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科幻灵异 > 欢迎来到古古怪怪惊悚盒子 > 正文 第296章【40号盒子】说的是戏
    姑娘埋头敲打:

    00京郊竹林日外

    林中二人,相向而立,距离十丈。首东一人,端起长枪,瞄准对方。

    徒弟王亦可(岁),虎背含胸,狙枪蓄势,右腮贴枪护木,汗水打眼,枪口抖擞不止。

    挣扎数次,垂下枪口。

    徒弟:您当靶子,我不敢打。

    姑娘敲到这里,我就明白了,这是全剧逻辑线上的第一场戏,以男主角跟师父学枪切入。

    剧组拍戏,并不按故事进展来。

    常常是场地、置景、明星档期等诸多因素协调后的结果。

    导演的意思是,先把棚内的拍完,然后才是外景地。

    所以你就可以看到,上一场我已经被俘,现在又回来拜师学艺

    当然,这都不是我关心的事情。

    我介意的是男主角。

    昨晚光听泡泡念人物传,压根没看本子。

    现在知道了,这王八蛋叫王亦可,而我的名字是“王尼克”,你看看,这准有事儿。

    指着男主角的名字,我问老板,“您这是大有深意?”

    老板我总在眼前晃悠,“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随就写进去了呗,人家莫言写,不也用过邻居名字。”

    有了同行巨拿作证,他摆摆就把我忽略,意思是到此为止。

    现在老板思考的问题是,被俘之后怎么办?

    “三分钟,王亦可和敌人单独相处了三分钟,三分钟而已。师父完全可以假装不知道。可偏偏他是一个老同志,原则问题上从不含糊。”

    他扭头给打字的师妹举例明,“假如你看见男朋友车里钻进其他女人,时间不长,三分钟事儿都办不了。关键车窗给摇上了,还是后排座,你怎么想?”

    老板这话阴阳怪气,只有我清楚,他是讲给我听,把上面那段话里的男人换成我,你们就明白了。

    上个月的事情,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泡泡讲。

    毕竟人家父女俩,我管不着,具体细节就不了,有什么好解释?

    如果你们认为,三分钟真够干点儿什么,那简直太侮辱人了。

    “就这么回事儿。”老板话锋一转,总结道,“情人之间还能吵一架,放到组织上”

    “除名吧,师父来宣布。”我直截了当,“按组织原则只能这样。”

    我一表态,老板就放心了:“这就有了戏剧冲突。除名肯定面谈,师父如何为难,王亦可心里的不甘,这就有了矛盾,地点,还是茶楼,两个人,一壶茶,这就有了戏”

    老板的演讲被电话打断。

    姑娘递过来,导演问明天拍什么,老板别过听筒,问我这场戏今晚能不能写完。

    我摇摇脑袋,心想,写得完也要拖两天再交稿。

    老板挠挠头,告诉导演要不然先拍外景。

    一场一镜,京郊竹林,日间,外景。

    师父从最基本的射击姿势讲起。

    和影视剧里不同,真正的射击动作,非但不潇洒,反倒有些猥琐。

    狙击枪后座力惊人,抵紧肩窝不够,最好是用整个身体去缓冲。

    想象一下蹲坑拉屎的时候,膝盖上搁一把枪,蹲姿射击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了,明星哪受得了这个,不等场记打板,就撂挑子。

    他甚至无法理解,动作指导口中“蹲坑”二字。

    看见导演摇头,我就过去了。

    我向他坦白:自己向来便秘,蹲坑半时起步,保持姿势持久性长,便于长时间隐蔽待,理论上能达到更好的射击成绩。

    女朋友就喜欢我这样的。

    拍明星忙脚乱,换了我,她可以细细调校器。

    一旦蹲下来,下肢静脉受迫,血液回流减缓,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师父俯声念白:“有意瞄准,无意击发。”

    是我昨天写的戏。

    按照逻辑线,这会儿徒弟还没有被俘,师父所想尽是倾囊相授,老戏骨讲话一脸真诚,我数次忍不住抬眼。

    但随即想到,替身不可露脸,否则穿帮,到时候整个剧组都会扔器砸死我。

    一股莫名的悲哀涌来,我想起老板数次强调过的尊师之道,讲话你都不看我,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师吗?

    我记得剧本上的每一句台词。

    虽然不是替身的义务,但我还是按照剧情对师父:“您当靶子,我不敢打。”

    师父有些意外,可能没见过这么较真儿的替身。

    不过,他是老戏骨,不动声色继续:“胸腔留半口气,指预压扳,在呼吸结束之际,水平向后施力。”

    都是我上抄来的射击技术要领,放在这里显示剧作的专业性。

    没想到,从这位老师口中出来,有如至上武学心法。

    他紧接着,俯在我耳边,讲出后半句,“你要忘记自己杀的是一个人。”

    剧本上没这句话,但它正是我想要的句子。

    眼前这个老家伙,骤然陌生起来,我难以分辩,难道这就是演技?

    他究竟是个演员,还是我的师父?

    我把自己写的垃圾剧本全部忘掉,只知道应该谨记师命,专心枪法。

    呼吸吐纳,大脑放空,瞄准镜里射击景况开始模糊,地面起伏不止,仿佛双脚踩在涌浪之上。

    我完全没听到导演喊停,等到所有部门都撤了,我还蹲在那里。

    幸好女友还记得我这么个人,她过来拽我。

    起身之时,腿脚酸软,一个踉跄扑她怀里,暖烘烘的兽气息把我包裹,那感觉,像是在摇篮里。

    “我爸问,晚上吃火锅怎么样?”

    我回答她,自己迷上了射击。

    “如果你怀疑我出轨,解释有用吗?”

    女友忙着涮毛肚,心不在焉问我什么意思。

    我上抢着给老板捞一勺,老板拦住勺子我看见了。

    我解释道,“涮毛肚七上八下,饺子刚浮起来那会儿火候正好。”

    老板,我看见了。

    “咳,聊的是戏。”我转向女友,“纯粹理论探讨。”

    “你的问题不在于出没出事儿,而在于有出事的可能性,什么是可能性?大、数字都不重要,关键在于‘有’,非黑即白,有就是存在,大于零就是有风险。”

    老板顿了顿,“我的是戏,地下工作,不能忍受风险。鉴别不是不可以,成本太高,对于一个系统来,工作效率至上,这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