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们所的“上工”就是到飞船的船尾舱去做苦力。
他们的工作是人工榨取玛兰德甜草的汁.液。
当一众学生看到堆积成了山似的玛兰德后, 就已经知道，昨天夜里他们的推理八九不离十了。
领头的监工给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
有的是负责搬运和清洗沙枣，有的则是负责手动榨汁。
沈哲有点倒霉, 他一个体质E被分配到的任务是搬运沙枣。
欧克是负责榨汁的那一组，眼看着沈哲被一个海盗推到了搬货区, 就急着想和他对调一下。
可是几个海盗常年干的都是盯梢儿的活儿，眼睛一瞟就知道欧克在想什么了, 一道鞭子立时朝他这边甩了过来。
“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一鞭子过来, 欧克自然没办法再帮自己的好友了。
沈哲回身给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便乖乖走到了自己负责的区域。
前面几个提前被分过来的同学瞪着眼睛看了看沈哲瘦弱的身板，一时不知道该什么好。
沈哲却只能笑笑, 没办法, 已经这样了。
眼前有近千株的玛兰德甜草堆放在木箱中, 随着传送带一箱一箱往他们这边靠近。
他们必须要开始工作了。
否则到了中午完不成的话，怕是要被罚。
传送带上不断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
学生们都知道现在武力悬殊，没有哪个傻子会选择这时候反抗, 只能一个个工作起来。
几个同组的同学和沈哲都不是同专业，彼此不熟识，可能是被他那身板吓到了，一致同意把他放到了最后一个。
沈哲知道这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照顾了。
像这种站成一排的高强度工作，站在第一个的往往是最惨的，因为货是随着传送带源源不断地运过来的，这就意味着第一个人几乎是没有任何空隙去休息的。
稍微站在那里休息一下，被海盗看见了可能就会认为你是在偷懒。
紧接着自然就是挨骂挨。
而站在最后一个的因为要等着前面的人，就会有些顺理成章的休息空隙。
沈哲声对他们了“谢谢”。
这里的工作是单调而乏味的。
整个上午的时间里，沈哲几乎在不断地弯腰，低头, 推箱子中度过。
一上午下来，沈哲只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腿也都已经站麻了。
不断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一样，忙到最后他已经忘记了“累”这件事了。
只是在不断地重复。
他所在的区域是最需要体力的，在同组的同学还能比较利落地干活时，他的体力已然要支撑不住了。
这个舱里没有可以看时间的地方，连个盼头都没有，因为他也不知道距离中午还有多少时间。
然而更残酷的事，他甚至都无法确定，这些海盗是否会真的让他们休息和吃饭。
趁着附近的海盗转身到一个角落集中的片刻，沈哲靠在旁边的箱子上抓紧喘几口气休息下。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空气里弥漫着玛兰德甜草那种甜腻而醉人的气息，沈哲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变成了一株玛兰德了。
等到海盗们谈完话扭头回来，沈哲又赶紧直起身开始干活。
庆幸他们并没有发现。
甚至还宣布了一个惊天喜讯——
可以去吃饭了。
学生们刚开始上工时，有的人还在脑袋里盘算着如何逃出去，可到了这时候，大家的想法只剩下了四个字：吃饭，休息！
像被赶鸭子一样，这些学生被赶到了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屋子里，里面堆满了一支支营养剂。
每人一天可以领到两支，再多就没有了。
所以怎么分配要看自己。
沈哲握着手里这两支细长的营养剂，一看就知道不会是什么上好的牌子，大概只能勉强裹腹。
把学生丢到这里后，海盗们盯了一上午也没心情陪着他们吃饭了，反正有监控，就直接撞上门出去了。
学生们纷纷开始去拿营养剂。
有头脑清醒的主动组织起了秩序，“都别急！数量这么多，咱们都有！按顺序来！”
米瑞看了看角落上紧紧盯视着他们的监控器，不由叹了口气，“每人一天两支，如果咱们疯狂去争抢的话，此刻监控室的海盗们怕是要看咱们莱登斯的笑话吧！”
这帮海盗的心思并不难猜，这大概就算是某种恶趣味。
看着这些学生为了口吃的拼命争抢。
每人都有两支，如果一股脑儿吃了，晚上可能会扛不住，如果留下一支，指不定会被别人抢走。
这样的戏码常年都会在海盗们的监控器下上演。
尤其是出身莱登斯的精英学生们，海盗们应该会格外期待吧。
沈哲和欧克、牧风找了个墙角靠着坐下。
很快营养剂就被带头的学生发了过来。
沈哲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两支营养剂，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好友。
“你们……够吗？”
牧风还好，但是欧克平日里就比较贪嘴，食量也大，沈哲有点担心他不够。
“害，有的吃就不错了，人要知足常乐，这样吧，我给你表演个狼吞虎咽。”欧克假装没听懂沈哲的意思，扯开了一支营养剂就开始喝。
听到欧克又开始熟悉的成语接龙，沈哲忍不住笑了出来。
尽管身体十分疲惫，可身边还有欧克和牧风在，下午的工作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你手腕怎么样了？”沈哲帮牧风把营养剂扯开，送到了他的嘴边。
牧风也出了些汗，但是比沈哲这样的可强太多了，他晃了晃自己还绑着绷带的手腕，回道：“没事了。”
“那就好。”沈哲又仔细看了好几眼才终于放下心来。
中午休息的时间转瞬即逝。
没过多久，沈哲他们又被叫了起来，赶着回到上午工作的地方，继续干活。
有了上午的经验，下午很多学生干起活儿都找到了捷径，找到了不会挨骂的省力方法。
可是因为工作累积的时间逐渐拉长，沈哲下午时明显感到力不从心了。
下午的工作直到夜里，他们才被放回去休息。
明明因为工作而活动了许久，可是身体却没有因此而暖和起来。
这种感觉就是额头流着汗，可是身上却是凉的。
意识到这种不对劲之后，沈哲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好像还好……
沈哲跟着同伴回到了休息的房间，直奔自己昨晚休息的位置倒下了。
“……！”欧克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沈哲闭上眼睛摆了两下手，“没事，我就是累了。”
刚倒下休息不久，没想到海盗那边又派人进来了。
还搬来了一个超大型的装置。
沈哲以前在书上看到过，这是一种可移动的清洁设备。
省时省力，快速清洁。
刚看到这些设备时，沈哲心里还挺惊讶，后来转念一想，倒也不难理解。
他们这些人质是留着赚钱和做工的，要是得了什么病相互传染，估计也不好交差吧。
欧克推着他抓紧过去排队。
忙完了这一切，等到可以睡觉的时候，早已经是后半夜了。
身体和衣服不再被汗水湿，原本沈哲以为自己会舒服许多，可没想到躺下后，他原先的那种发冷感又死灰复燃起来。
这一夜，沈哲睡得非常不安稳。
中间还做了个梦。
具体梦了什么到醒来时已经记不太清了。
只剩下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女人的轮廓，还有她指尖轻握的天竺葵。
花瓣悄然落了一片。
……
翌日清。
莱登斯的学生们依然没有获救。
甚至没有一丁点儿消息。
低迷的气氛渐渐在学生们间弥散开来。
沈哲听着鹰叫声爬起来的时候，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又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