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深处有什么 > 第53章 红妆(7)
    祝玉寒望着他,心如乱麻。

    再次相见就不受控制地扑倒了他,抱了他,还像个媳妇一样撒娇抱怨,而完全没有考虑傅怀禹此时的心情。

    当初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导致傅怀禹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自责的同时也是恐惧,恐惧着傅怀禹会不会因此离自己而去。

    后来,他确实走了,还走得杳无音讯,甚至所有人都开始忘记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之际。

    他又看似不心实则故意的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他电话给储荣,告诉储荣自己昏倒在大学路;

    他甚至走了几个月,连电话号码也没换。

    他不是有备而来,自己还真不信。

    储荣不是那种得过且过的人,对于这通神秘的“求助”来电,他自然会调查到底。

    或许,储荣早就知道了。

    傅怀禹确实瘦了很多,在母亲因自己而逝世的日子,他肯定不好过,甚至是面对这个庞大的亲友关系网下,面对那些道德指责下,他要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祝玉寒能想象得出,那些人五人六的亲戚会什么。

    当年父亲去世,年幼无知的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亲戚们作势的假哭中,只有自己呆呆的伫立在遗像前,不知该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爸爸都死了,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你爸累死累活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记不清是表姑还是表姨的,只记得是个远嫁南方,两三年也见不到一面,八竿子不着的亲戚。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好像是:

    “你爸才死了。”

    傅怀禹躺在地上,依然保持着那个动作,他抬眼望着祝玉寒,发现祝玉寒也在回望他。

    思忖良久,祝玉寒还是俯下身子抱住了他。

    “我知道,你妈妈去世对你击很大,我也知道,这其中有着我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好么?”

    起码这句话,非常诚恳。

    傅怀禹摸着他纤瘦的腰身,看着他的眼睛,早已麻木的心脏就像是突然被狠狠扎了一下,接着就如同膝跳反射一样,不受大脑控制的按下了他的脑袋。

    因为自己是重案组的,接受过很多高强度体能训练,比一般人容易肾上腺素升高。

    很好,肾上腺素是个最佳背锅王。

    所以在肾上腺素的驱使下,有些事情虽然不合乎情理,但也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童嗣曾经问过自己,他们祝队五五分比例,长得也就那样,脾气还暴躁,自己看上他什么。

    当时自己了个马虎眼敷衍过去了。

    今天很认真的想了这个问题。

    喜欢他什么?

    大概就是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份倾慕之情,一直到现在也未曾消减半分。

    其实那天天气不怎么好,大雪封路,本来预计今天要来报到的一批新警员被大雪困在了高速公路上。

    傅怀禹那时候还是刑侦科的总队长,正在翻阅今天要来报到的警员档案,接着局长那边就来电话新警员今天不会来了,高速那边雪厚路滑,已经连撞了四辆车子,让傅怀禹先不要等了。

    手中的档案里,相片上是一个梳着三七分,看起来迂腐又呆板的年轻人。

    瞥向姓名栏,傅怀禹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下这个名字。

    祝玉寒,当自己是唱戏的?

    再往下看看,在父母状况一栏中写道:

    “父亲已逝,母亲在县城经营型托儿所。”

    傅怀禹摇摇头,将档案随手往桌上一扔,抓过车钥匙算先下班。

    开后备箱翻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忘带防滑链,这积雪快没过脚踝,贸然驾车太危险,于是算先去买根防滑链。

    大年三十的晚上,外地的警员都早早回了家,剩几个值班的去了辖区派出所跟人家煮火锅去了,望着这黑漆漆的警务大楼,傅怀禹随手锁了门。

    那些卖防滑链的坐地起价,一套链子卖到三百多依然供不应求。

    傅怀禹也没想那么多,觉得三百块钱买个安全稳赚不赔的买卖。

    象征性的讲了讲价,接着掏钱买了链子,提着往警局停车场走。

    爸妈发来短信问几点到家,饭菜已经准备好,傅怀禹回了句“很快”。

    大雪洋洋洒洒而落,将世间都染成一片雪白,包括站在警局门口那个瘦弱的伙子。

    傅怀禹刚走到停车场门口又折回来。

    “站这儿干嘛。”

    傅怀禹看着这个鼻尖通红,满身碎雪的年轻人,似乎觉得有点眼熟。

    “等人。”伙子只蹦出极其简洁的两个字。

    “等谁。”

    伙子摘下老旧的双肩背包,僵硬着手指从包里拿出任职报告,看了看:

    “刑侦科的队长,傅怀禹,局长,今天是他负责接待我们。”

    傅怀禹看着这伙子又呆板的将报告放回书包,拉上拉链,接着又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在警局门口。

    傅怀禹终于想起来,这就是自己刚才看过的警员档案,还被自己嘲笑了名字的那个新警员——祝玉寒。

    真人似乎比照片更稚嫩,看起来也就十八九的模样。

    “你是今天来报到的新警员对么?”

    祝玉寒点点头。

    “不是困在高速公路上了么?”

    “今天年三十,怕队长一直等,就走过来了。”

    此话一出,就连傅怀禹都惊呆了:

    “三十多公里的路程,你走过来的?”

    祝玉寒点点头。

    “就因为怕我……怕那个傅队长一直等,耽误他和家人团聚?”

    祝玉寒依然点头。

    傅怀禹看了他许久,然后开口问道:“那,你呢?”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站在对面的伙子却忽然红了眼眶。

    零下七八度的天气里,他迎着寒风,踏着暴雪,走了三十多公里,来到警局报到。

    今年他二十二岁了,但却是第一次离开妈妈独自一人在外地过年。

    傅怀禹嘴巴微张,愣愣地看着这个有点可怜的男孩。

    他有一对很漂亮的眼睛,睫毛很长,微微上翘,下睫毛也根根分明,有点像女孩,细白的雪末落在睫毛上,通红了眼眶楚楚动人,看起来就像个精灵。

    挺油腻矫情的形容,但当时的傅怀禹确实觉得,他像个精灵,扑棱着短短的翅膀,忽然一下子就闯进了自己的世界。

    半晌,傅怀禹忽然笑了起来,他微微俯下身子,盯着这个“精灵”,轻声问道:

    “愿意来我家吃年夜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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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那个暴躁的直男清理了身体,又把满地衣物塞进洗衣机,轻手轻脚的上床,拖过困得连眼都睁不开的直男放在自己身上,让他头靠在自己怀中,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他熟睡。

    明月高垂于天际,素白清冷的光穿过窗子,照进房间。

    怀中的人双眼紧闭,睫毛微颤,圆润的肩头luo露在外面,似乎是觉得有点冷,声呓语了句,接着微微缩了缩肩膀。

    傅怀禹停下手上动作,替他拉过被子盖好,还贴心的掖了掖。

    “好,我等你来赎罪。”

    他刚进门时趴在自己身上向自己询问的问题,现在可以肯定的回答他了。

    翌日一早,没有闹钟响,也没有阿杜的日常嚎叫,祝玉寒就这么惊醒。

    望着陌生的房间,又看到自己满身吻痕,他用了十几秒回想了一下昨晚发生过的事情。

    好像是自己来找傅怀禹,然后跟他解释,最后情动之下,就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忙起身去找衣服,接着一阵腰酸背痛,双膝一软就这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傅怀禹端着早餐推开门,一进门就见这种光景,忙把早餐放到一边,把祝玉寒扶起来:

    “这还没过年呢,先不忙着跪。”

    “现在几点了。”

    傅怀禹看看表:“八点四十。”

    “完了完了,迟到了,老陈要提刀来砍我了。”着,他手脚慌乱的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屋子里乱窜。

    “我衣服呢?”

    “都洗了,还没干。”傅怀禹答的从容。

    “不干你让我穿什么啊。”

    “穿我的。”

    “不是,你把我警服也洗了?”

    “警服也穿我的。”

    “不行啊,咱俩级别不同,肩章不一样会被发现的。”

    傅怀禹端着咖啡,倚着门框,看祝玉寒手忙脚乱,笑了笑:

    “今天周日,不是你轮休么?”

    祝玉寒一愣,好像确实是这样。

    冷静下来的他只觉得的大松一口气,身子都跟着软了下来。

    傅怀禹从衣柜里扯了套睡衣扔过去:“穿上吧,别一大清早就遛鸟。”

    就听祝玉寒在那边傲娇的“哼”了声,嘴上着“别以为我想穿你的衣服,还不都是你自作主张给我洗了”,身体却很诚实的套了进去,还拉过衣领闻了闻味道。

    洗衣液的味道,特别香。

    两人坐在饭厅沉默的吃早餐,客厅里传来早间新闻的播报声。

    祝玉寒偏过头看了看:“开着不看,浪费电。”

    “我在听。”傅怀禹喝了口咖啡,然后从自己盘中插过一根香肠放到祝玉寒盘中。

    祝玉寒又放回去:

    “我不吃了。”

    “因为昨晚吃太多了么?”傅怀禹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特别认真。

    祝玉寒刚要骂人,忽然听到电视中早间新闻播报的娱乐版新消息。

    “今日,警方澄清了艺人萧雅自杀为造谣一事,昨日,萧雅现身新闻发布会,亲自粉碎了自杀谣言……”

    脏话还没出口,注意力便被那个粉碎谣言的萧雅吸引了过去。

    屏幕中,穿着精致礼服的萧雅大方从容的看向镜头,热情的向粉丝们招呼,看起来毫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