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存声掌心滑落，滑到谢桑胸口，他低头埋下去，连自己也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
谢桑的指触着他的发尾，轻轻擦过后颈，像是每次在家里哄乐崽那样。
可哄猫她知道给个罐头便好。
周存声却不行，给什么都不行。
谢桑懊恼于自己的言辞匮乏，能安慰他的话也少，“其实现在科技发达，想要认亲，应该不难。”
“会不会是搞错了？”
无声的这几分钟。
周存声在脑中走马观花过自己的前半生，因儿时遭遇了太多不公，所以他的记忆很清晰，并不像有些人对童年是模糊的。
他甚至能感知到，自己从降生的婴儿时期，就是跟着申嘉歆的，就连周望的照片里也是。
从到大，不管申嘉歆如何讨厌他，辱骂或是殴打，他都没有怀疑过是血缘的问题。
谢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便想了最直白的法子，“做下亲子鉴定，不就清楚了？”
周存声摇头拒绝。
如果查出来比周望和申嘉歆的事还离谱，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心理防线，一定是会崩塌，“他们都当我死了，这样挺好的。”
“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什么身世？”周存声很难去考虑这些事情，“如果查出来，会影响现在呢？”
他的怀抱滚烫，谢桑安稳地靠在里面，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事情再闹大，谁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他想要的一直很简单，就是一个人而已。
话是这么。
周存声还是失眠了一整晚。
天快亮才看着怀里的人睡着，梦里断断续续闪过许多童年片段，被申嘉歆揍，被周康冷眼相待，站在热闹的人群后看着兄弟姐妹们分糖，原来这些，本不应该是他的经历。
那他的亲生母亲在哪儿，他真的是周家人吗？
头痛欲裂，梦越深，头越疼，生生被疼醒，身旁的枕头上也冷了很久。
谢桑白天有工作，周存声不能强硬的要她每天都陪着他。
走出卧室，谢桑有在客厅留下纸条，循着内容，他找到厨房。
是谢桑一大清早去买了土鸡，特地给他熬了鸡汤，还温着，香气扑鼻。
这点跟以前倒是没有变化。
她从前想下厨时就计算好时差，给秀姨打去电话讨教，大清早又跑去华人超市买食材，忍着困倦，只为了让周存声能吃的好些。
那个谢桑，好似渐渐的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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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存声还是死人身份时，他跟谢桑都是私下见面，从没有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
不是他忽然出现在她家，就是她出现。
这是他们之间无需言语的默契。
有时谢桑回家，周存声便已经出现在她家中，还抱着乐崽，那猫原就是他的，也最黏他，完全不像对待成恪那样爱答不理，周存声一出现，它就寸步不离地黏在他腿边儿。
每次看到乐崽没出息的样儿，谢桑就要骂一句：“白眼猫。”
她也养了它很久，却从没有这样的待遇。
谢桑会为一只猫争风吃醋倒是稀罕，她越吃醋，周存声便炫耀的越是厉害，还抱着乐崽去逗她，没闹多久，便响起，打断他们。
每次接起申嘉歆的电话。
她都要背着周存声接，原先他们是母子，再多的苦大仇深，也有血缘关系在，现在不同，他们不仅不再是母子，还是仇人。
周存声从来都是不是宽宏大量的君子，他记仇，段狠毒。
嘴上着翻篇，却从来不是真的翻篇。
身世可以不查，仇却不能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