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重生之失贞 > 第158章
    等待的时候, 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

    用完午餐后又休息了一会儿,锦绣才终于收到了等待多时的来信,李郅轩与她相约在两日后的休沐日, 于她安排祖母旧人的别院中相见。

    信中未曾解释过半句为何有今日的赐婚的缘故, 也不曾如以往的信件一般言及他滔滔不绝的思念之情, 只干巴巴的一句约定相见的时间与地点,好似写信的人换了一个一般。

    有一刹那间, 锦绣又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变心了,又或者是后悔了……

    理智却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 你才答应过自己要信任他的,你不能这么快就食言。

    可心情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 越发的沉重起来。

    这样的沉重,在她那对自私的父母仿佛突然回归了的关爱下,迅速的爆发了。

    他们带着一群抱着各色绫罗绸缎、首饰钗簪的丫鬟婆子,挂着满面的笑容,喋喋不休的着自以为是的心疼和宠爱,他们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的谄媚和讨好, 在她眼里看来简直恶心到了极点。

    这还不如昨天傲慢的无视呢!

    起码那样至少还能他们有真性情, 不掩饰自己的喜恶,还能让人看得起一点。这种见了别人有好处就想扒上去沾一点的谄媚样子, 哪里还有一点往日号称的世家气度!

    锦绣脸色很难看,就差直接堵住门口不让他们进来了。

    萧氏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强硬的上前揽住锦绣的胳膊,用力推揽、拖带着她一同进入正厅, 跟在她身后抱着各色物件的奴仆鱼贯而入, 迅速放下东西, 逃也似的离开了, 只留下四个身着粉裙,身姿凹凸有致,面容精致,各有特色的女子。

    萧氏这才松开锦绣,停住了唠叨,好似主人一样,殷勤的引着余瑞琛进来又是安排入座,又是安排人上茶,忙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施施然的继续跟锦绣各种寒暄,各种洗脑。

    锦绣丝毫不领情,只冷冷的看着她忙活,无视那几个时不时就忍不住微微抬头量她的女子,等着他们明来意。

    终于,无人配合的独角戏唱久了也就唱不下去了,萧氏看了眼余瑞琛,干咳了一声,冲锦绣道:“绣儿啊,这几个丫鬟呢,母亲已经叫人调-教了一年多,其实本来是算等你哥哥成亲以后,放他屋里伺候的。之前想着你还,不是太着急嘛!也没想到现在倒是你比你哥还先定了亲,方才听你祖父圣人已经让钦天监那边在择良辰吉日,快的话怕是年前就要完婚的。你父亲疼你,昨日回府后就忙着吩咐为母要在江南为你挑选几个好的瘦马,日后好帮着你巩固夫妻关系,如今也来不及了,只好先将给你哥哥准备的挪过来给你,倒是委屈了你哥哥,你日后可要多想着点他的好。”

    看着几个面带羞涩和憧憬的丫头,瞧着萧氏和余瑞琛一副全然为她着想的样子,锦绣气不一处来,“你需要拿别的女人巩固你与丈夫的情感,保证你自己的地位,他三心二意心思不在你的身上,就以为天下的女人和男人都跟你们一样了吗?”讽刺的语气丝毫不加掩饰,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

    余瑞琛夫妇脸色同时一变,却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女儿虽然还是他们的女儿,可未来指不定他们连见她的面,都得跪着话了。

    硬是在脸上挤出和颜悦色的笑容,萧氏继续劝道:“你们年轻人,才刚刚知晓情之滋味,母亲也是过来人,能够理解你不愿与人分享的心情。可是绣儿你要知道,你的情况与他人不同,本就矮了一头了,夫家公婆有意见也在情理之中,这样的情况你更需要笼络住夫婿的身心,自家调-教出来的丫头,手里握着卖身契,她们的亲属家人也都在娘家控制下,总比公婆赏下来的更好掌控些。我们是你的亲父母,总归是不会害你的。”

    “你们害我的还少吗?当初你恨不得我死在那个畜生手里,直接悄咪咪的拖出去埋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恨不得我不是你生出来的你以为我看不懂?留着我一条命活着不过是因为余定贤那个老家伙觉得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不然早就对我下手了不是吗?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夫妻俩的心怕是比蛇蝎还要狠毒的。怎么现在圣人把我赐婚给了皇长孙,你们觉得我要辉煌腾达了,害怕以后没机会跟着鸡犬升天,又想凭这些鸡零狗碎讨好我了?”一边着,一边毫不心疼的将那一堆价值不菲的物件扫到地上。绫罗绸缎,珠宝首饰顿时噼里啪啦的滚了一地。

    以往的锦绣在他们面前总是安静的,甚至可以是沉默的。不管他们这些人有再多的动作,她大都无动于衷,就像一个木偶一样。

    今日这犀利的言语,冲击得余瑞琛夫妻俩完全反应不过来,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从未想过,她心中有那么多的控诉,也从没想过自己暗藏的心思被个不足双十年华的孩子看得一清二楚。

    萧氏面露羞愧,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当年怀着她的时候,她也曾憧憬和期待过的,那些年虽然因为她导致她难产有过些许的厌憎,可终归还是放在手心里疼爱过的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真的从心底里厌恶自己唯一的女儿的呢?

    “给女婿送精心调-教的女人,美其名曰帮助女儿巩固地位,你们可真想的出来。你们真以为自己是前朝遗孤,还生活在那个将女人当做货物的时代吗?你还在梦里,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妄想有一天能够拥有权势地位,让他人仰望吗?醒醒吧,你我不过都是孽种的后代,身体里流着的都是肮脏龌龊的血液,我永远也不会让你们有辉煌腾达的那一天的。”锦绣咬牙切齿,恨恨的诅咒道,“余家的人,有一个是一个,通通都该下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余瑞琛惊惧不已,抬手狠狠的一个巴掌朝锦绣脸上扇过去,怒吼道:“住口,住口!”

    锦绣被这一个巴掌得踉跄一下,偏过头去,却又在下一瞬间偏回来,双目怒视着余瑞琛。

    “,你继续。”锦绣指着自己脸,讥笑讽刺的,“朝这里,狠狠的,你不是要讨好皇长孙吗?有本事就死我,再多调-教几个女人,满天下搜罗成千上万的女人给他送过去啊!他一定会好好感谢你,对你这个便宜岳父感恩戴德一辈子的!”

    “你,你……”余瑞琛气的满面通红,举起的手掌不停的颤抖着。

    她话那么气人,那么恶毒,那一句句的诅咒听的人心里发麻,让他恨不得亲手将她死。他这个父亲,他们余氏家族,在她眼里竟然只能用肮脏龌龊来形容,身为子孙后代,她还有半点孝顺可言吗?

    这样的子孙后代,他们还能指望着她光宗耀祖,护荫门楣吗?

    父亲算计了一辈子,眼看着就快要功成名就了,却因为这个不孝的孽畜,叫那不堪又卑微的身世突然被揭穿,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去复所谓的家国,然后才终于明白为何那么多年汲汲营营,那些跟随者总是若即若离,根本没有所谓的忠心,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放弃往日的追求。

    而如今好容易才重新找到一条出路,到头来怕还是要败在这一届弱质女流之手了。

    他们余家到底造了什么孽了,怎么会摊上这样的女人,还一个接一个的,定了主意要毁了他们所有的期望。

    余瑞琛不由全身发软,举起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木楞楞的坐下,不知该些什么。

    见他骤然颓废至此,仿佛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萧氏心疼丈夫,赶紧走过去劝道:“孩子不懂事,咱们好好儿跟她讲,慢慢来,她以后总归会明白我们做父母的苦心的。”

    转而又对锦绣柔柔的嗔道:“绣儿,你也是,就算我们做父母的有些地方不到位,怠慢了你,可终归还是心疼你的。瞧瞧你那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把你父亲气成这样,还不快过来跟你父亲好好道歉。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要帮你在宫里立足,等你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能明白今日我们为你安排这一切的苦心了。”

    话都已经到那个份上了,这个女人还在这里装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懂,却没见那几个所谓的陪嫁丫头都已经吓得面色苍白,冷汗涔涔了。

    锦绣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微眯着眼笑道:“母亲既然心疼父亲,也该知道他在川蜀守孝,苦了好几年了,兄长既然成婚还早,不着急用丫鬟,这几个母亲精心调-教出来的,不如就先拿去慰劳慰劳父亲,也算是我这个做女儿的孝顺他一下,反正按母亲的逻辑,这也是女儿在帮你巩固夫妻感情,就不用母亲专门感谢了。”

    听她如此,傻子也知道如今唯一的活路是什么,几个丫鬟忙不迭的跪下,膝行到余瑞琛身边,泪水涟涟的磕头求道:“奴婢愿意服侍老爷,求老爷夫人开恩,奴婢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愿日日服侍在老爷夫人身边,哪里也不去。”

    余瑞琛又哪里容得下听到了秘密的下人,他跟他父亲一脉相承,当年牛老太太的院子里,听见了秘密的有一个算一个,除了锦绣极力保下的一二心腹之外,其余的可以是全都下去给牛老太婆陪了葬了。

    整个丞相府里因为那日的事情,下人里面几乎可以是大换血,如今也看不见几个当年的老人了。他又怎么可能因为几个丫鬟那尚算不上绝色的容颜,就容忍知晓自家隐私的人继续活着呢?

    转瞬间,几个如花似玉的丫头被堵住嘴拖了出去,明日城外的乱葬岗上,怕是又要多出好些个无人认领的坟包来。

    萧氏面露不忍,这几个丫头都是经过精心选择和教养的,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堪堪寻摸培养出这么几个好的。为了保证她们的忠心,其家人也大都安排了好差事,算得上是她手里头得用的人,这人一死,她们那些亲戚家人,就全都不能用了,她又得费好大的精力和金钱才能安排过来。

    想到自己的不容易,不由回头狠狠瞪了锦绣一眼。

    都是这个死丫头在这里胡八道,不然怎么会又连累了她失人又失财。

    “父亲失了几个可心的美人儿,母亲不再去帮着寻摸寻摸吗?心夫妻感情不巩固,哪天就地位不保了啊!”本来就气不顺,又挨了一巴掌,锦绣言语的刻薄,都快把安慰好了自己又悄默默开了屏蔽以便看戏的弥月给吓傻了。

    她可真不知道,这姑娘尖刻起来的时候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不知道那子知道他心爱的姑娘有这样的一副面孔后,会不会感觉世界幻灭啊!

    想想,其实也蛮好玩儿的!

    弥月恶趣味的掏出留影石,将这一幕幕默默地记录了下来。

    受不住锦绣突然而来的尖牙利齿,又不能真的要了她的命,投鼠忌器之下,余瑞琛夫妇只得不甘的放弃了讨好她从而得利的想法,败退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