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当男频文变成甜文 > 第三十章 哄人
    系统现出原身, 瞪着底下研究容景的姜糖,黑夜里发出渗人的淡蓝色光和冷冷的笑声。

    一个电子笑声突然响在耳际。

    姜糖抬眼一看, 许久未见的系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半夜发疯吵人睡觉。

    难道是系统出错?

    姜糖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坐起身,伸手往屏幕上按:“怎么关闭?”

    闻言,系统如遭雷击:“这个女人竟然看得到我!”

    “你看起来挺智能的啊。”姜糖直视圆脸,一本正经道,“赶紧关了。半夜扰民懂不懂?”

    “你爬到宿主的床上,还摸, 摸他……”系统简直难以启齿, “居然敢我扰民。”

    姜糖皱眉,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什么摸?我是在观察他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

    估摸是上次夜袭天鹤宫, 闻镜给她留下了不少阴影,现在看见一个睡觉的人忍不住都要确定一下。

    系统气急败坏:“你这个女人撒起谎来倒是镇定, 我就知道你心怀不轨……”

    姜糖不痛快, 威胁道:“你再敢吵我睡觉, 等醒了,我就和容景告状。”

    这要挟看起来轻飘飘的没什么力度,她不大确定有没有效果,琢磨着要不要再加上恶狠狠的几句话, 却见它的整个屏幕抖了抖,慌张无措地咔一声关闭,倏忽间从半空消失。

    姜糖:……原来系统这么怕容景啊。

    她陷入思索中, 待困意席卷而来,不是很在意地躺到床上入眠。

    一夜过去。

    光熹微,黄鹂啼鸣, 天边平铺而来的第一道光,闯入幽暗的世界。

    容景比姜糖醒得早,半睡半醒之际,觉察到怀里多了个软乎乎的东西。

    以为是做梦,他自然地揽了过来,揉在怀里,下巴磕在她的发顶上,密密实实包裹住,不露出半分。

    两人以这种姿势抱了半晌。

    身边的触感太过真实,柔嫩的皮肤,热乎乎的呼吸,毛茸茸的脑袋,过了许久,终于让他感受到一丝不对劲。

    从来没人能与他如此亲近。

    还不待多加思索,身体便下意识迸出杀气。

    持续了片刻,像是想起什么,他猛地收敛周身的冷意。

    睁开眼睛,往下一看,顿时怔住了。

    她的脑袋蹭在自己胸口,紧闭着眼,似乎是在做什么美梦,嘴角晕染出一丝甜柔的笑意。

    鼻尖抵着衣袍,软软的触感自那一块接触的地方蔓延至全身。

    容景半天没动作,脑子一时有些乱,神情却依然镇定,黑眸凝在她一动一动呼吸的鼻尖上。

    目光幽暗,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半晌,他移开目光,缓慢地将手抽出来。

    才抽回半寸,姜糖便被吵醒了,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一瞬间对上了他冷静的眼眸。

    “早上好。”

    她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仰着脸,笑着向他了个招呼。

    视线不经意间往下,她发觉两人的距离似乎比睡之前更加近,近得离谱。

    没得到他的同意,就睡在同一张床上,更甚的是,竟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滚到了怀里。

    姜糖压着他的衣襟坐起身来,目光乱飘,尴尬道:“我的睡相有些差。”

    他醒得那么早,不会是被她吵醒的吧?

    这让她感到不好意思。

    容景没任何话,只是低低地应了声,声线比平时更哑。

    姜糖不以为意,认为这是很正常的声音,睡醒后的喉咙总是因喉咙干燥而显得沙哑。

    有时候她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敲了敲僵直的后颈,她坐在床上撩了撩垂落在脸侧的发丝,了个哈欠,张大嘴时眼角挤出生理性的泪。

    顶着一头凌乱的发,她随便抹掉眼角的水珠,微低头,量依旧躺在床上的容景。

    他没看她,比以往要显得安静些。

    松散地阖着眼皮,纤长细密的睫毛微动。即使是平躺着,鼻梁依旧挺拔,薄唇与白净的皮肤相衬,显得更加红润,形似雪色下映着的红色花瓣。

    姜糖的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移。

    像是注意到一些平时不会发现的细节,她的手一顿,犹豫开口道:“姐姐……”

    听到动静,他飞快地瞥了她一眼:“怎么?”

    姜糖指着胸口,语气惋惜而痛心:“你胸好平!”

    “……”

    容景不声不响,扯着嘴角:“不是什么大事。”

    姜糖:“不需要掩饰,我懂你的悲伤。”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唉声叹气道:“咱们真是同病相怜。”

    容景顺着她的话瞥过去,顿了下,又移开目光,面不改色道:“还行。”

    “怎么叫还行?”姜糖振振有词道,“你可能是没看过36D以上的,那才叫真的大。”

    回忆起现代看过的一些图片,她张开嘴,还想跟他探讨一下关于女人间的话。

    他突然断:“你怎么会在我的卧榻上?”

    唇角浮起一丝她看不懂的笑。

    姜糖乌黑的眼珠转了转,神色自若地撒谎道:“我昨晚起夜,跑错床了。”

    出口后,她瞬间察觉到理由太蹩脚,这床上躺着这么大一人,怎么可能会没发现跑错地方。

    正想着怎么弥补漏洞。

    他起身,支起一只腿,目光在她的脸上转,笑出声:“跑错?”

    语气颇意味深长。

    姜糖迎着他似笑非笑的眼,微斜着脑袋,鸡啄米般点头:“对对对。”

    不管三七二十一,死咬着不放再。

    按照容景的性子,又得调侃埋汰她了。

    姜糖警惕地瞧着他,随时做好应对的准备。

    奇异的是,他倒是没拆穿,仅仅笑了一下,顺着她的话重复:“原来是这样啊。”

    姜糖奇怪地看着他。

    他眸光微闪,抚了抚她的头顶,把她翘起的头发压下去道:“下次跑错,跟我提前一声。”

    姜糖:“……”

    果然是没信,用这种方式来调侃。

    好歹还遮掩了些,没完全把她的谎话拆得不剩。

    姜糖厚着脸皮应了一声。

    “不过呢,我下次肯定不会跑错了。”姜糖头顶着一双他的大手,在不断的按压中嘟囔道,“你看我睡相这么差,睡得脖子都僵了,我肯定会多加注意了。”

    容景笑出气音,沉沉的笑响在她的耳际。

    “好,你不会跑错就不会跑错。”

    两人一同起来,各自洗漱,用除尘术清理干净。

    “我需要去一趟天鹤殿,晚上再回。”

    完招呼后,顷刻间一道光影唰地一下消失在原地。

    姜糖站在院子里,扬起头注视天际的残影,摆着脸很不高兴地想,他总是这样,一天到晚要去天鹤殿陪那个闻镜。

    她长叹一口气,突然产生了一种在跟闻镜争宠的错觉。

    呸呸呸,她和容景是无比纯正的友谊!

    过了片刻,姜糖从诡异的联想中回过神,立即给自己找了点事做。

    吃早饭,给院子里的花圃浇水。

    然后着伞,烈日下寻找新的滑石。

    昨日在门口画画,只描了一半,还需要继续草稿,之后再精修润色。

    伞影下,姜糖认真地画着,将两人的神情容貌涂抹在石板上。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在手中刻画,绽开最美的画卷。

    ……

    闻镜踏进天鹤殿后,召见了两位护法。

    唐映风和唐映雪是他亲自挑选任命,与其他护法地位不同,更加尊贵,且经过允许可以进入至天鹤殿。

    两人跪在下座,俱是敛声屏气,一副心谨慎的姿态。

    他们与长老同姓,是同一家族较远的一支,关系生疏却又密不可分。

    闻镜选择他俩的原因之一是,他们接触到长老的机会更大,听到的消息更多。

    坐在高座上,闻镜支着下巴,懒懒道:“最近唐乐唐鸿两位长老可有动静?”

    虽然他的语气极为寻常,可带来的压迫感极为强烈,笼罩着台阶下方的二人。

    顶着压迫,唐映风恭敬地行礼,如实道出:“唐乐长老一直在攻破御水铃的禁制,试图联系到道侣沐阳真人。”

    唐映雪紧跟着道:“唐鸿长老布置了几百位弟子守在结界的边缘,目的是为了撞见偶尔路过的修士,通知其他门派援救。”

    一番话语陈述完,天鹤殿一下子陷入到安静中。

    唐映雪伏着身子,微微抬了头,似乎想看一眼座上的尊主。

    当她刚仰面,瞥见一道幽暗中的光影,旁边一只手立刻将她的头按了下去,用通心术警告:“莫要放肆!”

    “哥,”唐映雪不甘反驳,“我就看一眼。”

    唐映风冷酷道:“尊主心性怪异,若责怪你担当得起吗!”

    他不想看到妹妹身首分离的惨状。

    唐映雪终于消声。

    待两人禀告完毕,从殿中离开,系统突然出声:“我跟你一件事。”

    为了表示情况的严重性,特地从半空中显现屏幕,圆脸严肃地绷着。

    闻镜抬眸,不感兴趣地嗯了一声。

    瞧见他那兴味索然的样子,系统对他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组织完语言,试探道:“你知道我是无法被这个世界的人看见的。”

    闻镜:“当然。”

    从十岁起与他绑定,系统的所有特性和功能都已牢牢掌握。

    在其他无关人眼里,它是隐形的,看不到,听不见。

    初期闻镜势微之际,系统对他的成长帮助极大,它自称自己是金手指的存在,他也不曾否认过。

    系统一双黑豆般的眼睛露出正经严肃的光。

    “昨晚我发现一个惊天的秘密。”

    闻镜不耐烦它一句一句地道出来:“有话快。”

    系统噎了一下,语速极快道:“那个女人看得到我!”

    那个女人,即是姜糖。

    话语刚落,它以为会看见一副难以置信或者满腹狐疑的表情,却见他脸上没什么波澜,淡定自若地回了个:“哦。”

    系统:?

    这种大事情就这样的反应?

    是它语气的太平淡了吗?

    系统加重了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似乎这样能将事情得危急。

    “她、竟、然、可、以、看、见、我!”

    “你废话真多。”闻镜轻嗤一声,“我早就知道了。”

    系统:???

    不是,你踏马竟然早知道了?

    这种大事都不跟它一下!

    心里痛斥了他一番,系统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意。

    “怎么都不告诉我。”

    闻镜:“我不介意。”

    他不在乎姜糖知道他的任何事情,甚至是天底下最大的秘密。

    这个事实让系统眼前一黑,觉得他真的没救了。

    商城里能够起死回生的丹药都救不了!

    系统憋屈道:“这样啊。”

    随后虚假地笑出声:“哈哈你真信任她。当然,我不是怪你。只是有那么一丢丢担忧,万一她被人要挟背叛你呢?”

    闻镜眼底冷光一闪:“我就把要挟她的人杀了。”

    分明没有实体,系统却感受到心口塞着一坨棉花,堵得让人万念俱灰,真想朝天大吼:我踏马无语了。关注点不应该是背叛吗!?

    长久的沉默中,闻镜奇怪地看了它一眼。

    “……”系统和颜悦色地闪了闪屏,“那你怎么对待她呢?”

    闻镜:“安慰?”

    系统:……………

    直到他无事做,早早归厢房,系统半天未话,和平时的话痨有着鲜明的区别。

    闻镜不在乎它心底的那些心思,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他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认同,只要按照自己的脾性行事。

    无人能阻止,无人能劝。

    万鸟归巢,日落西下,倾泻而下的霞光将他的侧脸染上一层金辉般的色泽。

    身影在高空中掠过时,恰好飞过大雁。

    他速度极快,本超越了那只形孤影只的大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身子一顿,又返了回去,抓住它的双翅,流光般坠到了别院中。

    听到轻微的动静,姜糖回过头,朝他绽放一抹笑意。

    视线落在大雁上时,惊喜道:“这是晚饭吗?”

    “……”容景本算给她当做玩耍的伴,听到此话,沉默半晌。

    大雁的双翅扑腾乱舞,热风拂过时,灰白色的羽毛洋洋洒洒飞落下来。

    隔着飘舞的羽毛,姜糖开始点餐:“我想吃烤肉。”

    容景似笑非笑道:“膳房里的不够吃?”

    姜糖懵:“不是你的野味吗?”

    他抬起大雁,和惊恐的黑豆眼对上视线:“你看它不想死。”

    “你什么时候变成菩萨心肠了?”她条理清晰道,“人餐桌上的动物,都不想死的。”

    容景故意骗她:“可极寒门的动物都有灵性,有通人语的能力。”

    姜糖惊恐万分:“我前些日子吃的也是??”

    他的神情不是很确定:“可能哦。”

    她快吐了:“我要开始吃素。”

    待大雁肉烤完,她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味道都不愿意轻易闻一下。

    容景才告诉她:“用作膳房里的食材,包括这只大雁,并没有具备通语的能力。”

    “你在骗我?”姜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脸都可见地黑了。

    容景故作不解道:“我的是可能,并不是一定。”

    她看他的神情明显是在憋笑,才明白自己中了他的计,他已经无聊到又开始逗弄人了!

    姜糖很生气,这一刻钟时间,一想到可能会吃到灵性动物,胃都不自觉隐隐抽搐,而他!

    却在故意骗人!

    甚至事后一点反悔愧疚的心思都没有!

    还笑得很开心!

    为了表明事情的严重性,她拒绝和他话,严肃地摆着脸,不管他什么,都采取了装作没听见的策略。

    “我去一趟天鹤殿,近日少出门。”

    “……”

    “邢青衣是不是来过了?这些天由我帮你带饭。”

    “……”

    “上次的大雁肉,再给你抓一次?”

    “……”

    容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凑近了掐住她的脸:“你的气性怎么那么大。”

    脸上的肉掐得变形,她的声音模糊:“你别掐我脸。”

    这是她连续五天第一次话。

    容景不听,觉得软软的手感颇好,继续捏,却听到她哽咽了一声:“好疼。”

    他没怎么用力,怔了一下,立即松开手,然后看到她向他瞪了一眼,哪还有方才疼哭的样子。

    “你骗我。”他蹙眉道。

    姜糖抨击:“你也骗过我!”

    他无言:“那就扯平了。”

    她重重哼了一声:“想得美。”

    姜糖非常记仇,誓不罢休。

    ……

    在苍岭山脉边缘解决了秘密联系的弟子后,闻镜满身是血,顺着脸庞滑落下的血液滴答滴答坠到地上,燥热的风一吹,皮肤上的血瞬间干涸,凝结成一大块犹如染上的殷红的画。

    赤日炎炎,阳光热烈,本是闷热的酷夏,周边却莫名阵阵阴冷。

    闻镜整个人像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白得发光的皮肤与鲜艳的红色相衬,增添了浓重的可怖感。

    解决完隐藏的威胁后,他站在原地,朝清心殿的方向望了一眼。

    然后开系统,提到早的对话:“她还是不肯理我。”

    闻镜:“这脾气比我还差劲。”

    系统腹诽:得了吧,您脾气上来,那是要大开杀戒死伤无数的。

    看看你周围的尸体,的话还有可信度吗?

    当然,它没敢出来,保持长久的缄默。

    闻镜抚了抚额心发红的印记,语气竟然颇为苦恼:“该怎样才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系统侧目,宿主竟然还会出现烦恼,相处了几百年时间,让他烦躁的人通常只有两个下场。

    一个是身首异处,另一个则是生不如死。

    看他心情不大好,几个念头来回徘徊,系统仍是明智地选择沉默。

    但闻镜不是那么好话的人。

    它唠唠叨叨,他会不高兴;它寡言少语,他依然会不痛快。

    “话。”闻镜语气阴森,指尖恶意具现的黑烟缠绕,“你也想装没听见?”

    系统:“……不是,宿主。我是恶意系统,这种关于人情感方面的不是很懂。”

    “去查。”闻镜语气平静,无波无澜的面容下是隐藏的暗流。

    “马上马上。”

    遭到隐含的威吓后,系统挤出两滴心酸的眼泪,开始联网翻找情感秘籍。

    薄暮冥冥,万籁俱寂中,天边蓝灰与金黄交界,影子在落日下显得尤其长。

    他回到厢房,影子在门前映出长长一条,遮住了姜糖近日来的杰作,一副双人画像。

    他弯腰看着惟妙惟肖的画,遗憾道:“若是在纸上,还能珍藏。”

    在屋里听到他的话,得到他的肯定,姜糖心里有些高兴,不过她还记得早过的话,敛住神情,不吭声。

    容景把带来的饭放到桌子上,弯唇道:“你呢?”

    她憋了一会话,还是出声了,赌气道:“画在纸上也不给你。”

    “那和我话?”他见她再一次开口,加深了笑容。

    姜糖头也没抬,兀自吃饭。

    这时,系统在脑海里提醒:“宿主,我看到影视上的男人都是送花或者其他礼物,比如甜食、饰品、或者胭脂粉黛。”

    容景眸光微闪,忽视了那个听不懂的词汇,表情若有所思。

    像是有什么主意,对她了声“等会回来”,便转身飞入黑夜中。

    姜糖:“?”

    她不解地歪了歪头,他从来没有晚上离开过。

    再次踏入厢房时,容景不知从哪里捣鼓来一堆东西,从储物袋中一个个掏出来,放到桌子上。

    一枝粉白杏花,南瓜形状的胭脂盒,嵌着明珠的耳坠,桂花糕……

    令人眼花缭乱的物品一一成列,姜糖目瞪口呆:“你干嘛?”

    “送你的。”他俯身,近乎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脑袋,“喜欢吗?”

    姜糖抿唇,扭捏道:“喜欢。”

    声音很,但他就是一下子听见了。

    容景带着诱哄的语气道:“别不搭理我。”

    姜糖看着他几乎少见的表情,或许是纱灯的光太过柔和,竟让他的神色柔软得不可思议。

    两人的呼吸轻得不可闻,他沉黑的眸光长久地落在她的唇角。

    不知是谁的呼吸加重了些。

    丝丝缕缕的气息在浮动的光影下缠绕。

    姜糖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出声断了这种氛围。

    “就因为不理你,送我这么多礼物?”

    “嗯。”容景撑在桌沿的手指敛了敛,逐渐收回视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这些不算多。”

    姜糖古怪地想,这种怎么像是男人追女人的手段。

    根据容景的性格和表现,他向来对人与人的交际关系漠不关心,不是那种会想到主动用礼物讨好别人的人。

    除非,有人在帮他出主意。

    而与容景关系密切的,就只有一位了。

    她大抵猜到是谁,很想问他,又怕被发现她知道了他的秘密,万一此秘密是不能被外人道出的,可能会对两人的友谊造成毁灭性的击。

    忍了忍,最后把好奇的询问咽回了肚子里。

    第二日一早,姜糖比平日醒得早些。

    转过身子一看,容景的床榻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或许已经出门。

    屋子的木门和窗子紧闭,幽暗的环境对刚睁开的眼睛格外友好。

    每次容景比她早起,动静极,从未吵醒过她。

    帮她取来饭后,他惯常会出门,忙忙碌碌不知道在做什么,她不曾问过,也懒得询问,只猜到是关于闻镜的事情。

    偶尔隔个几日,容景会陪她出去散心。

    苍岭山热气蒸腾,有一回两人撑着一把伞闲逛。

    她发现他有一个恶趣味,边走边拂过路边的花草树叶,薅一朵,摘一片,那只手就是闲不下来。

    一路慢慢地走,回头一看,地上铺满了惨绿愁红的痕迹。

    她问他:“为什么喜欢摘花草?”

    他懒懒道:“无聊。”

    “和我一起散步很无聊?”姜糖故意这样。

    他顿了下,轻轻地哼了一声:“你成心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她的表情太容易被看透了,黑漆漆的眼珠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流露出找茬的意味。

    到底,她也很无聊。

    没事找事,来和他斗嘴。

    姜糖坐在床上,回想那段插曲,抓了抓凌乱的发丝。

    没了现代的娱乐工具,每天确实显得很枯燥乏味。如果必须做宅女,怎么能少了电视和游戏呢?

    她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下床,慢吞吞往门口走去。

    手指搭在门把上时,听到外头传来模糊的对话。

    系统正在跟容景炫耀:“我的办法怎么样?”

    “……”看它这么嘚瑟,容景不准备附和。

    系统笑嘻嘻:“那个女人虽然能看到我,却不知道我的本事,给她哄得一愣一愣的哈哈。”

    这话很不客气,仿若姜糖像个瞒在鼓里的傻子。

    容景眸光微冷,正要呵斥它。

    指尖窜出一道黑烟时,门被蓦地撞开。

    姜糖收回脚,站在一人一系统面前,气愤得头顶冒烟。

    “我还没告状呢,你倒是把我发现秘密的事告出去了!”

    系统背后人坏话,还被当事人发现了。

    这种事放在正常人身上,尴尬得能脚趾抠出个苍岭山。

    但系统只是一个智能AI,尽管具备喜怒哀乐,太复杂的人类情绪它是不理解的。

    一瞬间只想到又错话了,容景该不会责怪它吧。

    系统余光瞥了一眼,果然,容景正冷冷地看着它,一双阒黑的眸子看不清情绪。

    但它就是敏锐地感受到了,里面有一种即将要惩罚它的冷酷感。

    它觉得脑门一阵寒凉,铺天盖地的危机感袭来,一时竟没什么心思理会姜糖。

    这都第几次了?它怎么就不吸取教训?

    明明晓得姜糖在他心里的地位,还去取笑她干什么!!

    系统哆哆嗦嗦:“宿主,我、我程序出错,才错话了!”

    他还未给出回应,姜糖便先冷哼一声:“出来的话是收不回来的!”

    容景应声,表情阴沉地对着它:“确实。你的嘴巴似乎太多余了。”

    姜糖:“对,还不如缝上算了。”

    她张牙舞爪地恐吓它,但在系统眼里,威胁程度甚至比不上容景的万分之一。

    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才是最可怕的!

    姜糖不知道在系统心里,原来自己的威慑力这么弱,仍旧在努力地吓唬它。

    争取让它吸取个教训,她也不会真的对它做什么,毕竟这是容景的所有物。

    做了一系列无用功,看到它恐惧的表情,她很满意,转头朝容景,“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了。”

    “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你有一个系统,不过不敢告诉你,怕你误会……”

    容景暂时敛了情绪,抬眸时,与方才的神情有极大的反差。

    “没事。”

    姜糖清晰地看到他眼里有纵容之意,似乎不管她做了任何挑战他底线的事,都可以被谅解或者是不在乎。

    “……”

    她一时以为看错了,再次望过去时,只看见一潭平静无波般的水眸。

    他还记得系统方才的出言不逊,转而面对,声线冷冽如碎玉,令人发憷。

    “我记得有一个功能,可以交接管辖权。”

    控制此系统的是圆脸AI,若是它被换下,一个无能的AI只会被销毁。

    系统后悔得声泪俱下:“呜呜我错了,我再也不会瞎了。”

    听到此话,再看到系统的反应,姜糖觉察到可能是一种严峻的惩罚,心中纠结万分:“这是要做什么?”

    希望从心底升腾起来,系统装得很可怜:“呜呜我会被消灭的。”

    这么严重?

    她捏了捏鼻梁,犹豫着开口:“没到这地步吧。”

    系统眼睛一亮,求生欲迫使它低头服软:“我很厉害的,可以做很多事。”

    姜糖好奇道:“看,你会什么?”

    系统利诱道:“我比其他AI多了个娱乐功能,连接各大世界的网络,下载千奇百怪的影视、书籍……”

    还不等完,姜糖突然断:“等等,影视!?”

    系统连忙点头。

    她的眼眸弯弯如月勾,立即倒戈,抓着容景的袖子道:“我原谅它了!”

    容景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系统,有些好笑道:“手段不错。”

    系统嗫喏着不作声。

    姜糖摇了摇他的胳膊:“你愿意给我玩吗?”

    “有空的时候就行了。”她满脸期待,生怕他拒绝,软着声音开口道,“求求你了。”

    “……”容景轻勾着唇,似乎很喜欢她这样话的语气,竟拖延着未出声。

    这下子让她误会成他不愿意了。

    姜糖难受得皱着鼻子,松了松手,垂头道:“不愿意的话,也没事。”

    终究还是她太难为人了。

    她起精神来:“是我要求太多,你别放在心上。”

    把手收回去的一瞬间,他握住她的手腕,凑近了看她。

    “我有过不愿意吗?”

    他的鼻尖蹭在她的耳廓上,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喜欢,随你怎么用。”

    双手垂在腰际,只要轻轻一揽,就能将她拥入怀中。

    大抵是近日亲密的行为多了,而且容景是女人的模样,姜糖已经非常不感冒,任何歪曲的想法都没有。

    “你真好。”

    容景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有呢?”

    他心里想,做了这么多,她应该会懂得几分。

    姜糖挽着他的胳膊,亲亲蜜蜜地开口。

    “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