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约是买到了喜欢的东西,水轻玥心情大好,指着街头道:“走,去看看前面的胭脂水粉铺子。”

    “您不是从不用外面调制的这些东西吗?”紫苏跟在身后问道。

    水轻玥看了眼周边的门面,挑了一间最豪华的走了进去:“谁给我自己用了?我给嫂子带一些回去,她喜欢研究这些东西。”

    “姑娘,我这儿有上好的胭脂水粉,还有各种鲜花膏露,您尽可随便挑。”店铺的老板是一中年妇人,虽上了年纪,却依旧风韵犹存,“像姑娘这么白的肤色,涂什么都好看。”

    “要不你先挑?”瞧见跟着她后脚跟进来的和宁郡主,水轻玥挑眉笑道。

    和宁郡主微微扬起下巴:“本郡主天生丽质,不用这些东西也能光彩照人。”

    水轻玥轻笑一声,便不再看她,指着货架道:“石榴娇口脂来一盒,大春红三盒,玉面桃花粉来四盒,玫瑰膏和茉莉膏各两罐。”

    “好嘞,一共两百七十两,”如此大一笔买卖,老板娘笑得比花儿还好看,“姑娘您稍等。”

    老板娘将东西包好后,紫苏见周子夜没有付钱的意思,便自己掏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而后接过装好东西的木盒。

    “这次怎么不付钱了?”待出门后,紫苏走到周子夜身侧,声问道。

    “又不是长公主用。”周子夜目不斜视地答道。

    “你们两在嘀咕什么呢?”水轻玥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没什么,”紫苏连忙道,“那和宁郡主怎么还跟着我们?”

    “又没挡我的道,爱跟就跟着呗。”

    水轻玥这边兴致勃勃地逛完一间又一间店铺,一直跟在后头的和宁郡主盯着周子夜挺拔的腰身,渐渐有些沉不住气。

    她跑着赶了上去,伸出一只手臂拦住周子夜的去路:“你是她家下人?要不要跟着我?”

    周子夜垂眸扫了和宁郡主一眼,而后绕过她继续向前走。

    “喂!我跟你话你听到没有?”和宁郡主又跟了上去,“你家主子瞧着就是一副穷酸相,你跟着我,绝对比跟着她有前途,怎么样?”

    周子夜脚步一顿,轻轻吐出几个字:“太丑,声音还难听。”

    闻言,和宁郡主气得浑身发抖,长这么大,可从来没人敢如此她,她指着周子夜的背影吼道:“绑起来,把他舌头给我割了!”

    “我今儿算是大开眼界了,居然有大姑娘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水轻玥嗤笑一声,“你家长辈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是哪家的?见到郡主都不磕头请安,”气疯了头的和宁郡主,指着水轻玥的鼻子骂了起来,“如此没教养的东西,还敢我?”

    “啪”

    水轻玥扬起手,狠狠一巴掌了下去。

    满街的喧闹,仿佛都被这“啪”一声给定格住了,随后,却是更大的嘈杂之声。

    紫苏拿出一方锦帕,细细擦拭着水轻玥的手指,还用不大不的声音嘀咕道:“您也真是的,这种事儿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仔细手疼。”

    从到大,从没受过如此屈辱的和宁郡主,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捂着半张脸,尖叫道:“你敢我?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全家都生不如死!你们还愣着干嘛?把她们全部给我抓回去。”

    跟在和宁郡主身后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水轻玥几人扑去。

    只是,眨眼的功夫,所有的侍卫都横飞了出去,而站在最中间的周子夜,连刀都没抽出来。

    “我家子夜真厉害。”水轻玥拍着巴掌,一脸赞赏地朝周子夜笑道。

    周子夜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而后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

    “啧,啧,你快别笑了,再笑下去,有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了。”

    完,水轻玥走到瞪大眼睛的和宁郡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刚那一巴掌,是代你家长辈教训的,想要知道我是哪家的,回去问你母亲。”

    “你们给我等着!”

    水轻玥眨眨眼:“话本里反派退场时,是不是都这么的?”

    “嗯。”周子夜低低嗯了一声。

    “你也会看话本?”

    “不看,现实中体验过很多次。”

    闻言,水轻玥笑出了声,而后道:“我第一次发现,你嘴还挺毒的。”

    “是啊,是啊,”紫苏也赞同道,“你那两句话,可句句都扎到和宁郡主心口上了。”

    “实话。”

    “我的周护卫,实话才是最毒的,”水轻玥眉眼弯弯,“不过,我喜欢。”

    待三人回到客归来时,发现鲁木心和徐翰章正一脸焦急地等在房中。

    “长公主,你们可算回来了。”鲁木心急切道。

    “出了何事?”

    “关于木牌的事,我已经问清楚了,”鲁木心一脸的愤怒,“这背后操纵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紫苏给每人倒了一杯茶:“坐下慢慢吧。”

    “那个木牌是店家去供货商那里进货的凭证,没有木牌,任你出多少银子都拿不到货。而那木牌却掌握在一个神秘人手里,需要花大价钱才能买得到。”

    “你们绝对猜不到那木牌要多少银子,”鲁木心看了一眼众人,“十倍于货物的银子。”

    “也就是,如果我需要进一千两银子的当归,那么我先要花一万两银子去买一块木牌,然后才能拿着这块印有特殊标记的木牌,去供货商那里进货。而且,这木牌还是一次性的,下次再进货,又需要重新买木牌。”

    “这下就得通了,”紫苏恍然大悟,“难怪进货的价格没有变,最后店家卖出的价格却那么高,是因为他们需要将买木牌的钱也赚回来,否则就是血亏。”

    水轻玥皱起了眉头:“这么做对供货商有什么好处?他们并没有多赚银子,反而会流失不少客户。”

    “那是因为他们想活命,”鲁木心声音低沉了下来,“我外祖母,最开始时,也有不少供货商并不理会这个牌子,而是只要有人进货,他们就卖。结果这一部分供货商,都莫名其妙地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剩下的供货商都吓破了胆子,只能见到木牌才卖货。”

    “真是岂有此理!”徐翰章一巴掌拍在桌上。

    “幕后之人真是心思歹毒又缜密,”水轻玥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就算朝廷察觉到这里的物价不对,也只能仔细调查各个供货商,但供货商们并没有哄抬物价,最后怕是只会不了了之。”

    “那这幕后之人,岂不是一本万利?”紫苏有些咂舌,“他不需要出任何东西,只需要一块木牌,便能坐收大把大把的银子。”

    水轻玥冷笑道:“凭一己之力,便能震慑江南所有的供货商,除了柳家,还能有谁?”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无凭无据的。”鲁木心有些焦急。

    沉思了片刻,徐翰章道:“这事儿还需要你帮忙,你外祖母家不是开药铺的吗?那些药铺掌柜肯定有各自的消息渠道,你到时候以要进药材为借口,去跟卖木牌的人接触,只要能抓住一个,我便有办法挖出幕后黑手是谁。”

    “我外祖母家其实也买过两次木牌,后来觉得这木牌的价格实在是太离谱了,这才让我从京城给她带货。”鲁木心有些迟疑,“只是我外祖母家就是一个普通开药铺的,并没有能力去抓这卖木牌的人。”

    “船上倒是有三十名从京城带出来的护卫,只是这点人手,恐怕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徐翰章也有些犯难。

    见众人沉默了下来,周子夜沉声道:“江南节度使。”

    “江南节度使?”水轻玥有些茫然,“我对各地官员知道的并不多,你对江南节度使了解多少?”

    “齐戍疆,敬国公齐家旁支,”想了想,周子夜又很肯定地加了一句,“他不可能与柳家勾结。”

    “长公主,江南节度使会听您的调令吗?”徐翰章不抱希望地问道。

    “当然不会,但他听圣旨的调令。”

    见水轻玥拿出一道盖有大印的空白圣旨,鲁木心有些咂舌,虽然早就知道陛下疼爱长公主,但没想到连空白的圣旨都会给。

    水轻玥写好圣旨后,递给徐翰章:“有了这道圣旨,齐大人应该会配合你的行动。”

    徐翰章心翼翼地收好圣旨:“为了避免柳家察觉到,还是需要长公主您吸引柳家的注意力。”

    “我今天已经跟和宁碰上了,如果再将柳靖兰揍一顿,估计柳家主也该找我了。”

    紫苏有些不解:“长公主,我们为何不直接表明身份,找上门去?”

    水轻玥笑着摇摇头:“自己送上门的,哪有比被请上门的好用?”

    几人正商议着,却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叫嚷声:“里面的人都给爷我出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我妹妹。”

    听到这话,水轻玥不由笑了起来:“刚还要将他揍一顿,他倒好,立马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