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深处有什么 > 第170章 终章(6)
    祝玉寒开车将那位大哥的尸体送到医院想看还有没有一线生机, 结果车子堵在了医院前面的路口, 换了家医院, 还是一样的情况。

    门口堆满了患者及其家属, 抱着尸体哭天喊地, 消毒车缓缓驶过人群,冲着路边的人大量喷洒消毒液。

    祝玉寒都傻眼了, 赶紧给警局个电话请他们来处理, 结果法医科一听又是因为疱疹而死的什么也不收, 法医科现在有名年轻警员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疑似被感染。

    尸体在高温下散发出难闻的味道,隔着厚厚的口罩也能闻到。

    老李那意思是让他先通知死者家属,请他们过来处理, 现在警局一团乱,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怎么,警局那边出什么事了。”祝玉寒擦了把额头的汗珠,着急问道。

    老李在那边沉默半晌,接着缓缓道:

    “刚才警厅来人了,通知下面所有警局派出所的警员今晚到警厅前的广场集合, 我们大概, 要开始隔离重灾区域的市民了。”

    听到这句话,祝玉寒就觉得像是一盆凉水从天而降。

    隔离重灾区域的市民,白了,就是封锁这个区域所有的路道,外面的人进不来, 里面的人出不去,再得直白一点就是,大家算放弃这个区的人了。

    “所有人,一个不落。”老李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没什么感情,“而且,明天我们警局也要转移到临区办公了,你尽早回来收拾下东西吧。”

    “等一下,我要问一下,如果确定没有感染的人怎么办。”

    “会分成两大营区,未感染人群也被视为潜在感染者,集中在一个营区,定时发放物资,感染的或者有征兆的都集中在另一个营区,上面会派遣最富资历的医生下来进行救治,研究病源于何,你不需要问太多,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

    “那这样本区的市民们和被圈养的牲口有什么两样,接受上级发放物资,吃喝拉撒都在营区里?他们是人啊,不是没有思想的动物!”祝玉寒怒吼一句,眼泪也不自觉地随着掉了下来。

    “那你给我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趁感染未扩散至全市,及时将感染区市民隔离这已经是走投无路下的唯今之计,我了,你不需要多管闲事,这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老李淡淡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伤亡损失降到最低,市民也会理解我们的。”

    祝玉寒攥紧手,烈日暴烈下的绝望将他彻底击败在地。

    他这几天一直在忙别的事,没想到感染已经扩散到全区这么严重了。

    有时候,为了整体发展,是要忍痛放弃一部分东西。

    这个决定没错,但是白了,现下未检测出感染源,研制不出有效的抗感染药物,这个区所有的人,只是被关在这里等死罢了。

    这个区里有很多自己熟识的人,自己从进警局开始就在这一片晃悠了,这么晃悠着,满满算也有十年了。

    警局旁边卖手擀面的张伯,天天自己报走失只为找人陪自己下棋的留守老人李大爷,掰着自己的手缠着自己给她讲故事的施令仪妹妹,包括……储荣。

    是的,他们全都被放弃了。

    昔日的欢声笑语在一瞬间破碎,真的有句话得好,未来永远跑不过意外。

    祝玉寒失了力般一屁股坐在滚烫的柏油马路上,听着知了不眠不休的叫嚣,浑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被抽空,剩下的只有一颗象征性跳动着空荡荡的心。

    空旷的中心广场,曾经人群似海潮的光景还历历在目,而现在,只有LED大屏幕上不停循环播报的感染爆发的新闻,人去楼空,微风吹起的报纸惊起了栖息于枝头的鸟儿,它挣扎两下,终于也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那一天,全市警员全部警种包括上级特派的特种兵在区域分割线上架起高高的防护网,无数市民被拦截于网内,也隔开了两个世界。

    祝玉寒摘下防护服的面罩,望着那些尖叫着、谩骂着以及痛哭着的人群,有不良于行的老人,有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有不明所以还在傻乐的朋友,这每一个人,都太痛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他们做错了什么呢?

    一个看起来怀孕七八个月的孕妇,双手紧紧抓住防护网,头发被汗水浸湿狼狈的黏在脸边,她撇着嘴,轻声问道:“你们是算放弃我们了么?”

    老李长长叹一口气,摇摇头,转过身不忍再看。

    童嗣挤过来,一把拉住老李的衣袖,红着眼睛问道:“我姐姐还在里面,她并没有被感染,而且她本来身体就不好,里面环境太差了,局长,通融一下,让我去把她领出来可以么?”

    老李猛然回头,怒视着童嗣:“怎么可能为了你开这个先例,如果真是水源造成的感染,里面一个人都跑不了,你姐姐又怎样,她也是感染潜在威胁者,难道让我放她出来继续去祸害其他的人么?”

    童嗣哽咽,他回头,望着里面还拉着学生安慰他们的童琦,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么没用,大难当头,却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甚至是架起防护网,亲手断了她的活路。

    童琦挤在人群中,烈日将她白皙的脸灼得通红,他抬头看着防护网外的弟弟,看到他为了自己放下自尊同副局求情的模样,慢慢摇摇头,接着用口型告诉童嗣: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于是,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童嗣忽然跳下了防暴车,爬上了防护网。

    众人一见,赶紧去拦,被童嗣踢开了手。

    他爬过防护网,穿过努力想挤向外面的人群,逆行而去。

    童琦看到了则一个劲儿摆手让他赶紧离开,童嗣深吸一口气,他伸手紧紧抓住童琦的衣服,将她拽到自己身边紧紧抱住,摸着她汗津津湿漉漉的头发。

    “没关系,我会陪你的,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会陪你的。”童嗣放轻语气,尽量安慰道。

    童琦“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无论她再凶悍再坚强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女人,老公又飞国外出差,家里只有自己一个,本来就因为感染爆发的事闹得心神不宁,结果接到通知是要封锁这片区域,通知得冠冕堂皇,其实仔细想想就是因为自己也是潜在感染者,为了防止感染事态进一步恶化,不得已,只好隔离起来,一旦进了这片区域,生死不由自己而由天了。

    “我好怕,你姐夫不在,你也不在,没有人理我,没有人管我,但我不想就这么死了,我也怕因为水源感染,那我肯定也被感染了,你知道么?我好怕啊。”

    童琦抽噎着,开始口不择言。

    “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用担心,以后都会好的。”

    而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句“以后都会好的”透露出了深深的苍白无力。

    没有人知道以后会怎样,是好还是坏,所有人,终究比意外慢了一步——

    祝玉寒掏出手机,给储荣了个电话,询问他现在的情况,储荣只了句没事就挂断了电话。

    市民们在防护网前闹了一天,也累了,晚上,所有人都乖乖接受了全身检查进入了相应的营区。

    他们躺在营区中简陋的毯子上,时刻紧绷着身体里的那根弦,旁边的人稍微咳嗽下就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每个人都戴着口罩,不吃不喝,生怕这里面也有病毒携带者。

    穿过长长的营区,祝玉寒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储荣,他正坐在毯子上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书,还是那本《呼啸山庄》。

    “歇一会儿吧。”祝玉寒从防护服里掏了半天掏出一袋牛肉干递过去,声道,“这是我从外面带来的,给你开个灶。”

    上级统一发放的食物不外乎矿泉水干面包,无滋淡味的根本也吃不饱。

    储荣放下书,抬头看着他:“你怎么过来了。”

    “担心你,过来看看。”祝玉寒笑得勉强,“早让你搬到我那边去,你也不去。”

    看着这简陋闷热的营区,不心疼是假的。

    储荣也跟着笑笑,伸手接过那袋牛肉干。

    “你后背的痱子怎么样了。”祝玉寒声问道。

    “就那样。”储荣嚼着牛肉干,了个马虎眼。

    两人话的声音似乎吵到了旁边带孩子的妇女,她冲两人翻了个白眼,伸手轻轻拍着自己儿子的肚子唱着儿歌哄他入睡。

    “我连痱子粉都带来了,帮你擦擦吧,环境这么差,你可要遭罪了。”祝玉寒着动手去掀储荣的T恤衫。

    储荣忽然抬手按住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了没事。”

    祝玉寒还不死心,就像是耍流氓一样强行去扯储荣的衣服:“你害羞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尽量让自己舒坦点呗。”

    但不知是不是幻觉,在俩人争执中,祝玉寒无意间从储荣的领口看到了那些红色的疙瘩,好像比之前发的还要大,上面还黏连着水泡破掉后的皮。

    祝玉寒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储荣:

    “你……”

    储荣看了眼旁边的妇女,接着对着祝玉寒无声地摇摇头。

    “你该不会,也被……”祝玉寒觉得自己仿佛被人从背后敲了一记闷棍,脑瓜子嗡嗡作响,心脏嗖嗖的疼。

    储荣看着他,目光清冷,接着,储荣缓缓点了点头。

    “是身体检查之后才……的么?”

    储荣还是点头。

    两个营区,未感染区和已感染区,如果未感染区还有一线生机,那么已感染区的人真的就是在睁着眼睛等死了,从以前的感染者来看,病发至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月,就储荣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概是感染中期的症状,也就是,如果他再不接受治疗,最多也只有十几天的活头。

    不,就算接受治疗也没什么用。

    旁边的妇女拍了拍他儿子的肩膀,声道:“来,宝宝,我们起来撒尿。”

    朋友揉着惺忪睡眼坐了起来,跟着妈妈一去出去上厕所。

    见那妇女走了,祝玉寒才伸出双手按住储荣的肩膀,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

    “跟我走,我带你去治疗。”

    储荣淡淡地笑了:“没用的,我走不出去的。”

    “我知道这边有个特殊通道,他们看到你是警员或许会通融一下,快点穿衣服跟我走!”祝玉寒着,声音陡然提高八度。

    旁边一个中年斑秃大叔马上爬了过来,拉着祝玉寒的衣袖,压低声音道:“警官,麻烦你也带我出去吧,我现在都没找到我老婆孩子,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太折腾人了,再这么下去我非发疯不行,求求你了。”

    着,大叔掏出钱夹,抽出厚厚一沓百元大钞,不着痕迹地往祝玉寒口袋里塞:“啊,警官,通融通融呗。”

    祝玉寒挺为难的,他确实想把这里面每个人都带走,但问题是,现在这风口浪尖上,所有人都在盯着这哪怕只有一丝丝能逃离此地的机会,一旦自己开了这个先例,就饿很难安抚剩下的人。

    “大叔,您这样我也不好办啊,我能力有限,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您再忍忍,之后等研制出抗感染的药物后您就可以出去了。”

    大叔一听,不依,伸手抓住祝玉寒的手腕,声道:“如果你不答应我,我现在就喊了,把所有人招过来,今天谁也走不了,要死一起死好了。”

    “您别跟我来这一套。”

    “我可真喊了。”

    “咱们再商量商量,我先把这位警员带出去,然后再回来想办法把您送出去,您看这样可以不。”祝玉寒最终妥协。

    “不行,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警察?得好听,扭脸不认人。”大叔鄙夷道。

    “你这斑秃怎么还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呢,我答应你就不会食言,先给我把手放开。”

    “你这警察还人身攻击?不管,今天要走一起走,要死一块死。”

    大叔往地上一躺,扯着祝玉寒的手就开始耍赖皮。

    俩人眼见着吵吵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瞬时聚集而来,祝玉寒生怕扫惊蛇,赶紧道:“行行行我知道了,真拿你没办法。”

    只是话音刚落,几个穿防护服的警员却赫然出现在营区门口,后面还跟着那个带孩子去撒尿的妇女。

    祝玉寒顿时警觉起来,用身体挡住储荣。

    那妇女指了指这边,那几个警员点点头,跑而来,看了看祝玉寒,冷声道:“让开。”

    “干嘛,看望朋友都不行了?”

    祝玉寒紧张的手都在抖,嘴上还死硬。

    几个警员也懒得和他浪费口舌,两个人站出来将祝玉寒架起来拖到一边,其他的警员一拥而上,将储荣从毯子上拉起来,一把扯开他的T恤衫,看了看,捂了捂防毒面罩,一摆手:

    “带走。”

    祝玉寒慌了,大力挣扎起来:“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那几个警员没理他,为首的那个转身对着营区众人用高音喇叭大声喊道:

    “各市民注意了,如果发现身边有感染者或者有感染征兆的,马上通知警方,以便我们及时进行隔离。”

    隔离……那就是,要把储荣带到感染区?

    那个妇女站在一边,缩着身子,一只手还捂住自己孩的口鼻,目光冰冷甚至带着一丝恨意,死死盯着储荣。

    “妈的!这是刑侦总局法医科的储科长!你们瞎了?!”祝玉寒扑腾着双脚,大声叫骂道。

    为首的那个警员回过头,傲视着祝玉寒:“别储科长,就是胡厅长一旦被感染也要隔离起来,这是为了其他市民着想,人命关天,由不得你在这里胡闹。”

    外面扯进来一条长长的水管,一个警员掏出对讲机,冷声道:“开闸。”

    高压水枪迸出来的消毒液对着储荣一通乱喷,他支撑不住这强大的压力,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即使如此,那些人依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甚至还有一个警员走过去掀起储荣的衣服,拉着他,让另外一个警员往他后背上喷。

    储荣如同一只落汤鸡,缓缓跪在地上,身上的消毒液滴在地上,形成一滩水洼。

    “行了,带走。”为首的警员摆摆手,接着率先一步走出了营区。

    而其他人,或冷漠,或恐慌地看着他,将自己缩进角落,尽量离他远一点。

    祝玉寒红着眼眶,如同一头被绑住四肢的困兽,只能呆呆看着,却无能为力。

    几人将储荣从地上拉起来,推着他往外走。

    “储荣……”祝玉寒紧咬牙关,强忍眼泪,“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的。”

    储荣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祝玉寒,笑笑:

    “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这是最残酷的一句话。

    他们带走储荣后,一直按着祝玉寒的两名警员才堪堪松手:

    “你好歹也是个队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没点数?拿十几亿人的性命玩闹?不是毒就是蠢。”

    他们得没错,自己真是又毒又蠢,现在还坚信储荣身上长的只是痱子,还在想着要怎么把他带离这里。

    储荣救过自己两次,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自己真的太没用了。

    施施然走出营区,祝玉寒无助地站在夜空下,抬头望着天际那轮皎洁的明月。

    刘慢慢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尴尬地挠挠腮帮子:“我知道你和储法医交情好,但没办法,没有人能先预知未来,有些东西,注定是无法避免的。”

    祝玉寒看着月亮,沐浴着柔和静谧的月光,轻轻闭上眼睛,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道:

    “时候,我妈常和我,人间疾苦,所以她希望我能成为一名警察,拯救那些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我做了十年的警察,救过很多人,帮过很多人,但到头来,却连最重要的朋友也救不了,从前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甚至还挺骄傲,但今天,我特别想问问自己,自己真的是个合格的警察么?”

    刘轻叹一声,拍拍祝玉寒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别太自责。”

    祝玉寒睁开眼,看着刘,勉强笑笑:“没关系,我没有自责,只是替储荣伤心而已,他太苦了,就算是死,除了我,也不会再有人替他感到难过,所以,就算是多伤心一会儿也无可厚非吧。”

    刘点点头:“我理解,好了,祝队,我来替班,你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祝玉寒吸吸鼻子,脱下防护服递给刘:“那我先回去了,你帮我把衣服放过去,谢了。”

    车子缓缓驶离感染区,大灯照亮前方的路。

    偌大的城市在一夜之间变得萧条而孤凉,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就像是一座死城,毫无人气。

    是啊,在被隔离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已经死了。

    只有每跳一下都难以忍受的疼痛还在清晰地提醒自己还活着。

    开家门,阿杜率先迎了上来,以及标准的傅怀禹式质问也随着迎了过来。

    “你知道现在几……”

    “我知道现在已经十二点了。”祝玉寒断他。

    “怎么这么冷漠,我出外勤这么久都没有想我嘛。”傅怀禹上前搂着他的腰,像个女孩一样撒着娇。

    “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情关心这个。”祝玉寒推开他,脱了鞋径直往卧室走。

    “是因为隔离的事么?”傅怀禹追上来,像只等待主人抚摸的狗。

    祝玉寒没话,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刺眼的吊灯。

    “隔离这是很正常的,不可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人之常情,这个事你倒真犯不着矫情。”

    见祝玉寒还是不话,傅怀禹脱了鞋子也跟着爬上床,抱着他的蛮腰,亲昵地蹭着他的颈窝:“好啦,我知道你这人重情重义,但你要是为每个被隔离起来的人伤心,你累不累啊。”

    “储荣被感染了。”

    祝玉寒断了喋喋不休的傅怀禹。

    傅怀禹一愣:“你谁?”

    “储荣,被,感染了。”祝玉寒坐起来,推开傅怀禹,“他现在,已经被送到感染区了,那里面都是感染者,都是,在等死的人。”

    但是就在这话出口的那一瞬间,傅怀禹脸上的表情不是吃醋也不是惊讶,而是,费解。

    “你他被感染了?你确定那人是储荣?”

    “我亲眼所见,你还要我怎么确定,做DNA比对么!”祝玉寒大喊一声,“我了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话!出去,走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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