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步入疯狂的女主角还能够幸福吗? > 正文 第94章 第 94 章
    “之后的会议根本开不下去,老伯特团长头都快变得两个大了,只能宣布休会,晚上再开二次会。结果瞎坐了一上午,什么都没决定好。”我坐在桌子上跟奶奶起早上的会议,虽然团长还没有公开消息,但也没有让人不许不是吗。

    妹妹马琪皱起眉,“朱莉,从桌子上下来,这张桌子可承受不起你的体重,你没听到已经发出嘎吱嘎吱声了吗?”

    “知道啦,马琪好啰嗦,”我跳下桌子,跑到奶奶的脚边蹲下,“呐呐,奶奶你认识那个叫桃乐斯的超强姐姐吧,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提起[桃乐斯]这个名字,奶奶的表情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奶奶闭着眼睛,回忆起过往的时候不禁露出安详又怀念的微笑,“桃乐斯姐姐啊,她是个喜欢在晴朗的天懒洋洋地嗮太阳、逗猫咪的女孩哦,时候我每每看到都觉得很像一个老婆婆在发呆呢,虽然现在变成老婆婆的人是我就是了。”

    “唉难以想象。”昨天她毫无声息地突然出现,我快以为是鬼魂了。

    奶奶呵呵笑着,“桃乐斯姐姐啊本质是很温柔、很善良的人哦。”

    我夸张地:“我觉得整个基地的人都不会赞同奶奶你的法哦。”

    “基托爷爷可能会赞同的。”妹妹马琪也凑过来。

    “所以呢,桃乐斯做过什么事让奶奶觉得她是个很温柔的人?昨天奶奶五十年前桃乐斯是在阿尔法的时候是投宿在奶奶的家里吧。”

    “是呢,其实我的[秘传伤药膏]配方是桃乐斯姐姐教给我的哦。”

    ““哎哎?!!””我和马琪都发出惊叫声,奶奶的独门秘制伤药膏可是整个基地的必备急救物资,好多人都是托这个药的福才免于受伤的时候被感染。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教奶奶配方啊,奶奶和外曾祖父给了她什么好处吗?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好用的配方呀?”

    “等等,马琪你一口气问太多了。”

    “抱歉。”

    “呵呵,没事,”奶奶摸摸我们两个的头顶,“奶奶和外曾祖父什么好处都没给桃乐斯姐姐哦,倒不如是桃乐斯姐姐帮了我们很多呢。”

    “奶奶的妈妈在我不到五岁的时候就离开家再没有回来了,奶奶的爸爸一边辛苦工作一边照顾着我,因为阿尔法的水资源谁要用钱买,老实金钱一直很紧张。虽然将原来的房间收拾出来出租,但是来投宿的客人礼貌都不怎么”奶奶重重叹了一口气。

    马琪表情很严肃,“那些客人欺负奶奶了是不是?”

    奶奶轻轻拍拍她,“所以你的外曾祖父宁愿赔钱都要将那些人赶走,之后也对住宿的人要求很高。”

    奶奶拿出她兜里的木雕,无奈地:“不过也正因为要求很高,所以一直都没有符合要求的人来住宿呢。”

    我想到结果了,“然后奶奶和外曾祖父就更没钱开饭了。”

    “就在这个时候,基托叔叔带着刚来阿尔法的桃乐斯姐姐过来了,桃乐斯姐姐不光对租金、定金很大方,自己也很有礼貌。明明我们都没有,但是她发觉到我们家的难处之后,就经常会给点费让我帮忙跑腿,通过这种方式既让奶奶我赚到钱,又保护了我的自尊。”

    奶奶闭着的眼睛有些湿润,“一开始我也没有发觉,直到有一次我给桃乐斯姐姐买药草的时候,药材店的店员哥哥漏了嘴,其实前一天桃乐斯姐姐就到过他们店里提前看过药草并且交代过他们了。”

    “配方的事情,桃乐丝姐姐也只是很随意地提起,岁的我还以为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直到基托哥哥这是市面上都没有的特别配方,我才知道这个药膏的价值。现在想来,在知道配方的前一晚,我好像发过牢骚抱怨做木工的爸爸经常会受伤呢。”

    “桃乐斯姐姐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这个配方的价值或是借此要求我和爸爸做些什么报酬,即使之后我和爸爸十分郑重地向她道谢、想给她什么,桃乐斯姐姐直到来我们告别也什么都没有要。”

    我都感动到差点掉泪了,但是马琪还在冷酷分析,“也可能是奶奶你的东西对她没什么用吧。”

    “马琪!”太不会看气氛了。

    但是奶奶没有生气,“那么这次的事情又是怎么样呢?明明只要桃乐斯姐姐不,我们很可能就永远不会知道子龟的事情,明明我们什么像样的报酬都给不出,桃乐斯姐姐却还是愿意舍命去战斗。”

    “也可能这些魔兽对她来算不得什么,毕竟她连主宰者都能轻松打倒。”

    “马琪。”奶奶提高声音叫妹妹,奶奶生气了,然后奶奶又降低了一点声音,抓起我和有点害怕的马琪的,“马琪,朱莉,奶奶希望你们要记住绝对不能将他人的付出和帮助视为‘没什么的事情。”

    “这份付出可能对于那个人来没什么,但是他人的付出、特别是没有回报的付出不是必然的。你们都长大了,知道从来不存在他人帮助自己是理所当然的吧?如果有人以这对于你们来只是举之劳的理由让你们去帮他做事,你们会觉得怎样?”

    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感觉糟透了,我不会理他,甚至可能还会因为他态度恶劣而揍他啊—”

    换位思考,这不就是桃乐斯现在的处境吗,然后我们就是没有礼貌不知感恩的混账?!这个角色转换得让我难受。

    马琪低下头认真道歉,“对不起,奶奶,我知到了。”

    奶奶粗糙又温暖的揉揉马琪的额头,“奶奶的这一生虽然过得动荡辛苦,但是因为有很多人的帮助,所以过得还挺开心的哦。年幼的时候,有爸爸保护我,有基托哥哥的赤虎队和白狮子守护我们,现在年老了有桃乐斯姐姐告诉我我的孩子未来还有希望,奶奶啊觉得很幸福哦。”

    ““奶奶!””我和马琪感觉到点什么赶紧抱紧奶奶。

    “朱莉和马琪都长成让奶奶骄傲的漂亮姑娘了,乖,去告诉伯特团长,奶奶志愿报名参战吧,我的这双还能自己推得动轮椅,可以帮忙运送物资。”

    ““不!!””

    我看着两个哭着鼻子被我强硬赶走的孙女,呀咧呀咧真是些大孩呀,明明桃乐斯姐姐年龄比她们还呢,哎呀这么我叫桃乐斯姐姐是不是不太合适呢?

    我摸着爸爸雕给我的木雕,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是我知道这是时候的我,我也知道桃乐丝姐姐“在城里捡的”是在骗我。

    当年撤离只是一个下午的事,来得紧急,名额还有限,爸爸将我托付给基托哥哥后,着之后一定回来找我之后就没了音信。

    在幸存基地找不到,求基托哥哥回城帮忙找,回来却跟我爸爸已经临终了。但是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哦,自相依为命,我一直感觉到我和爸爸之间有一条纽带,我知道爸爸在不算活着地活着,我梦里也能感受到爸爸痛苦的叫喊。

    虽然岁数一直在增长,但是每到夜晚睡着的时候我总会又回到那次分开的时间里。

    “现在,我的噩梦终于结束了。”我将未完成的木偶放进胸口的口袋里,自那天起一直停滞的时间终于要开始流动了,“爸爸,我也要作为家长去努力了。”

    ————

    一个人在会议室喘息的时候听到敲门声,是谁啊?我应该告诉门外的卫兵不要让人进来才对。

    “伯特。”

    “贺拉斯叔叔。”虽然年老但腰背始终笔直的前金狮子队队长,现在也有着白狮子称呼的贺拉斯叔叔在我对面坐下。

    “今天晚上在广场你要发表演讲吧。”

    我一脸茫然,我没有这样的预定吧,“演讲,讲什么?”

    看到我的样子,贺拉斯叔叔叹了口气,“伯特,你还没有下定决心啊。”

    这话就是变相对我失望,我硬起脖子,严肃地指出他把自己的倾向加在我身上,“贺拉斯叔叔是主战派吧。”

    没想到却被贺拉斯严厉地喝止,“伯特,不要分派系。基地的人数很少,我们能够活到现在靠的是团结一心。即使意见立场不同,也不能分派系阵营,这会割裂民心的。”

    我有些慌乱,“抱歉,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失言了,不该有的错误。明明我都已经65岁,坐上这个位置,稳健处理各项事务也有25年了,为什么在这些前辈的跟前我总是还和以前的鬼一样,这让我感到很挫败。

    贺拉斯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地:“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你性子就是跟门罗一样心直口快。但是啊,伯特,你是这个基地负责人了,必须要谨言慎行,不能做出会让人误会、错误解读的话,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能够理解你的人在你身边帮你解释的,知道吗?”

    “我晓得的,谢谢,”我注意措辞地换了个问法:“贺拉斯叔叔是要参加这次战斗吗?”

    贺拉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一会儿才:“伯特啊,我是个软弱的人,是个比基托凡还要软弱得多的胆鬼。”

    只有这点我绝对不认同!“怎么会!那只不过是只再也站不起来的无牙老虎,怎么能跟贺拉斯叔叔比。”

    然而贺拉斯缓慢地摇头,“你搞错了,我只是[体面地放弃了战斗]而已。”

    “什么?”

    “你们都我当年是‘明智地放弃’,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过是‘害怕地逃避’而已。”

    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听,我愕然地看着侧过脸垂着眼皮的贺拉斯。

    “伯特,害怕失败没错,这是面对巨大困难的第一反应和本能,特别是作为最高负责人、作为被民众寄予厚望的英雄是不能失败的。”贺拉斯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得十分缓慢。

    “一旦失败了,就是终身洗不去的污点,就什么都不是,只是个失败者。即使你有充分的理由,失败者的理由听起来也只是个笑话而已。伤心也不会得到同情,只会招人厌烦。身居高位者身败名裂,那多可怕啊。”

    心脏就像被尖锐的利箭射中一样,“不!不是这样的,你别了!”

    “伯特!听下去!你有义务和责任听下去!”贺拉斯一拍桌子,橙红色的眼瞳等着我,一口气完剩下的话,“你讨厌基托作为失败者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但是你没看到我从来都不敢直面面对他。因为基托是被失败压低了头,而我始终挺直脊梁,不过是为了维持我自以为还有的自尊罢了!”

    “不!不是这样的,贺拉斯你没做错,当年要不是贺拉斯叔叔你迅速决定撤离,不定当初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幸存下来了。”

    “但如果我当年选择跟基托一起并肩作战,不定会有更多的人幸存下来,不过今天讨论这些都没意义了。”贺拉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伯特啊,我当年或许没有做错,但是我也永远都无法原谅我自己啊。[从战斗面前逃开的胆鬼]往后只有还活着一天,这个身份就会一天比一天沉重。”

    “但是只为了自己的心情,只为了自己考虑,作为负责人来不是太过自私了吗?”

    “是这样没错,”贺拉斯竟然承认了,“但是现在你的情况跟我当年不同,可以为公也为私。”

    “从阿尔法到杰特,从字母表的第一个到最后一个,四十六年间我们换了2个基地。频繁的时候甚至一年换两次,阿尔法方圆二十里的地洞和藏身的地方都已经被我们住个遍了,我已经想象不到下一次如果要换基地又要换到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我以前开会的时候商讨过,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以前基地的设施——”

    “那么下一个基地里面还有多少人?”

    “”

    “这个问题大家都知道,但是从来没人敢问。我今天就了,从第一个基地贝塔开始,每次换基地人数多则减一千人,少则三百人。我们现在就剩八百人了,还能再做几次减法?更别阿尔法那里残留的物资已经不多了。”

    “不、别了,贺拉斯,别了。”我垂下脑袋,不住地摇头,实在承受不住的心脏隐隐作痛。

    “呼——最后一句,伯特。我想告诉你,世界是变了,变得跟我们从前的世界截然不同,变得让名为[战斗]、[斗争]的法则变得更加赤礻果。在这样一个只有战斗才能生存的世界,战斗失败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贺拉斯拉开椅子,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是来服你的,只是你跟当年的我实在太像了。作为曾经在这个岔路口做出过选择的人,我是来跟你一下走过了其中一条路的人的感受而已。”

    完这句话,贺拉斯就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会议室里痛苦地捂住脸。

    我憎恨那个背叛了我期待,因为一次失败就再也抬不起头来、将失败写在脸上的败者。

    结果他是战斗失败的败者,而我却是比他以下的连失败都不敢的胆鬼吗?

    我无法忍受这点,我绝不可能忍受这点,这不就明我这四十多年来的愤怒和厌恶都是错的吗?!我才是那个比基托凡更低劣的人,并且五十年来毫无长进?!

    四十年间我都是以此为动力不断鞭笞自己拼搏变强,就是为了提醒自己绝对不能成为他这样的人,如果、如果像贺拉斯的这样,那我这四十多年的动力和努力算什么!?

    想到这我甚至怨恨起直到今天才跟我这番话的贺拉斯,既然你当初没有,那么一辈子都不不就好了。然后这么想着,我又唾弃起不敢面对的自己。

    挣扎间想起桃乐斯第一次来基地时过的话——真是五十年来毫无长进。

    五十年前她在第一次狩猎时展现出的压倒性的实力,给了当时的我极大的震撼。我发誓一定要发奋图强,绝对会赶上跟自己年岁相差无几的少女。之后桃乐斯消失了,我虽然不能再比较,但我相信全盛期的自己实力十分可靠的。

    结果,桃乐斯当年展现出的实力不过是她的百分之一。刚穿越过来,下一刻就一个人轻松打倒了耗尽我们几代人、无数战士都无可奈何的堕落主宰者。

    在基地起冲突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她出的速度,甚至连她的影子都摸不着。斯摩莱特的读心能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不过是婴儿玩具。

    实力逆天的强大,对于自己奋斗几十年也赶不上五十年前的她,简直不敢相信,但是自己这幅已经老朽的身体也无从锻炼了,况且这之间的差距巨大得令人绝望,也只能承认这就是生来就是强者的天才与凡人之间的差别了。

    但是如果连精神上都比不上五十年前的基托凡的话!我的坟墓也不要也罢了!

    ————

    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盒子,还以为已经再也不会有用到这家伙的一天了。

    “基托,你要去战斗吗?”

    “是珀西啊。”我打开盒子,里面放着我昔日最好的搭档,我拿起工具慢慢保养。

    珀西在我对面坐下,一定要听到我回答似地问我,“基托,你要去阿尔法吗?”

    我垂下眼睛注视着银色的木仓管,“为年轻人铺路是老人的使命啊。”

    “骗子。”

    “我没有谎。”

    “但也不完全诚实吧,”珀西双放在桌上,身体前倾问我,“你就是为了桃乐斯,你这个骗自己的蠢货。”

    子弹只剩6颗了,待会去问埃文斯能不能帮我做一些吧,还要在里面注入魔力,需要花一些时间准备。

    珀西还在,“不过竟然是‘时间穿越’这也太扯了,‘神隐’不是传才有的事吗。你找了人几十年,结果对方只是一眨眼就来到五十年后,真是太他妈操|蛋了。”

    我指正她的话,“我没有找几十年。”

    “但你也一直没有结婚和谈过女朋友吧,那就差不多了。”

    “差很远,你不要乱。”

    之后我们没再话,我也只是默默做着械保养,不愧是多莱斯的上等货,这么多年没用了也依然完好,也不枉我当年背了整整三年的贷款了。

    “桃乐斯她比起活着,宁愿迎着自由去死,但是这是强者和年轻人的台词,”珀西拿走我的润滑油,“基托你老了,就这么老死不好吗,反正你也没多少年好活了。”

    我看着里的镊子,“为了阿尔法战斗,是我的宿命。”

    “你已经为它战斗过了,”战斗得粉身碎骨、身败名裂、万人唾弃,我咽下这句话,“你已经可以不用再战斗了。”

    “战斗是男人的使命。”

    “嗤—漂亮话,”既然还嘴硬我就不客气了,我尖锐地指出:“基托凡,你觉得你还有踏上阿尔法的勇气吗?”

    “”

    基托没话,我撇过头,别怪我,我也只是为了你好,格里芬死前也交代过让我看好你。

    良久基托才:“珀西,无论我有没有勇气,无论我能不能,我都要去。”

    这样着的基托竟然有两分以前的他的影子,真是讽刺,当年多少人、我、埃迪和格里芬给他打气都没能让他振作。

    现在我所希望的可不是让你振作起来,“看看你的吧,又老又皱,连木仓都拿不起,开一发怕不是你这个贫弱的身体都会被后坐力给掀翻在地,还瞄不准,只是个拖后腿的。”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啧!怎么在这个时候倔起来了,真的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的思考回路!

    我大声:“你会死在战场上的!”

    然而基托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三个字:“我知道。”

    我忍不住地拍桌站起,“你知道你还去?!”

    老实我对桃乐斯怎么样、阿尔法是死是活还是全灭都无所谓,我爱上的人已经死去,这座城市也背叛了努力为它战斗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都是它活该!

    我只是不想当年唯一一个剩下的队友再次受到伤害,然后无价值死掉而已。

    拜托了,你如果一定要去,至少也给我一个能够接受的理由啊。

    然而基托什么都没,只是重复练习着上弹的动作。

    珀西问我,“你会跟桃乐斯你喜欢她吗?”

    我抬起头看她,“珀西,你看看我,我已经是一个牙齿都快掉光了的4岁老头子了。”

    “那又怎么样!你喜欢了她这么多年,就算是拒绝,要个结果又能怎样!”

    珀西是为我着想才这么,但是啊——“比起满足我的喜欢,我更不想让她为难啊。”

    时空穿越,不告而别也不是桃乐斯所愿,眨眼间来到如此糟糕的未来,还被一个糟老头子自顾自地了一通,除了令人感到为难,什么都不是。

    珀西骂我,“没出息!”

    可不是嘛,真的太没出息了。

    五十年前还在那阿尔法大杂烩餐馆里挺起胸膛、信誓旦旦的赤虎队队长,一转眼就变成了被人鄙视得头都抬不起来的老爷爷,不是没出息又是什么呢。

    我以为经历了一切的我心情已经不会再有起伏,但是当我从伯特口中听了,亲眼看到那个一如当初明艳照人的女孩,再回到地下室的房间中看着自己稀疏的白发,心里溢出的无地自容竟然让我动弹不得,不出一句话来。

    世界啊还真是充满意外。

    原以为和平繁荣的世界朝夕间土崩瓦解,原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实则什么都守护不了,原以为只是年轻时一份浅薄的喜欢,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要是有人谈起也能平静地出年轻时是有过这么一个女孩,再遇后却发现从来没有放下过。

    但是唯有最后一次意外,我很感谢。至少我知道当年女孩不是因为讨厌我而突然离去,至少女孩没有经历过当年世界崩塌的灾难,至少我还能在死前见她最后一次。

    “荣誉、战功、成就、认同,事到如今,我已经不需要了。”我仰起头看向珀西,“我只是希望能够死得其所而已,正如你所我已经时日无多了,我生是阿尔法的人,死,我也要死在阿尔法的土地上,这是我年轻时候就发过的誓。”

    珀西碧绿色的眼睛犀利地审视着我,我坦然地跟她对视。

    当年那场保卫战失败,没能守护好必须要守护的事物,眼睁睁看着深爱的城市全面沦陷、一起吃过饭、喝过酒、互相调侃过的熟人朋友变成吃人的怪物。

    自那时起我的时间就一直停在那一天。

    五十年过去了,赶不上撤离的百姓绝望的眼神,因为我的没用而死掉的亡灵、变成非人怪物痛苦徘徊的朋友,一直都在我眼前。

    基托凡无法在这些人的面前抬起头来,基托凡在那一天已经死掉了。

    要被留下来的这个躯壳还有什么奢望的话,那就是我希望能够在最后能够作为基托凡死掉。所以就算没有桃乐斯,在感到时日无多的时候我也会自行前往阿尔法了断此生。

    “随便你吧。”珀西放弃似地扔下这句话,踩着义肢走了。

    抱歉了,珀西,我所的都是真的。

    只是如果能在最后的最后,可以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耍一下酷的话就更好了。

    毕竟为了喜欢的女孩战死,可是男人的浪漫啊。

    只是这点奢望的私心,我实在没有资格出口,就让我带到坟墓里去吧。

    ————

    今晚的地下基地前所未有地灯火光明,最大的大厅中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站不下了就挤在大厅旁边的通道里,或是大人抱着孩,几个大人叠在一起。

    所有人的目光、注意力都放在站在中央高台上穿着黑狮制服的基地最高负责人上面。

    拿着扩音器的老伯特诚恳地明除了我后来附加人数要求以外的情况,包括他们自己推测的结果和行动方案中可能出现的牺牲。

    几百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是选择安守现在的基地,还是去寻找、去抓住未来的希望,所有人都要赌上性命做出选择!无论你选择的是什么,我都会给予充分的尊重,谁也不会批判你的,因为生命是自己的!”

    “而我作为我自己、作为这个基地的负责人、作为黑狮团的团长,我的选择是去战斗!我自己也会亲自走上战场!”

    民众讨论的声音更大了,老伯特旁边的护卫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人暂时安静下来。

    “各位,老实虽然我刚刚得很大声,但是其实我心里面也很害怕。我是亲历过阿尔法沦陷时的状况,年轻时也曾多次到阿尔法去直面那些不讲道理的强大魔兽,甚至已经数十次上百次看着我的队友被杀死。”

    “魔兽实在太可怕了,然而即使如此,我们仍然要去战斗。过去,是为了寻找能够生存的物资,为了活着,现在也是为了活着——”

    老伯特深吸一口气,“为了能够活到未来,为了能够活着看见阳光,为了我们的孩子、下一代能够在阳光下成长!”

    老伯特起过去战友的遗言、因为生存环境过于恶劣而不幸夭折的孩子对未来的憧憬、起这一代年轻人没有看过的阿尔法美丽日出与日落

    共同的回忆引起无数人的共鸣。

    最后九十度鞠躬请求有志之士的帮助。

    现场响起如雷鸣般的掌声,掌声久经不息。

    十分煽情的演讲。

    那么最后会有多少人选择去战斗呢?

    不管怎样,在这个没有神迹的世界,可没有安全等待恩赐的选项。

    设置了三天时限的我并没有离开幸存者基地,而是使用潜行和隐匿的技能潜藏在基地里,用附加了窃听魔法的魔法道具监听情况。

    走出幸存者基地,迎面而来就是末日冬天零下的冷风,这点低温对于我来毫无影响,倒不如风里的黑色玛娜还在源源不断地帮我补充能量。

    我没有召唤坐骑,而是静静地一个人走向阿尔法。

    我仍然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出子龟还活着的话,提出自己能帮他们的提案。

    浪费时间,明明这边还要赶着去世界各地找旧日教团和神灵的情报。

    性价比低,就算子龟能顺利出生落地,这些人也不知道能在这个世界活多久,相反只要我找到有用的情报,回去就能拯救无数的人生命。

    完全无用,这里是未来,而我终将回到过去改变未来,也就是不会有这样的未来。如果在我回到过去的时候这个未来、这个世界的一切就消失的话,那么我做的所有都仅仅只是我自己的一段回忆罢了。

    无论理性从哪里思考都无法得出一个有服性的理由。

    即使从感性上,我对阿尔法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即使是基托凡和梅在我看来也不过是过几句话的认识的人罢了。

    这些人要敢对我不利,我能眼睛都不眨地斩下他们的头。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愚蠢的选择呢?

    风雪吹拂中,我突然想起在地球时看过的一个神话故事:在教会的捐赠箱前,富人捐了一百个金币,穷人投了一个铜币,神却这个铜币比金币更有价值。

    当时的我想一百个金币的作用可比一个铜币大多了,一百个金币能救济多少穷人,从社会现实效益来,为了鼓励富人多多捐赠,好去救更多的人,神应该赞扬富人的捐助才对。

    现在的我有点理解了,富人的救助是达则兼济天下的从容、居高临下的慈悲,我付费让时候的梅帮我跑腿就是这种。

    而穷人将里唯一的面包分给你是一片赤心的真诚。我自己做不到,所以也不指望他人对我这么做。

    算上地球的经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两个自己都穷困交迫,还会为我考虑的人

    算了,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