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夏汀这样问，林氏的面色更不好看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腹有些疼。
但是，她知道夏汀对于她的愧疚还有偏爱，如果香没有问题，她不会是这副样子的！
所以，林氏努力的稳了稳心神，声音有些干巴巴的，还有些飘渺的回道：“是母亲。”
提到这个人，林氏心头又是一跳，她心里有各种不太好的想法，可是最后统统被压了下去，再开口的声音依旧干巴巴的，带着几分不清的晦涩：“听听，是这香有什么问题吗？”
夏汀倒也没有隐瞒的心思，更没有吊着不的架势，毕竟拖的时间久了，林氏可受不了刺激，万一再脑补了什么，受了刺激，动了胎气怎么办？
所以，对于林氏的问题，夏汀特别坦然的点点头道：“这香里掺了麝香，只是比例不重，所以闻不出来，再加上百合香颇为霸道浓郁，这香又处理的不错，所以将麝香掩下了，但是长久的燃着这种香，还是会影响女子的生育的。”
夏汀半分不加掩饰，特别直白的将话了出来。
林氏听完，面色顿时惨白如纸，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如果不是老太太扶着，婢女护着，林氏觉得自己可能眼前一黑，直接就晕过去。
但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性子柔弱如她，居然还会有心性如此坚韧的一天。
哪怕她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心里也乱成一团，但是却并没有任何想要倒下的意思。
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在不可能，同时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她想知道真相！
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件事情，或者是真相，会颠覆她从前的认知！
可是，她想知道！
这是她少有的坚持，所以她没晕，还稳稳的坐在那里，除了面色不好看，身体过于僵硬之外，身形没偏半分。
林氏想问什么，但是嘴巴动了动，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她的耳边依旧嗡嗡作响，这影响了她的思维，所以想问的话，也哑了半晌，最终一个字也没有问出来。
夏汀在听到这个香料出自谁之时，心里已经有一连串可能的猜测。
当然，皆是各种阴暗的，上不得台面的猜测。
见林氏并没有倒下，夏汀想着，她大概心里也有猜测，只是到底不敢相信罢了。
“二嫂是从年前就开始没再燃这种香了吗？”夏汀想了想之前林氏的话，是因为夏庆淮这香好闻，可以帮着听听掩掩身上的药味儿，所以林氏才动了想给夏汀送香料的心思。
香料得来的不容易，林氏里应该也不多，她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攒起来的呢？
如果真是那样，她又是在停了香料不久之后就有了身孕，那么这是不是可以证明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
当年林氏救自己受了寒是真的，但是她迟迟未曾有孕这件事情，责任并不全在自己！
或者是，源头并不全在自己。
自己不好只是一个外在的因素，更多的可能还是自己里的这些香料。
林氏只是性子弱，又不是傻子，再加上她心思敏感的很，别人一什么，她脑子里都能想到祖宗十八代那边。
所以，此时一听夏汀这样问，林氏脑中略微一转，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老太太一直没插话，也没什么表情。
她活了大半辈子，早在夏汀那香料里有麝香的时候，便已经将这件事情的各种可能在心里想了一遍。
最大的可能，还是林氏一直不曾有孕的幕后黑是她的母亲。
或者是
继母。
林家如今的主母并不是林氏的生母，而是父亲的续弦。
不过对方表现的十分仁慈宽和，平时对林氏也十分关心，因为对方态度不错，所以对于对方经常带着府上的姑娘家上门，老太太和侯夫人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如今看来
人家可不仅仅只是上门这么简单，还打了别的什么主意。
比如
林氏迟迟不曾有孕，可不得纳个妾，那么林府的庶女婚事不就安排好了吗？
姐姐没办法怀孕，又不想让别的什么人争了夫君的宠，这个时候，为了给自己固宠，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推自己的庶妹上位，总比推别人，更让自己安心吧。
只是，老太太有一点想不明白。
林夫人如此筹谋，就是为了给庶女铺路？
如果是给她亲女铺路，那么老太太还可以理解，但是给庶女铺路？
她脑子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咬了吗？
“是。”在老太太思考的时候，林氏终于缓过神来，纵使心如刀绞，但是此时她却是难得的保持着冷静。
而且，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别的什么都不重要，知道什么也别害怕。
如今最为重要的，是她腹中的孩子！
所以，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影响到她和孩子。
大概是这样的暗示想了作用，所以林氏觉得自己原本僵硬又冰冷的身子，慢慢的在回暖，耳边也慢慢的不再嗡嗡作响，眼睛也重新找回了焦距，整个人状态看起来，好了不少。
额头的汗珠，也被婢女及时的擦掉了。
年前刚停了香料，林氏就有孕了。
这件事情，细思极恐。
在场的没一个是傻子，都能想明白这中间的可能。
老太太想什么，但是不管什么，似乎都不太好，还是夏汀顾忌少一些。
她也是真的很心疼林氏，所以此时只想让林氏看清真相，别被那些个佛口蛇心的人给坑了！
“我记得二嫂的母亲，林家夫人是继室，并不是二嫂生母，对吧？”夏汀对于这些事情，知道的还是不少的。
当然，有些也不是她特意去了了解的，要么是迟姑姑经常念叨，要么是覃嬷嬷的，或是覃刚没事儿在自己耳边碎碎念。
别看覃刚是个大男人，但是人家对于京城中各府的事情，了解的可是比夏汀多太多了。
想到这些，夏汀招了招，把宝绿招了过来：“去把覃叫来。”
大晚上的叫覃刚？
宝绿不明白，但是老太太没反对，宝绿应了一声，便脚步匆匆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