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哲被盖亚赏识并邀请加入帝国研究所的事被爆出来后, 不少专业的导师都开始跑来找他谈话。
要整个莱登斯本学期最出风头的人选，沈哲可以是当之无愧，连带着他的导师修老爷子都跟着沾光。
由于初次见面时已经和盖亚加上了好友, 沈哲最近正好闲下来, 二人隔三差五地就会发消息讨论些各种问题。
只不过基本每次都是对方主动找来。
这让沈哲一度非常怀疑, 帝国研究所的工作是不是其实挺清闲的。这位所长怎么什么时候都有工夫找他聊天。
也是通过多番的聊天, 沈哲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看上他。原来之前他店里的那个颇为大方的忠实顾客正是盖亚安排好的。
当沈哲上架了那棵六级绫罗草时, 盖亚终于是坐不住了, 甚至来到了莱登斯找他。
他惊叹于沈哲的天赋, 无比看好他的潜力。
与此同时，沈哲和元帅的关系也在一点点增进，这段日子他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无情的聊天机器。
白天和研究所所长聊，晚上和帝国元帅聊。
某天晚上，欧克来沈哲的宿舍玩, 当他不经意间看到了沈哲个人终端的同时开着的聊天界面时, 他整个人都惊了。
海王竟在我身边？！
欧克一脸悲痛地抓住了沈哲的手，哀叹道：“啊——你可不能干这种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的事儿啊——”
被抓着手的沈哲：“……”我看你是上次还没被你爸爸揍过瘾是吧。
沈哲把欧克的手一点点抠开, “我妈都没这么叫过我。”
“你妈？”欧克听他这么一，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不是你妈要过来看你吗？”
沈哲愣了下, 其实他刚才下意识出口的妈并不是指沈夫人，而是原来他真正的妈妈。
不过也没必要跟欧克解释那么清楚，他点了点头直接含糊了过去。
“到时候她住哪儿？需要我帮你选个酒店吗？”身为主星本地人的欧克很热心地想要帮忙。
沈哲赶紧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带她就行。”
他怕沈夫人到了主星会作妖，万一和欧克家扯上关系，给人家带来麻烦也不好。
等欧克离开后, 沈哲意外在晚上收到了来自盖亚的消息，内容是邀请他明日前往研究所做客。
沈哲刚好学期末没什么特别的事，欣然同意。
如果研究所适合他的话，他的确也不排斥加入这里。只是事关他的未来，他还是想认真考虑下。
第二天早上，收拾妥当的沈哲按照计划直接坐车前往帝国研究所。
研究所的位置比较僻静，应该是为了保证能有大量空地用来培育草药植物。
不过真等沈哲到了研究所后才发现，原来地下也是可以设置培育基地的。
印象里，地下的环境相对比较阴冷，不太适合植物的生长，但是帝国的培育技术已经逐渐克服了这样的困难。
通过人工调节室内环境，大部分植物都可以在这里很好地生长。
更何况，随着轻氧培育和零度培育技术的突破性推进，阳光早已不是植物生长的必要条件了。
尤其是喜欢黑暗的黑菇，毛茸茸的一枚，据有时候会被前线的军队拿来当行军储备粮。
研究所所长盖亚展现了十足的诚意，亲自在门口等待沈哲的到来。
和上次相比，这一次盖亚的白大褂穿得显然要更随意些，连带着头发也有些许凌乱。
沈哲不禁又一次怀疑，帝国研究所的所长真的这么闲吗？
对他这么一个一年级草药学新生，亲自来接的？
盖亚不仅是来接他，甚至算亲自带着他参观整个研究所。
看着走在前面带路的盖亚，沈哲感到受宠若惊。
他首先被引导到达的地方是中央控制室。
鉴于研究所实在太大了，其中大大有数百个不同的培育室，盖亚开了相当一部分的监控镜头。
“有没有特别想看的植物？”盖亚问道。
沈哲想了想，回道：“我想看看‘清明’，想知道它是怎样诞生的。”
清明是盖亚亲手培育出的一种能够治愈精神创伤的草药，被称为“平民版曼陀罗”。
之前拉莫曾经借给他一本《清明手记》，沈哲已经读完了，但是今天刚好正主近在眼前，他更想亲口听对方讲一讲当年的往事。
这种感觉是看书无法体会到的。
来也颇有点讽刺，在古地球曼陀罗是一种有毒的植物，浑身上下几乎全都带着毒素，可是未来的人类却因为古地球文明的消失而给救死扶伤的植物起了个“曼陀罗”这样的名字。
大概就是只知道这是古地球曾经存在过的一种植物，而不知道它植物的特性吧。
听了沈哲的话，盖亚有点惊讶，不过随即低头一笑，“好。那你直接跟我过去吧。”
被盖亚带到了清明草的培育室，一路上偶有路过的研究员行色匆匆，嘴里往往还在念叨着什么数据。
培育室的温度比较低，沈哲进去的时候便感觉到了几分凉意。
盖亚稍稍调高了一点室内温度。
“你应该听过洛伐尔副星之战吧？”
沈哲点点头，当然。
凡是上过帝国历史学的学生都一定会听过这场战役。
“洛伐尔是虫族的主星副星，十年前虫族女王突然向帝国发起了进攻，也是在这一次进攻，虫族女王第一次使用了精神攻击。帝国的军队因此而受到了重创，罗素元帅的长子罗渊就是在这场战役中遭受了严重的精神攻击而死的。”
到此处，盖亚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明，他的视线明明像是看着近在眼前的清明草，可是又好像穿过这些草药看向了更遥远的存在。
“你能想象力竭而亡的感觉吗？罗渊年少成名，大概就像是现在的莱恩一样，又或者其实是莱恩和他走上了同样的道路。在发现虫族女王拥有了精神攻击的能力后，罗渊第一时间向帝国发出了警报，并且请求调度曼陀罗草运往前线支援。”
“但是你知道的，曼陀罗草的种植成本太高了，根本无法批量生产，运到前线也是供不应求。罗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受到了精神攻击而痛苦地倒下，却没有任何办法，甚至当时连带着许多平民也受到了攻击。”
沈哲听到这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大概能够猜到后续的情况了。
这是一场灾难。
“最后，他只能把自己的那份草药让给了受伤的部下和平民，而他自己却在艰难抵抗精神攻击的过程中，战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战争结束后，很多人都罗渊实在太傻了，他作为将领不应该这样把自己的生命交出去，这注定是一场不平等的置换。”盖亚着转身看向了沈哲，“沈哲，你觉得呢？”
沈哲面色凝重，过了半晌才开口道：“我并不是当年亲身亲历现场的人，实话，我觉得我没什么资格去评判罗渊元帅的对错。有得就会有失，至少元帅应该是不曾后悔的吧。”
“有得就会有失吗……？”盖亚低声默念道。
当年的洛伐尔副星之战，给了帝国惨痛的击，也直接导致了出云舰队的诞生以及它和研究所的合作，盖亚更是在重压之下研究出了能够广泛种植的清明草。
这背后的艰辛恐怕只有当年那场战役的亲历者能够真正的体会。
或许罗渊元帅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也不值得奇怪。
因为沈哲一想到，那些无辜的平民受到精神攻击本就痛苦非常，甚至已然家破人亡，如果他们再看到那些终于被运送过来的曼陀罗草只能被全部送进军队里，那时候他们将会有多么绝望。
生的希望，就这样被亲手掐断了。
他们甚至无法去抱怨什么，因为只能这样，他们也只能沉默着接受，然后死去。
平民尚且是这样，更何况还有那些和罗渊元帅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
听完了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沈哲的心情格外沉重。
“那天找你麻烦的罗家大姐，就是罗渊的妹妹。”盖亚把培育室的温度重新调节了回去，便往门的方向靠近，“纵使现在的罗娜嚣张跋扈，帝国人也不该忘记当年罗家为了帝国付出的沉重代价。罗娜是罗家仅剩的一个被承认的孩子，从被娇惯长大，罗夫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最好的都留给她。”
盖亚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看似是一种无奈的叹息，却又像是在警告和罗娜交恶的沈哲。
他开了培育室的大门，带着沈哲离开了清明草的培育室。
外面的温度陡然上升，迎面就撞上了刚好找过来的一位研究员。
“所长，76号培育室的植物出了一点问题，主任请您过去一同看一下。”
盖亚闻言，只得对沈哲道：“不好意思，我得过去一趟，旁边刚好是休息室，你在里面休息一会儿，稍微等我一下好吗？”
对方的语气太过温柔和真诚，这让沈哲根本不可能去拒绝，更何况本来就是人家的地方，沈哲自然也会听从对方的安排。
“好的，我在这里等你。”
把沈哲安置好了，盖亚和那位研究员匆匆离去。
独自在休息室坐了一会儿，沈哲无聊地刷着星网，没想到没过多久，休息室的门被刷开了。
有什么人要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 每到工作日，每天都在表演存稿消失术_(:з」∠)_要是我家猫能来代工该有多好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