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雀奴 > 正文 第340章 书生闹
    “王爷,凉州那边出事了。”

    傅九襄前脚才回到苏知玺在城郊的那个宅子,后脚覃隽就赶来了,他甚至来不及喝一口茶,便神色匆忙地开口道:“凉州那边的书生,罢考了。”

    “春闱在即,好端端的书生怎么会罢考?科举制改革是他们闹着改起来的,如今临到头,又在搞什么?”傅九襄眉头紧皱。

    “陛下祈福遇刺的消息传到各地,再加上四殿下替陛下挡了一剑,民间都此次陛下遇刺是保察派所为,他们担心朝中支持科举制改革的势力会就此式微,因此书生们自发罢考,想要请四殿下出面主持大局。”

    傅九襄发笑,“那些书生不信朝廷,信傅乾安?”

    “自奉常大人去后,科举制改革一事四殿下的确称得上一句鞠躬尽瘁,年前他还亲去了一趟凉州,亲临书院,鼓舞地方书生,让他们安心备考。”

    傅乾安这个人,无利不起早,傅九襄不信,他当真会下至民间。

    “千山!”傅九襄扔给了他一块军牌,“你从细柳营拨一百人,跑一趟凉州,将带头罢考的书生带进烛都,我有话问他们。”

    “松轶,你与我进宫。”

    覃隽快步跟上了傅九襄,“今日原本想一同去四殿下府上的,但被凉州书生的事情绊住了,如何?王爷这一趟去四殿下府上可有何意外收获?四殿下的伤势可好些了?”

    傅九襄雷厉风行,他冷哼了一声,“咱们这位四殿下,本事且大着呢!”

    尽快一路快马加鞭赶着进了宫,但傅九襄和覃隽还是被拦在了高堂镜前。

    “定北王,覃大人,陛下正在里头和几位大人话,您二位请稍等片刻。”回话的公公傅九襄早已眼生了,福鹤是在养病,但却是有几个月没有露脸了。

    傅九襄笑着应了下来,他随口问道:“里头有哪些大人呢?”

    “廷尉大人以及其下几位廷尉史。”

    傅九襄‘嗯’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去偏殿等候片刻,待陛下空了,还请公公通传一二。”

    “松轶,你在这儿稍坐片刻。”

    傅九襄待传话的公公离开后,便立马脱下了繁重的官袍,卸刀,轻装开了偏殿的大门。

    “定北王,你这是要作甚?”覃隽一声惊呼。

    傅九襄朝他摇了摇头,“陛下身边贴身伺候的福鹤公公不见了,我去寻一寻他。”

    覃隽大惊,“陛下身边的公公怎会”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一向情绪内敛的他也藏不住眼底的震惊,“是老师、还是四殿下?”

    傅九襄不知道。

    顺帝病重那一会,傅乾安能随意出入高堂镜,苏朗仪亦将朝政牢牢把持在了上,他们两人,都有可能。

    傅九襄如今只希望,这位从他幼时便笑呵呵地牵着他的从高堂镜走到自己住的寝殿的公公尚在人世。

    顺帝不知在高堂镜内和廷尉在议何事,奉茶的太监换了两拨,还不见里头的人出来。

    如今这个新上任的廷尉,是傅乾安和苏朗仪两相对峙之下,从地方扶上来的一位文官,在烛都没什么根基,也没什么才干,办起事情来犹犹豫豫唯唯诺诺,恨不得一句话就去问一番意见。

    顺帝见他?能问出什么事情。

    如今祭坛遇刺一事已经全权交给了傅九襄,那廷尉早就恨不得溜之大吉了,怎么还会带着底下人进宫回话。

    悄然离开的傅九襄不知何时又回来了,“人找到了?”

    傅九襄摇头,“没有。”

    福鹤不见了。

    他去太监居住的偏殿中找了一圈,还抓了两个太监问话,但就是没有福鹤的下落。

    “福鹤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想来不会”

    傅九襄面色凝重,如今还找不到人,只怕没什么好消息了

    “两位大人,陛下有请。”

    傅九襄和覃隽前后进了高堂镜,这几日下来,顺帝的气色好了不少,眼底的浑浊也渐渐散去了,连带着望向傅九襄时都多了分和颜悦色。

    “方才章怀来见朕,上巳节祭坛遇刺的事情,有了眉目。”章怀便是新上任的廷尉。

    傅九襄装作不知,没有开口。

    倒是覃隽,听了这话便立马问道:“不知章大人有何发现?”

    “章卿,朕遇刺,与老四有关。”

    顺帝话音刚落,傅九襄便眉心直跳,他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打了个旋吞了回去。

    “这”覃隽不可置信道:“四殿下怎么牵涉进此事中来呢?殿下如今可是在府中养伤,太医不还那剑若稍微刺偏了一分,殿下便没命了吗”

    “是啊,老四如今还躺在床上呢。”顺帝重复道:“阿野,此事你怎么看?”

    顺帝叫到傅九襄的时候他似乎在出身,高堂镜内静默了好一会,他才堪堪抬头。

    “王爷,方才您在想些什么呢?陛下唤了您好几声,您都没反应。”

    “松轶,章怀那个人,你可曾了解过?”傅九襄驴头不对马嘴,突然问起了章怀。

    “章怀?”覃隽想了片刻,摇头:“地方调上来的文官,从前没听过,也没与他打过交道。”见傅九襄神色凝重,他问道:“王爷怀疑章怀?”

    “贼喊捉贼,咱们还是晚了一步啊。”

    今日傅九襄若在章怀之后又提起傅乾安涉嫌牵连进了祭坛刺杀案之中,只怕他只会让傅乾安更加快速地从此事中摘出去。

    真聪明啊,就像是特地挖了一个坑,等他跳进来似的。

    “今日章怀既然都将四殿下放到了明面上,只怕还有后。”傅九襄望着擦黑的天幕,“松轶,咱们去一趟章府。”

    章府靠近竖柳巷,傅九襄和覃隽路过竖柳巷之时正巧碰见了拎着酒壶的光见柏,喝的半醉的光见柏只瞧见了覃隽,他眯着眼睛走进了,大着舌头道:“松松轶,你这是往哪儿去啊?”

    “光公子,你喝醉了。”

    光见柏拧眉,他搭在了覃隽的肩上,不悦地道:“松轶,不对,你从前都是叫我济身的!”

    光见柏不依不饶,一定要让覃隽喊他一声‘济身’才肯松。

    覃隽神色尴尬,一时间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就在这时,傅九襄从一旁的柳树荫下现了出来,他戏谑地望着光见柏和覃隽,来回打量了片刻,恍然大悟。

    他做着嘴型,道:“我往前一步等你。”

    人走远了,覃隽无奈地道:“济身,定北王已经走了。”

    “勿装醉了。”

    光见柏迷迷瞪瞪的双眼立马清明了,他攀着覃隽,“在儋州的时候,你与我不似这般冷淡。”

    覃隽往后退了两步,“济身”

    他这声喊得轻飘飘的,听上去既无奈,又带着点隐秘的欢喜。

    只是,儋州是儋州,这里,是烛都。

    “济身,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你我尚在人间,然相逢却转瞬即逝。”

    “忘了它,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