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明见万里戴老板</p>
齐伍先回到自己办公室，打开保险柜，取出了密电码，将电报译出。抬起腕盯着腕表的时间看，又等了五分整时间，他这才出了办公室，仔细的关好门，右竖拎着文件夹，来到了戴春风办公室门口。</p>
他朝着门口的卫兵做了个‘嘘’的势，然后靠近门口听了听，没有听到里面有打砸的声音，松了一口气，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装，敲了敲门。</p>
他倒不是怕戴春风正在气头上冲他发火，是怕戴老板失态的样子被他看到，那多尴尬。</p>
“戴先生，急电。”</p>
“进来。”里面传来了戴春风沉闷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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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位素餐！早晚被日本人剿了，一群糊涂鬼！”戴春风看着齐伍送来的电报，气呼呼骂道。</p>
尽管‘圆规计划’本身是为了钓出潜伏在军统内部的‘戒尺’，但是，得知盛叔玉他们前脚刚到上海，上海日特就收到了‘戒尺’的密电，甚至连盛叔玉带到上海的行动人员的资料情况都到了日本人里，戴春风还是气的火冒三丈。</p>
“局座息怒。”齐伍劝慰道，“不管怎么，‘戒尺’被我们调动起来了，这只老狐狸终于露出了马脚，严格来这是好事。”</p>
“还不是要靠‘青鸟’出。”戴春风怒气稍减，道，“若非特情处那边发现了‘戒尺’，整个浙江系统将会一片糜烂。”</p>
“这倒是。”齐伍笑道，“还是这位老乡有能力。”</p>
听到齐伍这么，戴春风也是收敛怒气，指着齐伍笑骂道，“你啊你，真是惯会见缝插针，找准会就给那子夸功。”</p>
齐伍便争辩道，“做得好，总归要夸的嘛。”</p>
“好了。”戴春风摆摆，“肖勉、盛叔玉、宋甫国联名来电，他们都认为汪恒毅嫌疑很大，此人可能是‘戒尺’在我们内部发展的下线，你怎么看”</p>
“从电报所报告的内容来看，他们的分析是有道理的。”齐伍道，“汪恒毅的身份和职权，不大可能是‘戒尺’，‘戒尺’应该另有其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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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制定的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你的看法。”戴春风道。</p>
“他们三人身处第一线，尤其是宋甫国，他此前刚刚巡视浙苏沪，更了解浙江方面的情况，既然这份引蛇出洞的计划是三人讨论之后达成的共识。”齐伍停顿一下，思忖道，“我认为这个计划还是可行的。”</p>
“可以。”戴春风微微颔首，“即刻回电上海，告诉他们计划我批准了。”</p>
“明白。”齐伍道，“肖勉上报，准备对三本次郎和那个千北原司动，这件事”</p>
此份电报，不仅仅是就‘圆规计划’相关由宋甫国、肖勉、盛叔玉的联名来电，电报最后还有程千帆申请对上海特高课课长三本次郎、千北原司以及荒木播磨等相关人等展开刺杀行动的报告。</p>
“三本次郎是那子费大代价在日本人内部寻找的靠山之一，既然肖勉决意对此人动，明形势已经非常恶劣。”戴春风思忖道，“回电肖勉，告诉他，计划我批准了。”</p>
“另外。”戴春风坐在椅子上，指敲了敲桌面，“代我嘱咐这位学弟，任何涉及到他的安全的事情，他都可以先斩后奏，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p>
“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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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p>
齐伍来到门后，拉开门。</p>
“齐秘书，杭州急电。”毛瞬将电报文件夹双递给齐伍。</p>
“去吧。”齐伍接过文件夹，摆摆，然后关上门。</p>
他没有首先看电报，而是直接将文件夹双呈给戴春风，“局座，杭州急电。”</p>
戴春风接过文件夹，低头看，他的脸上面色连连变化，一会怒气浮面，最后是冷笑连连。</p>
“看看，你看看。”戴春风将电报纸递给齐伍，“杭州出事了，丁文正那个蠢货还给汪恒毅请功呢。”</p>
“杭州出事了”齐伍大惊，双接过电报看。</p>
这是杭州站副站长暨代站长丁文正发来的密电，汇报了杭州站总务齐焕元被日本宪兵队秘密逮捕，杭州站十余人被捕，幸而此事为杭州站特别行动队队长汪恒毅及时发现、报告，杭州站以及浙江站迅速转移，避免了进一步的损失。</p>
丁文正在电报中首先自承失职，对于齐焕元被捕引发的一连串被动局面负责，同时还没忘记为汪恒毅请功。</p>
“这里面有问题啊。”齐伍皱眉道，“按照电报所述，汪恒毅是与齐焕元相约取经费，因为齐焕元失期未至，他去找齐焕元，这才发现了日本人对齐焕元动了。”</p>
齐伍摇摇头，“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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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春风微微颔首，要凑巧，客观来，这种事本身似乎并无可疑，但是，因为有了上海方面的来电，汪恒毅早已经进入到怀疑名单了，这就使得汪恒毅在杭州的这次凑巧发现情况的举动，变得非常可疑了。</p>
“还有一个问题，日本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对齐焕元动”齐伍思忖道，“从电报上可见，汪恒毅是知道齐焕元的住址的，倘若汪恒毅果然有问题，那么，这也就意味着日本人是早就掌握了齐焕元的住址的。”</p>
“是啊，为什么早不动，晚不动，偏偏这个时候动。”戴春风道，这也正是他在思考的问题。</p>
“其中原因现在不得而知。”齐伍思考道，“不过，假设敌人早就掌握了齐焕元的情况，他们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动，必然是有非动不可的理由。”</p>
“齐焕元，齐焕元，总务，总务。”戴春风的指轻轻敲击桌面，他神情微动，“按照我们此前给浙江去电，浙江方面抽调人去上海，具体负责此事的是丁文正吧。”</p>
“是的。”齐伍点点头，“浙江方面的行动人员由盛叔玉带领离杭去沪，至于相关安排，确实应该是丁文正负责的。”</p>
“这就对了。”戴春风右拍了拍桌面，“为了避免引起敌人的怀疑，此次圆规行动重在保密，浙江方面对此是毫不知情的，那边也只知道是有大行动赴沪。”</p>
他起身，踱步，思考，道，“根据丁文正此前的汇报，他是安排盛叔玉等人乘坐轮船去上海的，既然是坐船，自然要钱，要买船票。”</p>
“我明白了。”齐伍也是眼中一亮，“交通销自然是由齐焕元这个总务负责的。”</p>
他思忖道，“或许是这么一个情况，包括汪恒毅在内，包括‘戒尺’，敌人只知道我们安排抽调相关精干人有大行动，对于他们的去向却并不掌握，因此，他们将进一步探查此事的目标锁定在齐焕元这个总务的身上。”</p>
“没错。”戴春风微微颔首，“这就得通了，敌人这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对齐焕元这个早就被他们所掌握的总务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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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座明见万里。”齐伍发出由衷的感叹，“远隔数千里，只凭杭州方面的一封电报，就将一切迷雾看透。”</p>
“那些魑魅魍魉，此前我们并无头绪，只要他们露出一点点马脚，自然无所遁形。”戴春风冷笑一声，道。</p>
忽然，他看着齐伍，“这么看来，丁文正是没问题的了。”</p>
齐伍心中一动，从戴春风此言，看来戴老板此前竟然连丁文正都产生了怀疑。</p>
也是，‘戒尺’隐藏极深，并且大概率在浙江系统身居高位，可以，这个‘戒尺’不真的揪出来，整个浙江方面，很多人都是可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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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丁文正应该没问题。”齐伍点点头道。</p>
盛叔玉等人离开杭州去上海，本就是丁文正负责安排相关事宜，倘若丁文正有问题，敌人根本就没有必要对齐焕元动了。</p>
“很好。”戴春风沉声道，“丁文正没问题，我就放心了。”</p>
丁文正是他非常器重的下，特别安排到杭州站，此前杭州站站长鲍金斌畏敌，以生病需要治疗为由，请求调回重庆，戴春风很生气，不过，正好顺水推舟将鲍金斌调回来，然后委任丁文正以副站长的身份代站长，统管杭州站大局。</p>
倘若丁文正有问题，甚至就是那个隐藏极深的‘戒尺’，那他戴春风可就大大的栽了跟头，丢了面子了。</p>
“局座，需要将圆规计划透漏给丁文正吗”齐伍想了想问道，“如此，丁文正那边也好配合。”</p>
“不必了。”戴春风思忖片刻，摇摇头道，“杭州方面形势复杂，还是心为妙。”</p>
“明白。”</p>
“这样，你根据肖勉他们制定的引蛇出洞的计划，回电杭州。”戴春风语气森然，“这次，不仅仅要让这个‘戒尺’无所遁形，还要让日本人狠狠地栽一个跟头。”</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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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戴春风却是忽然喊住了要离开的齐伍，“去电毛奇龄，让他和丁文正暗中见面，配合圆规行动。”</p>
他思索再三，想要成功通过汪恒毅揪出‘戒尺’，还是需要丁文正方面的密切配合。</p>
而毛奇龄是他的江山乡党，他可以是看着毛奇龄长大的，这是他绝对可以信任之人。</p>
“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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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若男臂弯里挎着菜篮子，菜篮子买了些青菜和香菇，还有一尾用草绳拴着的鲈鱼。</p>
“陶太太买菜回来了哇。”</p>
“孟姨婆出去哇。”谢若男微笑道。</p>
“哎呀，你是知道的，阿拉喜欢喝咖啡，这不是听先施百货有新到的法兰西的咖啡豆。”孟姨婆摆摆，“不和你了，去晚了就没了。”</p>
“呸！”看着孟姨婆走开，隔壁的裁缝铺的张裁缝朝着地上吐了口口水，“还咖啡豆，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装相。”</p>
谢若男笑了笑，径直回了自己家。</p>
“回来了”陶青正在看报纸，看到‘妻子’回来，起身接过菜篮子。</p>
他熟练的从鱼嘴里抠出一个蜡丸，“没有遇到麻烦吧。”</p>
“没有。”谢若男洗了把脸，道，“我心着呢。”</p>
陶青点点头，从蜡丸里取出情报，他仔细看了，然后掏出洋火盒，划了一根洋火将情报点燃了。</p>
“你在外面望风，我去发报。”他道。</p>
“嗯。”谢若男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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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若男就坐在门后，取了一个铁盆，一边杀鱼，一边望风。</p>
盯着里的鲈鱼，谢若男却是有些出神。</p>
她想念自己的爱人方木恒了。</p>
谢若男想起了有一次方木恒负伤，她想办法从老乡家里买了一条鱼，炖了鱼汤给方木恒，他却偷偷把鱼汤分给了重伤员，谢若男很生气。</p>
方木恒就批评她，她家子气，没有革命集体荣誉感。</p>
她气哭了，，她不是不舍得，只是心疼他。</p>
也就是那一次，两人敞开心扉，确认了革命恋爱关系。</p>
不过，很快她就接到组织上安排的任务，离开了队伍上，来到上海，与陶青同志假扮夫妻。</p>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陶青发完电报从卧室出来了。</p>
看到陶青脸色凝重，谢若男的心中咯噔一下。</p>
“出事了”谢若男问道。</p>
“刚收到组织上回电，房靖桦同志，牺牲了。”陶青神情哀伤，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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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杭州，瑶鼓巷。</p>
这是一家赌档，档口门口两个大汉腰间插着短枪，正在抽烟。</p>
毛奇龄面色晦暗，嘴巴里骂骂咧咧的从赌档里出来。</p>
“雷老弟，这是又光洁溜溜了”一个打打趣道。</p>
“别提了。”毛奇龄没好气道，他摆了摆，“走了。”</p>
看着毛奇龄骂骂咧咧，失魂落魄的走远，两人都是哈哈大笑。</p>
这个雷启明，是一个在杂志社上班的职员，每次一发薪水就来赌档，做梦都想着靠赌档发财。</p>
就是一个白痴。</p>
毛奇龄回到家，掏出钥匙开门。</p>
刚刚进屋，他的脸色一变，直接抄起门后的木棒。</p>
他用木棒掀开门帘，作势要进去，然后果然看到里面有人要走出来，他直接抡起木棒就要砸下去。</p>
“雷大哥，是我。”里面的人吓了一跳，赶紧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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