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雀奴 > 正文 第344章 传圣旨
    “这两日九哥也不知怎么了,从烛都来的信就没断过,”傅乾历抓住了在院子里头乱飞的红鹄,大步迈进了书房,见苏知玺跪坐在案几前写字,就将信放到了他跟前,“烛都近日来,也没什么大事啊!”

    他稀里糊涂地在苏知玺面前坐了下来。

    苏知玺含笑接过了从烛都来的信,没有回话。

    快入夏了,他在城郊宅子角落中种的无尽夏冒出了花骨朵,傅九襄摘下了一枝,送来了幽都。

    春杏夏花,不知不觉,他们竟然已经分别数月。

    “如今虽无事,但朝中局势,只怕转换就在朝夕。”

    傅乾历瞠目,他不确定地问道:“九哥将你送来我这儿,是担心烛都出事?”

    苏知玺但笑不语,他只是想起了幽都内的一万守备军,问道:”不知道城中守备军,安庆王收复如何了?”

    “此事你与九哥放心就是了。”

    傅乾历如今重回幽都,幽都刺史和太守早就死透了,幽都城内百姓苦压迫久矣,顺帝如今根本管不到幽都上来,傅乾历可以是将这个安庆王的位置坐的游刃有余,区区一万守备军,他收入麾下简直轻而易举。

    “安庆王,还要麻烦你底下的人去一趟雍都。”

    苏知玺放心不下雍都,起来,比起幽都,雍都还有距离烛都更近些,虽然那是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但若真打起来,退到雍都、比退到幽都还要易守难攻。

    但

    苏知玺不想傅九襄走到那一步。

    他起身,推开了书房内紧闭的窗子,傅乾历的这个别院建造时他正顶着一个荒唐王爷的名号,无事,便只好将心思花在了这种风雅之事上,庭院内草木葱郁,花鸟齐飞。

    夏意溶溶,庭院深深。

    不知不觉,南邑十四年就要这样过去了啊。

    傅九襄躺在苏知玺最爱的那一片葡萄架下乘凉,他的中捏着幽都来的信,空酒瓶从他的中掉落了,咕噜噜的在地上滚远了。

    风一吹,头顶的葡萄架荡起了一片绿漪。

    傅九襄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这个宅子清净,一方宅子他连个下人都没要,就连郑伯都被他留在了定北王府。

    他窝在这里,这里就成了他与雀奴的家。

    待烛都事了。

    傅九襄翻了个身,一声喟叹,他想雀奴了。

    待烛都事了,他该去接雀奴归家了。

    一想到这里,傅九襄的心底便涌现出一股暖意,他起身,正打算去竖柳巷醒醒酒,就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傅九襄一个翻身,猛地抽出了放在石桌上的水鬼刀,几步便走到了大门口。

    见来人是覃隽,他松了口气。

    将水鬼刀扔回了桌上,“大中午的,你怎么跑我这边来了?凉州那边书生闹事,再加上各地科考卷子送进了烛都,尚书台那边离得开人?”

    自从傅乾安去了凉州后,民间尊崇这位温文雅正的四殿下的声音是越发大了,覃隽主要理尚书台,根本避免不了和傅乾安底下的人打交道,每日和一群狐狸混在一起,别有多让人头大了。

    前几夜,傅九襄甚至还在竖柳巷那边见着了覃隽,远远地他就瞧着覃隽和光见柏坐在书香雅舍的前头石阶上喝酒。

    可见尚书台一堆事,把覃隽给愁成什么模样了。

    “尚书台无事,我此番来找你,是想同你一件事。”

    “何事?”傅九襄正了正眉眼。

    “陛下派人去上林苑了。”

    覃隽话音刚落,就见傅九襄变了脸色,“此事你如何得到消息的?”

    “此消息,是老师告知我的。”

    明明是炎热的夏风,可这风吹在覃隽身上,他却觉出了一丝凉意。

    在对上傅九襄那双锐利的眼眸后,覃隽觉出了不对劲,他不确定地问道:“陛下突然兴起派人去了上林苑,定北王,这其中可是有何不妥?”

    “陛下前几日,才同我起了上林苑,今日就突然派人过去了这”傅九襄拧眉,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有一事,他没有和任何人过——

    那就是他愿意从上林苑出来,是因为和顺帝有一个交易。

    一个他愿意抛下一切、只愿换回一个真相的交易。

    他在顺帝在位之际守好江山,顺帝便在弥留之际,把前尘往事都告诉他。

    知道内情的人都死了,谢韩、白俞,傅九襄想要知道当年老爹生死的前因后果,只有从顺帝口中才能得知。

    老爹风骨一身,为何到头来会走上那条死路,傅九襄想不通。

    想不通的事情他就不想了,提着刀,站在顺帝跟前,自然会有人告诉他。

    这烂透了江山,守与不守,与他又有何干系?

    君子难当,他不要当君子。

    他只想当一个明白人。

    只是傅九襄没有想明白,为何此事,会是从苏郎仪口中透露出来的?

    顺帝的身子骨,当真烂到根子了吗?

    傅九襄心中有过思量,也和苏知玺暗地里讨论过此事,顺帝会选择重回上林苑的那一日,那必定是油尽灯枯再无回天之力。

    顺帝自从去岁冬至那一场闹剧后,傅乾毓下的毒就已经是治不好了,再加上——

    傅九襄一直怀疑,傅乾安在顺帝跟前,也不老实,只是傅九襄一直没有去调查此事,他没空,也没这个功夫。

    实在的,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顺帝死与不死,这江山给了谁,和傅九襄已经没多大关系了,他还留在烛都,不过是想替他和苏知玺谋求一条生路。

    “定北王?”

    “定北王?”

    覃隽在傅九襄跟前声喊道。

    傅九襄猛的回神,看向了覃隽,“松轶还有何事?”

    “今日只怕陛下要召见王爷进宫,还请王爷做好准备才是。”

    “多谢叮嘱,我自会上心。”

    覃隽走后,傅九襄先是给远在幽都的苏知玺写了一封信,然后又命底下的人统统撤出了烛都。

    傅九襄养在定北王府中的死士本就是精锐,平日里替傅九襄办一些抬不到明面上的事情,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这些人就能立马如游鱼归海,让人连尾巴都摸不着。

    把人都散干净了,傅九襄便安心在宅子中等着顺帝的传召。

    只是,出乎意料,圣旨竟然迟迟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