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朕的江山又亡了[重生] > 第131章 坐而论道
    三千营在钟州等到第二天一早, 沈辞和赵柯就一同赶了上来。

    问及裴家的事,沈辞一副烦躁至极的模样, 裘鸣也不敢再问,左右人是没事,看裴家的样子也不像是要继续惹事的架势,多问这不是多被沈将军的眼神杀死一次吗?

    但在裴家发生的事赵柯还是大略写了信递回京给谢如琢看了,因而沈辞一回京谢如琢就急忙把人召进宫来。

    “叔叔婶婶没事吧?”谢如琢担心不已,“赵柯裴家不放他进去, 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样?”

    沈辞捏了捏谢如琢消瘦下去的脸,心想再瘦下去真的是风一吹就要倒了,每个皇帝都当成谢如琢这般辛苦的吗?

    “没事,都没事。”沈辞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我也没跟裴家起来, 把话清楚就走了, 我过的, 世上我最听你的话。”

    谢如琢哼了一声,不吃他这套,抬起他的手腕看了看, 道:“赵柯你从裴家出来手上流血了, 还是你自己弄的,我看看。”

    “已经好了,伤而已。”沈辞道, “倒是你, 这是怎么回事?都瘦成什么样了?”

    谢如琢一半是因为宋家和华扬舲的事一直悬着心,一半则是因为听沈辞肩上那道伤很重,更是担心得寝食难安, 他这人养得好也不见胖一点,一有心事倒是能更瘦,心虚道:“天气渐渐热了嘛,有点吃不下。”

    沈辞其实猜得八九不离十,叹道:“你啊,就是喜欢瞎操心。”

    “我只是瘦了而已,现在是你!”谢如琢揪住他衣领,恶狠狠道,“衣服脱了,我要看看你的伤。”

    沈辞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殿门,是关着的,道:“青天白日的,不好吧?”

    “你脱不脱!”谢如琢直接伸手扯开了他的封腰,“不脱朕亲自帮你脱。”

    沈辞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有点害怕一言不合要把他衣服撕了,那他等会怎么回去?进宫一趟衣服撕裂了,这好像有点难以解释。

    “我脱我脱。”沈辞放弃挣扎,脱下外袍,又掀开里衣,露出左肩,“真的没事了。”

    谢如琢当真凑上去仔细地看,那道伤确实很重,即使现在只剩一道疤了也能看出来当时有多凶险,层层叠叠的痂子脱落后,留下黄白色的疤痕,中间新长出的皮肉是粉红色的,还在慢慢生长,绕到后面去看,果然是一道贯穿伤,后面也有一道圆形的疤痕,比前面的一点。

    右肩上也有一道疤痕,是许自慎在祁州时一箭射的,当时伤口崩裂又淋了雨,后来也没好好休养,留下的疤痕都有些狰狞,泛着紫红色,胸口上那道箭伤又是他们迷失在荒漠里时留下的,他每天盯着沈辞上药,比右肩的伤口恢复得好,疤痕淡了不少,可是沈辞身上还有很多伤,有些沈辞在信里过,他能对得上,有些他想不起来了,可能沈辞也从来没过。

    谢如琢的手指轻抚过每一道疤痕,真想自己有某种神力,手指所过之处,所有疤痕都可以消失不见,他安稳地坐在京中时,沈辞却在战场上搏杀,他的江山有一半是沈辞用血换来的。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江南?”谢如琢哽咽道,“我不想你再受伤了,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万一你又不留一句话就走了,我该怎么办?”

    沈辞叹了口气,道:“你总爱胡思乱想,我答应你不会随便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就会做到的。前世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你别瞎想,嗯?”

    “那你能不能少受一点伤?”谢如琢承认自己爱胡思乱想,但他的沈将军没过多久又要去战场了,下次回来不定又添了一身伤,越想越是难过,“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以后我们去了江南,看到你身上的伤我还是会心里难受的。”

    “好了好了,每次都这样,你以为我就不会心疼?”沈辞熟练地蹭去他眼角溢出的泪水,“看到你哭,我比自己受伤疼多了。”

    谢如琢害臊地戳戳他的胸膛,道:“那我们都不要让彼此担心,好不好?”

    “嗯。”沈辞笑道,“什么时候去江南这个问题,陛下应该去问太子殿下。”

    没想到自己的命运居然掌握在谢明庭这兔崽子手中,谢如琢心情复杂,末了还是决定继续督促崽子读书上进,这是现在的最重要任务,关涉以后几十年的人生,绝不可大意。

    谢如琢不放心,叫来了太医院十几个太医,轮流给沈辞检查了一番肩上的伤,又被谢如琢拉住反复询问,最后十几个人都异口同声确认不会有任何事,才终于被谢如琢放走。

    太医们抹了一把汗,前面陛下的语气不仅仅是在询问,简直堪称逼问,他们没事陛下还不信,就差上来揪着你领子咬牙切齿地问了,似乎下一句话就是“沈将军要是出了什么事朕要你们陪葬”。

    这般一想,太医们不禁有些害怕,陛下对自己信任的臣子尚且如此,以后后宫要是有个心爱的女子,这还得了,他们岂不是三天两头就要被威胁陪葬?

    看来眼下不娶妻也有好处。

    沈辞也很是尴尬,与太医们的想法如出一辙,太医们生怕自己要陪葬,他害怕自己在谢如琢身边待久了,谢如琢会越来越有成为昏君的倾向,那他岂不成了祸国的妖孽?

    太可怕了,时常离京几个月也是有好处的。

    沈辞一想到自己某天祸害谢如琢成了个昏君,整天在宫里大喊着“朕要你们陪葬”,就无端起了身鸡皮疙瘩,看谢如琢的眼神都不对了。

    谢如琢以为他冷,贴心地上前来为他穿好了里衣和外袍,含笑温声道:“这段时间多进宫来陪陪我?”

    也不知道许自慎什么时候会突然开战,最迟五月底沈辞肯定就要走了,他们能待在一块的时间又没几天了,本来沈辞会一口答应,但有了前面这桩事,沈辞觉得有必要杜绝谢如琢成为昏君的可能,咳了一声,道:“有时间就来。”

    “唔,没时间也没事。”谢如琢双眼亮亮地看他,“我可以出宫去找你,像上次一样,和你在家里过一夜。”

    沈辞:“……”

    要命,陛下还是想当昏君。

    谢如琢话是那么,但事实上他也没再和沈辞见过几面。

    沈辞那边出征前事忙,脱不开身,晚上有时都直接宿在三大营,他总不好跑去三大营找人,而他这边重开国子监的事也到了收尾阶段,和杜若详细商讨细节,没有那么多时间出宫去找沈辞。

    果然一天不能撂挑子,一天天的就都是劳碌命。

    纵使再不愿接受事实,许自慎也已整兵准备出坪都。朝中也已整好了兵,三大营五万兵马去衡川守城,岳亭川继续领着溪山军去宁崖,清理衍王的残部,顺道看顾一下衡川,沈辞和宋青阁各领七万和五万兵马去池州,朝廷另派司礼监两个宦官为监军,赵柯跟着沈辞,何满跟着宋青阁。

    大军在五月底离京,沈辞传达了叶莘湄的一连串问题,告诉谢如琢去之前可以写封信去南谷,又答应他会算好日子在他生辰那日寄到一封信,再给他找一块最好看的石头。

    沈辞照旧从他熟悉的宁崖狭长边界经过,自池州西北方入境,而宋青阁则直接从宛阳南下,穿过绥坊,自池州东北方入境。

    池州北窄南宽,北界只有一座千桓山绵延千里,因而沈辞和宋青阁虽一个在西北一个在东北,但相距并不算远,中间隔着的几个州县又在当初南下救谢明庭时就收了回来,两路大军互相照应也很方便。

    许自慎的兵马横在梧州南面,这个位置定然是想直击北部,夺千桓山脚下的州县,占据主动,日后再越过千桓山便可入绥坊。

    出征前,谢如琢过目了作战计划,不知道这一世若真有他最担心的变故发生是发生在何处,前世了近一半才出事,他不知道这一世会在哪里又在何时可能出现问题,只能一步步心再心了,何满跟在宋青阁身边,多少他还是能稍稍放心些。

    池州大虞和大昭的军队都在观望,谁也没有动,大战还未开始,而京中近日只有一件大事,那就是重开国子监。

    各地府学、州学和县学已经选好了今年的岁贡生入京,谢如琢又下诏纳了一批恩贡生,再加上依照从前惯例招收的优监生、副监生、荫监生等,最后算好名录,也有近两千人。

    虽与旧年国子监最盛时的八九千人没法比,但比熹宗和惠宗朝官学凋敝的景象已好了许多,惠宗朝在坪都的最后一批国子监学生还不足千人,如今大虞半壁江山还没回来,各地刚经战乱,国子监首开就能有近两千人已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谢如琢自然是十分欣慰,嘉奖了一番杜若和其他筹备重开国子监的官员,正式定下由杜若任国子监祭酒,暂时从兵部调离。

    国子监中除了祭酒是从四品,以下的司业、监丞、五经博士、助教和学正都是末流官员,孙秉德一派的人大多也去不了,因而谢如琢大大方方地启用了一批年轻的翰林官,他们都自愿放弃六部去国子监,为大虞官学的重新兴盛出一些力。

    六月十三日,国子监重开,帝亲往祭孔庙,临辟雍讲学。

    杜若在国子监中专门辟出一块空地设论道坛,旁边是他仿照前代祭酒亲手植下的一桑一槐,论道坛日日都开,学子们都可以上去论道,谈国事时政,议天下风云,可有批评鞭挞之言,但杜若也立下规矩,不可辱骂、诋毁君王与朝廷命官,无真凭实据不可妄言他人有罪。

    有时杜若也会定一个当天论道的主题,多半是朝中在推行的政令,或是当今天下的各方局势,既是考校学生们是否真的学以致用,也是在为朝廷吸纳有用的意见。

    朝中官员一开始一窝蜂地上奏弹劾杜若设此论道坛,直言妄议朝政会导致民心不稳,学子们此时当用心读书,这等行径简直本末倒置,教出来的学生岂不是只会空谈大道理,腹中才学却拿不出手。

    谢如琢全都没理会,看得烦了就请这些人自己去国子监瞧瞧,看了再。

    那些官员嗤之以鼻地去,出来时大多数已经把弹劾之事抛之脑后。

    文人并不是只爱舞文弄墨,能与同样有志向有学识的人论道,谁人不觉是桩快意之事?

    国运衰微,朝局混乱,他们都被压抑了太久,乍一瞧见这般侃侃而谈,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之态,谁能不歆羡向往?

    况且论道者虽针砭时弊,但非胡言乱语,也没有义愤填膺地怒骂,而是有理有据地出自己的想法,与人辩论一较高下,期望互相服对方,这样的氛围既不激进也不沉闷,当真舒怀。

    于是官员中更有甚者当场就跃跃欲试,要上去与这些学生一同论道,私下里还去找杜若请他允许国子监以外的人也能去论道。

    杜若欣然同意,第二天就在国子监门口张贴了告示,在朝为官者、非于国子监求学的学子、游学之人以及所有想上论道坛的读书人,经守卫查验身份后都可入内登论道坛。

    这几乎是向天下读书人敞开了大门,当天国子监门口便排起了长队,无法入国子监的寒门学子、游学在外的文人墨客、朝中官员纷至沓来,论道坛上更是热闹非凡,一个个都仿佛八辈子没这么畅快地过话了,起自己的政见滔滔不绝,与人辩论时不退不让,一些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官员到了论道坛上连杜若都被吓到了,那跟人吵起来脸红脖子粗还唾沫横飞的模样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杜若有时心血来潮也会亲自上去与人论道,不过国子监刚开,事务繁多,他也不能常去,但杜若去的几次,论道坛下都挤满了人,学子和朝中官员一个接一个上去与杜若论道,谢如琢有回还去偷偷看了,见这帮人誓要把杜若活活累死在论道坛上的模样还真是好笑,连喝口水的时间都不留给杜若。

    但杜若得确实很好就是了,谁来听了都是一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满足,离去时还依依不舍。

    这日杜若没有上去论道,处理完国子监的琐事,晃荡去论道坛是去看热闹的,谁知一去就听到论道坛上一个学生高声道:“在下叶怀山,今日想与诸君论一件事,坪都之亡,亡于党争否?”

    此言一出,学生们瞬间情绪高涨,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立刻就有一人跳上去,问道:“在下任初,敢问沉渊兄如何以为?”

    叶怀山向同窗施礼,道:“沉渊以为,坪都之亡,虽有多因,但党争为主因。”

    “迎年以为非也。”任初摇头,“坪都之亡,该亡于军弱武衰,是重文轻武之弊。”

    杜若饶有兴致地走上前去,见人群里还有不少朝中官员,便在人群后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静听。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过了可能就坏了他立下的规矩,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学生会怎么。

    作者有话要:  一代昏君谢陛下,祸国妖妃沈将军。

    横批:大虞真的要亡了!

    &

    学生们:吵起来吵起来!

    杜:校长is watg youy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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