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关于我爱的人 > 勇敢无畏的人
    晚餐喝了红酒,俩人都有点醉。

    梁巳是被月亮迷醉的,李天水是被夜风吹醉的。

    散步回了公寓,梁巳兴奋,脱了针织衫,穿着礼裙赤着脚在房间里跳舞。

    李天水在卫生间吐,不是喝晕的,是被风吹上了头。他吐完站那对着浴镜刷牙,然后侧侧脸,量自己的五官。

    当看见下巴有一颗痘,他牙都不刷了,贴着镜子用手挤掉。痘痘还没成熟,挤出来是黏黄的液体,他嫌恶心,拿梁巳的一次性洗脸巾擦掉,然后开始洗脸。

    洗完脸他怕留痘印,找出梁巳化妆包里的一支消炎膏,往上圈按摩。等它完全吸收了,又拧开梁巳的精华水闻。

    他经常见梁巳对着镜子朝脸上拍拍,他问她在干嘛,她拿着精华水让他看,老贵了,还胡扯淡,治痘治斑治嘴歪眼斜。

    他正涂着,梁巳凑过来,“你在干嘛?”

    李天水指着下巴,“我怕留痘印。”

    “留就留呗,男人怕留印?”

    “我是精致男人。”李天水涂着精华水。

    梁巳大笑,让他把涂上去的精华洗掉,又挤了点消炎膏上去,帮他圈道:“光涂这个就行。”

    李天水很乖,没作声。

    “喝醉了?”梁巳笑他。

    “没有。就是被风吹上头了。”李天水摸头。

    “这会儿还晕?”

    “不晕了。”

    阳台上隐隐绰绰传来一首英文歌,梁巳跟着哼,接着拉他出去跳舞。李天水不会跳,梁巳就让他举着手,自己围着他转圈。转了会笑趴他怀里,开始搂住他轻晃。

    李天水看她裸露的大半个背和肩,轻声:“这条裙子不许穿了。”

    梁巳仰头看他,“为什么?”

    李天水看她修长的脖子,和漂亮精巧的锁骨,别开眼道:“不让你穿你就不能穿。”

    “我偏要穿。”

    ……

    “那你在家穿。”

    “在家穿给谁看?”

    “穿给我看。”

    “你都不看,我穿给你干嘛?”梁巳咄咄逼人。

    李天水转过来看。

    梁巳后退两步,转了个圈,问他,“好看吗?”

    “好看。”李天水点头。

    “特意穿给你看的。”梁巳狡黠地。

    李天水脱口而出句,“谢谢。”

    梁巳噗嗤一笑,“谢什么?”

    李天水老实回答,“谢谢你穿给我看。”

    梁巳拉他手,发现他手心黏湿,把他手往自己裙子上一抹,然后放在了自己裸露的肩上。

    李天水踯躅,手半天才沿着她肩,抚摸她脖子,然后留恋在锁骨,接着好像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梁巳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矜持。原本气氛有几分暧昧,在李天水的犹犹豫豫中,消失的荡然无存。

    好在这时候来了一通电话,李天水自然而然地去阳台上接。梁巳眼圈有点发胀,她从不是这种扭捏的性格。

    她有自己的心思,她不想太主动,她想在他面前尽量矜持。她不知道蒋劲都跟他过什么,怎么的,她当初跟蒋劲谈恋爱,第二天就住在一起了。

    电话是李天云的,到家了,妈看见他很高兴,先是拍了他几下,接着骂他,让他争气,不要老拖累他哥。

    李天水没什么心思,叮嘱他几句就挂了。随后看屋里的梁巳,她坐在床沿抽着烟刷手机。他慢慢坐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烟抽。

    梁巳没理他,去卫生间洗漱。

    李天水一声不吭地跟过去,靠在门口抽烟。抽完掐灭,扔了垃圾桶过去抱住她,脸贴着她脖子深深地嗅了一口。

    “起开。”梁巳推他,“我要洗澡了。”

    “我想看。”李天水得孟浪,完自己都臊。

    “没脸没皮。”

    “太美了,对你完全没自制力。”李天水轻声。

    “扯吧。”梁巳本能反驳,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我感觉我们都快处成肝胆相照的兄弟了。”

    李天水大笑,“怎么可能?”接着就拉她手,让她感受自己,“我自制力差,你在办公室我就在克制了。”

    “我不信。”

    “你躺的时候没盖好,我都看见你那个……颜色了。”李天水向她坦诚,“我也很下流的。只是我在尽力克制那一面。我想竭尽全力地让你看见我的好。我怕你对我失望,觉得我也不过如此。”

    梁巳看他,“你下流我也喜欢。”

    李天水笑出声,“我怕吓到你。”

    “不会。我也挺……”梁巳斟酌措词,难为情地:“挺风骚的。”

    完俩人都大笑,一路货色。

    梁巳笑了会,看他,“我不知道蒋劲是跟你怎么我的,我们恋爱的第二天就上床了。”

    她没做任何语言包装,直白、辛辣地:“我们热恋的时候,我整个人是飘的、是眩晕的,甚至是狂热的。我们做过很多疯狂的事。”

    “这跟你带给我的感受完全不同。”梁巳缓缓地:“咱们俩在一起,我情绪是平和而激荡的,我很难跟你形容那种感受。我会不自觉地对你敞开心扉,无论我身上好的坏的,我都不介意你知道。”

    “因为我相信,无论我告诉你什么,你都不会因此轻视我。”

    李天水把她抱坐在洗手台上,认真听她。

    “十分钟前,我还担心你会因为蒋劲的事而看轻我,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人。但这会儿,我就很自然地把这件事了出来。”梁巳看他,比划道:“你身上像是有某种魔力,一些我内心从不会的话,甚至是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话、都会坦坦荡荡地告诉你。”

    “我见过很多糟糕、甚至是令人绝望的爱情和婚姻。但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对你就是有一股盲目的自信,觉得你会珍视我,不会辜负我。我们彼此也都会用心经营好这段感情。”

    李天水抱住她,轻拍她背,一句话没接。

    梁巳又轻轻地:“我告诉你蒋劲的事,是有些话我想亲口告诉你,不想将来你从别人嘴里知道。你明白么?”

    李天水点点头。

    梁巳感觉肩膀湿湿的,伸手抬他头,想要看他脸。李天水不让她看,脸紧贴着她脖子。

    梁巳拍他背,也流着泪:“我们在禾木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类人。你能 get 到我的脆弱,我能触碰到你的柔软。”

    李天水抬头,替她擦眼泪。

    梁巳也给他擦眼泪。

    俩人擦着擦着就笑了起来。

    李天水先:“你这段话像结婚誓词。婚礼那天千万别,我怕泣不成声。”

    “我偏要。”梁巳歪头看他。

    李天水偏开脸流泪,梁巳轻戳他,“喂、你弟弟歇火了。”

    李天水想她。

    梁巳脱衣服洗澡。李天水出去,坐在阳台上安静地抽烟。梁巳直击灵魂的那番话、之所以让他难以自持,是因为这些话也正是他想的,但却被梁巳了出来。

    此刻他感官像是被微的电流击过一般,肉体与灵魂都急需被抚慰。他关了灯,后仰着躺在摇椅里,手不自觉地伸进了内裤里,闭着眼再次回忆梁巳的那番话。

    梁巳从卫生间出来,看见阳台上的李天水,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地放浪形骸,又如此地正经懒倦。且又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雄性美。

    李天水仰头看她,俩人深深地凝视。

    接着她被抱上了床,俩人赤身裸体,像两只孤独的兽,四肢竭尽所能地缠绕在一起,凭着动物地本能厮磨。直至筋疲力竭,直至瘫软在对方怀里。

    梁巳先笑个不停,随后李天水也笑。笑他们只靠厮磨,竟然达到了高潮。

    李天水捋她的湿发,吻吻她。梁巳难为情地:“我觉得咱们在自欺欺人。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进没进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想么?”李天水有点动摇。

    因为李天水坚持回去要跟蒋劲个招呼,她不认同,但她尊重他的坚持。尽管心里想,但嘴里的却是,“不急,回去再。”

    李天水抱住她,“困么?”

    “你呢?”

    “我不困。”

    “我也不困。”

    李天水想穿衣服,梁巳不让他穿,他皮肤的温度很舒适,她很喜欢。

    李天水被她蹭得难受,埋头吻她,梁巳起了性,紧紧地贴住他。李天水沿着她脖子一路吻下去,目的地已经泥泞不堪,他盯着看了会儿,伸舌尖舔了下,梁巳反应极大,推他,脏。

    李天水又轻轻舔舐,让她不要紧张,完全放开自己。梁巳既羞耻又兴奋,不断地向外分泌,越是分泌,她就越是羞耻。陷入了一个恶循环。

    梁巳越是羞耻兴奋,李天水就越要挖掘她。他要她像一朵羞答答的花,完完全全地向他绽放。也要她像一条蜿蜒曲折的溪,只为他涓涓细流。

    事后李天水洗完脸漱了口过来,梁巳早面红耳赤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李天水从柜子里拿了套新床品,把她连人带被子地抱到沙发上。等换好过来,见她正哭,失笑道:“哭什么?看到你快乐,我比自己快乐都要快乐,特别有成就感。”

    “我不是哭这个。”

    “那你哭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控制不住。”梁巳嚎啕大哭。

    李天水抱抱她,顺她背,一声声地安慰她。

    梁巳用纸擤了下鼻涕,她百感交集,也弄不懂自己为什么哭,但绝对不是因为难过。接着长吁了一口气,哭完心里畅快了很多。

    “困不困?”李天水问。

    “不困。”梁巳有话要:“我突然想起了一桩往事。”

    “嗯,你。”李天水看她。

    “我记得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我爸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是我爸单位里的前同事。他长得非常干净和气,待人有礼貌,我爸妈对他评价很好。他人也很有义气,在我们家工厂濒临破产的时候,都伸过援手。”

    “我爸妈那时候工作忙,他周末有空就会带我玩,偶尔买给我们姐妹的礼物,我总是会比我姐悄悄的多一份。我那时候很依赖他,他就是我心目中完美爸爸的形象。”

    “后来在一天的周末,他带我去动物园玩,回来我就在他家里睡着了。我记得半梦半醒间,我身上的裙子被搂起来……”梁巳克制了下,慢慢地:“他伸手摸我那儿,然后又脱掉自己的裤子。我当时假装揉眼翻个身,然后他就没了动作。”

    “我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梦,我也告诉自己那是一个梦。直到半年后,他亲了我脸,喜欢我,还经常以一个长者的姿态抱我,安慰我,给了我很多温暖……”梁巳仰头,深吸了口气,接着:“再后来我上学二年级,他就当着我面把那个掏出来,他先要我用手……然后再要我用嘴,我当时吓哭了。他见我哭就哄我,不用嘴了,用手就可以了。”

    “然后我就帮他用手,前后有半年时间吧,他心脏病发作就死掉了。再后来念高年级,我才彻底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但很奇怪,我当时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感受。”

    “我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想过要告诉任何人,甚至是我姐。哪怕现在回忆起来,我对他本能地就有一点维护,因为他是我整个童年时期,给过我最多温暖的长辈。”梁巳完,忍不住泪流满面。

    李天水抱住她,梁巳趴他怀里哭。

    等她哭够了,又:“我曾经就想,如果将来我生孩,我一定给她很多很多的爱,让她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她才会分辨出什么是畸形的爱。”

    “我也会教她,要她毫不吝啬地爱自己,真真切切地爱别人,哪怕受伤也没有关系。”梁巳着,压在心底的那股浊气慢慢散去,“我所谓的这种爱,无关性别或血缘羁绊,只是出于本能地善意和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