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娇缠 > 第63章 发现
    亥时人定, 园子里极为安静。

    一推门,一室的浓香扑面而来,谢景辞不由得眉心紧皱。

    丝丝缕缕的香气蔓延漂浮到上空, 云雾缭绕,衬的这室内像是仙境一般。

    半遮半掩间,谢景辞依稀看见里间的床榻上侧卧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夜深极静,愈发显得室内的呼吸声清浅。

    顾不得太多,谢景辞快步走进了内室, 路过那雾气升腾的香炉时, 他不由得脚步一顿。

    一掀开炉盖,里面竟然同时燃了三锭香团。谢景辞唇线紧抿, 立即拿着钳子将那香团都拨开熄灭,随即又快步将内室的窗子都掀开了去。

    做完这一切, 室内的香气稍稍散了些,他疾步又朝着那床榻走去。

    床幔不知何时被扯去了, 榻上人的睡姿一览无余。她面朝里面侧卧着, 连外衣都没来得及褪, 不知是忘了褪还是忽然睡晕了过去没来得及换下。

    “温宁?”谢景辞站在床榻前低声叫了她一句,但眼前的人毫无反应, 连呼吸都格外地浅。

    一看这景象,谢景辞立即俯下身去, 掐着腰将人转了过来。

    身体一正,她绯红的脸和微湿的额发忽然便映入眼帘。

    猜想成了真,谢景辞心下一急,指尖拍了拍她的脸:“阿宁, 醒一醒!”

    可她被安神香一迷睡得很沉, 既听不见也感受不到, 自然也毫无回应。

    谢景辞紧皱着眉,指尖抚了抚她微湿的额发,随即将那柔软无力的身体一把抱起,放到了窗户下的榻上。

    夜风一阵阵地吹进来,昏睡中的人像是枯木遇到了甘霖,下意识地张着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气息渐渐平稳下来。

    可到底是在被衾里埋得太久了,又被外衣束的太紧,她脸上的绯红仍未消退,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谢景辞摸了摸她的额,片刻未犹豫便探上了衣带,轻轻一扯,便将那紧裹着的外衣拉了下来。

    束缚一解开,仿佛压在心上的巨石被搬走了一样,温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不舒服的神态渐渐缓和了一点,那泛着淡粉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柔白。

    谢景辞将人扶起迎着风坐了一会儿,微凉的夜风一阵阵送进来,将那室内的浓香一点点卷走,怀中的人才逐渐从昏睡中恢复成正常的熟睡。

    直到现在,谢景辞那一进门便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三锭安神香,把自己生生迷晕了,她可真有本事!谢景辞看着那熟睡的人忍不住生了怒意。

    这会儿一冷静下来,后背被夜风一卷,生出些许凉意,他才后知后觉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罪魁祸首现下却睡得正熟,一低头,还能看见她口翕张一点点呼进和吐出着空气。

    视线一凝,那柔艳的樱唇现下还微微肿着,似乎是白日里被吻的过了头。

    一落到那里,谢景辞微冷的神情又渐渐松动下来,仿佛是被蛊惑了一般,慢慢低下头去含住那微张的口。

    呼吸又被堵住,唇上细碎的伤口一被触碰,温宁有些窒息,又感觉到些许疼痛,不适地拧着眉想要偏过头。

    察觉到她的推拒,谢景辞便也没有继续,眸色一敛,把人抱回了床榻上。

    只是相比于宽大微凉的床铺,沉睡中的温宁似乎更喜欢谢景辞的怀抱。

    后背刚触及床铺,她那藕臂便紧紧地勾住了谢景辞脖颈,将人紧紧地缠住。

    这动作太不妥当,但是和昏睡的人怎么讲道理?谢景辞看着那送到眼前的藕臂眸色一点点加深。

    然而时间地点都不合适,沉思了片刻,他依旧硬着心肠按住她作乱的手脚,将人放了下去。

    只是转身离开的时候,衣袖却被轻轻地一扯。

    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谢景辞却身形一顿,回头看了眼她温柔的睡颜,脚下忽然便像灌了铅一般,丝毫也挪不动。

    到底还是不忍心掰开她嫩白的指尖,谢景辞握着她的腰回身躺下。

    冷冽的香气重新回来,温宁在沉沉的乌木香中睡的十分安心,甚至还惬意地蹭了蹭眼前的人下颌,却不知道抱着她的人唇线抿的越来越紧,呼吸也越来越沉。

    忽然,察觉到腰上被杵着,温宁不舒服地挣了挣,这一挣让本就隐忍的眼前人愈发紧绷。可她这会儿睡得正迷糊,什么也不懂,感觉到不舒服便下意识地伸手去推。

    一推一避间,谢景辞眼眸越来越深,当她再伸出手时,一把将那白嫩的手指牢牢地按住。

    手上一紧,温宁察觉到危险又连忙想收回来,可这下无论再怎么收都收不回了,

    白日里对他避之不及,晚上却反过来这么勾人,惹出了火又想躲,谢景辞泄愤似的咬住了她的耳尖。

    目光一扫,忽然又看到了那篓子里堆叠的床幔,层层叠叠的银红上一点莹白格外显眼,在月光下显着温润的光泽。

    只一眼,谢景辞便认出来扔掉的那泛着微光的是什么东西,眸色一沉,扳指便抵上了她的唇,细细地碾着。

    直到看到她微微皱起了眉,柔润的唇变得鲜红一片,谢景辞才稍稍愉悦了一些,拉着她的手让她地付出了代价。紧要之际,谢景辞呼吸有些不稳,看着那柔波微漾,忽然便低下了头去。

    朦胧中仿佛被大花蚊子叮了一口,温宁呢喃了一声,想去推开,然而双手却被牢牢攥着不听使唤,仿佛被拉到了火堆里一样,急的她在梦中出了一层薄汗。

    好一会儿,那怪异的梦境才散去,她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再抬起头时,谢景辞又恢复成那般优雅从容的姿态,拧了她的帕子细致地替熟睡的人擦干净了手,随即将这帕子连同那皱成一团的外衣都藏在了袖子里带出了门去。

    *

    第二日,银环起的有些晚了,连忙收拾了一番端着洗漱的盆去姑娘房里。

    一进门,没了床幔遮挡,银环一眼便瞧见姑娘已经醒了。

    只是看到她背对着坐在床上,低着头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银环便也没去扰。

    看了好一会儿,温宁才拢上衣襟,转过身来,脸上浮现一层困惑:“银环,这平京的蚊子竟这般厉害吗,隔着衣服也能钻进来,咬的还这么狠?”

    “还有蚊子?”银环放下了盆,眼睛微微瞪着,“可我昨日明明都清扫了一番啊!”

    “是吗?”温宁看着那新添的红痕有些出神,指头大,在雪色上格外显眼。

    隐约间忽想起了昨晚怪异的梦境,她又急忙将那念头甩了出去。

    只是洗漱之时,双手一放进瓷盆里,微红的手心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像是被摩擦的过了火。

    将手心翻过来,她怔愣地看了一会儿,忽然便明白了。

    他居然,居然借她的手做了那样的事……

    温宁咬着唇,面色渐渐染上了一层薄红。

    正巧这会儿银环正在收拾她换下来的衣裳,找来找去,忍不住问出声:“姑娘,你昨日换下的那件妃色罩衣呢?”

    这会儿一明白,不用想也知道那衣服哪里去了,温宁红着脸偏过头去:“勾丝了,扔出去了。”

    “哦。”银环应了声,有些奇怪最近房内的东西怎么总是勾丝,但她也没多问,又继续着手下的动作。

    只是当收拾到香炉时,她忍不住吓了一跳:“姑娘,这炉子里怎么会有三锭安神香?这东西用多了可是会迷晕人的。幸好,这三块挂在了炉壁上没被烧完,要不然你昨晚可怎么办啊……”

    “是吗?”温宁走过去,看了一眼那只烧到一点的安神香,目光微微敛着,这下算是把昨晚的事情都理清了。

    “这安神香的效力可不,姑娘以后最好还是少用。”银环劝道。

    “嗯,知道了,今晚上不用了。”温宁淡淡地,心里渐渐浮上一个主意。

    “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用,若是实在睡不着,放进一锭就可以了。”银环补充。

    温宁倔强偏过头去,紧抿着唇线,她今晚要的就是睡不着。

    “况且这安神香还有驱蚊的效果,前几夜还有蚊子进来一定是因为门窗没关牢,今晚我便将所有的门窗都关紧,一定不会再有蚊子了。”银环信誓旦旦地道。

    驱蚊?温宁暗暗地气恼,怕是招蚊才对,而且招来的还是一只不吸血只吃肉的花蚊子!

    但她并没同银环细,只是吩咐道:“门窗不必关的太紧,像以前一样留一丝缝便好了,防止屋里太闷。”

    “可是这样万一还有蚊子进来怎么办?”银环迟疑地问道。

    “敢进来我就拍死他。”温宁气得唇瓣微微颤着。

    她生气时下意识地绞着帕子,可怎么找也没找到帕子,顿时便明白了那帕子去了哪里,这么一想又愈发生气了,眼圈都微微红着。

    银环没接话,她觉得蚊子这种东西最是难缠了,又特别精明,一只的蚊子往往闹的人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若是抓不到,姑娘不如放宽了心,那蚊子吃满喝足了自然也就飞走了。”银环趣道。

    “万一他觉得我的血特别合胃口,上了瘾日日都要来怎么办?”温宁忍不住反问。

    “那倒也是。”银环思忖着,“要不我去给姑娘做个蚊子拍吧,还是直接死最省心。”

    “那一定要做的结实点。”多个东西防身也是好的,温宁倒也没拒绝。

    想着晚上的事,温宁白日里逼着自己睡了长长的一个午觉,生怕晚上一不心睡过去了误事。

    一入夜,房内的一切都按照她早上的吩咐准备着。

    门窗各留了一丝缝,安神香只染了一丝,隐隐有些雾气缭绕着。

    温宁早早地熄了灯躺到了床上,悄悄地量着湖对面的动静。

    圆月逐渐上移,树影婆娑地曳在地上,暗夜极静,对面的灯光却一直亮着。

    总是没动静,温宁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但是一握紧手,腕上隐隐传来些许的酸痛,她脸一红,又重新起了精神,紧紧地盯着。

    然而今夜安神香点的少,不知何时竟真的出现了一只蚊子,嗡嗡地在她耳边飞着,缠得温宁有些焦躁。

    她忍不住拿起了拍子在黑夜里胡乱的拍着,但是不敢点灯,黑漆漆的一片,那蚊子越发猖狂,她却怎么都捉不到,气得出了一身的汗。

    折腾了大半天,又累又热,温宁只好由着那蚊子乱飞,握着拍子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吱呀”一声,大约是窗子被推开了。

    温宁忽然便惊醒了过来,一抬头,对面的灯不知何时已经熄了。

    果然来了,他还真是一晚都不落,温宁又羞又气,悄悄摸向床边,握紧了花瓶。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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