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傅琑去取看球赛的票，在门口排队的时候遇到被人撞了一下，是个皮肤白得不正常的中老年人，她没有话，只是喉间发出奇怪的声音。
见傅琑没什么反应，她又拿出手机，找到输入键盘，写到对不起三个字。
傅琑当是什么，摆手没事，顺便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票根，也是上北和河西的比赛。
傅琑心想，果然西河上北这种球队招老年人喜欢，毕竟曾经还是辉煌过，现在不行了，球员散漫，高层腐臭，拿着工资吃饭，全然没有拼劲。
为什么来买票呢，还不是因为七。
想起这个傅琑就皱眉，坐在无人驾驶公交车上，靠在窗边，风吹进来，夏末的晚风真舒服。但一想到明儿就是星期三，要和七对峙，傅琑就感到焦躁。
下公交车的时候，傅琑才发现那个老年人也下来，难不成还一个区？
事实证明，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傅琑故意放慢步子，在保安室那里问门禁卡是不是换新的了。
“换好久了啊。”保安大叔狐疑，看着傅琑。
“我之前一直从停车场上去，没注意过，今天出来坐公交才发现。”傅琑趴在窗口那里，看见那老年人进去过后，才问：“叔，你觉不觉得那人有点奇怪？”
保安大叔探出头，看了一眼，一脸这你就不知道的表情，坐下去后，将板凳拉近一些，招手，让傅琑凑近一点。
“那人是个哑巴，豪鼎物业的保洁员，比我还先来，除了扫楼道卫生，很少见她出门，今天还真是破天荒的见她出区。”
傅琑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现在扫卫生不都是有机器人吗？还用人工？”
“你是不知道哟，这里面好多住户都是老年人，那倒点垃圾，汤汤水水，机器人还没干几天就坏了，那老板肯定不划算，那还倒不如请个混饭吃的人工，干净，还省钱。”
“是那么的回事。”傅琑笑道，站直后，跟保安大叔了声谢谢，就回去。
听见保安大叔那样形容，傅琑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七，但又有很多不符合，这人是个哑巴，七能话，七的性格，不太可能会做清洁工，至少她掌握的技能不至于。
傅琑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天马行空任他行了。
开门后，傅散生还系着围裙在煲汤，拿着勺子凑到傅琑跟前，像邀功一般：“常常，味道怎么样？”
傅琑尝了一口，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敷衍道：“还不错。”
“洗手吃饭吧。”傅散生完进了厨房。
他最近挺热衷烹饪，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反正傅琑一概把他归到他有女朋友这件事情上，这样一来，汤的味道好像明确起来，不好喝。
傅散生做了肉末茄子，拍黄瓜，还有一些用傅琑看不出来什么东西的草根熬的汤。
“猪肚包草根，我火候没把握好，猪肚炸开了，草根出来了。”傅散生看见傅琑对那碗汤一脸嫌弃的表情，解释道。
“这个喝了干什么用的？”傅琑问。
这种不好喝的东西，除了他有什么营养价值，对身体有什么好处，傅琑想不出来为什么傅散生要吃。
“清热降火。”傅散生得意道。
那草根确实有清热降火的功效，但对于傅琑来，寒凉太过，所以当天晚上，他拉肚子。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傅散生就问：“你昨儿晚上怎么了？”
傅琑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的清热降火汤发挥大作用了。”
“不会啊，我妈那药很平和的，不至于吧？”傅散生真的用量不多，难道因为体质因素，天生阳虚体寒，吃不了这些东西？
“不至于那我起来上厕所是为什么，我闲得慌？”傅琑着感觉肚子不舒服，把傅散生从卫生间推出去，关上门。
匪夷所思，这傅琑难道真不是一般男人？傅散生如是想到。
傅琑出来后，傅散生逮到他就问：“什么年代了，还去看上北河西的现场？看其他球队不爽吗？”
傅琑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因为七，他至于还专门去取票，去看球赛吗？
依照七的执着程度，嘴上着不想再去看河西上北比赛，行为上应该是诚实得很，喜欢的东西就算没有如今那么成就辉煌，也不会抛弃放弃。
“你不懂。”傅琑不耐烦回答，懒得跟傅散生解释，他还要早点去办公室做准备，不知道今天七有算聊什么？
八点整，电话响起。
这人真的是有强迫症。
“喂，你好！”傅琑拿出精气神，做好感染七负面情绪的准备。
“你好，今天聊聊什么呢？我想想。”七听上去心情很好。
这有点出乎傅琑的意料，还以为又是一场没有意义的博弈。
“您请便，反正我什么也没用。”傅琑。
“是吗？”七反问，她在质疑傅琑。
七轻笑了一声，接着道：“那就聊聊追星这事吧，你也知道，一切因柳期，和我而起，你怎么看待追星？”
“追星的意义在于让自己变得更好，追随前提是自己的生活不要受到大面积的影响，盲目追星不太可取。”傅琑的心里话，他就觉得七是追星极端。
虽四个受害者都有道德上不可原谅的污点，但是不是她操控别人来蓄意伤害别人的理由。
“你追星吗？”七突然问道。
没有追过星的人会明白那种感受吗？那个人就是生命里唯一的光。
一开始七追得明明白白，她要的不多，就希望柳期工作顺利，自己能够出一份力就是一份力，然后她会一直关注到柳期结婚生子，慢慢隐退娱乐圈。
自己呢？也可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生子，度过平凡普通的一生。
可是，谁想到发生了那种事呢？
想着七就觉得难过，事态本不该这样发展的，都怪网上那些键盘侠，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流自媒体营销号，那些跟风只为狂欢的傀儡。
“你一定没有！”七以肯定的语气道。
傅琑思前想后，自己好像真的没有追过星，自己一个贵族王子为什么要追星，为什么要追别人？
喔，对了，那就是傅散生了。
“追过，只是不是那种大明星，对他的喜欢，也没有到失去理智，更没有伤害到别人。”
相反，他还总是气我，还找了女朋友，傅琑在心里默默道。
“不，你只不过是不够喜欢，你不配！”七情绪突然就转变，一下子变得愤怒起来。“你和她们没有区别，口口声声喜欢他，结果什么都不愿意为他做，只知道用情绪来当武器，那是弱者才会用的手段。只有我，帮他解决了麻烦，也为其他人减少了后顾之忧。”
“可是那死掉的四个人，并不能证明什么你为他做出的事情是正确的。参与那场网暴的人千千万万，你这样做，只是害了自己。”傅琑试图将七拉回来，可事已至此，拉回来又有什么用。
“我毁不了他们，只好毁了自己。”七完这句话就挂掉电话。
我毁不了他们，只好毁了自己。
挂掉电话后，傅琑脑子里一直在回想这句话，七的目的是毁了自己？
毁了自己过后又能怎么样呢？她到底想做什么？
傅琑第一次让啵啵接了杯水，果然是很方便，喝完后，傅琑走到张伊花的办公桌前，问：“姐，你追过星吗？”
张伊花正在摸鱼，被这么一问，先是吓了一跳，后面反应过来是傅琑，一直拍着胸脯。
“你这个崽子，吓到我了，你刚刚什么来着？”
“你追星吗？”傅琑问。
张伊花撑着脑袋想了一番，自己有追过什么明星吗？
好像上大学那会儿是有，后面有了工作，天天忙得昏头转向，完全没有时间去看资讯。
“追星那都是太遥远的事情了。那会儿就是一门心思扑在上面，后面还是觉得自己的生活更重要。”
张伊花就随便，过去这几年，那种心情真的记不太清，而且就算记得请，也不见得能明白。
“那你追星有没有做过什么比较疯狂的事情吗？”傅琑继续问。
“也就花光自己生活费，吃了一个月馒头稀饭，现在想想，真不划算。不过好的是，那时候我还真就减肥成功了，瘦了接近十斤。”张伊花笑道。
傅琑觉得问不出个什么来，了句谢谢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会儿，傅琑在学习写昨天的案子总结，正写得入迷，就被傅散生拍了一下肩膀。
“干嘛？吓死人。”傅琑道。
傅散生手上的酸溜溜糖还在手中，伸出去递给傅琑，轻声：“给你吃颗糖，补充点能量，你看看你瞌睡眯西的，最后一颗。”
傅琑道了谢，接过来，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剥开糖纸后往嘴里塞。
“tui。”傅琑一下吐了出来，什么酸溜溜糖，那就是傅散生的恶作剧，里面就是一团白纸。
“你无不无聊？”傅琑正眼看他，满脸都是不开心。
傅散生见傅琑终于转过头，开抽屉，重新拿了一颗酸溜溜递给他。“这次是真的了。”
“不要。”傅琑没有要，那个傻子会上当受骗第二次。
傅散生没有话，自己把糖纸剥开，喊了声傅琑，趁他转过头之际，要开口话的时候，把糖送到傅琑嘴边，因为害怕张口话被噎到，傅散生没有送进嘴里。
“吃了。”傅散生笑道。
傅琑哪里能拒绝，糖在嘴里，甜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