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刚刚走到后台,就被人拽过来。

    徐洋还没上台,刚刚闻到金鱼宴的味道就兴奋起来,后台的一众人更是凑在一起讨论那道菜的做法和用料。

    徐洋和阮棠熟识,但是也馋的不行。

    倒不是对饭菜的味道特别在意,只是做菜的人一遇到美食,下意识就要比拼一番。

    “你那道菜,是个什么来头?”

    徐洋压低声音问道。

    “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菜,不过这么长时间,我就想出来了两道,最后决赛还不知道要用什么。”阮棠纠结着道。

    “之前你那菜谱上面不是有不少美食吗?那前一个厨子还做了鱼香肉丝呢,不也是常做的菜?比得是手艺,是味道,又不是谁会做新奇的菜色。”徐洋看着阮棠纠结的模样,赶紧安抚道:“既然是你自己想到的菜品,那我就不问了。马上就轮到我了,我的黄金鱼和你的金鱼宴……恐怕人家吃了你的金鱼宴,就不愿意吃我的黄金鱼了。”

    旁边燕市同来的人也捣了捣徐洋的腰侧:“你这话得让人怎么接,就跟抱怨似的,欺负人家阮棠不会话是不?”

    “你捣我干嘛,我就是感慨,阮棠是几年的成就就快超过我一辈子了。”徐洋揉了揉自己的腰侧,随后抬手盖住阮棠的脑袋:“你别听我瞎了,祝你入决赛。咱们燕市要是出了一个能当中华当家的,那可是不得了,整个燕市都得跟着沾光。”

    阮棠点点头。

    那边君泽望一脸高深莫测的走到二人的身边:“不知道比赛上能不能给观众分享酒品搭配。”

    阮棠一看君泽望眼睛里面闪烁的金光,就知道君泽望想要借着比赛推广自己新酿制的酒。

    他的果酒味道清醇,只是销量有限,改用流水线后产量上升,销量却没有开,再加上受到地域限制,所以销售出现了问题。

    君泽望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能够让自己酿制的果酒推向全国,而比赛赛场上的人来自五湖四海,正是君泽望的机会。

    如果他的酒味道不好,一次比赛就把以后的路卡死了。

    若是他的酒味可以,自然就能开了门道。

    虽然燕市的人都君泽望是个不可多得的君子人物,但其实阮棠知道君泽望这人还是很有烟火气的。

    “我刚刚比赛完,正好可以帮忙问问。而且我看整个比赛连个冠名商都没有。你可以争取一下。”阮棠拉过君泽望,认真的道。“我看比赛场地也挺穷的,不知道赞助费要多少钱。你如果出不起的话,那我也可以帮忙出钱,反正得把咱们的牌子起来。”

    阮棠没忘记自己在君泽望的酒品牌里面还入了股。

    至少其中几种酒的酿制方法都是阮棠提供的。

    君泽望双手插兜,表情冷淡,点头的动作却格外的坚决。

    他很快便绕开燕市的众人,算去找工作人员商量一番。

    就算不在比赛上面展现自己的手艺,也必须在比赛上面捞一把出名度。

    而阮棠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徐洋告了别,便先回酒店了。

    他一回房间就和陆云霄了电话,而陆云霄正和阮大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陆云霄紧绷的神色才微微和缓。

    “阮叔叔,我叫您一声叔叔,您可得当得起叔叔这个名号。”

    陆云霄的双手搭着放在桌面上。

    而阮大伯则有些手足无措。

    “您的这话我实在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而且你应该让阮棠自己来和我聊。”阮大伯哼了一声:“这公司我们当初是代为保管,怎么现在阮棠发达了就把我们一脚踹开?”

    “哦。”陆云霄这便知道阮大伯又想要继续耍无赖。

    可惜陆云霄不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想要跟他耍无赖的……

    陆云霄的语气平和:“大伯,我这么叫你是因为阮棠。律师我带过来了,大伯和姨如果不愿意让,那最后就只能法庭上讨论一下输赢了。”

    “这种事情为什么非要闹到法庭去。”

    阮大伯的脸色格外的难看。

    他算是钻了空子才能够把阮父的公司拿捏在手中,一把公司的权利掌握在手里,他和阮姨马上就开始进行股权的违规转移。

    按理在阮棠能够证明自己有完全的行事能力的时候,两人就要把公司归还。

    阮棠作为成年人,如果不是当初他的病症格外严重,阮父也带着阮棠做过几次精神鉴定,阮大伯也不可能从中下手捞到阮家。

    如果真的上法庭,吃亏的一定是他自己。

    阮大伯的脸色一下子软了下来。

    “哎呀呀,上法庭干嘛。糖糖自己也管不了公司,给了糖糖,不还是要我们代为管理吗?”阮大伯笑着慢慢道。

    “阮棠现在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公司就算是由他自己来败完,也轮不上你来。”陆云霄把阮棠的电话挂断。

    他垂眼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给阮棠发了条消息。

    三心二意的模样让阮大伯更加厌恶。

    阮大伯本来就不想要继续跟陆云霄聊了,对于他来,之前做的事情确实不厚道。

    可是尝到了甜头以后你,让他把自己得到的东西重新还回去,就是要了他的命。

    阮大伯犹豫了许久。

    他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直视着陆云霄,尽量用平稳的口气道:“公司我不会还,但是我可以赔偿你一部分的钱。况且现在公司上下都已经认我当老板了,我要是直接把公司还回去,那是对员工的不负责任。”

    “陆少爷,你现在也不能算是陆少爷了,网上那些事情我都看到了。你现在应该很缺钱吧?跟阮棠搅在一起,比起当少爷应该苦了很多。”

    阮大伯笑得格外的阴险。

    “不如陆少爷答应我,钱我可以给你,而且能给你更多。甚至还能借你钱让你白手起家,你想着怎么样?”阮大伯笑成了一朵菊花。

    他几乎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阮大伯始终把阮棠当成那个只会在灵堂上面哭泣,连待人接物都要急得满头是汗,话都哆哆嗦嗦的人。

    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陆云霄,单单一个阮棠,根本成不了事。

    ——所以陆云霄才是关键。

    “其实我来和你只是给你一个机会,阮棠特意聘用了律师来处理这场官司。”陆云霄看了眼手机,又给阮棠发了条消息。

    那种一边话,一边看手机的模样充分的展现了陆云霄对于阮大伯的蔑视。

    阮大伯最近被人恭维,捧出了一身的臭脾气。

    他看着陆云霄这幅漫不经心的样子,立刻气得拍着桌子骂道:“你是什么意思?”

    “嗯?”

    “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和我谈什么?”

    “大伯,你可能有点心急了。”陆云霄垂着眼帘摇头道:“你不愿意,就让律师跟你谈,我从旁协助就好。至于以后查到公司的时候,我对账务和股权却是非常熟悉的,希望大伯管理的账务不要出现问题。”

    “谁怕谁,你威胁我也没有用。”阮大伯感觉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可惜他仍然嘴硬着。“你要是不想和我谈,我就走了,谁要跟你再废话。”

    “大伯,不要着急。我约你是为了等一个人。”

    陆云霄看了眼表。

    “他该到了。”

    陆云霄的话刚落,包间的门就开了,邹律师还穿着身西服,额角带着汗水:“抱歉,来得有点晚,转盘那边堵车了。”

    “邹律师?”

    阮大伯对陆云霄的印象不深刻,只知道他是离开陆家的原少爷。

    但是邹律师不同。

    这是阮父以前交好的律师,深得阮父信任,甚至在阮棠处理父母后事的时候还陪在阮棠的身边——那时候阮棠几乎没有一分钱了,但是邹律师尽心尽力,如果不是阮棠真的烂泥扶不上墙,恐怕他们也没那么快得手。

    现在……

    “邹律师过来干什么。”

    “只是过来帮助过度股份的,当时您是代理,现在阮先生那边已经完全康复了,他现在属于正常人,因此可以自行处理父母留下的遗产,不需要您作为监护人再代为掌管了。”

    “没有人能证明他的精神……”

    “我们在来之前又去做了一次检查,如果大伯不能正常的移交股份,那我们就只能走法院。而且如果不是和平移交股份,那转移股份,财务空缺一类的问题就必须得查得清清楚楚了。”陆云霄对于阮大伯做的事情早有预料。

    阮大伯咬了咬牙。

    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做了。

    “你们容我考虑考虑。”

    他下意识就想要逃避,然后赶回去找阮姨商量。

    “您可要快点考虑,对了,在刹车上动手脚的事情最好还是少做,上次没露出马脚,下次可是一定会败露的。”

    陆云霄放下最后一句话,拿着手机就离开了包间。

    阮大伯只觉得手脚冰凉。

    陆云霄的话让他浑身发冷,他甚至听不到自己对面的邹律师在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他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