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盯着脚下的一亩三分地，要他们有什么用？一堆废物。”傅乾安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嫌弃。
他将那些拜帖都扔到了地上，“王叔，你去查一个人。”
“殿下要查谁？”
“白盏。”
“白先生？”王权有些震惊，他问道：“白先生此前来咱们府上，不是近来身子不适，要离都了？”
从前白盏虽然来王府来的不勤，但一月总会来一两回，但今年自打开春后，那白盏统共就登了几次府门，问起来也只是身子不适，病的不愿出门。
可不知怎的，傅乾安心里头总泛着嘀咕。
特别是之前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九州赋，傅乾安私底下也曾仔细读过，叹服于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磅礴大气。
特别是，傅乾安曾托人找到过一封据是那无名氏书临摹本，那一草书，实在是太像了！
傅乾安沉声道：“王叔，还要麻烦您将白盏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查清楚了，我要知道他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白盏从前成为傅乾安客卿时，傅乾安便派人查过他，只是查出来白盏这个人清清白白毫无特别之处。
“殿下这是觉得哪里不对？突然又想起调查白先生？”
傅乾安眉头紧皱，“不上来，不过他若真只是老老实实离开烛都，就算查出来有什么不妥，也便罢了吧。”
白盏到底在傅乾安身边跟了这么些年，只是，若他的学识不能为己用，傅乾安什么，也不会放过他的！
“雀奴，你这是怎么回事？四殿下那边的人怎么查起你来了？”
大早上的苏知玺才醒，正坐在院子里头喝茶，光见柏就火急火燎地来了定北王府，连口茶都没喝，一屁股坐在了苏知玺对面，便开口道：“昨日便有几人出现在了竖柳巷中，我瞧那几人眼生，便找了个乞丐跟在他们后头，结果没成想，他们竟然是在私下里调查白盏白先生！”
苏知玺顿了顿，正在一旁练剑的傅九襄也停了下来，他盯着光见柏问道，“找个办法，让白盏死了吧。”
苏知玺侧头无奈地望着傅九襄，眼神中仿佛在问‘何必如此极端’。
“不死平白留个把柄给别人？”苏知玺从前以白盏的身份在人前走动，按照傅乾安的心思，查出来定不会轻易放过苏知玺。
朝中变革已然进行大半，顺帝如今是强撑着身子站立于朝堂之上，若真有一日他就这样倒下了，这还有的乱，傅九襄不想让苏知玺再掺和进这些事情中去。
解决干净了最好不过。
“此事还需拜托定北王，近日四殿下查雀奴查得紧，还请定北王多加注意才行。”
“这是自然。”傅九襄坐在了苏知玺边上，“雀奴住我这儿，还会出事？”
没成想，傅九襄一语成谶，果然出事了！
“陛下，人带来了。”
疯了的柳依依赤着脚跪在高堂镜中，顺帝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这曾经是她最宠爱的妃子。
现如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疯婆子，顺帝看了眼福鹤，“东西呢？”
福鹤颤颤巍巍地将从柳依依宫殿中搜出来的娃娃拿了出来，递到了顺帝跟前，“陛下，老奴徒弟赶到时，正巧看到柳娘子在缝制此娃娃”
福鹤的那一声柳娘子，顺帝的神色立马变阴沉了，他冷声道：“不过是个疯妇。”
“是是是，奴才错话了，还请陛下责罚。”
顺帝目光略过了福鹤，他望着明明才双十年华，但却半头白发的柳依依，只觉得恶心无比。
“南邑自开国以来，律法便严令禁止巫蛊之法，这个毒妇，竟然在后宫之中大行巫蛊诅咒，简直可恨！”顺帝冷声道，“把她拖下去，交给皇后。”
“不必了！”顺帝冷声道：“将此毒妇押至长街冷宫，赐白绫。”
“陛下！”跪在地上呢喃自语的柳依依突然猛地朝顺帝扑了过来，她高声道：“陛下，三殿下是不是死了！那是天神显灵啊！三殿下之死，是天神显灵啊！”
“陛下，臣妾所做一切，皆是遵从了天神的旨意，您可以不信臣妾，但不可不信天神啊！”
福鹤听得面色凝重，外头都陛下宠爱的柳娘子疯了，可他这样看来，柳娘子所作所为，所言所论，哪里像个疯妇？
“放肆！”顺帝一声暴呵。
可那柳依依全然没有感知到顺帝的震怒，她站在高堂镜中哈哈大笑，眼睛转的飞快，笑着笑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冲到了高堂镜之外，朝日出东方跪了下来，路过的宫女太监尚且没来得及听清楚柳依依在些什么，福鹤就带着人将她拖走了。
诺大的宫廷下，柳依依凄厉的喊声仿佛还在耳边。
是夜，庭院深深，守夜的宫女蹲在墙角打着瞌睡，椒房殿外，几个太监围在一块窃窃私语。
“你们听了没，那关在长街中的柳娘子得了疯病，私底下在拜巫蛊娘娘呢！”
“是啊，我还听先前惨死的三殿下，就是那柳娘子作法害死的，我姐姐巫蛊娘娘可厉害了，想要害谁，只要将你的名字、生辰八字刻在娃娃上，不出十日，你就没命啦！”
“那巫蛊娘娘当真有这样厉害？”
“可不是呢！”
“你们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不用当差？仔细皇后娘娘发作，将你们都赶出椒房殿！”
苏媚元宫中的太监首领驱散了窃窃私语的太监，进内殿回了话。
“巫蛊娘娘？”
夜深了，苏媚元本来都准备睡下了，但听见外头人来报椒房殿外一群太监围在了一团，苏媚元派人去听了一耳朵，结果没成想，宫中竟然还有关于巫蛊娘娘的谣言出来！
“此事陛下可知道？”
“今日陛下似乎召见过长街的柳娘子，只是柳娘子疯了，言行无状，福鹤公公将她重新关去了冷宫，不准任何人进出。”
“巫蛊谣言来的突然，此事还是得让哥哥知道才行。”
如今傅乾辉住在丞相府养病，眼看就要痊愈了，万不可被牵扯进巫蛊之祸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