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深处有什么 > 第142章 怠旧(5)
    虽不知储荣如此神秘所为何事, 但祝玉寒还是乖乖去了。

    只是等他到了储荣的研究所时, 却被其他法医告知他们科长已经下班走了, 祝玉寒觉得莫名其妙, 给储荣去电话, 对面却一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你们储科长今天有什么重要发现么?”祝玉寒抓住旁边一个女法医问道。

    “好像……没什么特别发现。”女法医想了想,才肯定道, “确实没有, 就一张人皮, 实在是查不出个所以然, 只了剥皮的是个外行,因为切面非常粗糙,还有多处断裂, 套在娃娃身上后又进行了缝合。”

    “那他最近有什么异样么?”

    女法医一听,尴尬笑道:“一张人皮,能有什么异样。”

    “我是你们科长,最近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女法医掩嘴轻笑一声,似是开玩笑地道:“我们科长一直都不太正常。”

    话音刚落,王法医从解剖室探出个脑袋让这名女法医帮忙搬运尸体, 女法医应了声, 和祝玉寒了声招呼便匆匆跑进解剖室。

    祝玉寒摩挲着手机,四处量了下这空旷的研究所。

    不对劲,储荣的确不对劲,从一开始他向自己隐瞒了唐乐光的伤检情况,到后来无缘无故请长假, 而且那天明明是他主动要求自己留下来陪他,第二天起来却对自己的出现感到诧异,包括当自己不心看到他档案袋中的药性实验记录报告时他慌张到手足无措的样子——

    尤其是近期他的这种迷离状态愈发明显。

    难道他是年纪轻轻就患上了健忘症?

    明明前一秒约了自己,后一秒就把这事儿完全抛在了脑后。

    还是,他在故意耍自己。

    和储荣共事七年,祝玉寒第一次在检索栏中输入了储荣的名字。

    储荣,1988年生人,二十三岁本科毕业那年就进了警局做法医助理,硕士毕业后正式进入警局成为法医科的一员,二十七岁那年升任法医科科长,算是在同级别警员中最年轻的一位,自己也是混了十年才勉强混了个队长的职位,这么看来,这人倒是有点可怕。

    关于他的父母,大家只知道他们两口子生前也是法医,在储荣十七岁那年不幸死于车祸,其他的,大家都一概不知。

    储荣的户籍在北京,后来因父母调职才跟着一起过来了,这边没有亲戚朋友,很难想象,储荣的父母去世后他是怎么把自己养大,还读了很不错的大学,放到自己身上就觉得实在太艰难了。

    祝玉寒开信息,给储荣发了一条“好好休息”,接着便等待着他的回复。

    可是一直等到深夜,他也没有给自己回复消息。

    傅怀禹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核桃。

    他斜眼看了看心不在焉砸核桃的祝玉寒,无耻地伸出手:“吃完了,快点。”

    祝玉寒举起锤子就差一锤子敲他脑袋上:“我你是不是有点恃宠而骄了。”

    “这是你对我的补偿,你自己主动提出的,我可没逼你。”

    祝玉寒瞥了他一眼,继续麻利地砸核桃。

    “我,你对储荣这个人了解么?”

    他这样问了一句。

    “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傅怀禹眼睛依然望着电视机,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丝毫兴趣。

    “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奇怪,像是……精神分裂的那种奇怪。”

    “嗯?”傅怀禹终于回过头,“是精神分裂还是人格分裂。”

    “这两者有区别么?”

    “有。”傅怀禹拍掉手上的核桃碎屑,“精神分裂是指脑内传递信息功能的损坏,通俗来讲就是精神病,失去了思觉、感知;而人格分裂,简单来讲就是人格的解离,他的思觉感知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是在意识上分裂成两个人甚至多个人,每个人格都有自己的独立主观意识,只不过在肉.体上的感知是相同的。”

    祝玉寒心不在焉地砸着核桃,不知在想什么。

    “而且,人格分裂这种情况,白了,没得治,除非肉.体的消亡多种人格意识才会随之消亡,否则,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

    祝玉寒愣愣地看着傅怀禹,半晌,他才犹疑着问道:“那你觉得,储荣……像人格分裂么?”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傅怀禹站起身,“困了,我去睡了。”

    祝玉寒木然地点点头,手还在机械地砸着核桃。

    细细想来,储荣的确是个在不同时间段性格差异非常大的人,时而温柔贴心,时而冷漠无情,如果他真的是人格分裂,那么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造成他人格分裂的原因是什么。

    而且,这种情况下会对他以及他身边的人有影响么?

    但似乎没人提过这个问题,所以,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他的工作性质注定了他会长期处于高压下,况且人格分裂的实例太少了,只能他是个比较情绪化的人,上升到人格分裂,就有点过了吧。

    是了,长时间面对一具毫无生气甚至是丑陋恶心的尸体,上级又频频施压,别他,自己都有那种想撂挑子不干了的想法,所以,或许是他本来同自己约好,但因为守着张人皮守了几天都一无所获,情绪失控下连自己都不想理,直接走人,回家后蒙头大睡没有看到自己的信息。

    这是最好的解释法,不然,人格分裂什么的,太像天方夜谭了。

    梳理好思绪,又跑去卧室看了眼傅怀禹,确定他真的睡下了后才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从证物袋里掏出白天在陈颜房中找到的那本日记。

    查看日记从中获取线索这是警方的必要工作,但祝玉寒却觉得日记是很私密的物品,每次看别人日记就像在偷窥一样,特心虚。

    所以,当他戴上手套翻开陈颜的日记时,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在偷看人家洗澡的错觉。

    但即使这样,还是得看。

    翻开近期的日记,没什么特别的,都是记录了每天的心情,比如又去哪里吃了好吃的很开心,又被走路不长眼的擦了碰了就很糟心。

    其中有一页,上面写着5月3日,自己去参加漫展,碰到了一个戴着花里胡哨遮阳帽的老太太夸自己长得漂亮,还问自己裙子在哪里买的,自己虽然表面不屑,但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祝玉寒越看越觉得不对。

    尼玛这老太太的不就是自己老娘嘛。

    原来漫展上那个穿着洛丽塔的女孩就是死者陈颜,原来他们早在不经意间碰过面。

    这也太巧了点吧,这种巧合甚至是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再往下翻翻,就是五天前的日记,也就是陈颜临死的前一天。

    2019年 5月5日 多云

    “我常常在想,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倾尽一生苦苦追求的东西,生带不来,死带不走,那么努力的意义又何在?但是今天,我似乎能明白了一点。

    当试纸显示两条横线的时候,内心除了恐慌,更多的是初为人母的喜悦,担心着自己能不能尽好做母亲的职责,但摸着依然平坦的腹,错觉中感受着他在我的肚子里慢慢长出五官,发育成型,以可爱的姿态来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恐惧与不安全部在刹那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暗暗下定的决心,一定要拼劲全力抚养他长大,给他最好的。

    而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因为他的出现。”

    很多女孩在意外怀孕的时候首要想法就是如何把肚子里的累赘掉,而陈颜,即使一无所有,却依然对未知的未来充满希望。

    所以,她应该是非常爱孩子的父亲,即便未来是洪水猛兽,她也敢用自己孱弱的肩膀挑起重担。

    那么日记中会不会有对孩子父亲身份的提示呢?

    翻过整本日记,除了字里行间中多次出现的“他”,陈颜并没有对孩子父亲的身份做出详细明,不管是姓名或是年龄职业,她都没有提起过。

    看起来她很警惕,生怕这日记哪一天被别人看到。

    可如果是正常的男女恋爱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开始自己以为陈颜和易麟俩人间一直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但当他得知这房子是任芳租给陈颜住的时候,几人之间的关系就变成了一个谜团。

    或许不是情杀,或许陈颜的皮被套在娃娃身上装扮成“大礼”送到易麟家门口其实是凶手另有所指?

    日记中的“他”、孩子的父亲到底又是哪路神仙。

    ——————————

    易麟的儿子任一宇和同学结束了长达半个月的假日旅行,带了不少伴手礼准备送给同学,正在宿舍笑闹着分礼物,警察的不请自来彻底破了孩子们之间的欢愉气氛。

    任一宇帅,确实很帅,这完全得益于夫妻俩的强大基因以及生活中的气质培养。

    纤细干净的男孩,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怎么形容呢,如果得酸一点那就是荒郊里的明月,枯瘦街道上丰满静谧的霞光,以及,秃头鹰群里的白天鹅。

    但同时,他又非常高傲,在与人交谈时永远都是扬着头,看人的目光也夹带一丝藐视感。

    给人的感觉确实很不舒服。

    “额,恕我冒昧,能问一下问什么你父亲姓易,你却姓任么?是随母亲姓的么?”虽不情愿,但祝玉寒还是不得不放低姿态同这只高傲的白天鹅交谈。

    白天鹅的声音很冷,像是极寒的冰:

    “如果中国还像古时一样妇随夫姓,那像我爸这种入赘女婿也得改成任易式。”

    “嗯?”祝玉寒没明白。

    “如果不是我外公,他现在还是农村户口,也来不了城市,不定现在还在哪块穷土地里种田卖菜。”

    任一宇笑得轻蔑:“我外公的要求,我即使为外孙也要随娘家姓。”

    妈的,一句话就能解释明白的事,任一宇这子是绕了多大的圈子。

    但看得出来,他对他那个靠女人上位的父亲是瞧不起的,甚至是蔑视的。

    一般孩子会产生这种思想,他的母亲以及娘家是无法推卸责任的,祝玉寒大概能想象出,有时候夫妻俩拌嘴,任芳极怒之下会出类似于“要不是当年我爸伸手扶了你一把,就凭你还想开豪车、住高档区?做梦!”之类的言辞。

    所以自被灌输这种理念的任一宇便会产生强烈的思想偏差,认为在家里父亲始终低人一等,再加之自己是随母姓,父亲在自己眼中便成了懦弱又无能的形象。

    虽然没见过任芳本人,但祝玉寒已经能感受到这女人高傲又任性的性格。

    而任一宇,完全就是他母亲任芳的翻版。

    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翩翩而立。

    但祝玉寒一直都万分赞同一句话:

    有时候,少年气意味着愚蠢。

    “那你对你父亲的私生活有过了解么?”祝玉寒向这只愚蠢的白天鹅问道。

    任一宇冷笑一声,不屑道:“他?无非就是在家低眉顺眼,在外从别的女人身上找存在感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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