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内, 宋青阁冷着脸坐在一旁听卫央找宋青来的下属问话，气氛很是压抑, 宋青阁和卫央是被气的，下属们是被吓的。
“所以，宋青来跟何满从很早起就这样了？”卫央的脸色不好看，不敢相信在自己眼皮底下，宋青来竟然早就开始跟何满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了，“除了我们自己人, 其他人有知道的吗？”
冯介舟和曾安几个人被卫央叫过来时茫然而又无知，卫央问他们宋青来跟何满是什么关系，他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能有什么关系？
但显然卫央对他们的回答非常不满意，再加上还有个皱着眉头满脸冰霜的宋青阁坐在一边，他们一下又不敢随便乱话, 噤若寒蝉地绞尽脑汁想这两个人到底能有什么关系。
不是他们反应迟钝, 实在是这事有点无从起, 宋青来其实很少会和他们自己的私事，而且就这位祖宗三不五时人不知道跑哪儿去的情况，他们也是真不知道这到底都干嘛去了, 宋青来不他们也不会问, 谁会闲着没事非要问自己上司你一天天的都在做什么，是不是跟哪个姑娘还是哪个男人好上了呢？
在卫央堪称逼视的眼神中，他们也不敢把这话出来, 宋青来平时对他们挺好的, 但在指挥使大人的注视下保命最重要。
从前卫央是北镇抚司镇抚使的时候，他们就挺怕他的，卫央的性子就是油盐不进, 又整天面无表情的，谁看了不得心里发怵。
因而卫央冷冷盯着他们又逼问了几句，他们就一五一十地把宋青来跟何满平时都有什么些什么往来，什么交集都了出来。
卫央再问上几句有点莫名的话，比如宋青来与何满见了面都些什么，会不会避开所有人，你们有没有闻到过宋青来身上有种淡淡的兰花香，宋青来会不会带何满回自己家，诸如此类，他们渐渐地也觉出味儿来了，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真相。
是什么关系？
可以上床的关系。
很好，很惊悚，很可怕。
再看宋青阁脸色凝重如斯，他们更是坐实了心中猜想，等卫央问得差不多了，都不敢再话，生怕自己再多一句就要被杀人灭口。
此时听到卫央这么问，几个人你揪揪我袖子，我扯扯你衣角，眼神交汇了几个来回，最后毅然决然推出了冯介舟来回答。
冯介舟硬着头皮站出来，低头支吾道：“没有很早吧……可能也就这几个月……”卫央一言不发盯着他，他又改口，“嗯……也许是去年就这样了。大人，您看我们几个都不太清楚这件事，其他人应该是更不清楚了。”
卫央知道宋青来在大是大非上其实很有分寸，这件事应该确实没让什么人知道，而何满更会是心再心的人，再退一步，两个人平常公务上总会有些密切的来往，一个是东厂督主，一个是锦衣卫千户还是宛阳总兵的亲弟弟，过从甚密也没人会觉得有问题，倒是很能掩人耳目。
当然，这些掩人耳目的事最后自然都便宜了这两个人偷偷搞动作。
见卫央半晌不话，宋青阁也沉默不语，冯介舟更加犯怵，又硬着头皮道：“大人，这是老大的私事，我们平时真的不好多问，督主又是什么身份，我们也不敢随便去探他的事，您看……”
“行了，我知道了。”卫央冷淡地挥挥手，“都下去吧，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了，我要是哪天从其他人嘴里听到和这件事有关的半句话，后果自负。”
大伙儿赶忙一迭声应了，保证不会乱，而后长长松了口气，转身溜得比兔子还快。
卫央看向宋青阁，叹了口气，道：“这事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了。东厂那边我也去找人问过了，万连肯定知道很多，但他不肯多，下面的人也知道得不多，但有人何满晚上确实经常不住在东厂也不回宫，具体去了哪里不清楚，但以前有一次东厂不少人都知道何满去宋青来家了，晚上也没出来。不过第二天陛下是有事让何满去找宋青来，所以大家也就都没在意。”顿了顿，他又补道，“我也没在意。”
宋青阁有点头疼：“所以陛下也知道这件事？”
“何满去了哪里，别人不知道，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就自己身边的人，三天两头晚上不知去向，陛下要是不知道才是见了鬼。”卫央虽然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陛下什么都没，还帮着隐瞒，是好事，可能也是给宋家面子。”完他又琢磨出了点其他意思来，“陛下难道是拿这个当把柄？”
宋青阁想起了另一件似曾相识的事，否决道：“陛下拿这个当宋家的把柄是不是太幼稚了，要这么，我还有陛下的把柄。”
卫央蹙眉道：“你别乱话啊。”
“陛下和沈辞，你不知道？”宋青阁掀起眼皮看他，一副“你还是不是锦衣卫指挥使”的鄙夷，“你每天到底都在干什么？”
卫央：“……”
这都是什么事？
这个世上到底还有多少匪夷所思又令人害怕的事情，是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不知道的？
卫央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几天来消化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揉了两下太阳穴，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陛下和沈将军那什么关系的？”
“都这么明显了，不知道的才是脑子有毛病。”宋青阁毫不留情地冷嗤道，“陛下那次溜出京城跑去宛阳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不会真觉得陛下是去找我谈判的吧？”
卫央的表情愚蠢地写着“难道不是吗”几个大字，宋青阁淡然出真相：“你别忘了，当时沈辞在宛阳，陛下跟我完事就和沈辞睡一间房去了，现在明白了吗？”
“你别了。”卫央自觉脑子不笨，但在这方面好像确实天生迟钝，而宋青阁从到大看什么都仿似有火眼金睛，认命道，“是我蠢。”
宋青阁站起身，道：“走吧。”
卫央疑惑：“去哪儿？”
“去找我那个很有出息的弟弟。”宋青阁冷笑，“和东厂督主上床，厉害死他算了。”
在冯介舟等人被卫央逼问的时候，宋青来还在清平坊和华扬舲话。
宋青阁那边的事他大部分都找的华扬舲，第一次是抱着试一试又不会吃亏的想法，但华扬舲很有本事，当真帮他摆平了，他终于相信了此人很有些聪明，难怪能在孙秉德和杜若之间相安无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陛下偏偏不喜欢华扬舲。
宋青来明了来意，直言想解决宛阳军费的事，需要户部多支些银子，但新政在上头压着，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华扬舲也没废话，同他元翁对新政的推行势在必行，想这时候捞一笔银子绝无可能。
“不过嘛，也不是没有办法。”华扬舲低头笑了笑，眸光中的冷意转瞬即逝，“明年宋千户觉得朝廷会想池州还是江北？”
宋青来不太懂兵事，拧着眉思忖了会，道：“江北？”
“我觉得不然。”华扬舲笑着摇头，“看似池州是老巢，固若金汤，但江北也不好，那里离绥坊太远了点，变数很多。池州却离绥坊很近，南北又都被我们夹住了，反而是更好下手的地方。而且有时候直捣黄龙，一击必杀才最有用，不是吗？”
宋青来有点明白了，点头道：“也是，坪都陷落终究是耻辱，先拿回坪都也是好事。”
“所以我猜陛下最终还是会选择先池州。”华扬舲压低了声音，“但池州很好吗？当然很难，一年不太可能，两年也不太好，虽衍王已经大势已去，但衡川和宁崖也不安全，许自慎就不会想着回击？朝廷就这点军队，必须要分出一部分守宁崖和衡川，剩下的才去池州，当然只能会更难。但这对宋家来，是机会。想要好处有时候不能等着别人送上门，要自己主动争取。”
宋青来一下看懂了其中关窍，询问地看向华扬舲，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明白了，多谢。”宋青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见华扬舲也像是有事要走，付了这桌的茶水和点心钱，告辞离去。
他是在还没散值时就溜出来的，现在也没必要回去了，干脆走回家去，结果就在家门口看到了何满。
“以后你来直接让叶叔开门放你进去。”宋青来还没仔细去看何满明显不善的眼神，“总站在门口做什么？”
何满也没话，跟着他走了进去，还没到屋子里，何满看他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气从中来：“你又去找华扬舲了？”
“你果然派人盯着我。”宋青来瞬间了然，“是陛下的意思？”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何满眼神冷冰冰地盯着他，“我跟你过多少次了，别去找他，你怎么就是不听？到底还要我多少次？”
宋青来觉得自己现在脾气好多了，至少知道先哄人最要紧，抓住他的手轻轻握了握，语声放软：“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兄长的事我不能不帮忙，我没有和他深交，我有分寸。”
“正因为是你兄长的事，你才更不能去找他。”何满道，“宋家的事能是事？你就这么放心他？”
“我不会乱什么事。”宋青来继续软声哄道，“就是请他帮点忙。”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何满咬着牙，“你是觉得他办得到的事我办不到？”
“不是……”宋青来无奈，这事怎么有种越描越黑的架势，“我当然知道你办得到，但这种事你瞎掺和，陛下不得起疑心？我知道陛下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子，我不想害你。”
何满还想再，宋青来已上前一步，捻了两下他的耳垂，熟稔地在他唇边吻了吻，道：“好了，别生气了，你派人盯着我，应该知道我找他的是什么，有没有问题你最清楚，你还想知道别的我也告诉你。但是不许再生我的气了，你好凶。”
“有病。”看到这人一副被欺负的受伤模样，何满想人的手蠢蠢欲动，推了他一把，“我不想知道别的，我要走了。”
“出来就是来找我的吧？这就走了？”宋青来又挂上了痞气的笑，低下头捏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去勾他的衣襟，“督主，做人要诚实，口是心非不好。”
“你给我……唔……”
何满羞红了脸，正要骂一句，宋青来已用力地啄了口他的唇瓣，而后肆意地在唇舌间索取，一只手不规矩地掀开他的衣襟，带着薄茧的手蹭在他细腻的皮肤上，到了嘴边的话被迫变成了含混不清的呜咽。
两人靠在屋前的廊柱上不一会就互相勾着彼此陷入了欲.念之中，忘情地拥吻，身后宋青阁和卫央无声无息地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宋青来，你胆子很大啊。”宋青阁像是被气笑的，“做见不得人的事都不知道要关起门来做？”
作者有话要： 宋青阁就是一个走在发现八卦第一线的男人，所有其他人看不穿的八卦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卫央：社会阅历上升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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