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程改了谢桑来开车。
周存声坐在副驾，跟申嘉歆形成水火不相容的架势，中间横亘着一条线，谁都不跨越。
车没开多久申嘉歆便睡着了。
这样的路况很难开，谢桑集中精神，可车厢的寂静太容易让人懈怠，能够跟她作伴的竟然只有导航声。
开到拥堵路段，她松了口气，斜眸去看，周存声竟然没闭眼休息，而睁着眼睛，很清醒。
谢桑用气声跟他对话，“你休息一会儿吧。”
“不行。”周存声坚持，“我要是休息了，你也会犯困的。”
他经常开车。
所以清楚。
谢桑也不强求，随他去，脑中还时刻谨记申嘉歆那番话，她对周存声，的确不能心软。
经过了最后一段塞车道路，下了高速，谢桑直接将车开到医院。
秀姨在医院楼下接。
这儿只有她一个人，她走了，老太太身边只有护工，她走在前，步伐飞快，“你们来了就好，老太太身边有人照看，我这还要回去给她带两件衣服呢。”
这儿只有她一个人在忙活。
申嘉歆审视一番，“周康呢？”
“先生也在往这儿赶呢，”秀姨忙里忙外，生怕哪里做不好，“我叫秦姐帮我送两件衣服过来，她到现在连电话都不接。”
“早就过，她最爱整幺蛾子。”
既然申嘉歆回来了，有些事就要她来做主，她回头叫来谢桑，“桑桑回去看看，让秀姨留在这里吧，她忙了一整天了。”
这样的安排看似合理。
实则会让谢桑跟秦漫漫碰面，周存声站出来，全然忘了病危的老太太，“我跟桑桑一起回去。”
“你留下。”
申嘉歆的语气不容质疑，“怎么，你还怕那个女人欺负桑桑，既然早知道她会欺负人，为什么要留着？”
现在后悔，晚了。
怕场面僵持下去，何况周存声的确该在这里等着老太太醒来，谢桑主动揽下活儿，“没关系的，我去就好了。”
她着止步，回头就要走。
在这里，周存声跟谢桑是公认的夫妻关系，他拉住她的这举动在她们看来也都稀松平常。
周存声根本放心不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谢桑将抽出来，没有答应。
－
入了冬的京华整日都是连绵不绝的雪，这在松江可以称为奇观。
车辆难以通行，谢桑开得心，天色归于墨黑，她总算将车停在泰禾外。
老太太不在，周康也不在。
这里等于一盘散沙，所有人都各自在休息，连晚饭都是随便糊弄了。
院子里没什么人。
谢桑也没有去打扰，径直去了老太太房里，走近了看，里面的灯竟然亮着。
透过窗户，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房外的台阶上铺陈着一层薄薄的雪花，印着几个的脚印，谢桑没撑伞，走进了才被发现。
几个月不见。
尔恩似乎长高了些，五官也长开了些，也不知在雪夜里站了多久，脸都冻得红肿，这么看，倒跟周存声那类的相貌不太相像了。
他突然冲出来。
将谢桑吓得后退两步。
尔恩认出是谢桑，怯意升起几分，“桑桑阿姨，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谢桑上去摸了摸尔恩的脸蛋，已经快冻成一块冰了。
她连忙拿下自己的围巾给他戴上，“你妈妈呢，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尔恩面对谢桑，撒起谎来支支吾吾。
扭头看向背后的房间内，“她在给奶奶找衣服。”
孩儿的谎言太拙劣了。
谢桑一眼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