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朕的江山又亡了[重生] > 第38章 满载而归
    夜色已深, 沈辞强行将好胜心旺盛得要溢出来,想与扎布苏唇枪舌战一百回合的谢如琢哄回了房睡觉, 再下去,他不仅是个能遍天下无敌手的战神,恐怕还能飞天遁地。

    扎布苏也已身心俱疲,后悔自己乱话,但告别时气氛还算融洽,可以看出来彼此都已认下了这个初次碰面的朋友, 扎布苏也记住了被谢如琢夸上天的沈辞,期待以后可以战场上见一次。

    次日清,谢如琢起床后,得知扎布苏已先走一步。

    反正以后他们还有的是机会见面,现在也确实没到交浅言深的地步。

    他们刚吃过早饭,扎布苏就派人送来了五万两银票, 谢如琢欣然笑纳, 有种八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的欣慰。

    “走, 再去找齐峻茂。”有钱了的谢如琢精神抖擞,“扎布苏虽然没退兵,但想必还是会给面子, 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不会再剑拔弩张,齐峻茂这会是没借口不见我们了。”

    他们再次回到海门时,边境的北狄人约摸已经退远了, 而扎布苏大概也在离开大虞时故意留下“我来过我又走了”的信息给齐峻茂看, 因而齐峻茂确实再也拿不出幌子来把他们挡在门外,黑着脸开了城门放他们进去了。

    谢如琢表现得很淡然,好似什么也不知道, 也毫不在意先前被关门外的事,亲善地对齐峻茂笑笑,道:“想见将军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齐峻茂在四位总兵里年纪最长,鬓边已有了微霜,他看谢如琢的眼神实在不上恭敬,想来是心里正气得慌,坐下后道:“陛下一来,北狄人就退了,臣佩服之至。”

    “事。”谢如琢毫不害臊地接受了这明显讽刺居多的夸奖,“倒也不必这么佩服。”

    齐峻茂:“……”

    “陛下想什么就吧。”齐峻茂可能只想赶紧把谢如琢送走,眼不见为净,半点不想和他再坐在这里聊天,按捺不住道,“陛下长话短,臣军务繁忙,京城那边想必也离不开陛下。”

    谢如琢遂了他的意,不讨人嫌,直道:“将军应该也听了,朕已找过吴显荣,或许将军也已心里有数朕与吴显荣过什么。那么,朕拿同样的话问将军,你想从朝廷这里拿到什么?”

    虽当日吴显荣是秘密入京,但溪山总兵一夜之间凭空从溪山消失,皇帝对此不闻不问,大家随便猜猜也能知道这是去了哪里,而此时最为关心这些事的莫过于另外三位总兵,齐峻茂应当已派人往溪山试探过好几回了。

    齐峻茂坐姿端正板直,两手放在膝盖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家里威严的长辈,与谢如琢的眼神在空中似有若无地碰擦了两回,沉吟道:“齐家并非什么世家大族,臣也不过在海门守了十几年,和他们没法比。臣今日所得是先皇所赐,这点臣还是心里明白的。因而臣所要不多,只想偏安一隅,在海门安然终老。”

    其实谢如琢早就清楚,齐峻茂是个不温不火的性子,不会有太大的野心,也不想被人拿捏得动弹不得,因而才会一直观望不前,不想与任何一方随意交涉。

    如果裴元恺和吴显荣是想当富户,那么齐峻茂所求不过是不想当穷得吃不饱穿不暖的贫民,只要能温饱度日,安逸终年,就可以不寻衅滋事。

    谢如琢微点头,话中有深意:“将军是个聪明人,进退得宜之人往往活得最长久。”见齐峻茂还盯着自己看,他了然一笑,“将军想问的是卫所军之事?”

    裴家在绥坊卫所军中势力最大,占去大头,吴显荣掺了几脚,而齐峻茂能排第二,加之齐峻茂根基不如两人,是个靠自己多年军功爬上来的寒门军士,卫所军的这点势力几乎是他最后的底牌,必然是要保住的。

    与这些人交道,最重要的就是凡事不能做绝,既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掌控他们,又不能断了他们的所有退路,让他们当困兽,谢如琢深谙此理,问道:“绥坊西北的卫所都是将军的?”

    齐峻茂默认,谢如琢也不卖关子,把话挑明了:“好,至少在将军镇守海门时,朕不会让将军的东西伤筋动骨。若要整顿,朕会给将军做主的权力。”

    “陛下也是这么答应吴显荣的?”齐峻茂问道。

    “吴显荣有其他想要的,朕答应他不公之于众,但不会妨碍将军。”谢如琢含笑道,“当然,吴显荣也答应过朕一些事,有来有往,方能叫做交易。”

    齐峻茂大方点头:“若是陛下能到做到,臣会安稳待在海门,没有陛下的旨意,绝不会往南多走一步,朝廷若有需要,臣也会尽力而为。”

    “放心,朕不会让将军做什么为难的事。”谢如琢那日从吴显荣手上顺了一支两千精兵,三大营曾叱咤风云的三千营骑兵必须重现,而这批人必须得从熟知北狄骑兵作战风格的北境军中调,因此他不得不死皮赖脸地问这些人要人,“北疆是大齐最后的门户,朕也不会拿走你们太多兵马。只要两千骑兵,不多吧?”

    齐峻茂大致知道皇帝重建三大营的算,略一思索,同意了,过几日挑好人就送去乐州。

    这就又解决了一个,谢如琢长呼一口气,此行真是不虚,笑逐颜开道:“如此甚好,朕定会让将军在海门安度后半辈子。”

    齐峻茂也舒了口气,总算可以送走这只狐狸,没留他们用饭,没客套地要他们多坐会,甚至茶都不高兴再续一杯了,硬邦邦地开口送客。

    谢如琢偷偷撇了撇嘴,识趣地离开,满载而归。

    归途中,谢如琢照旧让沈辞守在马车边,他反复计算着时间,算了一遍又一遍,掀开帘子问了多次他们的行路速度,几时能到哪里。

    宋青来觉得奇怪,凑到沈辞身边,低声问道:“陛下怎么了?我怎么觉得这是分外焦虑之兆啊。”

    沈辞皱着眉道:“我也不知。”

    两人刚搭了几句话,谢如琢便又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探出头来紧张兮兮地问道:“没碰到什么可疑之人吧?”两人一同无辜摇头,他又叮嘱,“一定要随时警惕,过了遥州,又都是裴元恺的势力范围,不可掉以轻心。”

    宋青来与身旁的沈辞狐疑对视一眼,恭敬回道:“是,臣会注意,陛下放心。”

    看谢如琢仍然神色不安,沈辞欲言又止了一番,倒是谢如琢主动道:“沈将……沈经历,朕有话跟你,你来马车上。”

    沈辞应了一声,下马上了马车。

    谢如琢往窗外又看了看,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话,拽着沈辞的手拉到身边来,道:“沈将军,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我半步,而且必须听我的,我怎么做就怎么做。”

    沈辞也要被谢如琢今日的反常搞得晕头转向了,试探道:“陛下是在担心会出什么事吗?莫非会有人对陛下不利?若陛下知道一些什么,又信得过臣,不妨出来,臣会保护陛下。”

    “唉,我也不好。”谢如琢愁眉苦脸道,“裴元恺在卫所军中的势力,从北贯穿到南,连西南边那一块也是他的地盘。但那一块不仅与池州接壤,之前沈将军南下时也经过了,与衍王所在的宁崖也甚近。”

    沈辞点头,谢如琢的就是宁崖延伸出来的狭长地带,当初南下救谢明庭时,他就是从绥坊西南入池州,沿着那一带狭长边界一路到千桓山脚下,他隐隐在纷杂的回忆里想到了一点什么,问道:“衍王和裴元恺有勾结?”

    “勾结谈不上。”谢如琢道,“只不过有时在一些利益面前,会互相行个方便罢了。”

    “那我们要换条路走吗?”衍王是前世横在他们两个之间的一根刺,沈辞一提起就有些心惊肉跳,“衍王若入了绥坊,最远也就只能到此处了,我们往东北方绕点远,那儿离宛阳近,可以求援宋将军。”

    谢如琢沉思了会,不知又在心里盘算什么谋划,摇了摇头,道:“算了。不管怎么,现在和宋青阁的关系还有点僵,虽然我相信他会施以援手,但还是不要多欠人情了。”

    着他就叹了口气,有点疲倦地拽过毯子裹在身上,靠在软榻上闭目沉默起来。

    他之所以会焦虑到疑神疑鬼,只因前世他们回程路上遇到了一场刺杀。

    重活一世,他怕的不是自己陷入危险,而是因为前世沈辞在这场刺杀中受了伤。

    不算重,但肩上留了道长长的疤痕,每次他抱着沈辞入睡的时候都能看见,久而久之就记住了——

    沈辞曾经为了保护他受过伤。

    昔年曹孟德是宁可他负天下人,天下人也不可负他,但谢如琢只觉自己算不上称职的帝王,大概是从前的经历辛苦,又少年时期于风雨飘摇中接下了如此沉重的担子,他一直都是一个对自己狠过其他所有人的皇帝。

    他骨子里那股要强变作了一种偏执的坚持,他宁可天下人负他,也不能让自己负天下人。

    何况沈辞。

    他都觉得自己不值得沈辞付出这般真心,更不值得沈辞多受一点伤。

    被叫上马车的沈辞这会又被晾在了一边,他终于从回忆的犄角旮旯里想到了他们回程时会遇到什么,但抓抓头发,觉得谢如琢也不必担心成这样,左右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看见谢如琢闭眼休憩仍眉头紧锁,真想伸手抚平眉心的褶皱,让谢如琢永远也不要有所担忧,那些担忧的事就让他去摆平。

    十一岁时,他就记得很清楚,谢如琢笑起来是最好看的。

    沈辞没有再多,帮谢如琢掖好了毯子,轻手轻脚钻出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  亲妈日常心疼谢崽崽,活得太辛苦了。崽崽每天又要搞事业又要谈恋爱,太不容易了。

    啊啊啊啊啊我在准备下下章前世分别的回忆杀,会比较长,反正我写的是好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