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只有秀姨一人照看。
周康特地下了命令，不准让更多人知道此事，给申嘉歆所用的医疗设备还都是最差的，若不是谢桑下午来过一趟，连个单人病房申嘉歆都拿不到。
秀姨忙前忙后，自己还带着伤。
到后半夜谢桑才过来替她。
也是一脸的憔悴。
相比于来回奔波身体上的疲惫，她心境更加枯竭，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醒来后的申嘉歆。
“不该麻烦你来的。”
秀姨满脸歉意，欲哭无泪，嘴角还挂着伤，是她去拉架时被误伤到的。
她年过五十。
半辈子都效劳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死后申嘉歆也不怎么爱使唤她，她在周家的日子还算清闲，原本可以视而不见，敢去拉架，就足够了。
那伤口谢桑看得心悸，“您自己也有伤，去处理一下吧。”
“我没关系的。”
单是看到秀姨受伤，谢桑便不舒服又难过，她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受伤被周存声看到，他的确会发疯。
留下来陪了一夜的床，身体疲倦，却难以入眠。
大清早秀姨便带着干净衣服来给谢桑换。
医生来看过申嘉歆给她们答复，无非就是撞到了脑袋，醒来的时间也未定，伤势很重，全看造化。
而这段时间。
周康一次没出现过。
如果不是谢桑还在，真要放申嘉歆在这里自生自灭。
就连秀姨也未必有那么多空闲的钱给申嘉歆治病住院。
谢桑去缴完术费回来，孟诀就已经站在病房内，还在跟秀姨笑着攀谈，不知为何，现在看到他们，谢桑总会胆寒，她过去挡在申嘉歆床前，有些警惕地看着孟诀，“你来干什么？”
秀姨伸将她拉开，“桑桑，你怎么这么凶，孟是代替先生来看太太的。”
“周叔叔自己怎么不来？”
孟诀笑得没好意，“你想让他来？”
再来。
恐怕就是要申嘉歆的命了。
之前申嘉歆到孟诀，提到他曾跟着周康的那些所作所为，谢桑没有相信，如今看来，他的确如她所，有野心，有段，并且心狠辣，动起来，连一条活路都不给人留。
谢桑态度冷淡，有赶人走的意思，“申姨还没醒，等醒了你再来吧。”
秀姨拽了她一下，“桑桑，你什么呢，孟是好心来看太太。”
“哪里好心，我怎么看不出来？”
他们分明是好朋友。
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连秀姨都一脸迷茫。
孟诀却不在意谢桑的态度，“桑桑，要不要出来单独聊聊？”
“有什么可聊的？”
聊他们怎么策划一切，聊之后要怎么处理申嘉歆？
或许都有。
孟诀绅士地冲秀姨笑，接着不由分将谢桑带出去，找到无人的僻静楼道，面容迅速严肃下来，令谢桑看得失笑，“真不知道你还会变脸。”
“你刚才表现的太明显了，会让秀姨怀疑的。”
“怀疑什么？”
孟诀无语凝噎，不跟她掰扯这些，“你昨晚去见周存声了？”
“需要跟你报备吗？”
她现在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绵里藏针，别是周存声，就算孟诀听了也不舒服，“你跟他什么了，他现在经不起你的刺激。”
“我刺激他？”
谢桑靠着墙，脊背沾上白色的墙灰，面色也是一般的惨白，“到底是谁出尔反尔来刺激我？”
“这不能怪他。”
为了他们好。
孟诀愿意将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是我让声哥斩草除根的，他为了你，也有考虑过放过申嘉歆。”
“别为了我，”谢桑神态薄情冷淡，“我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