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太子的娇宠小女史 > 第30章 过夜
    天色已暗,屋子里还没掌灯,柳舟洲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慌乱的解释,对方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

    室内寂了几息,她迟疑开口,“殿下额头烫的厉害,微臣为您敷个手巾吧。”

    等了半晌,才听见谢淮了一个“好”字。

    她伸手拭了拭铜盆的水温,不由得眉头蹙起,起身到桌边拎过热水壶,掺热水进去,直到盆里的水变温,才将手巾湿,叠成长方条,轻轻放到他的额头上。

    离的近了,她才发现,他整张脸烧的通红,原本英气的一张脸,妩媚的摄人心魂,原来男子也可以这般好看。

    压下心里的七七八八,柳舟洲起身到盆架上又取了一条棉巾,刚才手经过他的脸,被他鼻息呼出的热气灼到,单在额头降温远远不够,需得多擦拭一些地方才行。

    福子是有了救星就撒手不管,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今这偌大的寝殿,除了两重门外的监,就剩她一人,东宫也有宫女,但很少有人进到内殿。

    棉巾吸饱温水,拧至半干,她轻声道,“殿下,微臣给您擦手心降温。”

    谢淮眉心轻轻蹙起,眼皮掀了一条缝,复又阖上,到底是没有反对,柳舟洲见状,把毛巾抚在他的手心,来回擦拭。

    擦了一只手心,不过是杯水车薪,远远达不到降温的目的,他还是烫的厉害,见他眼皮子都掀不起来,她横了心,把他当成拔了牙的老虎,不带商量的道:“殿下,微臣再给您擦一下胳膊。”

    着就用柔糯的手把他的袖子一层一层卷起来,他胳膊遒劲刚健,此刻也烫的厉害,染的她手都变成了粉红。

    袖子卷好,她拿起棉巾把他的胳膊里里外外擦了个遍,直到上下变得冰冷,她才满意的住了手。

    擦完胳膊,她又把主意到胸前,他领口雪白内衣交叠的地方,红的仿佛滴血,她举着棉巾颤颤巍巍的往脖子探去,手还未落下,手腕却被一把抓住,“别动!”他愠道。

    她心下一跳,赶紧抽出手,明明是想帮他,此刻却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忙义正言辞的解释,“我...我...我是想帮你降温。”

    谢淮掀开眼皮,嘴角勾了勾,“我知道。”他伸起一只胳膊,“扶我起来。”

    柳舟洲赶紧抓住他的胳膊,软软的手刚在手里泡过,冰冰凉凉的,一把箍住他发烫的皮肤,清凉丝丝渗入体内,他身心一颤,看向合抱在他胳膊上葱白的手。

    见他眼眸深沉,她满脸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的姿势,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放下他的衣袖,这才架着他的胳膊,扶着他坐起来,末了还十分贴心的在他后背放了一个软枕。

    谢淮虚弱的靠在软枕上,伸手道:“棉巾给我。”

    她赶紧双手奉上棉巾,他一把接过,熟练的擦拭自己的脖颈,耳后,胸前。

    药方都会开的人,自然知道如何降温最有效,只是先前头晕脑胀,他懒得起身,谁知被眼前这个丫头上下其手,再不起来,还不知她胆子会大到哪里去。

    换洗了几次棉巾,谢淮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一些,柳舟洲将铜盆棉巾放回盆架,转过头问他:“殿下,要喝水么?”

    他点了点头,忽然想到室内昏暗,她不一定能看到,又补了句:“要。”

    他的话音刚落,她已经端着茶碗走过来,“发热要多饮水,我给您换个大碗。”着把一个海碗捧到他的面前,谢淮失笑,就着她的手把一碗水喝了个干干净净,像完成任务似的冲她挑眉,她满意的点点头,给他竖了个大拇哥。

    俩人离得极近,他靠在床头,她半个身子探进床幔里,室内昏暗,只有看向彼此的眼睛熠熠生辉,满室旖旎。

    柳舟洲先低下头,眼神慌乱道:“殿下今夜要多起来喝几次水,多擦身体,额头的温度一旦过高,就用温水擦拭。”

    谢淮淡淡道:“好。”

    她左右环顾,“殿下外屋怎么一个宫女都没有?”想起刚进来看到福子不知所措的样子,她有些不放心,男子再谨慎,这照顾人的事到底不如女子。

    他平静道:“母后不许。”

    柳舟洲点着头“唔”了一声,想到她第一天进宫的凶险,公主身边的女史,皇后都如临大敌,生怕和太子扯上什么关系,更别他屋里的人。

    联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面皮一红,忍不住“呀”了一声。

    谢淮轻晒,语音里难得有了温度,“起来,柳女史算是出入这间寝室最频繁的女子。”

    她倏的睁大了双眼,鼓着腮帮子辩解,“我...都是为了公事。”

    看她煞有介事的样子,谢淮突然心情很好,破天荒的放下了端方自持,想逗面前的人儿,他眼睛在床幔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她的身上,慢悠悠问:“现在算什么公事?”

    “你——”柳舟洲立刻从他床上跳起来,跑出了一丈远,脸红到了脖子根。

    谢淮仰头靠到软枕上,轻笑起来。

    柳舟洲也顾不得欣赏这位主子难得展颜,她又气又羞的走到桌前,茶碗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要走,却听身后一声急喊:“等一等。”

    她脚步顿住,背对着床榻,恭恭敬敬道:“殿下有何吩咐。”

    “我额头很烫。”

    静了几息,她拎起热水壶朝盆架走去。

    这会他倒会偷懒了,一动不动任由她忙乎,心里还存着芥蒂,她心的避免和他肌肤接触,用棉巾仔仔细细的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擦了个遍。

    天完全黑了下来,一轮圆月悄悄爬上窗棂,洒了半室银辉。

    “不要担心,我若不想让母后知道,她找不到你头上。”谢淮突然开口道。

    手下一滞,软软的“哦”了一声,她转身去铜盆洗手巾,一阵哗啦啦水声过后,再转过来她脸上已经挂着平静,认认真真的把半湿的手巾叠成方块,她轻道:“微臣要谢谢殿下为柳若芙情,她保住了命,父亲面上也没那般恨我了。”

    他拧眉,“他本就不该恨你,这个柳玉衡平时做事挺明白的,家事上竟如此糊涂。”

    她淡然,“这也可以理解,柳玉芙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是亲一些,何况我...”是他避之不及的人。

    她不想这些,转了话头,“荣嘉公主还没醒,你却请陛下放了她,实在太冒险。”

    他眸中暗了暗,淡淡道:“别想太多。”轻轻阖上眼睑,他倦声道:“我睡会。”柳舟洲赶紧抽出他背后的软枕,扶他躺平。

    上半夜最是病情反复的时候,这宫里也没个人,她不敢离开,伺候着他喝了几次水,又给他降几次温,她眼皮沉重,不知何时,竟趴在床边昏昏睡去。

    睡梦中似乎有人轻唤她的名字,又感觉被一双大手抱起,她跌进了一片柔软里,娇哼一声,她沉沉睡去。

    翌日,阳光明晃晃的照进帐幔,柳舟洲睁开双眼,见自己睡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床四围华贵的纱幔垂到地上,身上盖的锦被丝滑轻软,顿了一瞬,她就明白:

    她睡在谢淮的床上!

    “腾”的一下脸红到脖子根,她像个猫儿似的迅速窜下床,猫着身子刚跨过槅扇,就见谢淮神清气爽的坐在桌后翻阅文书,听到动静他转眼看过来。

    “醒了?”问完这句,他像没事人似的眼睛又落到了手里的文书上。

    “昂。”她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一边暗暗量自己的衣裙,还好,还好,都是昨天的模样。

    “先去偏殿挽髻梳洗,再去膳房用早膳。”听他完,她瞥一眼自己凌乱的头发,方想到自己这算“御前失仪”,慌忙跑了出去。

    在东宫用完早膳她就不告而别的回了书阁,而谢淮这一天都没有出现。

    西戎即将派太子出使大兴,关于两国关系,军中老臣和文臣新贵吵得不可开交,皇帝焦头烂额,提前准了谢淮上朝共议国事,他越来越忙,来书阁的次数越来越少。

    谢淮派了两个翰林学子辅助柳舟洲默书,每日书稿完成后拿给他修改定稿,柳舟洲出的书稿质量越来越高,到后来,谢淮不用修改,扫一眼就能定稿。

    荣嘉公主出事后,邵阳公主心里受到重创,她无法专心读书,也不愿去学堂,柳舟洲每日抽时间去陪她,在读书上也不愿为难她,等她修复了心情再做算,祝桥先回书阁修书。

    曹牧风也在书阁,只是他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平日见了柳舟洲也只是有礼貌的招呼,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熟稔,但随着柳若芙情况越来越好,他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人也跟着有了生机。

    月底,朝中两派终于勉强达成一致,两国关系最终如何发展,待看看西戎太子的诚意再做定夺。

    皇帝终于舒了一口气,下了朝,他喊住谢淮,颇轻松道:

    “太子,陪朕到惜录阁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