pter05
在王珍的催促下段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撸起袖子淤青已经消退了，打开衣柜试了一圈，没有适合穿去学校的。
推门而出，斜对着的那间房里堆着纸箱子，看来王珍已经帮她搬上来了。她拿起凳子上的剪刀一盒一盒拆着，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三箱是衣服和裤子。
她随拿了一套运动服，上身后对着镜子摆了几个姿势，随后洗漱完，画了一个素颜妆。将挎包斜挎在身上，王珍坐在门外的凳子上缝鞋，一针一线从面料下穿过。
王珍停下，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打开是钱，王珍抽了一张面值最大的递给她：“孩子，别委屈自己了。”
她将钱推回去，王珍以为她嫌少，又抽了一张，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王珍突然开口：“别嫌少，在这里够用了。”
“我不是嫌少，我自己有。”段冉又将钱推了回去。
王珍还是不死心：“你的钱是你的钱，我给你的你必须拿着。”
继续这么周旋下去，肯定会迟到，段冉接过钱：“那我去学校了。”
王珍继续缝鞋，露出了笑容，仿佛这场战争她胜利了：“用你姥爷送你吗？”
“不用了。”段冉的身影越来越远。
王珍很喜欢做鞋，早些年她一次性寄了很多给林瑶，以至于到现在林瑶都不用特意去买保暖鞋，因为根本穿不完。
*
她不知道学校该往哪走，只知道学校在对面，她从原来的泥路向下走，直到看到那块广告牌。应该是往右边走，起初她还不确定，直到前面渐渐多了很多穿着校服的学生。
几人勾肩搭背关系很好，有个男生时不时扭过头看她，和旁边的同学谈论她。
破旧的旅馆随着脚步往后退，渐渐的多了很多商铺，学生越来越多，异样的眼光让她有些忙脚乱。人们仿佛对她这个人充满了恨意，她没有校服，穿着也和他们存在天壤之别。
这里的奶茶店铺她没听过，就连商场里卖的衣服品牌也是杂牌，在这里盗猖獗。走过好几条街，临县中学出现在眼前。
学校很大，这里和之前的学校相差不
大，唯一不足的就是有些破。阳光明媚，学生们在阳光下有有笑，段冉刚踏进校园没几步，保安就拦下了她。
保安打量着她，语气有些上窜：“你干嘛的？”
“”保安的家乡话，她听不懂。
保安见她没话将她往外推，嘴里念叨着：“不是学生，一概不准进。”
段冉有些生气，将保安推开：“您能讲普通话吗？”她已经不在意周围那些异样的眼光，如果注定不一样，那就不一样吧。
保安指着他，了一口夹着方言口音的普通话：“不是学生，一概不准进。”
段冉这才听明白，放下性子：“我是转学生，校服还没发。”
保安半信半疑，怎么看她都不像是学生，皱起眉头：“告诉我你们班主任的电话，我打电话核实一下。”
段冉杵在原地，她没有班主任的电话，这些事都是林瑶替她办的，林瑶也没给她电话。
保安甩了甩：“那我不能放你进去。”
她很无语，在开学的第一天竟碰到这种事，她靠在树旁，掏出打电话给林瑶。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请稍后再拨。”
一遍两遍亦是如此，她眉头紧皱，学校就在自己眼前，可进不去，只能站在这里干着急。
渐渐门外的学生越来越少，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因为长时间站着她有些头晕，四周开始变得昏黑一片，身体不受控制地趴倒在地。
林卓找遍整个学校，最后在校门外的树旁找到了她，段冉已经昏迷。林卓和保安把她送到校医室，一路上保安都在谴责自己。
校医经过一遍检查，来到水池边洗，并对林卓：“她身体无恙，休息会儿应该就醒了。”
林卓坐在旁边等着，段冉缓缓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场景，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墙的上半部分是油漆面，下半部分是瓷砖。
林卓突然从椅子上站立，兴奋地抓住她的：“你可算是醒了。”
段冉疼的眉头一皱，掰开了他的：“这是哪？”
“医务室。”林卓搀扶着她起来。
她总是缓了口气，至少自己进来了，扶着墙：“你怎么在这里？”
林卓自自的，大概意思就是，班主任让他下去迎接一个
转来的新同学，然后他一想肯定是昨天晚上遇见的，所以就下去找，最后在树边看到了昏迷的自己。
她看着他，阳光洒在她脸上：“接下来怎么走？你带路。”
林卓呆了一下，指着不远处：“先去办公室。”
去办公室的路上要穿过一条走廊，走廊上的瓷砖已经开始破裂，有好几块已经脱落。走廊两边的墙上有一排大头照，错落有致，这一排排哪里是学生，分明是通缉犯啊。
段冉站在办公室外就听见怒骂声，林卓推开门喊了声“报告”，随后开口：“老李头，你要的人我可给你带来了。”
他喝了口水，指着林卓后面的她，做了一个“过来”的势，她没喊报告直接走进去。
他坐在办公位，沾上口水翻档案，每翻一页沾一次口水。
他是个中年男子，看着年龄应该不大，但头秃的已经很严重了。他戴着眼镜，顶着一头地中海发型，看样子很和睦。
他捋了捋眼镜：“你成绩很好啊，预分科成绩全校第一，你的情况你妈妈和我沟通过，多的我也就不了，我会多照顾你的。”
段冉点头，办公室的门一会儿被推开，一会儿被关上。可怜的课代表们，抱着一大堆作业往桌子上放，拿出一张记满名字的纸条，状告他们没有按时完成作业。
还有父母在办公室里哭，自己的孩子学会了抽烟喝酒，无所事事，老师也没办法。
“来，坐。”他指着一旁的椅子，“渴的话去那边拿瓶矿泉水。”
“好。”段冉应了一声，坐下。
他理了理领子，将一份任职表递给她：“从今天起你就是高二六班的班长兼学习委员，我叫李宝强，你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老李头。”
段冉脸色变了，话到嘴边绷不住：“恐怕我不能胜任，您找别人吧。”
老李头知道她不自信，给她加油打气：“你是个好苗子，这两个职位也是校领导推荐的，相信自己，你可以做得很好。”
段冉想到了那保安，无奈开口：“校服那个保安不准我进来。”
老李头：“校服下午放学去总务处领就行，我和那边打好招呼了。”
段冉看着眼前的老李头，他整个人都很温柔，不像
是那种会训斥学生的老师，而是那种学生心目中的好老师。但这也就意味着班里注定是不太平的，这样的老师管不下纨绔学生。
上课铃声响起，老李头拿过厚厚一叠a4纸递给她：“你先回班把这个发下去，填好后收起来，放在讲台上就行，教室就在楼上。”
段冉接过，抱着一叠a4纸，里夹着任职表出办公室。办公室里的父母还在哭，泪水好像永远不会断，一直在眼眶中打转。
虽然她在之前的学校时常受到欺负，但学业一直是没落下的，数个日夜她忍着疼痛坐在书桌前，复习巩固。
楼梯在正中间，墙面已经开始发霉，斑驳的光打在上面。四楼有着好几个班，她顺着班牌，最后在角落看到了高二六班。高二六班的班牌已经有点掉色，班级内非常吵，其他几个班几乎是没声的，只有这个班完全不把上课铃当回事。
突然一个人从她身边撞过，a4纸掉落一地，她只看清那人抱着一个篮球。
她认栽将地上的a4纸重新整理，整理好后起身，阳光越来越强烈。
她做好心理准备，开门的一瞬间不知道会迎来怎样的目光和语言，她憋住气推开门。教室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个女生身上，她很漂亮，眼神优雅、娴静，双眼回盼流波。
清澈明亮的双眸中透露出坚韧，柳叶眉，两个酒窝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抹淡粉，双唇如玫瑰般娇嫩欲滴。
随后一人打趣，站起身：“这是市里新来的老师吗？”
班级内一阵阵笑声，她将里的a4纸分发下去，在每一组前排数好人数，生怕哪一步做错又会引起众嘲。
林卓盯着纸发呆，大声问：“这个是干嘛的？”
段冉：“不知道，填完放在讲台上就行。”
她站在讲台上足无措，还好老李头来得及时，她向后退了一步把位置让给他，老李头让她介绍自己。
“大家好，我叫段冉，来自杭市。”她习惯性的往后退。
班级内一阵羡慕声，对他们来杭市遥不可及，能遇上来自那里的人肯定会羡慕。
老李头点点头，看了一眼教室，只有靠角落里剩下一个空位了。
“你就坐那吧。”他指了指空位，“反正你那
同桌也经常旷课。”
她将挎包取下塞进桌兜，桌兜里有一架纸飞，纸飞上两个扭曲的大字，江澈，字迹丑陋，像是毛毛虫在纸飞上爬。
她刚坐下前桌就探过头望着她，好像被她的美给惊艳到了。老李头看了一眼全班，有些失落，失落的原因是江澈又没来。
教室里的灯有几个已经坏了，吊扇挂在那里，仅有一根线支撑，墙皮已经开始脱落，远看着像白癜风。
老李头突然敲响讲台，隆重而兴奋：“听从校领导建议，从即日起陈淑淑的班长职位和方芷妍的学习委员职位，都交由段冉同学全权负责。”
班内争议声不断，现在的后果段冉已经料到了，毕竟一个转学生才刚来，就抢走了两个人的职位，明摆着是来挑事的。
段冉原本是不会被分配到这个班级的，是因为全年级只有这个班有空座，之前的班长和学习委员也是敷衍了事，只不过是徒有虚名，如今迎来了段冉学校自然是重视的。
这个座位挨着垃圾桶，拖把，扫帚，畚箕，散发着一种很难描述的味道。她只能将凳子往前拉，还好这个座位是靠窗的，不然可能有今天没明天。
老李头在讲台上分享自己寒假里的有趣故事，津津乐道逗得全班乐呵呵，只有两个人的脸色沉着，没有表情让人闻风丧胆。
换位思考，把这件事放在她身上她也会不好受，哪有职位突然被一个不熟悉的人抢走的。可那又能怎样，没有能力担任，换一个有能力的，这是常规操作。
现实很残忍她较量过，远比这些撤职位狠，日子不是每一天都一样，风平浪静总会有一天被打破，汹涌澎湃会掐住你的脖子，剩下搁浅在岸边的你独自徘徊。
整节课下来，老李头和她想的一样，是一个好老师，但同学们对他没有一丝惧怕感，以至于班级内都是和他对着来的，他感受不到尊重，纪律他也压不下来，充其量来他不过是一个老，师字对他来不太严谨。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