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房医生就在附近，稳住了周康的情况。
周庭书还在等。
赵芙安抚好周康，出去见他。
见到赵芙，周庭书慢条斯理地从椅子上起身，他跟周存声有着截然不同的性子。
他是波澜不惊、木讷平静的一个人。
尽管周康那样骂了他。
他还是以德报怨地询问，“爸爸怎么样了？”
赵芙不由的将周庭书跟周存声放在一起比较，这情况要是搁在周存声身上，他大概会骂周康一句老不死的。
然后愤然离去。
哪里会像周庭书这样，真的在外面等。
“就是被气到了，没什么大碍。”
赵芙让周庭书坐下，她也坐在一旁，眸光略带慈祥的审视感，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不得不承认，谈家将他养的极好。
周庭书不像弟弟和爸爸那般铁石心肠和漠然，更没有他们在生意场上的阴谋算计。
被谈家教出来，他有的便是博大的爱心与一副温暖心肠。
面貌俊秀斯文，没有任何不良习惯，抽烟酗酒，一样不沾，更不像他的父亲那般滥情。
加之谈家的背景，几乎将他塑造成了个十全十美的形象。
没有了谈家，他也没有太大反应。
赵芙一时分不清周庭书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装的，“你爸爸这阵子脾气一直不好，不是冲你。”
“我明白的。”
周庭书低着头，脖间搭着一条深棕色的羊毛围巾，稍抬头，露出领口的鎏金纽扣，无形间散发着内敛的贵气。
一笑间，深表真挚，“这趟来，我是想问问妈的下落。”
他还没有改口。
意味也没有真正地接受现实。
“你想找她？”
其实很多人都在找她。
现在她惹的是谈家，只要露面就必死无疑。
赵芙倒是不那么希望她就这样去死，她帮着周存声找到家人，摧毁申嘉歆这么多年的筹谋，要的可不是她痛痛快快地死。
她想让申嘉歆看着周庭书被赶出家门，自己疼惜守护了二十几年，不敢相认的儿子落魄。
这才是她的目的。
这么做，有些对不住周庭书。
可从某些方面来，谈家的那些本就不是他的，他即将要遭受的那些，本该他承担。
周庭书默然，他也有事情需要确认，“您知道她的下落吗？”
“其实你要找她的话很简单。”
“什么？”
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周庭书好像真的想不明白。
赵芙反问他，“听你时候她是很疼你的，只不过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为了做好这个继母？”
“其实我的印象很浅，只记得她对存声是很严厉。”
“不止是严厉吧？”
称得上是刻薄了。
就连不给周存声过生日，也是申嘉歆提的。
谈家千般宠万种爱养大了她的孩子，可谈家的孩子在她底下，却连个像样的生日都没有过。
周庭书没有评价申嘉歆行为的必要，他来也只有一个目的，“所以要怎么找到她？”
“你，你就是那个关键，她疼你，知道你有事，一定会出现。”
他低眸，自嘲，“是吗？”
“你不怕把她找回来，你妈妈要她偿命？”
那个还是他妈妈吗？
周庭书自问大概不是了，“就算这样，她也不该躲着不露面，有些事情是要清楚的。”
原来他也有薄情的这面。
赵芙看了个明白，“那你之后”
“先搬出来再。”
他的认知还算清晰。
也没有要死皮赖脸留在谈家。
更何况于谈家而言，他现在就是仇人的儿子，不对他发难都是仁慈。
周庭书却是个认命的人，自始至终没什么怨言，他也没什么资格有怨言，可追根究底，他也无辜。
临走前，他起身，深刻地看了眼周康的病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