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玄幻奇幻 > 七十年代娇美人 > 正文 9、第 9 章
    第二天上午输完液,裴曼宁向护士比划了一下,然后又拿出韩沉留给她的本子和钢笔。

    裴曼宁一笔一划地写,“同志,我想买点书,请问该去哪里?”她发现这里不管男女,都可以称呼同志。

    护士看了好半天,才认出她写得有些别扭的钢笔字,“你想买书啊?出了医院左拐,一条街走到底,那栋三层楼就是新华书店,里面什么书都有,你直接去那里就成。”

    新华书店,裴曼宁默默记下了这个地方。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裴曼宁又写。

    出院这个词,裴曼宁听韩景沉和护士过,入乡随俗,她也开始渐渐学习这里的话方式。

    护士将工具收拾好,想了想,“不发烧的话,今天输完液就可以出院了,正好把床位腾出来,你这是想出院?”

    裴曼宁点点头。

    “也行,你哥和江医生打了招呼,在他那儿预交了钱,你要出院的话,我带你去拿一下。”知道她不会话,护士直接带她去找一个姓江的医生,退了2块毛5分钱。

    裴曼宁捏着一张张五颜六色的纸币,完全不认识上面的阿拉伯数字和头像,幸好大写的数字她还认识。

    再三谢过两人,钱妥帖放好,裴曼宁回病房收拾她的东西,把窗外绳子上的衣服收起来,放在玉芥子里晾晒,然后拎着一大堆东西出了医院。

    东西份量不轻,拎在里极不方便。

    她找了一个没人的偏僻巷子,把搪瓷盆和搪瓷盅,铝饭盒,衣服,毛巾之类的东西,都收进玉芥子里,然后直接从巷子的另一头出去。

    按照护士的路线,很快就找到了新华书店,是一栋灰白色的三层楼。

    深秋的寒气直往脖子里钻,裴曼宁站在门外见有人走进去,才拢了拢衣服,跟着走了进去。

    书店里面窗明几净、宽敞明亮,架子上摆满了书籍,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头像,整壁墙上都是被装裱的人物画。

    里面人很多,但是都静悄悄的,大多数人都穿着灰色、黑色的衣服,显得斯斯文文,围着桌子看书,或者在一排排架子中间找书,或站,或蹲,或席地而坐。

    裴曼宁也走过去,浏览一排排的书目。

    这一看,她就疑惑地颦了一下眉。

    有些字认识,有些字就像是缺少笔画,之前她看韩景沉写的地址,还以为是他写错了字,只是没好意思挑明,原来不是他写错了吗?

    裴曼宁在书架上翻了没多久,就翻到一本叫简化字总表的书——近些年在全国普及简体字,这本书放的位置很显眼。

    她大致翻阅了一遍,发现这里的字笔划简洁了许多,虽然一部分字简化了,但大多数都是从俗字,古字,草书中演变来的,阅读没什么问题。

    她又接着看其他书,想看看有没有关于历史与风土人情的记载,或者关于大周朝各个州府的地理志和县志。

    “碰!”后背猝不及防被硬物撞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同志,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撞到哪里?”袁维城抱着一大摞书,累得气喘吁吁,连连道歉。

    裴曼宁转过头来,摇摇头示意她没事,侧身退开让他先过去。

    袁维城抬头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脸色微红,立即别开眼,“对不起,同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完,逃命似的抱着书走到最里面,把一摞书全部放在书架上。

    裴曼宁见他离开,也没有在意这个插曲,继续从书架上找书,每一排都放着几百本,都进行了分类,她找书的速度加快,终于在靠窗的区域,找到关于历史的书籍。

    大致一翻,看到后面半截,越看越是震惊。

    唐朝过后,不是大周朝吗?这个宋朝是怎么回事?

    她清楚地记得世宗崩逝不过才一百多年,当今的圣上是大周的第七代国君了,可按照书上面的记载,世宗都已经驾崩了一千年。

    而且,照书上的记载,第三代国君的时候,就已经被宋朝取代了,根本没有后来事情

    物阜民丰的大周朝,竟然根本没有一点记载?

    深秋的天气明明很冷,但裴曼宁后背却出了一身汗,她没听过穿越这种词,她只知道,她落个水,到了九百年以后。

    这里没有了年号,按照现在的历法,这是公元一九七四年。

    “同志,你怎么了?不会撞坏哪里了吧?”袁维城吓了一大跳,他刚把书籍整理完,目

    光又下意识搜寻裴曼宁的身影,就看见她失魂落魄,一脸惨白地坐在这里。

    裴曼宁回神,看着眼前的陌生人,摇了摇头。

    她只是乍然知道真相,一时无法相信而已。

    其实,早在这两天的经历中,她就已经有所预感,她可能又有什么奇遇,就像五柳先生所的误入桃花源那般,可是,真相却比她想象得更荒诞离奇!

    “同志,你真的没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

    裴曼宁见他一脸紧张,就拿出钢笔和本子,写道:我很好,真的没事。

    袁维城看她写字,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对上她的目光,袁维城又不好意思起来,那双眼睛就像会话,眼底泛起清浅细碎的波光。

    眼睛的形状很好看,眼尾上翘,黑鸦鸦的睫毛浓密纤长。

    但是中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看起来又很干净透彻,目光温软沉静,透着几分稚气,这样复杂而矛盾,交织出异样的瑰丽。

    “那个,我是新华书店的售货员,你想买什么类型的书?或许我可以帮你找找。”

    裴曼宁想了想,一笔一划地写道:“我想买点关于律例的书籍。”

    袁维城就很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买这么冷门的书,现在很少有人来书店买这些的:“法律方面的书倒是有很多,你想买那方面的?。”

    很多?裴曼宁有些迟疑,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钱,能买多少东西,又写道:“那就关于户籍的律例?”

    裴曼宁的父亲,便熟读朝廷律例,又利用朝廷律例的漏洞,敛财牟利,他通晓各个地方的民风习俗,了解朝廷官员之间的党系纷争,熟谙地方乡绅盘根错节的关系,左右逢源,八面玲珑。

    他过,要想利用它,就要了解它,要想规避它,也要了解它。

    如今想来,她这位父亲,在短短十几年间,积累下万贯家财,并非没有道理。

    裴曼宁没有牟利的打算,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赶快弄到一个户籍?不违反这里的律例,又经得住查验。

    袁维城又辨认了她的字迹好一会儿,然后就带着她走到二楼。

    “这些都是关于户籍制度,最近几年,

    太多人流窜进城,上面又出台了制止农村劳动力流动的指示。”

    “这本户口登记条例规定了户口登记,迁移,注销,婚姻,收养,违法责任的细则,还有这本,是关于减少城镇人口”

    “还有这本是精简城市人口,让部分人员返籍回乡”

    他大概介绍了一番,每本书的侧重都得很详细。

    裴曼宁很耐心仔细地听他完,才抽出那本户口登记条例,翻看了两页,在本子上写道:“这本多少钱?”

    “啊?你要买吗?咱们新华书店是可以免费看书的,你可以坐在旁边慢慢看。”许多人都是这样做的,现在买本书也不便宜,所以,新华书店天天都有很多人。

    裴曼宁想到自己所剩无几的钱,本来还有点担心不够,毕竟这本书很厚,听他这样就点点头。

    “袁,袁,在干嘛呢,过来把这些书搬过去。”有人在楼下大喊。

    “来了来了,”袁维城回了一句,又对裴曼宁道,“同志,我先去忙了,你有事就叫我一声,哦,对了,我叫袁维城。”

    着袁维城就连忙往楼下走。

    书太厚了,有很多陌生的词汇,有些简体字变化很大,裴曼宁连蒙带猜,只看了前面登记的细则,天就要黑了下来。

    叹了一口气,裴曼宁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她怕被人怀疑,她不敢和人太多问太多,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了解这个九百年后的世界。

    晚上,裴曼宁没地方可去,医院那边不能再住了。

    她在县城绕来绕去,才找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确定四下无人,钻进了空间里。

    自从打开须弥界后,裴曼宁就常去庄子上避暑,陆陆续续放了不少东西进去,这一次,为了去西北充州,她更是准备了不少吃的穿的用的。

    庄子上出产的珍珠米、胭脂米和碧粳米,黑米、紫米、糯米、面粉和米粉五十石,还有板栗,松子,榛子,杏仁,核桃,干菇,红枣各两百斤,绿豆,红豆,大豆,黑豆,枸杞各五十斤,各种蔬菜水果种子一包。

    除此之外,还有桃子,梨子,李子,柿子,葡萄,香瓜各种水果做成的果脯和果干,有时间,她还做了许多耐放的

    糕点。

    须弥界有禁制,她只能去眼前的一处宅子,几亩地,一条溪水,去不了远处云雾缭绕的高山。

    所以,她一直没在那几亩地上种果树,怕占地方,只跟着老庄头学了一点农事,种了一点蔬菜和花卉。

    之前她吃喝不愁,也是无意间发现,须弥界种出来的蔬菜格外美味,连鲜花都格外娇艳,才开始在这里种东西的。

    只是,那时候她喜欢把这个地方打理得漂漂亮亮的,种花的地方远远比种蔬菜的地方多。

    裴曼宁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把几亩地的花都挖出来,舍不得扔,这些都是她做玉容膏、胭脂,桃花玉颜粉,蔻丹和熏香的原料,价值不菲,就移栽在了宅子四周。

    才不过半时辰,她两只细嫩的掌心都磨出了水泡,本来皮肤就很薄,轻轻一刺就破皮,流出里面的黄水。

    裴曼宁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敷了点药粉,用帕把两只都包起来,然后在空出来的土地上,种上一包蔬菜种子。

    她当初收集的时候忘记写名字了,也不知道自己种的是什么。

    收拾好三分地,裴曼宁抬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扶着腰,气喘吁吁,感觉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用木桶打了半桶溪水起来,裴曼宁提不动!

    又倒掉一半,拎着半桶水倒进厨房的大锅里,来来回回折腾好几遍,裴曼宁才终于把大锅装满,忙脚乱地开始烧水。

    火折子里早就没火星了,她用火镰和燧石弄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引燃火绒。

    这一翻折腾,虽然厨房没点着,但她的脸已经变成了花猫了。

    痛痛快快地洗了澡,裴曼宁累得倒头就睡,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身体都松快了不少,连腰、臂和心都没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