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调包，疼爱了别人的孩子二十几年，这事一直是谈老师的痛处。
今天周存声拿这个来话，是将他们的母子情分都逼到了尽头。
谈老师赤红了眼，像是不认识自己的儿子，连赵宜媛也站了起来，拉着周存声，希望他不要冲动。
一直置身事外的，是她的哥哥。
谈老师掌上滑，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存声，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体面，你以为我想要做这个恶人吗？你就真的那么想要养别人的孩子？”
晚上没来得及吃药，事发突然。
周存声心绞痛的厉害，还要撑着一口气跟谈老师理论，“我以为您明白的，从我结婚那天开始，我就没有力气去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了。”
“你还想着谢桑？！”
这是惊骇的事实。
如果不是如此，他不会忍着这样的耻辱。
谈老师完忽然笑了笑，笑中有着莫大的痛楚，“我看不彻底把她收拾了，你就不会死心是不是？”
“果然是您。”
谢桑当初忽然离开，又做出一副绝情的样子，都是谈家的笔，到今天，也不需要再瞒。
谈老师没有承认，只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她离开你是对你没信心，嫌你坐过牢，我今天要收拾她，是因为她在一天，你的心就不在自己身上。”
这件事演变至今。
不光是赵宜媛孩子的问题，连谢桑都被牵连上。
周存声的情绪便不能再那般淡漠如水，他晦暗不明的凝着谈老师的眼睛，“您知道的，她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也没什么活着的必要了。”
讨论赵宜媛的孩子时，他只是帮着她，出于义务。
可提到谢桑。
周存声就不像了周存声。
他们吵得更加激烈些，梁易站出来，“我先带宜媛走，好吗？”
谈老师迅速转移火力，“她已经六个月了，做引产，要尽快。”
“您放心，我们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梁易完，看向脸色惨白的赵宜媛，“宜媛，走。”
跨出一步，赵宜媛微抖，眼神附带求救神色，就那么望着周存声，好似将他当成了救世主，可他不是，他是谢桑的救世主。
梁易拉着赵宜媛的腕，将人带离这里。
周存声强忍许久的痛感险些崩盘，谈老师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心有余悸，却不能心软，趁着赵宜媛走，有些话不必要再顾忌，“存声，我找宜媛来，是觉得她是个好姑娘配得上你，这事之后如果你不喜欢她，我可以替你找个更好的。”
“赵宜媛还是孙宜媛对我来，有区别吗？”
区别在于，他们都不是谢桑。
谈老师无能为力，“可现在，是谢桑不要你。”
“我知道，”周存声头一次令谈老师感受到了他的恨意，那样浓烈，快要将人烧成灰，“所以我从来就没希望过什么。”
他迈步要走出去，这里的空气，他一秒钟也呼吸不下去。
谈老师转身看着他，心口钝痛，“存声原来你一直恨妈妈？”
恨吗？
也许。
是在刚才那一刻，周存声才发现，他恨透了自己，恨透了他的家庭。
走出那扇门，周存声没有换衣服，细算起来，这样狼狈的时刻不少了，可跟谢桑在一起时，就算吵的再凶，他都要细细的换过衣服，一边跟她拌嘴，系纽扣的一边颤抖。
因为跟她吵，从不会窒息，他将那当作打情骂俏。
夏夜里没有冷意，燥热却灼烧着痛感，周存声强忍着痛迈着步子往前走，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道人影，很清浅，像是孟诀。
他皱着眉走过来，察觉了周存声的不适，伸扶住他，“又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