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女主当爹那些年 > 正文 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燕子荡地形复杂,多年来水匪盘踞,朝廷剿了一波又一波,但燕子荡的水匪就跟地里的韭菜一茬接着一茬的长,剿之不尽。

    吴易琨谈及此事,也分外头疼:“这些年吴记在燕子荡赔出去的银子也不少,每次官府剿匪也有出银子出力,但总不能够剿尽,隔个几年便要重来一遍。”

    姜不语:“可能水匪的根就扎在燕子荡的淤泥里吧,再经合适的雨露春风就发芽冒头了。”这不就跟多年来在幽州境内打秋风的北狄一个样吗?癣疥顽疾似的,总是容易复发,若非连根拔起,每年总要冒出来。

    客船行驶在河内,平稳而快速,吴易琨多年在河道行走,上船之前内心还有几分忐忑,没想到亲眼见识到了无为车行的伙计们井然有序在客船上各司其职,哪怕忧虑无为车行要扩展事业图,对于自家生意有可能会有毁灭性的打击,还是忍不住赞道:“都知道无为车行专走陆运,没想到伙计对船事也很熟悉。”

    “不熟可以练啊,谁生下来就会?”姜不语信奉强将下无弱兵,车行创立之初,就极有先见之明的高价聘了熟悉水性的人来教习车行伙计:“咱们车行虽走陆运,但也保不齐哪天掉河里,结果连在水里扑腾都不会,没死在战场上,却做了河道的水鬼,冤是不冤?”

    伙计们皆是幽州军出身,离开了军营重回普通百姓的日子,原本多少都会有些不适应,但被分往各地方,才踏进车行的门——得!全是同营出来的老熟人!

    更何况车行老板还是世子爷,虽然被褫夺爵位,但在所有幽州军心中,姜不语的世子爷这个称呼无关朝廷封赏,而是得到了他们全员认可。

    无为车行有一整套的规矩与在职培训,除了挑粪种菜读书学律法修身养性,学游泳习水战掌船事都是基础考核必备项目,考过去有赏银三两,但考不过去要倒贴六两。

    车行伙计:“”

    在姜不语的赔钱大法之下,但凡在江南任职的伙计们皆通过了极为严苛的训练,领到了赏银。

    船行一夜半日,快要到达燕子荡之时停靠在岸边,只等夜色降临,按照约定的地点交赎金。

    燕子荡的水匪皆有与官兵交战的经验,为着谨慎起见,在远处燃起一盏红色的灯笼,引着客船在这片水域内行进,只绕了大半个时辰,发现只有一艘客舱,并未招来官兵,灯笼才在黑暗中闪了三次,这便是见面的意思了。

    姜不语首战水匪,战前动员出发就做过了,此时夜色漆黑,只有客船船头一盏黄色的灯在夜风中闪烁着昏暗的光芒,而船上的伙计从后舱摸出去,穿着紧身水靠拿着凿子水匕首鱼叉等物摸黑下了河,潜身芦荻。

    过得片刻,远处驶来一艘船,船头也挂着一盏红灯笼,映照着灯下的水匪面色狰狞,而其中两名水匪押着被塞住嘴巴五花大绑的柳一飞。

    柳一飞见到来人,激动挣扎,听不清嘴里什么,但猜他的动作大约是催促姜不语赶紧走。

    他挣扎的动静太大,按着他的其中一名水匪踢了他一脚,骂道:“着什么急啊?没见你家人来赎你了吗?”

    打头的水匪满脸络腮胡子,笑声嘶哑难听,却非要假装客气:“柳少爷别急,只要银子给足了,我们都很好话的。”

    对方站在船头的年轻人生的一副风流俊俏模样,穿着宽袍大袖,不像来见水匪赎人的,倒好像是出门游玩的,身边还站着另外一名高瘦白净的年轻人,两人好像从哪个金窝里滚出来的,全身不要钱似的挂满了金饰,在昏黄的灯光之下金光闪闪,跟两棵发财树似的杵在船头。

    “柳府托我们两人来赎柳公子,既然银子都到了,何不对柳公子客气些?”姜不语一面用眼神示意柳一飞别急,一面吩咐伙计抬银子。

    吴易琨声耳语:“水匪见到银子能放人吗?”

    姜不语侧头与他低声:“本来可能想放,不过看到你我,估计都想抓回去了。”

    吴易琨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惊愕的眼神暴露了一切——你故意的?

    不怪上船之后,姜大爷的下捧出个匣子,里面男子各种配饰俱全,她不但自己往身上戴,还招呼吴易琨:“吴少东也换换身上行头!”

    吴易琨当场拒绝,没想到姜大爷揪着他非要换:“咱们是去赎人的,总要让绑匪见识到你的财力,才不会虐待你下的船工,到时候赎人也好有商谈的余地吧?”

    他被姜大爷忽悠瘸了,跟着她连冠子都换成了金色的,腰间配饰不算,还被她硬拉着在十个指头上套了七八个粗大的镶着宝石的金镏子,拉出去还当哪里来的财大气粗的乡下土财主,这品味满苏州城找不出来几个。

    昏黄的灯光之下,伙计从船舱内抬出一箱银子,姜不语上前打开,但见箱内雪色白银绽放着迷人的光泽,络腮胡子贪婪的嘬了下牙花子——奶奶的,不怪苏州府的商人有钱呢!

    “一交钱,一交货!”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柳家在苏州府颇有家业,果然不过才几日便筹了十万银之巨,船上的伙计们一趟趟从舱内出来,一盏茶功夫船头便整整齐齐摆了两排银箱,而那俊俏的年轻人挨个打开箱子,但见每箱银锭子都码得满满登登。

    络腮胡子计上心头,道:“谁知你们银子有没有作假,我们要过去个人验货。”

    对方那富家公子也道:“你们验银子可以,我们也要过去个人验人质,免得被你们打出什么暗伤。”

    此举正合络腮胡子之意,他指着那富家公子道:“我过去验货,你可敢过来验伤?”

    对方一副天真无知的蠢模样,缩着脖子朝对面船头张望了好几眼,似有为难之色,最后总算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还自作主张加了一句:“你们可不能话不算话啊?!”

    络腮胡子大笑道:“公子哪里话?我们在江里混的,向来重情守诺。”

    姜不语差点笑出声,很想教这帮水匪一个乖——重情守诺可不是这么用的!

    两艘船驶近,对面搭过来一条板子,络腮胡子先走了过来,并且催促姜不语:“公子赶紧过去瞧瞧。”

    姜不语一脚踩在板子上,两条船在水中晃荡,那板子便荡上一荡,她似乎被吓到赶紧退后一步,惹得对面船上除了深深担忧的柳一飞,其余水匪皆笑得前仰后合。

    吴易琨想想这位爷从在幽州长大,不定当真不识水性,挺身而出:“要不还是我过去验伤吧?”

    对方摆摆,飞速踩着船板落到了对面船板上,在络腮胡子低头察看箱里银锭的时候,她靠近了柳一飞,扯掉了表兄嘴里的破布,对方急的催促:“表弟快回去!”

    她正扯着柳一飞身上的绳子,两名水匪玩笑似的抱臂站到了一旁,大约觉得她不过一介富家公子,都落到他们船上了,难道还能飞出去不成?谁知络腮胡子拿起银锭子咬了一下,低头一把翻开箱子下面,但见上面只铺着一层银锭子,下面却摆着石头,顿时破口大骂:“竟然拿大石头来哄你爷爷?”抽刀直取吴易琨。

    刀锋近在眼前,吴易琨只感觉到死亡的临近,眼睛都忘了眨,紧跟着他便感觉到后腰带被谁使劲拽了一把,前面挡了两名无为车行的伙计,抽出腰间刀挡住了络腮胡子的攻势。

    对面船头之上,柳一飞被绑的极为结实,络腮胡子一声大骂,所有劫匪都围了上来,还有人跳过踏板奔向客船,他急的催促姜不语:“表弟快走——”

    紧跟着,他身上的绳子齐刷刷被割断,他被捆得久了四脚气血不畅,差点软倒在地,被姜不语一把拖到向后,一脚将当先动的水匪踢下了船,溅起巨大的水花。

    船上生死一瞬,船下也是你死我活。

    无为车行的伙计们下去的早,除了留一部分兄弟守着自家船底,还有一部分潜往水匪的方向,哪知半道上就跟潜过来的水匪打了个照面。

    两方人马在水中大眼瞪眼,各自戒备。

    他们下水之前都有约定,船上未曾动,下面要安静潜着,直等上面打起来,先将对方的船底凿穿了再使坏。

    没想到不止水匪如是想,连无为车行的计划也如出一辙。

    上面打起来的时候,下面潜着的也同时动了,都是在水里练过的,平静的水面之上时不时翻滚冒出一股血水,偶尔有冒出头的,各自喘息却又将对方拖下水去,见不到打斗的动静,只有水浪翻滚。

    船头之上,络腮胡子自恃狠绝,原想挟持那白净富贵的青年,谁知他被一帮伙计护在身后,围着他打过来的伙计战力比之吴记伙计强上许多,而船头灯笼之上明明白白写着个黑色的“吴”字,也不知道吴记从哪里招揽来的这批伙计,还真是一帮好。

    隔着一块板子的距离,水匪船上的打斗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不过片刻功夫,涌过去抓人的水匪已经被那宽袍大袖的年轻男子给砍了个七七八八,也不知道她抢了哪个的砍刀,起刀落意外的狠绝,眼神漠然视人命如草芥般,一茬水匪涌上来便倒在了她的刀下,再冲过来一批也照单全收,直杀的船上水匪腿肚子转筋,怀疑遇上了同行,杀人比他们还顺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