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就这样行不通,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话者的声音略显苍老,顿了顿,“按我,就不该让那个人以此种方式出现。”
法则对于老者马后炮的行为翻了个白眼:“您老得倒是轻松,若非我让那个人以这种形式陪在他身边,他早就自我毁灭了。”
老者叹了叹气:“这……可是你看,他现在虽没有自我毁灭,却要毁了除他以外的所有人。”
法则皱了皱眉,看向眼前一片混沌的世界:所有人物、物体皆呈静止扭曲状态,那叫赵清漪的人物处,更是如被炸毁一般,碎裂成数以万计的细碎片。
好在危机时刻,法则启动了紧急保护程序,否则真是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你,现在怎么办?”老者端着一副指挥人的语气。
法则一听就来气,可毕竟眼前的情况他有很大的责任,而今也不是互换指责推诿的时候,思忖片刻,他:“那不如,先将这段刺激他的记忆剔除,清除后,他的精神状况应该能够恢复正常水平。”
“那若是他想起来呢,世界再毁一次?”
法则额头的青筋快绷不住了,这老家伙干啥不行,拆台第一名。
“越,你不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骂我……唉,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事,考虑不周……”老者叽里呱啦数落法则一通,最后才用颇为大度的口气:“好了,剔除记忆的事我会负责,不过你回来后得请我吃饭。”
法则默不作声忍了老半天,一听老者同意,立马切断了意识通讯。
没了另一边的声音,入目的世界重归于死寂。
法则的目光再次落在崩坏中心的男人身上。
男子跪在地上,躬着脊背,垂目静静地注视着怀里一只闭眼的猫儿,神色静默,分明不含半点深情,却叫人为之动容。
“啧,痴情子,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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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赵清漪被入浣衣局后,容卓觉得整个后宫充满了神清气爽的气息,就连在御花园“偶遇”扑蝴蝶的美人才人时,他都不发脾气了,甚至还会驻足欣赏一会儿才离开。
不过忆起那日邀月楼发生的事,容卓心里又升起火气。
赵清漪那毒妇自个发疯就罢了,竟然还敢用跳楼威胁他,他可不会任由她如此放肆,当场就派影卫将人拖了下来。
当时赵清漪被强行带下楼后,闹得可凶,容卓嫌烦,正好以她不守礼教为由,将人押进了浣衣局。
处置果断,毫不拖泥带水,但容卓总觉得朦胧胧不真切,还有一丝缺少什么的异样感。
“对了,你不是不可将赵清漪入冷宫吗?”容卓问法则,“那天你怎么没阻止?”
法则嘴角一抽,心老家伙怎么不把这点BUG一并处理了,还得自己临时补丁。
“之前的确不行,现在剧情走向有所变化,她只是人去了冷宫,并不妨碍她暗地和其他人宫斗。”法则挑了挑眉,觉得这番胡诌的辞极为合理。
容卓寻思片刻,觉着有点道理。
毕竟赵清漪在后宫得势多年,暗地里怎会没有些盘根错杂的势力,去了冷宫也能暗中搞事情。况且他可从不认为赵清漪真的发了疯,指不定是用装疯卖傻来迷惑众人。
罢了,反正后宫争斗是妃嫔们的事情,他只要不见着这个毒妇就行。
之后的半月时间,容卓在法则的指引下,做了几次“雨露均沾”的任务,当然关键时候还是法则大哥代劳。
来容卓也觉着纳闷,法则近来对他的态度,颇有几分心翼翼的样子。两人互怼的次数都少了许多,但他也没好主动问,难道他还要上赶子与人吵架吗?
如此再过半月,容卓感到一种无端的寂寥,分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后宫也安安静静没人作妖,但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视线移到软榻边的木架上,总觉得上面的兰草花盆应该掉下来了,脚边的地毯也过于干净,应该有些起毛的痕迹才对,就像是本该有什么东西抓绕过似的。
寝殿、勤政殿、庭院,华乾宫里每一处都静谧得让人发慌。
知他心中所想,法则暗自着急,生怕再来一次大崩坏。
好在没过几日,迎来了新的契机。
这日,勤政殿前的银杏灌满了浅金色的银叶,微风一吹,荡漾漾的沙沙作响,尽是悦耳舒适之声,
不远处的殿内,容卓正在案桌前批阅各州汇报秋收的奏折,法则咳了两声,问他:“你不是想下江南走走吗?正好各地丰收,要不去看看?”
这话突兀,话里的内容更诡异。
容卓执笔的手一顿:“套路太过生硬。”
法则自个也觉着生硬无比,干笑了两声,“其实是有一个新人物即将出场,得让你去‘偶遇’一下。”
容卓目光落回奏折上,满不在乎地问:“哦?谁?”
法则:“扬州名妓叶倾倾,才貌双绝,卖艺不卖身。”
容卓的面色陡然一沉,表情最终还是没绷住,不虞地扯了扯嘴角,半晌,将手中的狼毫笔随意一搁:“没兴趣,不去!”
那个该死的女人,又写了如此狗血俗气的剧情!青楼女子入宫为妃?亏她想得出来!
若他到时候真把风尘女子接到宫里,谏言的奏折岂不跟雪花一样飞来,尤其是周老那里,不定还要在朝堂以死相逼,那自己岂不成了大齐的笑话。
法则见他态度坚决,有点着急,却又不敢再拿意识抹杀的那套来威胁他,只能好声好气地劝:“我保证,叶倾倾国色天香,娇憨可爱,你见了一定喜欢。”
容卓冷冷一笑:“你又不是朕,怎知我一定喜爱?我从前看赵清漪还不错呢。”
容卓怼人的功夫近日见涨,法则大哥一时被噎得不出话,抓着头发思索一番后,破罐破摔道:“行!你不去,到时候妃嫔侍寝时,可别再让我代劳了,反正世界崩坏我也拿不到年终奖,大家一起玩完得了。”
这时候就比谁更无赖。
容卓自是不愿意世界崩坏,走剧情的日子再无趣,但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心中有遗憾,怎甘愿就此消散于天地间。
虽然他自己也搞不清究竟是怎样的遗憾。
至于侍寝,还是免了。
“罢了,朕同意就是。”容卓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咱们朋友一场,理当相互帮助才是。”
“呵呵。”法则学他冷冷一笑,却暗自勾起了嘴角。
容卓即将下江南体察民情的消息传到了太后那里,她硬是要容卓带一位后宫妃嫔同行,是什么外面的女子不知来历,少沾染的好。
那眼神,那话语里的意思,就是外面的女子不干不净,皇上你悠着点。
可见,容卓之前风流好色的形象多么深入人心。
太后这般操心,若他真带了那青楼名妓叶倾倾回宫,真不知太后会作何表情。
既然必须要带上一名妃嫔,容卓当然选了互相合作过的庄嫔苏文枝。为此,后宫里不知多少人羡慕嫉妒得红了眼睛。
转眼到了出发这日,天刚蒙蒙亮,几辆素净低调的马车便自武门出了宫,迎着朝阳向扬州驶去。
“哒哒”的马蹄声响呀响,陡然响在一个女子的脑海里。
同样是一架摇摇晃晃的马车,端坐着的莘凝睁开了布满惊异的眼睛。
什么?
她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