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玄幻奇幻 > 七十年代娇美人 > 正文 第35章 第 35 章
    这一年,农历腊月二十四就是立春,南方已经隐隐回暖,到了腊月末尾,天气放晴了好几天。

    裴曼宁做了绿豆糕和豆沙糕跟徐嫂子换了好一些富强粉,除此之外,她又用富强粉做糕点,和院子里的孩子们换了一些花花草草。

    院子里的孩子们,寒假不是围在巷子里打陀螺打弹珠,就是到西城外河岸的芦苇荡玩。

    裴曼宁就让他们帮她挖一些花花草草回来,不拘是什么,反正看着好看或者带刺就行。

    “裴姐姐,这根藤你要吗?上面好多刺。”

    “裴姐姐,这个野花开花了,它冬天里都会开花,可漂亮可漂亮了,你要吗?”

    “裴姐姐,这株草我以前没见过,是在坡山上看到的,你要吗?”

    “裴姐姐”

    裴曼宁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挨个儿给他们发甜点:“都要,不过明天过后,裴姐姐就不要了,裴姐姐家的面粉已经用光了,你们也不要再去挖了。”

    她也怕这些孩子跑到更远的地方去挖,爬山下河的话,容易出事。

    院子里的孩子们很失望,因为他们的零食来源就要没了。

    “好吧,裴姐姐,你要是又想种花了,就告诉我们,我们再去帮你挖。”

    “到时候再。”

    裴曼宁就把他们挖来的花草,有些有用的种起来,有些换成须弥界里的植物,尤其是刺藤花。

    这种刺藤生产速度很快,两三个月就能长满一壁墙,上面会开出大片大片拳头大的花朵,每一根藤上都有密密麻麻的刺,又硬又尖,带着轻微的毒素,扎人非常疼。

    花期也很长,耐旱耐涝,只要营养足够,就会一直开了谢,谢了开,终年不败。

    裴曼宁在院墙下面种了一株,等这些藤蔓长长了,就把它们搭在院墙上,藤蔓还会顺着墙继续生长,到时候整面墙内外都会变成刺藤花墙,好看又实用,谁都不敢爬墙。

    不过,这两三个月之内,刺藤花还没有长大,发挥不了作用,还是得靠她的简易陷阱。

    裴曼宁上午画完画稿,叮当的三千个问题第十四话,画到第十五话的时候,就有点吃力起来。

    一开始她是心血来潮和突发奇想,现在才发现,她自己本身了解得不多。

    要论经诗典籍,杂记志异和奇闻游传,她或许还更了解一点。

    但是谈给孩子讲故事,雨水从哪里来?雷电怎么形成?萤火虫为什么会发光这些她幼年好奇过的问题,她只能不断翻书。

    裴曼宁是个做事很认真的人,既然要画,就不能敷衍了事,不仅要把内容画得生动有趣,还要真实准确。

    叹了一口气,裴曼宁收拾好东西,围上一张厚厚的围巾,然后准备去一趟新书书店。

    她上的钱不够用了,沪上美术出社还没有回信,没有明面上的收入来源,她也不好再买书了,只能去看免费的。

    用钥匙锁上院子的大门,走到巷子口。

    拐弯的时候,迎面就冲过来一辆自行车。

    “碰!”速度之快,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等裴曼宁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被车撞倒在地上了。

    腿和腕都传来一阵剧痛,裴曼宁冷汗就从额头上冒出来了。

    她的腿被车轮子撞得很重,臂因为倒下的时候,下意识撑在地上,肘也不知道有没有摔骨折,掌心磨到地上的石头,细嫩的肌肤被尖锐的棱角戳穿,有些血肉模糊。

    骑车的人也撞倒在地上,发现把她撞得不轻,赶紧扶起自行车,问也没问一句,慌慌张张地骑着一溜烟地跑了。

    裴曼宁腿动不了,“喂,你”

    她话还没有完,那人已经骑车拐到街角,不见踪影。

    “唉,这位女同志,你没事吧?”不远处过路的人就跑过来扶她,一边扶,一边义愤填膺地,“这人怎么这样啊?把人撞倒了也不扶起来,就这样跑了!”

    裴曼宁摇摇头:“谢谢,先别扶我,我自己缓一缓!”

    她现在不知道肘和腿有没有骨折,也不敢乱动,只能尝试着慢慢活动。

    那人也不好再扶她:“同志,要不然我送你去医院吧,我看你这看起来伤得有点重。”

    裴曼宁好半天才缓过那阵劲儿来,看了看掌心,血流了一地,她皮肤薄,被石头戳破后几乎都能看到下面粉白的血肉,皮开肉绽的。

    “不用,我自己回家敷一下药就好了。”

    “你这伤口这么重,得去医院看看才行,你这腿还能站起来吗?要不然我扶你?”那人看起来倒是很热心肠。

    “真的不用,”裴曼宁试了一下,腿还能活动,应该没有被撞断,就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我能走。”

    李建荣看着裴曼宁血淋淋的掌,原本美玉无瑕的玉,有些触目惊心,脸色有点不好看,他叫人故意撞裴曼宁,但没叫人撞得这么重啊!

    真是一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不用担心医药费,我帮你出就是了,现在先去医院看伤。”他脱口而出。

    裴曼宁动作一顿,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瘦高的中山装男人,现在医药费也不便宜,有人这么好心?

    这仔细一看,裴曼宁就忽然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生得倒是浓眉大眼,眉峰高挑,眼睛有点狠戾,显得很不好惹,五官轮廓看起来像谁呢?

    裴曼宁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天李嫂子带来的那个堂嫂,因为只见过一面,她印象不是很深了,一时间没能想起来。

    但这个男人和那个妇女,长得竟然有七分相似。

    李建荣见裴曼宁盯着他的脸看,目光中透着探究,就问:“同志?同志?”

    裴曼宁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震惊,躲开他想扶她的:“我没事,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总应该找罪魁祸首来负责,是吧?”

    她一条腿疼得厉害,使不上力气,躲开的时候,差点跌倒在地上。

    李建荣觉得她好像话里有话,但仔细听起来又没什么问题,他伸继续去扶她:“人现在已经跑了,有什么事待会儿再,我先送你去医院。”

    裴曼宁现在还不清楚对方唱的哪一出,怎么可能跟他去医院。

    “别碰我!”她声音有点冷。

    “你”李建荣脾气也上来了,他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供着?也就对她低声下气地又劝又哄,她还不领情。

    但想了想,又把脾气压下来:“不去医院也行,那我先送你回家,你现在走路也不方便。”

    裴曼宁后退两步,膝盖上肿痛难耐,像针扎了一样,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扶着墙,支撑着身体:“你走不走?不走我叫人了。”

    李建荣就不明白了。

    他这好端端的一“路人”,又是帮忙送人去医院,又是出医药费,正常人就算不感恩戴德,也不至于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吧?

    这个裴曼宁怎么反而一副厌烦的样子?

    这要是换做别人,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但是,他就是该死地稀罕裴曼宁冷若冰霜的样子。

    “你家住这边是吧,我送你到家门口总行了吧?”他也不废话了,一把抓住裴曼宁的胳膊,要强行将她往巷子里带的样子。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裴曼宁脸色微变。

    她顿时有点慌了,正要用毒针扎他的,余光就看到韩景沉的身影,下意识又把毒针收回须弥界。

    下一秒,李建荣就被一脚踹在墙上。

    裴曼宁懵了一下,回过神来,已经被韩景沉拉到身后,他走上前,一脚踏在李建荣的胸口上,俯视着他:“怎么?光天化日大街上耍流氓?”

    李建荣被撞得头晕眼花,头和肩膀都像是被打碎骨头了一样,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捂着脑袋看过去,就看见居高临下的韩景沉。

    “你谁啊你,多管什么闲事?”

    韩景沉幽黑狭长的眼睛盯着他,冷嗤一声:“什么叫多管闲事?这叫为人民服务,!什么名字,刚刚动动脚地想干什么?”

    李建荣感觉到了压在胸口的重量,然后看了看对方,比他高大健壮,力气大得像牛一样,硬碰硬得话铁定吃亏啊。

    “我看这位女同志被自行车撞了,扶她一下而已,怎么?不行?”他看了看裴曼宁,迟疑了一下,到底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出来。

    “姜晔!”韩景沉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

    “唉,沉哥,啥事儿?”姜晔问。

    韩景沉一阵无言,暗暗瞪他,目光往街角一瞥。

    姜晔秒懂,丢下中的东西,二话不往外面跑,不到两分钟,就把一个精瘦的男人扣押过来,“我就这个男的推着辆自行车,鬼鬼祟祟地躲在外面看什么呢?原来是同伙啊!就这点不入流的伎俩,也敢在你姜爷爷面前班门弄斧?”

    韩景沉脚上用力,睥睨着李建荣:“还有什么话?”

    李建荣脸色难看起来,盯着自己的弟,这特么到底是多蠢啊,办完事儿不赶紧走,还留下来躲着偷看?

    那弟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不敢对视他阴鸷的眼睛。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是同伙?”李建荣冷着脸反问。

    姜晔在旁边一听,笑了,猛然把那个人的胳膊卸下来。

    “啊——!”那人痛叫一声,“建荣哥,快救我啊!”

    李建荣:“”

    韩景沉没工夫再耗在他们身上,将人拎起来,两下子卸掉胳膊:“这个,还有那个一起,扭送到公|安|局,告诉他们,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团伙作案,光天化日调戏妇女,影响恶劣,必须严肃处理。”

    “啊——!”被卸掉两条胳膊,李建荣惨叫一声,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

    “行了,别叫了,”姜晔将两人都扣押起来,打算去了公安局再把胳膊给他们装回去,一路上就先痛着吧,“去了公|安|局有的是会叫。”

    “你们”冷风一吹,李建荣冷静下来,见两人都穿着军装,还不是普通人能穿的那种,虽然现在取消了军衔,没有肩章,看不出两人什么级别,但上衣都是四个口袋,还有革制皮带,明显是军官的衣服。

    而且,看两人身上的铁血气势,肯定上是见过血的。

    他本来要放的狠话一下子咽了回去。

    李建荣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种屈辱,阴测测地看了一眼韩景沉和姜晔,等他摸清楚这两人的底细,到时候再叫他们好看。

    裴曼宁一直躲在韩景沉身后,左抱着右胳膊,看着眼前的这一出闹剧落幕,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人都走了,巷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和韩景沉。

    韩景沉回头,看她右臂不正常地垂着,掌还在滴血,顿时皱起眉:“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