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雀奴 > 正文 第317章 盼君归
    “陛下病着,你们伺候的尽心,日后有你们的好。”傅乾安看了眼里头,“福鹤公公年纪也大了,让他歇着吧,累着福公公了也不好。”

    福鹤又病了。

    顺帝夜里头醒过来想喝茶,见身旁伺候的人换成了从前没见过的太监,问了句‘福鹤呢’,才知道原来他病了。

    睡了一觉起来的顺帝脑子也不清楚,问了一句后便再无后话,高堂镜内静的只能听见外头呼啸风风声,后半夜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滴答滴答,声声滴到天明。

    翌日一大早,雨没停,但变了。

    苏知玺站在院子中,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上头笼着一层白茫茫的雾气,虚妄的让人分不清今夕何夕。

    “九先生,我们王子让我问你,你的腿好了吗?若是好了明日该启程去津城了。”

    苏知玺缓缓走回了屋内,秋日天凉,伤应该好得快,但苏知玺体质弱,再加上他刻意将药倒了,腿上的伤一日烂过一日,今日起来连走动都困难。

    格尔木听到底下人的回话,皱眉骂道:“还没好?城防图他给出来了吗?”

    “没有,苏九谨慎的不行,再加上还有逃出去的胡桑,苏九胡桑不信任咱们,带着军令牌跑了。”

    格尔木气得不行,他用力锤着桌子,“城防图也被烧了,我还杀不了苏九!”

    他何曾这样受制于人过!

    格尔木怒气冲冲地来到了苏知玺住的院子,他来的时候苏知玺正在看书,格尔木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草原人力大无穷,其中格尔木更是草原中的勇士,苏知玺被他勒住了脖子,费力地道:“你你掐死我,城防图就永远都得不到了”

    “咳咳咳”

    苏知玺这长相,一看就不是草原人,格尔木也知道,胡桑在中原行走,找了不少汉人替他做事,格尔木怒气冲冲地将苏知玺扔到了地上:“你们汉人,简直狡诈、无耻!”

    苏知玺笑着道:“王子,您要是想要城防图,在下劝您,好好话。”

    格尔木气急败坏,他抽出刀,但对上苏知玺那双犹如蛇蝎般锐利的双眼后,他硬生生按捺住心底的怒火,冷声道:“明日你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带去津城。”

    “来人!”

    “联络在函关口之外的人,给我找到胡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格尔木神情狠辣,“我倒是要看看,他们两个人,究竟要搞什么鬼!给我看好他,不要让一只苍蝇飞出这间屋子!”

    格尔木对苏知玺生疑,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拖得住格尔木。

    只是他在赌,格尔木千里迢迢翻山越岭来到中原腹地,拿不到想要的城防图,不会杀他!

    苏知玺被人看住了,傅九襄的信送不过去,自这天入夜后,他便与苏知玺失联了。

    傅九襄已经等不到三天后了!

    他连夜去了丞相府,苏朗仪坚持第二日要进宫争得顺帝的同意,傅九襄气得大骂道:“陛下如何会同意让我带兵出都,苏朗仪,你这是在存心戏耍我?”

    他一脚踹翻了厅堂中的椅子,怒火冲天,“苏朗仪,是老子看错你了!”

    朝中诸人,放眼过去,不过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可怜、可恨!

    是夜,夜雨袭人,傅九襄带着一百精兵奔袭出城,伸不见五指的夜色之下,只能听见一阵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响彻旷野。

    傅九襄身上的黑袍猎猎作响,他抿着薄唇,神色肃杀,身后的精兵同样眼中泛着冷意,他们皆是傅九襄一培养出来的私兵,跟着傅九襄从北疆回了烛都,如今又跟着去往函关口。

    “今日咱们去了关中三城,杀光关中蛮族人,告慰那些死了的沙场将士,兄弟们,咱们与蛮族,不死不休!”

    “冲啊!今日跟着主子,痛痛快快的杀这一场,来日就算上了断头台,咱们也算是尽心了!”

    傅九襄举起水鬼刀,高声道:“上什么断头台,我还要接你们大公子回家呢!”

    轰隆隆,雷声落下来了。

    闷雷在头顶炸开,人心慌乱。

    苏朗仪坐在书房内,烛台上的蜡烛燃到了底,他闭上了眼睛,片刻后,起身道:“来人,去将苏文弘叫来。”

    闷雷响起的时候,苏知玺正在做噩梦。

    梦里面是一望无尽的血水,他漂浮在血水中央,冰冷的潮气扑面而来,潮气中裹挟着消散不尽的血腥味,四肢仿佛胶着住了,他沉在了无底的深渊。

    窒息,阴冷。

    苏知玺浑身发抖,数不尽的冤魂从他的体内穿梭而过,就在这时,一双突然握住了他。

    北疆的滚烫烈阳将他完完整整地包裹了起来。

    苏知玺猛的睁眼,身后一片冷汗。

    原来是下雨了。

    他从床上翻了起来,屋内没点烛火,他刚准备起身点一盏蜡烛,床底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响动。

    苏知玺眉眼一挑,他原本抬起来的僵硬在了原地。

    窗子没有关紧,一阵风吹过,苏知玺闭上眼睛,兀自从床上滚落了。

    一双有力的接住了他,苏知玺耳畔传来了一阵笑声,“接住了。”

    苏知玺没有睁眼,他闻着来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伸抱住了他,“你来了啊。”

    傅九襄平躺在地上,苏知玺滚下来的时候正好被他接的稳稳当当,傅九襄摸了一把他的后背,“瞧你睡得沉,就没叫你,怎么,梦见什么了?这样害怕。”

    “梦不到你,所以心慌。”苏知玺将脑袋贴在傅九襄的胸口处,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梦里的恐惧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不是来了吗?”傅九襄吻了吻他的头顶,将他抱了起来,起身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又轻了?”

    苏知玺心虚地笑了笑,夜色下傅九襄的眼睛亮的犹如晴日里才会有的星辰,苏知玺‘嘶’了一声,轻声道:“腿疼。”

    傅九襄掀开他的裤腿,溃烂的伤口暴露在他的眼前,傅九襄眼底一片阴霾,他用力捏着苏知玺的肩膀,许久未发一言。

    苏知玺跪坐着爬了起来,仰着头望向傅九襄,温柔且又讨好地道:“九郎,我等你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