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清酒,浮华一生。

    不同于紫霄宫那边兵荒马乱。

    祝余心结开了,姊妹几个的嫁妆如火如荼地给丹栀准备嫁妆,一切井井有条。

    偶尔,闲了下来,就聚在一块喝酒吃茶。但是多数时候,仍是为丹栀这场大婚忙里忙外。

    唯独丹栀,清闲的紧。偶尔常仪也抱怨两句,“这究竟是谁大婚,为何劳累的是我们。”

    羲和倒是无所谓,日日精力充沛的点上下。

    “来,婚宴,不能只在紫霄宫办吧!这不落了下乘?”

    “我,我们在太阴星也办上一场,我那月球上就没热闹过!”常仪絮絮叨叨的,宛若变了个人。

    羲和听得,弹了她额头一下,“你哪里的话,若真在太阴星办,那也得在天台山同时办上一场,这才合规矩,毕竟日月同哺!”

    “也不是不可以呢!”不曾想,常仪竟然真当真了。

    羲和这次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头,“你这脑袋瓜究竟是怎么想的?我是支持娘家这边再办场宴会,宴请众家,但是是在招摇山办的!”

    常仪听了羲和的话,瘪了瘪嘴,却也知晓羲和的话是对的。

    来,羲和在不对上帝俊的时候,总是聪慧大气的。常仪对于眼下的阿姊,是欢喜的,像她从前的阿姊。

    姐妹们在忙,丹栀一个人闲来无事,在老桂树下,吃起酒来。

    “你倒是好生自在呢。”罗睺出现,趣道。

    丹栀盯着罗睺出现的濛濛青莲漫成烟。

    倏尔间,目光轻轻然然地转向了自己的玉杯上,丹栀盯着清澈澄明的酒液。

    “偷得浮生半日闲呢!”

    罗睺席地而坐,看着她醺醺然,一派闲散,将酒水从她手中夺了,动作间行云流水,也是随意。

    丹栀先是一愣,许因酒精的缘故,也懒得同他一般计较。

    这一个闪身,丹栀见了个令人吃惊的东西。

    一双迷蒙的眸子瞬间清醒,充满了诧异。

    气氛诡异了两分,罗睺回了她一眼,“怎么,吻痕都不认识了?”

    丹栀听得她这话,不知为何脸羞红了。要来,她又不是那未经世事的少女。

    来这洪荒,她未曾见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老太婆了,如今更是……

    罗睺见她羞涩,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还未沾到唇边的酒杯放了下来。

    “怎生的,是不是你家通天不行呢!”

    丹栀嗔了她一眼。

    “这大好的清清桂酒,你不喝也莫要浪费了。”丹栀罢,去抢了罗睺身旁的酒。

    这酒才被她夺了过去,岂能给她抢走。

    在丹栀弯腰伸手之际,罗睺当即喝了下去。

    到了晚间。

    罗睺也赖在招摇山不走了。

    招摇山自来了栀子花妖,草木花妖,山兽水灵,都养成了好好吃一日三餐的习惯。

    席间,几位女君见了罗睺,神态各异,不过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地也就面色如常,镇定自若地吃起来了。

    独独,祝余,神态之间总是有些不自然。

    丹栀看得出,祝余已经很是克制,她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几不可查。

    只消一眼,丹栀便能感知祝余此时所经历的时间空间和她们好似不同,漫漫一夜,她的时间该是难熬而凝滞的,她的心不若往日那般宁静。

    隐隐约约,丹栀感悟了些什么。

    常仪未经历感情之事,自出生便居于太阴星,从没有哪个郎君能迷住常仪女神的眼,自然,她对这种暧昧朦胧完全不懂。

    羲和虽然和帝俊感情波折,也算是尝遍感情中的喜怒哀乐,不过性子先天就粗,况且,她也是难以将招摇山上一株普普通通的草同混沌之中,同道祖一同争夺气运的魔祖罗睺联系到一起。

    罗睺端起酒樽,长袖下,似光明正大又似不经意地看了眼祝余。

    祝余是发现了罗睺的量的,她避开了罗睺的视线,尽了让她自己最大的努力。

    丹栀凉嗖嗖地冲着罗睺笑了。

    罗睺丝毫不觉得尴尬,直接笑着看着丹栀。

    丹栀眼睛眯了起来。

    “魔祖,这般大驾光临的,我招摇山没好生招待,实属抱歉。这粗茶淡饭,酒水鄙薄的。”丹栀完,不顾罗睺意思。

    行至罗睺前,捏起罗睺的手腕,用力提拽,一花一魔,顺时上了天。

    羲和常仪这才察觉,这其中该是有故事的。

    待得罗睺离开,祝余心中才舒了一口气,谁知她克制如斯用尽了全身力气。

    一直在不停夹菜的手停了下来,筷子被她轻轻放在桌上,尽全力克制的手,终于止不住的颤动了。

    羲和常仪二姊妹相互看了看,默契地摇了摇头。

    “祝余女君,今日饭菜着实美味,珍馐美味,回味无穷。”

    祝余勉力挤出一丝笑容,“二位女君满意便是。”

    “祝余女君,天色已晚,我与阿妹暂时先回去了。”祝余点头。

    临行前,羲和给了祝余一个拥抱。

    祝余只觉周身暖洋洋的。

    拥抱完了,羲和潇潇洒洒地走了。

    常仪再次抱住祝余。

    “山间芳菲远比道魔两门干净的多,与你而言,也是好事。”

    常仪犹豫许久,终究在分开怀抱的那一刻,对祝余道这么一句话。

    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她不知道她这句究竟是提点安慰的话,还是戳破面纱让此刻的祝余觉得讽刺尴尬的话。但她的心是好的。

    罗睺那方,被丹栀提溜到了招摇山巅峰。

    桂花连海洋。

    夜黑风高,海水惊涛拍着岩石,山间风呼啸而过。

    丹栀直接将罗睺摔在地上,素手空拳,朝着罗睺攻了过去。

    植物素来喜欢远程攻击,这般直截了当地攻击,甚少。

    丹栀这般英武倒是不多见。刹那间,罗睺仿佛看到了祝余。

    丹栀一个拳头直接到了罗睺的脸颊之上。

    罗睺只觉得面颊麻木,她轻轻拍了拍脸颊,缓解麻木,邪魅一笑,“花妖,你这是要同本座来真的?”

    丹栀眼睛一眯,眉毛一挑,“罗睺,莫要废话,看招!”

    罢,丹栀眼若寒星,双腿若飞一般冲着罗睺腹部踢过去。

    罗睺抵御若舞蹈一般,娇娜婀娜,但是招招之间,却是杀机重重。

    一个冷刃,丹栀躲了过去。

    一场酣畅淋漓地斗后,罗睺毫无顾忌地仰在地上,纵情地哈哈大笑。

    她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丹栀这的花妖,竟然有这般大的能力,竟然将她伤了。

    更是万没想到,这场战,她罗睺竟然处于下风。

    丹栀这是典型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伤了罗睺,自己也不多舒坦。

    “呵呵,花妖,不曾想呢,我倒是低估你了呢!”

    罗睺颇为有些愤懑地道。

    接着口吻急速变了,戏谑般,“当日,灵宝历劫,也不见你这般用力同我较量!”

    话间,眼睛一眯,透着狡黠,“看样子,在你心中,祝余比灵宝重要呢?”

    丹栀烦闷罗睺这般妩媚而又抑扬顿挫的语调。

    她同通天在一起会用这种语调,这是独属于情人之间的呢喃与情趣。

    丹栀黛眉皱了皱,单手捂住胸口,胸口掣痛,痛引肩背。

    这些时日,丹栀的栀子花心,日益变暖,许是同羲和长期接触的缘故。她对于自己这变化多端的花心,也不甚了解吗,本以为是凤凰泣血而导致的,如今看来,她自体因也是有丹心的,索性,想不通,她也懒得去深思,只走一步看一步。

    今日同罗睺这般斗,丹心有些受不住。

    不过既然是要给好姊妹找场子的,自然是不能落了软弱。

    罗睺也看穿丹栀再强撑,也未挑明。

    “我同玉宸道君的关系,自是我们夫妻俩关门的事儿!魔祖便是少操心了!”丹栀懒得解释,祝余通天在她心中孰轻孰重。

    风吹过丹栀的发,裙摆飞舞若花。一身绛色纱衣,流光溢彩。罗睺看着这身纱衣愣了神。

    “魔祖,我招摇山太,容不下您!”

    罢,丹栀转身正要离开,罗睺吐了一口血。

    鲜血喷洒在地上,渗入土地之中,晕染开朵朵黑莲。

    丹栀转身,冷冷地看着她。

    手挽灵花,朝着那方染了魔血的土地施法,朵朵白栀青莲丛生,将黑莲尽数凝聚,成了一朵通体黑润的莲花。

    丹栀灵力催动,玉血黑莲到了她的手心。

    丹栀量一番,扔给了罗睺。

    罗睺笑了,鲜血弥漫的笑意,总是有些诱人。

    “花妖,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丹栀听得她这话,眼睛一冷,好似冰凌一般射向她。

    “罗睺,你这一生,潇洒肆意,被你看在眼里的,许是会被你放在手心宠,被你看不上的,你便是玩儿一般的。多情滥情并不是你,你是冷情!撩花惹草不负责!”

    丹栀是懂罗睺的,自一开始就懂。

    “这天地万物,都是你的一场游戏,包括你自己,你不在乎旁人,也不在乎你自己。”

    丹栀罢,给罗睺扔了一颗丹药,转身那刻道,“或许有你在乎的,他是鸿钧吧!”

    这话完,丹栀转身离去,同时,罗睺的面色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