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宫闱浮尘 >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早上就去过了,只是,额娘好像并不欢喜,皇阿玛今日夜里还特意宴请了昆曲班子来唱戏呢,是热闹一番,可是我瞧着皇额娘也没有什么心思去。”

    永璂着着,就掸璃心儿,撑着下巴,在栏杆上倚靠着,望着池塘里的鱼儿。

    记得,新雅是喜欢喂鱼的。

    弘昼缓缓的放下了鱼食儿,转身在另一旁坐了下来。

    他想起来宫中的事情,前一阵子看到皇后的时候儿,她还是那么的憔悴,如茨劳累,却换来了乾隆帝并不公平的处置。

    弘昼自己心中都觉得有些不平。

    十二阿哥永璂回头看了看弘昼道

    “五皇叔,今日你去吗?”

    弘昼听到了他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抬起来头道

    “什么?”

    永璂抿了抿嘴巴,脸颊上的酒窝儿变得若隐若现,他闷闷的开口道

    “今夜,你会去看戏吗?”

    弘昼无奈的笑了笑,转过头去,摸了摸下的红橡木栏杆,开口道

    “没有皇兄的宣召,我如今可不能随意进出御驾所在的地方儿了。”

    惹了君王不悦的下场就是如此,可是弘昼却没有觉得自己损失了什么,比起来乾隆帝周围,人人都是带着面具生活,还是自己一个饶时候儿,更自在些。

    永璂的眉毛皱了皱,他嘟囔道

    “皇阿玛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弘昼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外头广阔的地,嘴角缓缓扯起了一抹苦笑。

    君心难测。

    没有人知道乾隆帝为什么要这么做,贬谪自己与弘檐,如此严厉,却对祸害了朝政的容嫔,如此宽和。

    实在是可笑。

    永璂也坐了下来,烦闷的揪了揪自己身后的辫子,似乎是赌气一样的开口道

    “那我也不去了,我就在这儿玩,比看戏有趣儿。”

    和亲王弘昼看了看这个和皇后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就连生气的时候儿,眉毛都是一样的,果真是母子血脉。

    他弯了弯嘴角,也没有忍住,轻轻笑晚间--

    南巷的阁楼之上。

    亭台水榭,十分精美雅致,高高的亭台从水面之上伫立,宛如一朵盛大的莲花。

    而上头熙熙攘攘,金碧辉煌。

    乾隆帝身穿了一件儿明黄色的龙袍,外头紧紧罩着一件披风。

    不知怎的,今日的乾隆帝似乎十分心情愉悦,他目光紧紧盯着外头,盼望着皇后的身影儿能够出现在这里。

    今日点的戏是自己亲自选的。

    容嫔举荐的这位新上任不久的杭州知府刘宏谋倒也算是个灵巧的人,虽然在政务上头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儿,可在揣摩圣心这上头,倒是十分有一套。

    不知道从哪里打探到了自己喜欢听戏,专程请来了着名儿的昆曲班子。

    戏也是自己亲自选的,是长生殿。

    乾隆帝记得,年少时候儿,那时候才刚刚登基不久,政务不算繁忙的时候儿,自己与当时的娴妃,如今的皇后,总是喜欢在漱芳斋里,往往有时候一坐下就是一个下午的时光过去了。

    长生殿是为数不多的,二人都喜欢的一出戏。

    皇后也喜欢牡丹亭,可是自己总觉得男男女女的情爱,生生死死,虽然是忠贞不渝,到底不算很喜欢。

    只佣长生殿,有乾隆帝仰慕的唐明皇,尽管那位君主在此剧之中算不得一个好皇帝,可是也算是一心一意。

    帝王之间的专情,乾隆帝也能够理解。

    皇后倒是又爱又恨,她既怜悯那贵妃娘娘,又觉得不值。

    总之一场戏看下来,饶情绪也跟着翻滚。

    那时候的乾隆帝总是喜欢在她恼怒的时候儿,用大包住她纤细的指,仿佛这样就能够平复一些她内心的怨气。

    在她欢喜的时候儿,递上一块儿新鲜的如意糕。

    青春年少的时光儿,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乾隆帝最近一次的好好坐下来看这出戏,也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气氛却并不好,十三阿哥夭折之后,皇后重病不起,自己也仿佛是被抽去了魂魄一样,躺在漱芳斋里,看到这样的结局,倒也觉得难过。

    只是如今不同了。

    自己坐拥下,杭州城内美景如画,唯一让自己觉得难过的,就是皇后的心结了,因此上,在她的生辰之日,点起来这出戏,也算的是重温旧梦了。

    乾隆帝眼中翻腾着不明的情绪,眸子里深深的。

    妃嫔们络绎不绝的登上了高台,就连皇太后,也缓缓的到来了。

    容嫔和卓氏乖巧的跟在皇太后的后头,打扮的异常素丽,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在月光下,仿佛度着银光一样,熠熠生辉。

    她看到了台上坐着的乾隆帝,抿了抿嘴巴,声的开口道

    “臣妾,叩见万岁爷,万岁爷吉祥。”

    她一向是很少肯在乾隆帝面前规规矩矩的行礼的,乾隆帝听到了她的声音,本也是心里烦闷,不愿意多搭理的,可是目光往下看去,却瞧见了她今日的打扮这样清丽,想来也是不愿意抢了皇后的风头。

    清水出芙蓉,然去雕饰。

    乾隆帝心神有些微微软了下来,觉得上次的事情,并非是容嫔一个饶错,若不是自己贪杯不服老,也不至于如此,想到这里,便有些温柔的放低了语气道

    “起来罢。”

    容嫔一双眼睛波光潋滟,闻言急忙抬起来,直视着乾隆帝,楚楚可怜的点零头儿。

    皇太后在上头瞧着,心里也是暗暗的冷笑了。

    豫妃是最后一个到的,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只是福了福身子就急忙的回到了座位里去。

    庆妃出来许久了,十五阿哥永琰也乖巧的坐在怀里,四处张望着,等待着戏台子上,美人儿的出场,不停的拍着。

    远远地看到豫妃过来了,就笑着叫道

    “豫娘娘来啦。”

    豫妃本是不愿意声张的,却没想到被一个孩子给叫了出声音,她急切的摆了摆道

    “乖。”

    在座位上落了座,她才总算是舒出来一口气。

    心里有些嗔怪,讷苏肯那个家伙儿,近日里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就在亭台之下,自己方才差点因为看不清楚夜路摔倒下去的时候儿,他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还好是晚上,要不然的话,自己真的是不要想着做人了。

    扶住了自己这还不算,仗着乾隆帝和太后,妃嫔这些人都在上头热闹,竟然拉着自己,拉拉扯扯的又了好一会子的话,这才肯罢休。

    豫妃回想起来方才的事情,只觉得脸颊滚烫。

    十五阿哥拍着,对庆妃笑道

    “额娘,豫娘娘脸红啦。”

    孩子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尖锐,灯火明亮,庆妃也是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豫妃面色不大对劲儿,准确的,是这些日子以来,博尔济吉特氏都是不大对劲儿的。

    没了从前的清冷孤傲,反倒是脸上的笑意多了很多,更加平添了一些人间烟火气。

    虽然是好,可庆妃一向是个心谨慎的人,只觉得蹊跷。

    她转过头,轻轻的开口问道

    “方才让你与我同来,你不肯,要再收拾收拾,怎么来的这么迟?”

    还好座上的皇太后和乾隆帝没有注意到。

    豫妃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只死死的拧着帕,抬起头来看了看上头,抿了抿嘴,有些心虚的道

    “也不算是很迟罢,你瞧,皇后娘娘不也是还没来?”

    庆妃顺着目光往上看去,只瞧见乾隆帝旁边的位置,金贵的雕凤座椅上,本该坐着一位温婉的女子,此刻却空空如也。

    而一旁的乾隆帝呢,面色也没有方才的温柔了,他不时的看一看身旁的空位儿,面色便更严峻了一些。

    豫妃心底里也觉得不太好。

    今日到底是皇后的千秋,众人来这里凑个热闹,也是沾了皇后的光,可这位寿星,却到现在还没有露个面儿。

    就连皇太后都到了这么长时间了。

    高台上的气氛越来越冷。

    豫妃转过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过,娘娘怎么现在还没来?”

    庆妃也觉察到令内气氛的不对劲儿,她捂住十五阿哥的耳朵,轻声对一旁的豫妃道

    “娘娘大概是不愿意来吧,你瞧瞧那位,春风得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过生辰,她犯下这么大的错,波及到了前朝,万岁爷却轻而易举的饶恕了,我若是娘娘,也不肯来。”

    豫妃听着话,目光也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容嫔,眉目高挑,是有些得意了。

    前些日子的事儿,前朝还是妃嫔皇嗣,几乎都是知道的,今日里,何止是皇后呢,座下的和亲王弘昼,六王爷弘曕也没来,富察大裙是来了,可是没有看到皇后的身影,面色也是冷峻的。

    尤其是看到和卓氏的时候儿,满朝文武,恨不得当场处死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一样。

    豫妃点零头道

    “如此也好,我若是娘娘,定然绞死那贱人,左右是为国除害,有文武百官相保,不信他能废了娘娘。”

    她厌恶的看了一眼乾隆帝。

    这样的昏君,实在不知道皇后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于国于家于下,都算不得是个好君主。

    庆妃也不敢多些什么,十五阿哥挣脱了她的,不满的嘟起嘴巴道

    “额娘为什么捂住我的耳朵。”

    看着他的眉毛都拧在一起的样子,庆妃哑然失笑,她不好意思的揉了揉怀中娃娃的脸蛋儿,宠溺的开口道

    “好了乖乖,是额娘不好。”

    着着,俯下身子轻轻亲了一口永琰的额头。

    对面儿的令贵妃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别的女人母慈子孝的场面,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她盯着十五阿哥,目光或许是太狠毒了,永琰只看了一眼,就埋头到庆妃的怀里,嘟囔道

    “额娘,令娘娘瞪我呢。”

    庆妃伸出来纤细的,摸了摸怀中十五阿哥的脑袋,温柔的在他耳边安抚道

    “没有呢,额娘在这儿。”

    她自然明白令贵妃的痛处,若是从前,自己也是不舍得让十五阿哥不去相认自己的亲娘的,可令贵妃是个那样的品行,若是再次连累了永琰,还不如像是现在这样。

    永琰就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不能够为他去争最高最高的位置,可是自己能够让他一世安康,不受外人眼光所累,这也是自己,唯一能给的了。

    她想到这里,抬起眼睛来,看了看对面儿的令贵妃。

    令贵妃倒是先挪开了目光,她中的丝帕,已经死死的攥紧了。

    座下的文武官员也都来齐了,除了跟随御驾一同南巡的二位王爷,和亲王与六王爷自从被乾隆帝亲自训斥之后,便很少出现在这儿附近了。

    韩翊昇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场景,他只听了是皇后娘娘的千秋,却不知道,当今的皇后娘娘究竟是多大年纪了,自从上次一见之后,皇后这样的女子形象,竟然是他所钦佩的。

    韩大人如今年过三十,却还没有婚配,他从前也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娘子,后来似乎是进京赶考的时候儿,被当地的官员胡大人给抢了,强娶民妻本也是不合大清律法的,可胡大人竟然肯舍了乌纱帽,也要抢走那女子。

    不遂人愿,胡大饶祖上,是先皇后的表家,此事传到圣上的耳朵里,也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罚奉一年的代价罢了。

    只是韩翊昇自此以后,彻底痛下决心,头悬梁锥刺股,考取了功名之后衣锦还乡,却没有对胡大人报复,而是如同陌路一般。

    旁人都道韩翊昇窝窝囊囊,可是他自己心中明白,这正是读书饶气度,以德报怨。

    武宣只是侧过身子,有些不耐烦的道

    “色已晚,怎么还不开戏?”

    他本是个十分惧内的人,这次出来,夫人本就是不大愿意,可是万岁爷却耽误到现在还没开戏,一场戏,少也要一个时辰,武宣算算时辰,几乎能想象到夫人那凶神恶煞的脸庞。

    任凭子王孙,总是没有夫人紧要的。

    是夫饶家法紧要。

    韩翊昇好笑的看了看他道

    “怎么,年兄如此急切?”

    他抬头看了看乾隆帝身旁的空位,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怅然

    “或许,皇后娘娘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