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宫闱浮尘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知相思落谁家
    乾隆帝却等不及了,他趁着皇后出神,俯下头主动吻了吻皇后的嘴唇,乾隆又开口道

    “不必再多想了,朕与她清清白白,干净的很呢”

    皇后回过神来,心思被乾隆这样识破,她只能呆呆的点点头,害羞的往乾隆帝怀里钻了钻道

    “弘历”

    “嗯?”

    皇后闭了闭眼睛,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缓缓的在他怀里低声道

    “我随你回去!”

    乾隆帝面色微微的愣了一下,片刻后便笑开了,不论如何,皇后终于肯随自己回去,即便再受着刀伤,也是无碍的了。

    他低头看皇后这副细声细气的模样,想来今日的事还是吓到了她,便将心内对六王爷弘曕的想法暂时搁置。

    紧紧的搂住皇后安抚道

    “我会永远护着你,你安心”

    皇后又往乾隆怀里靠了靠,二人相拥而眠。

    翌日,邵春楼--

    满园的菊花开的争相斗妍,有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坐在院子里头下棋品茶,倒也是一副十分雅致的场面。

    不远处的二层楼儿上,可就远远没有这么闲适咯。

    众人看着老板娘邵成蓉脚步匆匆的穿过凉亭,走过庭院,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瞅着邵成蓉神色不大好,院子里头的几个女子也不禁议论了起来。

    “瞅着这又是要往那月娘的房里头去呢”

    另一个女子将中的花朵儿放在桌上,了然的笑了笑道

    “谁让那月娘捡了高枝飞呢,能飞多高啊,就得尝些多大的苦头儿”

    众人议论纷纷。

    斋月楼内--

    邵成蓉面色严肃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徐月娘,桌上的茶盏涓涓,她却没心思去喝。

    瞧了瞧周围没什么伺候的人,邵成蓉又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便也不愿意再拖拖拉拉的。

    她将中的绢帕扔到了桌面儿上,缓缓的开口道

    “主子遇刺了!”

    徐月娘眉心一跳,急忙放下了中的茶盏,担忧的开口道

    “怎么好端端的?”

    她的话还未来得及问完,就被邵成蓉给摆了摆打断了,只见邵成蓉目光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开口道

    “主子是在城南湖畔遇刺的,如今已无大碍”

    徐月娘这才安心的舒了一口气道

    “那就好,那就好”

    邵成蓉面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她脸色严肃,缓缓捻着指道

    “是在六王爷指的城南!”

    徐月娘素日里头最是个聪慧灵的,自己一点就透,如今却像是故意和自己兜起来弯子了一样,邵成蓉也不得不疑心了起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

    邵成蓉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环顾了周围,没有什么人在,她便将中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那是乾隆帝的亲笔信,遇刺的事情过去的还没有一天的工夫儿,乾隆帝就派人送来了这封信。

    不外乎只有一件事儿,重查六王爷弘曕在江南之地的一切所作所为。

    邵成蓉起先收到乾隆帝这样的吩咐的时候,心里头也觉得十分诧异,乾隆帝从前疑心和亲王弘昼,自己翻遍了他在江南的一切,也没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乾隆帝还是更加疑心,查不出来,有时候往往比查出来些什么更让人觉得心惊,又加上和亲王那一阵子时常帮扶皇后,乾隆帝一急之下,便撤了他的职位,还让六王爷弘曕来顶替了他的位置。

    可如今距离上次那样盘查,过去的还没有一年的时间,乾隆帝就又疑心上他这个最的弟弟。

    纵然邵成蓉诚心为主,此刻也不得不觉得乾隆帝有些思虑过多了。

    和亲王弘昼兢兢业业,他疑心不已,如今的六王爷弘曕这般放浪,大权都在两江总督的上,他还是要疑心。

    可邵成蓉展开信件的时候,才明白过味儿来,乾隆帝的疑心并不是毫无缘由的。

    昨日城南的热闹,无缘无故的行刺。这些都值得疑心的地方,身为君王,天下倾佩乾隆帝的人数不胜数,但是想要他性命的人也不少。

    邵成蓉既然接了这样的吩咐,那必得开始彻头彻尾的查清楚这件事儿,而六王爷弘曕在江南这片地方,一向是让人摸不到行踪的,若是想要入查他,如今只有一个最亲近的办法。

    那就是坐在自己眼前头的徐月娘,六王爷弘曕现在贴心尖子的人儿。

    徐月娘惶然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也是充满了畏惧,她对上了邵成蓉严肃的脸色,急忙矢口否认道

    “姐姐可别与我笑,王爷他,不是这样子的人”

    徐月娘一面着,自己脸上的笑意也已经撑不下去了,便低下头去,来,自己与弘曕相欢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也早早的看清楚了这个男子的真实面目,他是当今圣上最的弟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京都城里头的名声十分不好,整日里身旁围绕着的都是花红柳绿的姑娘们,自己从前因为他的名声不愿侍候,可是时候一长了下来,徐月娘自己才发现,这个大名鼎鼎的六王爷,外表风声极差的六王爷,却是内心最干澈明亮的人。

    他忠厚,朴实,会对自己圣上时候有多疼爱他,也会他幼时和皇后娘娘的感情甚笃,更会喝醉了酒,将天家的那些腌臜事儿都对着自己抖落个干净。

    他自己年幼的时候有一次,不慎听到了乾隆帝与太后的对话,和亲王遇难一事儿,并非偶然,而是二人故意陷害的下场,惹得和亲王与定了亲的福晋劳燕分飞,可是当今的皇帝呢,不仅仅差点儿要了人家的性命,还强娶了人家的妻子。弘曕酒醉之后,将这些事儿一股脑儿的了个干净,还拽着自己的袖子,鼻子一把泪一把的,等到日后天下太平,额娘身子康健的时候,他就可以真真正正的放下一切去,与自己厮守在一个地方,一辈子再也不分开。

    自己的身份低贱至极,普通的富商大贾尚且不敢给自己承诺,何况他这个天之骄子,这些话,也只有在酒醉的时候他才是第一次的出口来。

    这样一个内心干净的人,不愿意在紫禁城里头待久了也将自己的心智变得黑漆漆的,才生出来了这样的打算,连个世袭的王府爵位他都要弃置不顾,只为了不和紫禁城里头的人一样落得个残害足。

    他又怎么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呢?

    秋日午后的阳光温和,有几缕细碎的阳光照进来到了徐月娘的鬓发上,显得她整个人都柔软了许多,但出口的话却是那样的坚定,毋庸置疑。

    邵成蓉瞧着她这副神色认真,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月娘,你与他不过是恩客罢了,露水情缘,又不是贴心肝儿的人,怎么知道他心里头所想?”

    邵成蓉出入风月场所,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啊,早就看了个透彻,徐月娘如今是一心的为六王爷着想,可那六王爷知道半分吗?那六王爷又怎能是一心待月娘的呢!

    徐月娘白皙的脸庞登时变得有些发红了,她一贯在众人面前,哪怕是对着情深似海的弘曕,都是个沉稳冷静的性子,今日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缓缓摇了摇头,鬓边耀眼夺目的景泰蓝流苏跟着晃动了一两下,下头坠着的血红珠子拂过脸庞,她低声开口道

    “主子疑心,我无话可,姐姐要查,我也不能拦着,只求您听我一句话,六王爷他,绝不是那般冷血无情,大逆不道的人”

    话出来的时候,不仅是坐在自己对面的邵成蓉,就连徐月娘自己都惊住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对着弘曕倾心相待,会在自己最尊重的姐姐面前,也这样不顾一切的袒护他。

    邵成蓉瞧着她这副模样啊,缓缓摇动着中的折扇,嘴角扯起来一抹不屑的笑容

    “那便成了,我暗查的事,你一分也不许透露,现在,就将你所了解的,一五一十告知我”

    徐月娘半信半疑的看着眼前的姐姐,心里头掂量了好一会子,最终还是没有敌过邵成蓉的凝视,她悠然叹了口气道

    “我这能知道些什么,只知道六王爷他对主子十分敬重,时常对着长兄如父,和亲王待他也是极好,只是总逼着他成婚罢了”

    徐月娘絮絮叨叨,声音婉转,话才了一半儿就被打断了。

    “得了!”

    邵成蓉见她字字句句的都是帮助弘曕洗脱嫌疑的话,心里头清楚这女子已经被六王爷勾了魂儿去了,从她嘴里头,怕是也套不出什么话了,便急急开口制止了她。

    “你这些,于我有什么用?”

    听她的语气冷酷,徐月娘心里头也慌乱了起来,徐月娘急急忙忙的站起身子来,双膝一软跪在了邵成蓉的面前。

    江湖上的女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可是徐月娘这一生无父无母,眼前的邵成蓉又是救了自己性命的人,这一辈子,即便给她当牛做马都是使得的,何怕下跪呢?

    徐月娘低下脑袋道

    “姐姐,月娘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六王爷,他绝没有那个心思”

    眼下乾隆帝只是怀疑猜测,还没有断定了六王爷弘曕就是谋反的罪名儿,徐月娘也不敢擅自开口。

    邵成蓉挑着眉毛,冷冷的俯视着徐月娘柔弱的身影,这一次,却没有伸扶起来她了,缓缓开口道

    “不论他是否有那心思,月娘,这样的话我已经告诫你许多次,不必再在他身上消磨时辰了,我今日既然赶来问你,便没想着从你这儿得知什么,我前头还有不少事儿,你自己好生想想罢”

    邵成蓉言罢缓缓的站起来身子,拿起来桌上的信件撕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就打算离开。

    徐月娘抬起头来,目视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险些就要从门边处消失的时候,还是沉了沉心里头的心思,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的开口道

    “姐姐!”

    邵成蓉的身子顿住了,却并没有转过身来。

    徐月娘凝视着她的背影,缓缓开口道

    “月娘谨记教诲,定当遵从嘱咐”

    她的声音素来温婉如同泉水上的玉石一样,听着令人心神荡漾,如今却哽咽着开口,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变得微微颤抖了起来。

    与六王爷的露水情缘,今生今世,二人是怎么也没有夫妻的这个缘分了,与其如此下去,将二人的后半生都磋磨的没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顺应天意,快刀斩乱麻才是要紧事儿。

    邵成蓉听了她这般情真意切的承诺,胸腔微微的起伏了两下,长长的舒出来一口气,片刻后,又抬起脚步来朝着外头走去。

    从始至终,再也没有回头看徐月娘一眼。

    徐月娘顷刻之间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颓然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若是割舍不下与六王爷的这段感情,徐月娘始终都是心有亏欠的。

    记得初见的那一日,邵春楼里头宾客满门,来来往往的达官显贵,好不热闹。

    六王爷弘曕新官上任,奉了当今万岁爷的圣旨来杭州一带接和亲王弘昼留下来的大事宜,那一日的邵春楼,自己在台上抚着琵琶,他在台下坐着。

    二人是谁也瞧不起谁的,他看不上自己青楼之地卖艺不卖身,自己也瞧不上他身为皇家子嗣,却屡次三番出入风花雪月的场所。

    后来若不是有了几个寻事的混混找麻烦来,自己与他,压根也就不会认识罢!

    一开始并未对他用什么情谊,可几次三番下来。这样一个金尊玉贵的人,对着自己敞开心窝话,久而久之的也就随了他。

    这份感情,一直压在自己心里头多年,入了这九流的地方儿多年,一直守着的是自己身子,那六王爷弘曕,虽然在旁人的眼里头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恩客,可是自己心里头明明白白的,六王爷弘曕是自己唯一的一个入幕之宾。

    偌大的房间里头,徐月娘柔柔弱弱的身子伏在地上。

    有眼泪从她明艳动人的眼睛里头流出来,她低垂着脑袋,鬓边的流苏仿佛也在垂泪一般。

    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暖,偌大的屋子里头却因为她这低声的呜咽而变得凄凉了不少。

    莫怪奴家心肠冷,只怪公子王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