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末日丹符师 > 第25章 25
    刘亨独自呆在车里, 不知道他们二人究竟做了什么,车子再次启动时,后面的大犬已悄然离开。

    夜幕之下, 城市里的道路纵横交错,邪物在其中浩荡穿梭,三五成群地寻找食物。它们顶开脆弱的窗户门帘,钻进闭塞的入口通道, 总有粗心的人们会因此流失全身的血液,在无尽的恐惧中绝望死去。无人的车辆静静地翻倒在路边,或是撞裂在栏杆和建筑上。

    贺景凝着眉,车灯未开, 心谨慎地驶上一个斜坡, 凭着记忆, 兜兜转转,找到了一片老楼区。

    “唔,这里是要拆迁了?”封尧量着这块黑乎乎的区域。

    贺景点头:“我之前在本市新闻里看见过报导, 居民应该都已经迁走了。”

    正好可以作为他们暂时的落脚处。

    也是巧了,这块地方正是A市目前算用来建设幸存者基地的区域之一。

    待一道强光从前方向他们射过来之时,一个声音同时响起:“外地来的人员先下车检查身体,再进基地。”

    三人里最兴奋的, 当然是刘亨。

    “是、是到基地来了?幸存者基地?”他激动得开车门的动作都有些不稳,高声地朝前方喊,“对,我是外面来的人,身体很好!一点儿没有伤!”

    饶是他这样, 必要的检查却是不可能跳过的。

    短短四天不到的时间, 这片老城区的外围筑起了厚实的铁皮壁垒, 壁垒上是不透光的黑漆,夜幕之下,整个基地被掩藏得很成功。

    只见离平地半人高的地方,缓缓降下一个两米宽的走道,连接到平地上。与此同时,一道窄门展露出来,一队武装警卫人员拿着仪器朝谨慎地向吉普靠近。

    车内的贺景和封尧都没动,他们对视了一眼,两人又心有灵犀地达成了一致。

    封尧开车窗,对走了两步又回头的刘亨道:“刘先生,我们送你到这里,就算走了。”

    刘亨满脸不解:“你们要走?这都到组织了,只要进了里面,咱们就都安全了啊。”

    封尧扬眉:“封某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单子,秉着诚信,肯定要把它办妥。”

    刘亨转念想到两人的本事,也就不算再劝。他把手伸进有些臃肿的外套里,掏出一团东西,上前交给男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是我身上价值最高的东西,此行都是为了它。将来要是能有缘和恩人再见,我……”

    封尧收下东西,示意他不用多言。

    刘亨先是被一堆仪器测量了身体的各项指标,然后又带到一旁脱衣检查是否有创口。一个戴着防护面罩的武警走近车前,面罩下的目光十分疑惑:“刚进入基地防护范围内就监控到你们了,不进去?”

    还是由封尧出头:“不了,等我的雇主平安进了那道门,马上就走。”

    武警看了他一会儿,道:“这里基地初建,抵抗怪物和保护群众的力量都很欠缺。当然,愿走愿留,都由你们自行决定。”他光从这辆车的改装质量和眼前男人的一脸从容就看出了非比寻常。基地的建设和武装力量的完备都迫切需要超凡能力者的加入,但还是把自主意愿放在第一位。

    等那扇窄门重新关上,贺景把车调头,边辨认着路况,边问:“你还接了什么单子?”

    封尧就等着他问呢,唇角微微勾起:“大单子。”

    “哪里的?”

    “就在我面前。前天刚接下的大单子,和丹符师合作搭档,听起来可真了不得。”封尧吹起彩虹屁来自然无比。

    贺景虽然丹符两修,却自觉还远远称不上是丹符师,尤其是他的丹道经验尚浅。闻言不免脸热:“我的炼丹术还在摸索阶段,现在只做出了两种丹药。但我之前所,却并非是给那只犬画大饼。”

    “没怀疑你骗狗。”封尧始终看着前方,他勾起唇角,语气笃定,“总归是有那么一天的。”

    贺景抿了抿唇,反而不知道什么了。

    他们心照不宣地没算留在这个幸存者基地里,不仅仅是因为贺景另有去处,还是根据各自的经验得出,此刻还不是入住幸存者基地的最佳时期。

    “那咱们现在是去哪儿?”

    只见少年不慌不忙地找到一条道,然后拐了进去。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

    贺景缓声道:“我上高中以后,回那栋大房子的次数就很少了。”

    “啊。”封尧没想到少年会主动和他这个,心里挺惊讶,想了想:“ 既然它在你心里只是一栋大房子,回不回的,自然凭自己意愿。”

    贺景看了他一眼,声音放低下来:“或许是叛逆期的催化,常常有意难平之感,回去得少了,心里才轻松许多。”

    往前的道路愈发狭窄,两边的住宅楼高逾十多层,却惊人的瘦瘦窄窄,楼外围墙差点都要挨在一起。墙内的住宅区格外寥落,邪物都渐渐没了踪迹。

    这样寂静的夜晚,总让人忍不住想倾吐些什么。

    封尧很乐意做这么一个倾听者。

    贺景却到此为止,过了一会儿道:“贺宅离这里还有两个多时,中间要穿过市中心,今晚肯定不好走。”

    “嗯,所以?”

    “先不回。”贺景又转了个弯,最终停在一个老旧的垃圾桶边,“我在这里前后住了好几年,住户越来越少,没准儿哪天拆迁队伍也要过来了。”

    封尧以手中飞刃射向离此处五十米开外的一只邪物,一击毙命。完了认真回答:“拆迁队再没机会了,这里连建基地都费劲,人走动不开。”

    的确,三十多年前的建筑风格,每户每间都的,挤挤的。狭窄,逼仄。以至于近几年住户搬走得越来越多,只留下在城市里辛苦拼的年轻租户。

    两人从外楼梯上了三楼,贺景带路,走在前面率先用桃木剑割下了一个陡然冒出来的腐烂头颅。用钥匙开门,又按下墙上的灯开关,入目一套面积总共不超过八十平方的复式公寓。

    与外表的灰暗墙壁不同的是,公寓的室内装潢以宝蓝和淡橘色做基调,挂壁、橱柜、窗台的设计都十分协调,花瓶和画框摆放得精致好看,可以想象,它曾经的主人有多么用心地布置这个家。

    自从贺景的妈妈在他八岁时过世后,这里的所有摆设就再也没变过。

    吊灯的光芒柔和地罩下来,奇异地令人体会出了一丝余留的温馨之感。封尧自觉地在玄关处找到拖鞋,害怕把这里弄脏。

    “我母亲过世很多年了,这里平常没客人,拖鞋也只有一双。”

    “你穿你的。”封尧无所谓地只穿着袜子往里走,走一半,突然面露忐忑,转过头问,“我带着换洗的袜子都穿完了,脚上这双还是昨天的,有味道吗?”

    “没有。”贺景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仿佛在:这种时候,你还在乎这些?

    前世封尧和贺景相处了三四年,深知他爱洁,此时毕竟还不到山穷水尽,怎么也想多顾一点形象。

    “这不是尊重一下你妈妈吗?”还记得那是个温婉细致的女子,每天都会把豆丁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贺景对此只是随意地瞥了他一下。

    封尧败下了阵。

    他觉得自己在形象上的分值终归是不高的,却也不气馁,经少年许可后,参观起公寓:“我之前从没机会上你家来做客。”

    “丰阳不算?”贺景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封尧笑了:“那是你姥爷家,你也不常住。”他特意脱下身上有些脏污的外衣,才坐到布艺沙发上。

    贺景正尽地主之谊烧水煮茶,想在抽屉里找些茶叶:“这里我也不常住,大概半个多月回来一次。”

    “唔,那也挺干净。”

    “每次回来都扫一遍。”

    “听起来费劲又费时间啊。”

    “还成。茶叶果然发了潮,不能喝了。只剩这个,做热可可,怎么样?”贺景向他摇了摇手里的可可粉罐子。

    “行啊。”封尧从少年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点期冀来。

    或许是甜蜜和温暖的食物总有令人放松下来的魔力,喝下去几口后,身心都舒畅起来。

    贺景同样脱下了外衣,捧着一只马克杯,眯起眼,两条笔直的腿微微交叉,半靠在封尧对面的墙边。从男人的角度,能看到薄薄的热气后,少年微翘的睫毛如同一只扇子,被灯光镀上了一层暖光,格外撩人心弦。

    他忍不住想,如果此时不是在末世,两人能够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地喝点东西,哪怕什么都不,也是十分美好心醉的乐事。

    “你在看什么?”

    冷不丁的,封尧的目光被捉了现行。

    “看你。”封尧坦荡荡地回答。

    贺景的心情显然挺好,也或许是被看惯了,整个人自然地透出一股慵懒:“倒是没问过你,离开丰阳后,到哪儿去了。”

    “我想想啊,还挺多的。”男人仿佛真的在认真思索,“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从国内到国外,都呆不长,跟四海为家似的。几个月前回的国。”

    “一个人?”贺景的印象里,那个大孩儿一直都是一个人。

    “不算,结识了一些朋友,一块儿工作。”

    贺景点了点头:“单子多吗?”

    “还可以。忙多闲少,报酬都很丰厚。”封尧答完,拿出之前刘亨给他的那个团来端详,随后放到跟前的茶几上,推给贺景,“看来这次的也不差。”

    “是乌灵参。”贺景在他拿出来时就感觉到了,丹道传承使他赋有异禀,“灵气不俗。”

    “没你的那株千幼莲珍奇。交给你,我拿了没用。”

    贺景脑海中马上浮现出几个对应的丹方:“行,我收着。”

    封尧挑起眉:“不跟我客气了啊。”

    “你现在站的这块地属于我家,喝的是我煮的东西,没必要跟你客气。”贺景难得地了一句鲜活的玩笑话,眼里带着笑意。

    奇异地跟十几年前的娃娃语气重合起来:

    “你现在坐的是我家的凳子,吃的是我爸爸做的炸串,凭什么不跟我玩?”

    中二期的封尧大言不惭:“你是我弟,大哥陪弟玩,算什么样子。”

    时光跨越。

    此时的封尧十分赞同地点头:“是这个理。”他与少年,本就应不分彼此。

    贺景的笑意荡开:“还记得时候你吓唬我,坟包里会跳出僵尸,水鬼最爱吃孩儿,上学是件很恐怖的事。”

    男人愉快地笑了好一阵:“也不算骗你。好学生。”

    贺景喝完了甜品,要来收走空杯子。

    “我来吧。”封尧抢先拿去水池冲洗,“不能什么都你干。”

    于是贺景上了二楼:“一楼的客房自便。好学生要去学习了。”

    “预计什么时候走?”

    停顿了一下,他答:“不准,我要补充些东西路上用。”

    封尧恨不得能多些这样两人独处的时间,把两只杯子洗得锃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