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朕的江山又亡了[重生] > 第50章 宛阳相会
    杜若自离开卫指挥使司后便成日待在驿馆, 他没有擅作主张,而是将这些证据一一列明, 写成奏本连夜递到了京城,安心在驿馆等着谢如琢的旨意。

    这一等便等了七八日,京城有回音时此事竟又出了新的变故。

    京城的官员大概也没想到杜若他们敢这般动粗,以快刀斩乱麻且不计后果的法子搜来了名册与账簿,直接将卫所军吃空饷、做明暗账的丑事抖落出来,可称胆大妄为。

    也不知是有人暗中搅混水, 还是文官们不想皇帝真的如此顺利清查完毕,将卫所势力收归己有,又或许是内阁突然想到了当日皇帝提到宋青阁的用意,朝中开始齐心协力将宛阳宋家拉下水。

    在清查卫所军一事上,宋青阁一直是置身事外的,大家也都是明眼人, 知道宋家和卫所当真无甚关系, 请求彻查的奏本都还是宋青阁自己主动呈上的, 但心里清楚是一回事,涉及利益偏要拉你下水又是另一回事了。

    朝中言官纷纷上奏言微山离宛阳最近,指挥使侯彦曾在宛阳下属的卫所领过职, 既然微山卫指挥使司有问题, 宛阳恐怕也脱不了干系,矛头直指宋青阁也与卫所军勾缠不清,干净不到哪儿去, 全然不管指挥使司里还有个裴元恺的儿子, 而侯彦早在八百年前就和宛阳没关系,转向与裴家亲近了。

    内阁不管谢如琢到底对宋青阁存的什么心思,眼下乱上加乱才是好事, 更多的势力卷进来才能让皇帝更步履艰难,便也上书附和,直言既然朝廷要查个明白,就请钦差去宛阳一趟顺便查一查,将此事真正从里到外查透彻才算是不虚此行。

    这两日谢如琢直被这帮人得脑袋嗡嗡,知道内阁一定在等着看好戏,他要是不查就是自己的脸,显得是他自己不敢查,有违当初信誓旦旦誓要查个明白的初衷,要查就是主动拉宋家下水,宋青阁虽与卫所军没什么勾连,但真要细细一查也有不可言的事,到时他就是先得罪了裴家,又得罪了宋家,进退维谷。

    宋青阁听闻朝中群臣质疑他宋家与卫所军沆瀣一气,怒而上书,表示自己行的端坐的正,可以把宛阳的大门开,请钦差前来查,还他们宋家清白。

    这份奏本看似得光明磊落,夜半不怕鬼敲门,但谢如琢心里再清楚不过,宋青阁也是被逼无奈,文官们已经算拉他下水,就没有独善其身的道理,遮遮掩掩反而更容易被抓住把柄,倒不如自己大大方方地做足样子,还有回旋余地。

    谢如琢默不作声地准了宋青阁的所奏之事,当日他非要提一嘴宋青阁其实也是为了今日,与其是内阁想乱上加乱,不如是一开始他就已预先下好了每一步棋,是他主导了这场乱局,内阁所做只不过是正中下怀,孙秉德再警觉也无法未卜先知,到底还是得见招拆招,到了这一步他能做的最好办法就是将矛头指向宋家,给皇帝这边使绊子。

    前世陈章前去清查卫所,他被逼无奈与裴元恺做了交易,暗下杀手才摆脱了内阁此事上的掣肘,成功让杜若前往,达到了应有的目的。

    这一世孙秉德诬陷杜若,他将计就计,省去了要下杀手的步骤,之后的事便和前世无甚差别,借清查卫所与宋家谈判,再压制裴家,皆在他掌握之中。

    因而只有让宋青阁卷入这趟浑水,他才有和宋家把所有话开的契机,这是非做不可的。至于怎么谈妥,孙秉德就猜不着也管不着了,那是他的事。

    谢如琢传旨杜若立马动身去宛阳,但随即他又派人另外送了封密信过去,要杜若去了宛阳后先按兵不动,别真查,做做样子即可,等他传新的消息再动。

    人在微山的杜若收到了圣旨与密信后,与沈辞、宋青来一道前去宛阳,在驿馆安然住下,每日去宋家转一圈,再回驿馆喝茶聊天。

    宋青来要避嫌,也怕他惹事,被杜若按在驿馆哪也不能去,沈辞就负责每天盯着他,两人都快大眼瞪眼瞪出毛病来了,朝中终于又给他们传了新消息。

    只是这新消息着实骇人,因为和消息一起到的,是谢如琢本人。

    皇帝又称病溜出京城了。

    其实早在沈辞出京后,谢如琢的心就也跟着飞出去了,日日后悔为何要把沈辞派出去,隔日能亲密接触一次的骑射教学都泡汤了,但他还很有自知之明地谨记自己是个皇帝,有一个国家要管,虽心里烦闷,该做的事还是井井有条地做着。

    然而文官们突然拉了宋青阁下水,谢如琢灵机一动,发觉这是个大好契机。

    他早就想找宋青阁聊一聊了,一直这么不咸不淡地僵着也不是个事儿,总得跟吴显荣、齐峻茂一样把话都开,而这种事他素来是不放心交给任何人的,必须他亲自谈,这不就有了一个现成的借口可以溜走。

    不过此时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正是多事之秋,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比以往变得更为敏感微妙,故而大摇大摆地出京是行不通的,只能走偷溜的路子。

    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法子,谢如琢再次称病,煞有介事地传了十几个太医来,称这次病得不轻,是旧年在冷宫落下的一点旧疾,想着众臣看他平日身形单薄,弱不胜衣,约摸还是能信的。宫里头的事瞒不过柳燕儿,她看出了皇帝的意图,但没什么,看来是默认愿意为他掩护出京之事。

    正好宋青来在此事中需避嫌,他提出由东厂接手清查宛阳之事,再让何满把自己塞进东厂的队伍里,听上去是迫不得已偷摸溜出京,实则走得颇有春风得意之感。

    至于何满也非要跟来这件事,谢如琢心照不宣,同是天涯相思人,这种事大家都懂。

    谢如琢黑色锦袍外罩了件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兜帽将他大半张脸都遮住了,黑色映衬之下,愈发显得他下巴白皙莹润,淡红的唇色也愈显诱人,他躲进了驿馆二楼房间,才摘下兜帽,对着一行震惊到瞳仁放大的人微笑。

    “都不必多礼了,皇帝还在京城,别露馅了。”谢如琢摆手止住回过神来想行礼的几人,施施然坐到房中吃饭的方桌前,“查还是你们来查,我主要是来见宋青阁,把话清楚。”

    宋青来急忙跪倒在地,道:“陛下,兄长戍卫北疆多年,此前又为陛下出兵南下收复失地,未有怨言,有些事兄长亦有苦衷,还请……还请陛下手下留情。”完他便重重叩首,伏下身子不敢再。

    宛阳有些什么不可言的把柄,宋青来远在京城多年,虽知道得不多,但还是略知一二的,谢如琢既然亲自前来,所有事必然是都藏不住了,他不知道谢如琢到底要怎么和兄长谈,也不知道兄长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又想要多少利益,谢如琢已和吴显荣谈妥,若是权衡利弊后,选择狠下心弃了宛阳也不是不行,因而他才会如此担忧,坐立不安了好些天。

    何满是第一次看见宋青来也会这般放低身段地求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喜欢看宋青来吊儿郎当抱着绣春刀对人痞气地坏笑,虽然……这副样子真是惹人讨厌,但却也最是让他心动不已。

    “这是做什么?我若真要对宋家下手,还会偷偷来吗?”谢如琢反倒被吓了一跳,正要伸手去扶,又想起了什么,戳了戳何满的胳膊,朝他使了个眼色,“伴伴,快去扶宋千户起来。”

    何满眼中半是尴尬半是不情愿,耳朵却悄悄红了,低低应了句“是”,半蹲下身扶起了宋青来。

    听出谢如琢话里语气当真不会对宋青阁不利,宋青来松了口气,感受到何满别扭地在他胳膊上这边握握那边搭搭,似乎扶在哪里都不对劲,他又在唇边浮起一抹笑意,用力在何满细瘦的臂上一捏,假装自己是借了个力起身。

    何满果然被捏得僵住了,宋青来微低着头,冲呆傻愣怔的人眨了下眼,眼中满是戏谑,要不是谢如琢还在,嘴上定还要调侃一句。

    “你放心,你的那些事朕心里有数,自然也知道宋将军的苦衷。”谢如琢装作没看见两人的动作,等何满退回他身边了才道,“此事朕已有稳妥的办法,不会为难宋家。”

    宋青来躬身行礼:“谢陛下开恩。”

    “从现在开始别把我当皇帝,我真的是偷偷出来的,别露出马脚。”谢如琢嘱咐所有人,“白日里我不会出门,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是大事找伴伴,不要总来见我,太明显了。”

    几人点头应下,谢如琢略显疲惫地按了下眉心,道:“都回去休息吧。”他目光定住沈辞,笑意深沉,“沈经历留下,朕还有话单独跟你。”

    其余人似懂非懂,但都识趣地装没听见,自房中鱼贯而出,几息之间就跑了个干净。

    沈辞:“……”

    作者有话要:  谢:溜了溜了,见老公去。

    满:加我一个。

    每天加班的孙秉德:???想骂人了

    沈:谢明庭什么时候长大,能不能个激素,快让我老婆撂挑子!

    明庭: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