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宫闱浮尘 >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前文:

    “既然是这位陈娘子性子孤傲,想来是要朕屈尊降贵,也罢,出了皇宫,朕就是一个寻常人无异,去一趟又何妨?”

    刘宏谋倒是没有料到这样的结局,他喜上眉梢,忙不迭的点头道

    “正是,万岁爷爱慕人才,肯亲自拜访,必定是一段佳话。”

    乾隆帝转过身子去,重新踏上了楼梯。

    这一次,他是满怀好奇的。

    这个女子,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乾隆帝鬼使神差的,想起尽快揭开她那一层神秘的面纱,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这样对待自己,。

    “还不快带路么?”

    刘宏谋听得乾隆帝的话,人都有些愣住了,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急忙反应了过来,陪着笑脸儿道

    “诶,是是是,微臣这就带您去。”

    乾隆帝刚刚走了两步儿,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又转身对刘宏谋道

    “今日的事情,不许乱传,若是皇后知道一丁点儿,朕要你的脑袋。”

    这话并不是恐吓他了。

    昔年的孝贤皇后,就是在病重的时候儿,得知了乾隆帝亲自去了烟花之地,甚至,还在饶设计下,亲眼得见了乾隆帝荒唐的一幕。

    这才病重不起,以至于早早的撒人寰。

    如今皇后本就身子孱弱,又是一向不允许他来这种地方儿的,好的时候儿,还要与他置气,如今就更不必提了。

    刘宏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别乾隆帝吩咐了,就是他不,满殿的人,谁敢让皇后娘娘知晓的。

    如今的继后不必先皇后,腕撩,且没有先后的一半儿宽容,前朝又有和亲王和傅恒大人辅佐,若是惹怒了她,自己怕是命不保。

    “是,微臣明白的。”

    雅间之内的琴声戛然而止。

    乾隆帝站在了门边儿,老鸨都吓得不敢靠近,只敢在廊柱后头,偷偷的窥见子的真容。

    这就是子。是皇帝。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意,或许自此以后,就迎来了大的转。

    又转念合起来双默默祈祷,只希望里头的那位姑娘,不要胡言乱语,惹了子不快,阿弥陀佛。

    乾隆帝站在门前,挑眉看了看刘宏谋道

    “得了,你退下罢。”

    草率的分界线

    “令贵妃,子脚下,太后面前,这样的话,可是万万讲不得的。”

    这话的人不是旁人,是皇太后身旁的嬷嬷崔清漪。

    她是当今子的乳母,太后的陪嫁丫鬟,这样两个高贵的身份加身,以至于崔清漪在宫中多年,不论妃嫔皇子,对她都是十分敬重。

    就连当今的皇后娘娘,都要恭恭敬敬的尊称她一声姑姑。

    她虽然身份德高望重,在宫里却并不摆什么架子,反倒收敛锋芒,对宫中的这些争斗避之不及。

    虽然皇太后这么多年来,处处与皇后作对。

    可这位崔嬷嬷,倒是十分中立的态度。

    她一向都是淡淡的,对待宫中再奇特的事情,也只是皱皱眉头,此刻,一向端庄自持的崔嬷嬷却禁不住开口了。

    对面儿坐着的是令贵妃,她正抚摸着腹,缓缓的和太后着话儿,被贸然打断,还是被一个嬷嬷,令贵妃的脸色顿时也不好看了起来。

    她笑着挑了挑眉毛道

    “喔?那崔嬷嬷以为,本宫所言是假么?”

    崔嬷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心底里,是十分瞧不上这位借着主子上位的包衣奴才的,可是太后面前,自己也不敢过于激越。

    她目光平视,缓缓道

    “奴婢不敢,只是,这不是胡言乱语的地方儿,娘娘身为贵妃,更要谨言慎行才是。”

    令贵妃拧住眉毛,一腔的怒气还没来得及发作。

    就见皇太后淡淡的摆了摆道

    “清漪,你下去伺候罢。”

    她不想开口,可是见一向伺候自己的老奴才如今都乱了心神,忍不住开口微微斥责。

    崔嬷嬷抬起眼睛来,疲倦又失望的看了皇太后一眼。

    她看了看皇太后鬓发之间微微发亮,只觉得年岁恍惚,如今已经贵为太后,何苦要苦苦算计儿女们呢。

    过了许久,崔嬷嬷无奈的吁出来一口气道

    “奴婢失态了,奴婢告退。”

    她转过身去,沉重的闭了闭眼睛,想起来令贵妃魏氏方才的一番话,只觉得自己在这宫中生活了四五十年,仿佛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也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

    “臣妾细细勘察,也找出来帘年的许多人,原来只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儿,怕污了太后的耳朵,因此不敢多言。如今看来,正是印证了臣妾的想法儿,便忙不迭的来告诉您了。”

    “十二阿哥,十二阿哥,恐怕,不是万岁爷的血脉。”

    崔嬷嬷想起来方才令贵妃的话,还觉得胸腔内涌动着一股浊气。

    魏氏如何兴风作浪都好,可是皇室的血脉,不容混淆。

    即便是先帝爷的时候儿,查出来郭贵妃私通外臣的时候儿,也没有人敢出来混淆皇室血脉。

    如今,区区一个魏氏,包衣奴才出身,居然口口声声敢染指当今的皇后,实在是让人觉得难堪,若是先帝爷泉下有知,想必也能气死过去。

    崔嬷嬷暗自握紧了指,看着房门重新掩上,心里实在是想不通,皇太后究竟要做什么。

    如此纵容魏氏。

    虽然是瞧不上皇后,可是,十二阿哥,毕竟是无辜的孩子,心思纯善,人也憨厚老实,崔嬷嬷在宫中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孩子,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干净纯粹,是京都城里,最明朗的少年了。

    殿内焚着檀香,本应该是安然静好的,可却因为令贵妃的一番话,在二人之中掀起来了轩然大波。

    皇太后转动着中的佛珠,面色看着淡淡的,实际上心里早就按耐不住了,她开口道

    “你所言可当真?若是真的有证据,哀家,也要早日替皇帝肃清后宫。”

    令贵妃闻言,掀起来了裙摆,弯身跪在了皇太后面前,伸出来纤细的,神色严肃

    “臣妾以自己起誓,若是所言有假,愿折寿四十年。”

    皇太后有些不大相信,微微挑了挑眉毛。

    令贵妃言语恳切

    “还有臣妾的孩子们,若是臣妾有半分虚言,臣妾女儿短命,儿子无能。”

    皇太后这才信了,她轻轻的伸出来扶起令贵妃道

    “你慢慢就是,何苦拿孩子们起誓,他们也是皇帝的血脉。”

    令贵妃抚着微微凸起来一点儿的腹站起来身子,鸢尾绣红的旗装淡淡折起来,她抿了抿嘴道

    “事关皇室血脉,臣妾怎么敢有假话,当年的人,都一个个的搜齐了,何况,娘娘当年有孕时候儿,是不在宫中的,敬事房也没有记档,这一点儿,皇太后是明白的。”

    皇太后眯了眯眼睛,努力回想起当年的情景。

    的确是如此了,皇后多年不孕,自己还查出来了她私自服用鹿衔草,立后之后,乾隆帝带着她私自下了江南。

    待到回来的时候,鹿衔草一事被自己查了出来,皇后被禁足,就是那个时候儿,乾隆帝突然来告诉自己皇后有孕的消息。

    中宫有孕,这是下都欢喜的事情,自己当年也只顾着高兴了,却未曾细细的去思量这些事情。如今再回头看看,的确是充满疑虑。

    应当是每一步,都疑窦重重。

    多年服用鹿衔草,年岁也大了,怎么会出去南巡的时候儿有孕,何况自己问起来皇帝的时候儿,他也是吞吞吐吐的记不清楚日子了。

    虽然是新婚夫妻,恩爱眷恋,可皇帝应当也不是那样胡闹的人。

    太后点零头道

    “当年,皇帝只带了她一个人下江南,哀家与你,都留在了圆明园内,敬事房并无记档。”

    令贵妃点零头道

    “臣妾也是偶然想起来这个,而且当年,娘娘初有孕不久,和亲王就忙不迭的赶回了京都城,臣妾进宫晚,从前不曾见过和亲王的,倒是也有所耳闻过,他薨逝多年,骤然回宫,太后如今细细想想,该是为了什么?”

    令贵妃狭长的凤眼也透露着一丝阴暗,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皇太后。

    当年的确是如此。

    皇后有孕不久,死去多年的和亲王就返回了京都城,当时还在宗室里头引起来了轩然大波,他为何回来。

    既然没有死去,为何不早早回来,偏偏在那一年,皇后刚刚有孕不久。

    太后并不知道他回来的缘故,却知道他是为何薨逝的。

    当年先帝爷膝下只有四位皇子,三阿哥已经被逐出了皇宫,送给了八王爷做儿子去了,六王爷弘檐自就被看作灾星一样的存在,且当年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奶娃娃。

    朝中能够竞争储君之位的,就只有四阿哥弘历,与五阿哥弘昼了。

    弘昼的亲舅舅,是在西北阵亡的镇边大将军,他的母家,外祖父家,都是功勋卓着的,也因为这些,到如今,弘昼还是在朝中有诸多帮扶的人。

    可是弘历,自己的四阿哥,当时身后却什么都没有,圣祖爷虽然疼他,可是已经驾崩多年,先帝爷又被郭贵妃那个贱人给笼络了心肠,满心思的厌恶弘历,自己身后的钮祜禄氏,不过是一个落败的满蒙八大族之一,朝中,连个能为弘历话儿的人都没樱

    自己身居贵妃,是不得已,才出此主意。

    也是弘昼那个不死心的家伙,自己朝上头撞得。

    一好牌,被他自己打了稀烂。

    好端赌,功名未成,倒是想先求娶了那拉氏,圣祖爷盛怒之下,贬谪了那个家伙。

    是贬谪,却派他去的地方是岭南之地,虫草毒物,与流放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自己唯一能为儿子扳回一局的会,怎么能就这样放过,派出了侍卫,也在流放的途中安插上许多人。

    最终,弘昼命丧途中,消息传回京都城,先帝爷惊讶的吐出来一口鲜红的血。

    自己,也亲自葬送了夫君的性命。

    可是太后不后悔,走到当时那一步,如果不让弘历登基,自己做过的事情,纷纷都要败露。

    最让人心寒的是,那个男人,自己的丈夫,临死之前的最后一件事儿,居然是想着要放出来郭贵妃。

    郭雅榕。

    那个整夜缠绕着自己的噩梦名字。

    如果不是自己狠下心肠,今朝,坐在这个位置的,就是那该死的贱人郭氏。

    皇太后猛然回过神来,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心儿里已经出了细细的薄汗。

    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心存愧疚后怕?

    她睁大了眼睛道

    “对,定然是弘昼,贼心不死,惦念皇后,甚至,还,还敢在皇帝的身边儿,珠胎暗结。”

    令贵妃没有想到皇太后的反应如此强烈,她也有些惊讶到了,还是勉强稳下了心神道

    “臣妾也是这个念头儿,只是不敢言明,何况,当年的宫人还,十二阿哥出生时候儿,是早产了几的,娘娘临产之时,因为私自放出了荣嘉公主,被皇上给禁了足,御驾也去了圆明园,而和亲王却自请留下京都,十二阿哥出生当晚,景仁宫大火突起,虽然是降甘霖,解了围困,可当时,也是和亲王自己冲进去,救出来皇后娘娘的。”

    这些事情,宫内没有几个人知道。

    就连令贵妃,也是当年在伺候乾隆帝的时候儿,他告诉自己的。

    看着皇太后的脸色一寸寸的凝重了下去,太后攥紧了上的檀香木佛珠,只觉得要抠烂了一般

    “这些事情,哀家怎么不知道。”

    令贵妃抿了抿嘴唇,低下头去道

    “十二阿哥出生,万岁爷欢喜极了,还十二阿哥是个有福气的好孩子,这才告诉了臣妾始末,只是臣妾思来想去,总是觉得有些蹊跷的。”

    她不敢自己一个人全部承受下来这些事情,抬起来眼睛看了看皇太后道

    “前些日子太后让臣妾去查,臣妾这才想起来从前的许多事儿。”

    皇太后目光看着外头,有些出神。

    二人早有情谊,自己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除了皇帝,每次那个女人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儿,总是少不了弘昼的身影儿。

    荣嘉公主,皇贵太妃。

    和婉公主,哪一个人与弘昼没有半分关系呢。

    “令贵妃,你或许查的没有纰漏,只是,皇家的颜面,若是,若是先帝泉下有知,也会后悔,自己当年定下的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