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清穿之佟皇贵妃 > 第125章
    八阿哥去找老九和老十, 可是不知道这两个醉鬼到哪里去了,在老九家里面等了半天都没有把人等过来。

    派出去寻找他们的奴才也没找到,八阿哥年前事特别多, 就把自己的太监留在老九家里,自己回家处理其他事情了。

    而老九和老十哥俩坐着马车晃晃悠悠,没过一会儿,老九喝了那么多酒, 被马车颠簸之后就觉得有些恶心。

    他让人把马车停下自己跳下来, 蹲在路口吐了一会儿, 就在这个时候, 前面的巷子里传来一阵香味。

    吐了那么酒,肚子有些饿了,他让奴才去附近找一杯香茶让自己漱口,就回头跟车上的老十商量, “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闻见没?这味儿特别香”。

    老十肚子里面也没什么东西, 抬头看看天, 天上阴森森的偶尔还有几个零星的雪花掉下来。可是远处的香味儿勾人魂魄,他本来还想都是一些低矮的房子和破旧的土墙,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

    可是这个味儿真的是太香了,“好像是肉香,”完之后从车上跳下来,出了马车之后, 这个味道更浓郁了。

    “天子脚下,皇城根上”完之后老十回头看了看周围,“咱们是到外城了,不过没事儿,这里毕竟是京城, 也没人敢不长眼的惹咱们俩,要不过去尝尝?”

    “等到奴才把水找到了,让我簌了口,咱们就去吃”。

    没过一会儿,就有太监提了一个大铁壶,端了两个粗瓷大碗过来了,“爷。您别嫌弃,周围没什么像样的茶馆儿,奴才去人家家里借了碗,让他们烧了热水,您放心,这个碗是在热水里面煮了一会儿的,不会有油有味儿,咱们带的有茶饼,这就给您沏一碗茶。”

    老九看着这个奴才后面还跟了一个老头,顺手把碗接了过来,看见大碗上有一条裂纹,而旁边定了一些铁钉,把裂纹拼了起来。

    “十弟,你瞧瞧,这补瓷的手艺可以啊,这活做的不糙呀”。

    老十伸头过去瞧了瞧,补的很有美感,皇城里面的皇子哪用过这种碗,他们用的碗都是进贡来的,全部是精品。

    磕了碎了,立即扔了。老百姓们置办一套家伙什不容易,哪怕是摔成了八瓣,还是要把碎片收集起来找人补一补。

    太监把茶饼掰开放到两个碗里,将热水倒进去,泡开了之后将茶水倒了,重新倒了二遍热水,这才是要喝的茶。

    老十喝了两口就放下了,他不是很渴。而老九端着一碗茶水蹲在地上漱了几回口。随后把茶水和茶叶泼了之后,将碗叠放在一起和大铁壶一块交给了跟着来的那个老头。

    这老头了一嘴的吉祥话,两只眼睛盯着刚才掰开的茶饼。太监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马车上什么东西都有,带来的茶饼并不只是这一团,上面还有其他名茶,就把剩下的这些给了这个老头。

    “这是好东西,过年了,招待客人也有面子,你留着吧。”

    这老头千恩万谢,刚才茶水沏开的时候,那味道他已经闻到了。老头才舍不得拿这个东西招待亲朋的,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拿着这一点碎茶饼到城里找一个茶楼卖了,多少能卖点银子。

    兄弟两上了马车,四个太监,两个跟车两个坐在车架上。朝着一个胡同里去了,这胡同里都是大杂院,今天其中一个大杂院的人凑钱买了一头猪一只羊,大家商量好肉怎么分之后,就动手杀起了猪羊。

    院子里欢声笑语,炼猪油的香味儿飘了很远。

    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大杂院的外边儿,就有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人拍了拍门板。

    “你们做什么吃的?味道太香了,我们爷要问你们买一点。”

    这院子里面的人一听,知道这是来银子了,就有上了年纪的赶快来迎接,“我们这是练油渣呢,厚厚的油板练出来的油渣香飘十里,贵人请下车,我们院子里贾家做的烧饼最好吃,胡家做的酸汤最有味儿,还有一个牛老头在大酒楼里面做大厨,如今年纪大了在家歇着,他儿子接了他的差事接着做大厨,保管今天给您整一桌子好菜。”

    哥俩在马车里听了之后,老十从马车的暗格里面摸了一锭银子,掀开帘子之后扔给了那个老头,把你们的本事都拿出来,我们哥俩要是吃得好了,还有这么一锭银子赏给你们。

    满院子的人顿时高兴了起来,赶快把那一些脏污的东西收拾了,在院子里面点起一堆火,支了一张桌子。用防水的油布扯了一个棚子。

    哥俩坐在棚子里面居然不觉得冷,太监又去找热水,泡了几大碗茶,端过来给他们俩。

    没过一会儿就送上来了一筐烧饼,卖相挺好,上面还沾着芝麻,一口咬下去,外边的焦皮配着鲜咸的味道,哥俩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好吃着呢。”

    “你闻闻,一股子面粉香。我算是发现了,吃东西就要吃新鲜,围着锅台吃东西味道最好,再好的手艺温不拉叽的端到咱们跟前,味道都已经变了”。

    完之后把剩下的烧饼赏给了这几个太监,还吩咐他们,“今儿既然出来了,可劲儿的吃,要是这个饼不够了让他们重新去做。”

    这四个太监听了喜气洋洋的,答应了一声,老十又把他们叫了回来,“别把咱们家事讲给人家听,也别耀武扬威的,要是让爷知道你们在这里蹭着人家大姑娘媳妇,对着满院子的人吆喝来吆喝去,回去就扒了你们的皮。”

    太监们连叫不敢,派了一个人跑到厨房里让人多做几个烧饼过来。因为刚才的那一锭银子,整个院子的人都忙活了起来,就有几个媳妇儿赶快把白面又舀了一瓢过来加水接着做饼。

    这院子里面的几个老人用剪刀斧头把刚才的那个银锭子剪成了块儿。上好的雪花银,没有剪开之钱,表面上略微有些发乌,剪开之后,断口处雪白细腻,光亮逼人,就有性急的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咬了咬。

    “这是真银子呀。”

    这些块银子被放在一块布里面包起来,待会儿凡是出力的人家都能来分银子。这院子里面的几个老头换了一身衣服洗了洗脸,就算陪着贵人话。

    这顿饭吃的挺美的,酸汤爽口,烧饼咸香,其中有一盘儿爆炒大肠味道不错。吃完之后在回去的车上,太监支支吾吾地大肠是猪的那啥,兄弟俩也没生气。反而是酒足饭饱用一根银牙签剃着牙。

    “一户人家,一年的开销也就是二十两银子,真不多。”

    “民生多艰啊。”

    “九哥,你怎么变得忧国忧民了?”老十翻身看着他,“怎么了?你想接差事?”

    这兄弟俩手头上没什么像样的差事,也就是平时给老八帮帮忙,老九倒是有一个活做得比较开,那就是做生意,此人在这一方面也确实有些天赋,这些年赚的钵满盆满。

    老九摇了摇头,“我吃饱了撑着?你以为谁都是老四那样的,他自己干活还强迫着人家跟他一块干活,驴都没他下劲儿多。我也就是感慨两句罢了,这天下是老爷子的天下,一户人家一年花多少银子挣多少银子是老爷子考虑的事儿。我也就管好我,顺便照顾你,哄好我额娘就行了。”

    老十还没来得及话,外边就有太监回报,“两位爷,要宵禁了,对面来人了,咱们要不要把府中的旗号出来?”

    “不用,”老九坐起来,“这是多事之秋,到时候这事儿传到别人嘴里又是一桩是非。”

    之后他低头问了问老十,“你附近有没有什么别院?咱们先去凑合一晚上。”

    老十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别院,这四九城里面我就有一座府邸。”

    外面就有太监回报,“十一爷的府邸就在后面这条街上,咱们现在转道,前面的那群人就碰不到咱们了,爷,要不要去十一爷那里”。

    老十一家里面收拾的挺好的,但就是因为一个光棍,所以宜妃不允许他冬天住在外边,非要把他拘在宫里面才觉得放心。

    老九就点了点头,马车改道,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十一家门口。这府里的太监飞快的安排院子,屋子里面烧的暖烘烘的,又抬了洗澡水过来,一番折腾之后,兄弟俩舒舒服服的睡了。

    而八阿哥留下的人直接等到第二天早上都没等来两个人。

    而老九和老十因为睡得太舒服,睡到了半上午才醒过来,派个人往各自家里面传话,让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好马匹,他们两个要出城祭祀。

    要离开京城必须得经过康熙的同意才行,俩人收拾了一番,到了宫中向康熙请假。

    康熙想想,这个时候也正好到了该祭祀的时候了,往年都是太子去祭祀几位皇帝,可今年太子被废了,老祖宗不能不祭。

    把眼前这俩儿子发了之后,康熙让人把四阿哥和八阿哥叫了过来。

    因为龙兴之地太远,这时候来不及了,所以京城附近能祭祀的也只有先帝。

    就派这俩儿子一块过去,祭祀完先帝之后再去祭祀太皇太后。交代了他们早去早回,康熙大手一挥,也不管咱俩儿子心里面怎么想的,脸上是什么表情,直接把人赶出去了。

    八阿哥和四阿哥两个人都不满意,都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既然老爷子不出面,往年太子一个人过去的,为什么今年要安排两个人?

    四阿哥心面就有些嘀咕,难道在皇阿玛的眼中自己和老八都是一样的?都有角逐太子之位的资格。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自己还要多多表现才行。

    八阿哥就想着,果然这些兄弟里面老四是最难缠的。

    两个人接了差事,各自匆匆忙忙的回家准备行李。

    刚出了皇宫,八阿哥就接到了消息是老九老十这俩冤家已经出城去了。至于去什么地方了,这群人没有敢跟得太紧,所以也不知道。

    没有老爷子的命令,除了夏天避暑在城里城外来回行动之外,其他人很少出城。八阿哥心里面想着:难不成皇阿玛派他们出去干其他的事儿了?

    但目前自己有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也只能把其他的放下。

    一转眼,新年到了。田蜜的病情也终于好起来了大半,虽然能出来见人了,但还是咳嗽的很厉害。

    今年过年跟以往不一样,以往都是全家人挤成一团儿,总是少不了老大的大嗓门,但是今年老大被圈禁,老二不出来,老三好不容易出来了,但是兄弟们都不待见他。

    也因为今年废太子的事弄的皇家团聚的气氛不好,有些死气沉沉。

    康熙的脸板着,不爱跟人话,儿子们也只能微笑着,没了老大在旁边吆喝的大嗓门活跃气氛,这些人都不乐意第一个开口。

    而且老十三的腿不太舒服,虽然出现在了这种场合里,却有几分躲闪的意思。平时豪爽的他,这会儿也不跟人话了,低头喝几口闷酒就开始研究起酒杯上的图案。老四却经常往老十三那里看几眼,两人偶尔目光对视一下,就当是交流了。

    皇子这边大家没人愿意话,但是福晋那边就不一样了。

    八福晋趾高气扬,她们这些人的身份地位是否硬气,完全是根据丈夫的实力来的。可就算是这样,当初大福晋和太子妃也没有八福晋这个样子。

    八福晋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太子妃,当初太子妃也就是二福晋,每次聚在一起都忍不住关心一下各家的孩子。八福晋把这一招也学会了。

    她先是关心了一下老三家,老三不能出门和人交际,但是三福晋却没有受限制。但是因为老三的关系,三福晋尽量少出门,除非是那些不得不亲自出场的场合。

    别人免不了就问她在家里干吗?怎么不出来一块儿听戏,三福晋每次都拿家里孩子的身体做借口,“我们家的格格这两天病了,出不了门儿。”“我们家的阿哥前两天淘气呢,从走廊的栏杆上摔下来了,磕的身上一片乌青,这两天正哄着他呢。”

    ……

    然而八福晋就把这些理由当真了,“养个孩子真不容易,辛苦三嫂了,不过起来这些都是些庶子,让她们额娘管去,三嫂管这些干嘛?”

    不是,这些话你要是私下里三福晋还真的领情,但是这会儿大家都在这里坐着呢,皇上娘娘都在旁边听着呢,你让三福晋怎么接话?

    三福晋怀疑八福晋这是在陷害自己,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八福晋呲牙一笑,接着就开始嗑瓜子儿了。

    跟三嫂了话,那就要轮到四嫂了,因为田蜜最近病了,四福晋进宫伺候了大半个月,哪怕是有宫女太监四福晋也不可能不操心。而且在宫里住着,也不像在家里那样舒服,家里还有一个儿子时常挂念,所以四福晋在宫里的那几天时间越久就越显得憔悴。

    光是这个气色问题,今天就有几个人对着她关心了一遍。

    眼看着八福晋的眼神瞄到了自己身上,四福深知对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刚才把三嫂的哑口无言,这一会儿不定就要轮到自己头上了,四福晋把手中的瓜子儿放到了盘子里,“嫂子弟妹们先坐着,我去看一眼我们家四儿就回来。”

    五福晋也特别精明,跟着站了起来,“四嫂子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儿去。我似乎听见了我们家那东西扯着嗓门嚷嚷,不知道是不是又跟他那些兄弟们闹脾气了。”

    两个人动作很快,已经站起来走人了,七福晋心里面咯噔一声,抓着瓜子扭头就要跟九福晋话。

    “九弟妹最近家里可好?”

    “好着呢,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儿,我们家前几天有人送来了两坛子南洋的黑糖,那个滋味特别甜。就算是一碗白水,放进去一勺也是甜滋滋的,不比蜜水差,等明天我让人送你们家一坛子,给我侄儿侄女甜甜嘴儿。”

    “哎哟,真的吗?我替他们谢谢九婶了。”

    “应该的,应该的。不过又起来了,七嫂你可要看着点儿,他们糖吃多了是要坏牙的。”

    “这是真的吗?我怎么没听过?”

    “就是真的,我以前还没嫁过来的时候,我邻居家的亲戚,就是他们家姑奶奶的姑子的堂兄弟家的大伯的三舅,家里面糖多,孩子们吃了就是一嘴烂牙。”

    “是吗?不过要起来,就一户人家是这样,也不能糖吃多了烂牙吧。”

    “我还知道一件事儿,我姨父家的表姑的婆婆的手帕交家的儿子,挨着一个江浙的富商,那家也是这个样子,据他们拿糖水漱口,全家上下经常牙疼。”

    “是吗?”七福晋语气,动作,表情都特别夸张。

    九福晋的更卖力了,两个人眼看着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话题,八福晋好几次插话都插不上,嘴巴张了又张,无奈这两个人的太快,讨论起来浑然忘我,八福晋眼神一转跳到了十福晋身上。

    这个隔过去,这个蒙古蛮子没什么好跟她的,跟她话,不定还会把自己气死。

    十一阿哥以下还是个光棍,杨丹年纪倒是比十一要大一点,但是扬丹正在守孝。所以同为皇家的儿媳妇儿,这张桌子上也就坐了这么多人。

    八福晋叹口气,这个时候想起厚道的大嫂来了,可惜了,这场合要是没有大嫂和二嫂就少了很多趣味。

    哪怕是只少了两户人家,很多人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一般人都不敢把话题出来,只有太后敢。

    “大过年的没了老大和老二,我这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饺子吃?”

    康熙听了之后,撇了一眼太后。

    田蜜急忙拉着太后的手,“你老人家放心吧,大过年的委屈不了他们两家。不仅是各种年货都有,连孩子们的新衣服压岁钱书本笔墨都给他们送过去了。今年进贡来的好料子分给他们两家了一些。过年该有的肉蛋奶茶也都送去了不少。对啦,老大和老二两家的女眷,胭脂首饰都有,您只管放心吧。他们也就是不能来这儿,其他的都跟往年一样。”

    太后听了之后,低下头嘴中嘟嘟囔囔,“怎么能一样呢,根本不一样。”

    田蜜这下真的没招了,看了看康熙,康熙摇了摇头。太后身边的宫女就赶快出去了一个人,没过一会儿,她身后一摇一摆的走过来了一群孩子。

    这些孩子叽叽喳喳的跑过来围在太后跟前,这个要讨饼吃,那个要讨压岁钱。男男女女十几个叽叽喳喳谁都不服谁。

    田蜜被这几百只鸭子一样的吵闹声闹得脑仁疼,但是这样的吵闹是太后最需要的。高兴的挨个摸了摸这些孩子的脑袋,凡是他们要的自己都给。

    “有有有,有糕糕有饼饼。有压岁钱,少不了你这子的。不能吃冻柿子,你们肠胃弱不能吃……”

    眼前这群孩子没多少敬畏之心,有些已经开始往太后的座上爬了。康熙明显被这些东西闹得有些心烦意乱,看见有个东西已经挤到自己跟前了,屁股就顶到自己腿上了,还要往后腿退。

    他忍不住一把把这东西抱起来,横着放到腿上,肚子朝下屁股朝上,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两下。

    “你是哪家的?怎么这么没规矩?”

    孩子们都惊呆了,这群东西里面跑出来了一个三头身的朋友,似乎是刚学会走路,跌跌撞撞这个时候扑到康熙的腿上,对着康熙嚷嚷:

    “放下,放下,板几。”

    田蜜认的这个对着祖父嚷嚷的家伙,他就是四阿哥家的四儿弘历。

    你子胆儿肥呀。

    “弘历,没规矩的,怎么跟你玛法话呢?”

    弘历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扭头看了看田蜜,发现不认得,但还是忍不住委屈指着被康熙横放在腿上的家伙,“屁屁啊!”

    这意思是,这个刚认识的哥哥被屁屁了。

    康熙跟这几个孩子没什么可计较的,抬头一看,老四和老七兄弟俩已经跪下来了。

    被康熙放在腿上的就是老七家的孩子,要是不看他们的爹,对这些孙子是真的不认识。

    康熙哼了一声,把腿上的家伙放下,一把提起弘历,在他的屁屁上也拍了两下,“得了,你们俩都挨过罚了,规矩点儿,要是再不规矩,等会儿还要你们。怎么敢往太后的座位上爬?各个胆子不呀!”

    这一群孩子谁家的都有,一看皇父怪罪,这些皇子们全部跪了下来。老四和老七兄弟俩磕头如捣蒜,这会儿四福晋和七福晋也跟着在边上请罪。

    康熙看着挺没意思的,他本身不想跟这几个孩子计较,刚才是因为烦了才顺手提起孙子拍了两巴掌,但是又没使劲,屁股上连个巴掌印都没有,隔着衣服轻轻的拍了两下。可是在场的人以为自己怒了!

    唉!

    一下子觉得意兴阑珊,康熙摆了摆手,让奴才们把这群东西领下去,又让老四和老七起来,“你们时候比他们不规矩的时候多了,都是不知者无罪,都是年纪不懂事儿,朕恕他们无罪,大过年的你们也别跪着了,起来吧,该喝酒喝酒,该话话。”

    兄弟们感谢了一番。起来之后倒退着回桌上去了。老八自己没孩子却跟着兄弟们一块跪下来请罪,不是他不愿意跪,而是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别人就天天想着怎么给孩子擦屁股,自己是想给人家兜底都没人愿意。

    晚上田蜜和康熙回承乾宫,两人坐在放了火盆的马车里,对于今天晚上的事儿,康熙仍然是耿耿于怀。

    “他们当朕是什么人了,一个昏君暴君蛮不讲理,孙子惹到了也能痛下杀手?”

    “哪有?子不教父之过,这几个兄弟没教养,那就要让爹出来请罪。别是在咱们家了,在大街上孩子犯了错,是不是也应该大人出来兜着?你就是钻了牛角尖了。”

    康熙听了之后把田蜜的手放到自己的手里,“你真是这样想的?或许也就是你这么想,其他人可不一定。”

    “其他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与你才是最近的,我都不这么想你,你有什么好惆怅的?

    有些话也该我出来,自从二阿哥跟你闹翻了之后,你这个人就有些疑神疑鬼。总觉得这些儿子们都不是好东西。”

    “难道不是?那你这些孩子里面哪个是好东西?”

    “老五,老七,扬丹,十一,十二……的那几个不了,大的这几个是不是有一半都是好孩子?”

    这么一,因为往日太过忽视几个大儿子,实际上这些孩子没有闹腾,康熙这会儿忍不住点了点头,“他们几个也确实乖巧,没跟着闹事儿。不过朕以为你会老四呢?”

    “他是没有在乱七八糟的事上闹过,但是外面的事儿他可从来没手软过。前两天我娘家的人来了,是过年了去户部领老爷们的俸禄钱粮,结果因为多领了一袋米,老四非要让官差去讨要回来。

    我嫂子不高兴就告到了我跟前,我自然要偏心自己的儿子呀,但是我嫂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一袋大米而已,为了一袋米伤了亲戚情分多划不来呀。我当时就问她:既然是亲戚,他上门要了,你们还他不就行了吗?这袋米本就是朝廷的,又不是佟家的。我嫂子张嘴结舌气得心肝儿疼,走的时候脸上可难看了。”

    “哼,”康熙冷哼了一声,“到他们手里了,他们岂肯愿意吐出来。不过要起来,这是老四的一个优点也是他一个缺点。好听点儿是意志坚定,难听点儿就是死心眼儿。不老四了,自从大舅去世之后,二舅就管着佟家,如今看着有些力不从心了,特别是他年纪越来越大,夸岱他们几个又特别混蛋。再不整治家族,到时候非要出事不可。”

    康熙偏心生母的娘家,这是众所周知的,这个时候更是带了几份忧愁,就怕这个家族在自己驾崩了之后分崩离析。

    但是他又想,自己连自己家的事都管不了呢,管外祖家的事儿纯属吃饱了撑着。于是脸色有些不好,嘱咐田蜜别管佟家的事儿:“你的身体不好,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大功一件了,有精力了,多看着点儿宫里面的阿哥和皇女。外边的事儿都别操心了。”

    田蜜点了点头,伸手在康熙的胸口上给他顺气儿,“怎么样?咱们俩了几句话,是不是心里好受了,没刚才那么生气了?”

    “已经不生气了,果然是老话的好,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这宫里也就你敢跟朕两句掏心窝子的话了,其他人这会儿不知道多么的诚惶诚恐呢。”

    他心里面诚心诚意的祈求上天让田蜜能活得更久一些,等到表妹去世了之后,自己真的成一个孤家寡人了。不定到那个时候稍微有些风吹草动,自己就能草木皆兵。

    马车进了承乾宫,奴才们把凳子放到了车边儿。

    “皇上娘娘,到了”。

    康熙先生伸手把田蜜的披风拢了拢,又让她戴上帽子,把手炉放到她手里握着。自己先下了马车,扶着田蜜下来,搂着她赶快进了大殿。

    几步路走的田蜜气喘吁吁,坐在火炕上喘气儿。

    这个时候留在承乾宫的宫女端了一大碗药过来,田蜜深呼吸了一口气,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如何?这药喝了有效果吗?”

    “有点效果,但是效果慢了些。”

    “你的身子弱,不能太急,太急了对你的身子有损伤。”

    两人正坐在炕上话,院子里面嚷嚷了几声。有太监赶快起帘子,弘晖带着姐姐弟弟们已经来了。

    刚才宴席散了之后已经是半夜了,天气太冷,早在几天前田蜜就吩咐过四福晋,他们夫妻俩不想在宫里可以先回去,但是孩子必须留在宫里,让孩子们睡一觉,明天白天拜过年之后再让孩子们回去。要不然来回奔波,孩子们容易着凉,到时候生一场病又是一件大事。

    四阿哥有两个闺女四个儿子,如今他们家的侍妾又有身孕了。六个孩子站在跟前,两个女孩还好,男孩当中的两个的不停的哈欠。

    而正在哈欠的四儿弘历一边张着嘴儿,一边看着康熙。

    田蜜看他的模样挺可爱的,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看到孩子们如今已经很困了,就让宫女们带着他们到布置好的房间里先睡一觉。

    这几个孩子走了,康熙忍不住:“朕瞧着你对那个叫弘历的兔崽子挺喜欢的,不如接进来养着。毕竟弘晖也大了,如今读书繁重,一个月也没有几天能到你跟前来,不如再养一个的。”

    算了算了,田蜜看见弘历就想起乾隆,她对乾隆帝的印象不好,赶快摆了摆手。

    “我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哪还能照顾孩子呢,别到时候再把孩子给养病了。要是过几年身子调理过来了,弘晖有了孩子,我倒是愿意给弘晖带孩子。不过起来弘晖要有孩子还是十几年后的事,先有孩子的应该是扬丹。”

    康熙叹口气,虽然是跟着田蜜笑,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和表妹能活到弘晖的儿子生出来。

    夜里又下起了雪,雪花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这一些皇子们都出了宫,在宫门外边儿等着上车。

    老四两口子连带着他们府的两位侧福晋都没有带孩子。老七家里面带了一串孩,他发现老四一家人全是大人,孩子不见了踪影,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就自己把孩子带出来了,其他人家的孩子都留在了宫里。

    “失策啊,”老七扭头跟福晋:“刚才怎么没想到要把孩子留到额娘那里,瞧瞧今天的天气,连大人都冻得受不了,更别孩子们了。”

    七福晋有个闺女,年纪太,刚生下来没多久,这次也没抱着进宫。她刚才已经发现了别人家的孩子留在了后宫,但是她和老七的夫妻感情一般,七福晋没进门的时候府里面都已经有侧福晋了,人家侧福晋和老七活像是一对夫妻。自己就像是那名不正言不顺的侧福晋,拆散他们的恶人!

    七爷和侧福晋平时眉目传情恩恩爱爱,这位侧福晋这几年连着生了四个孩子。妻妾当中的那点事儿,让七福晋对这个侧福晋有几分看不惯。

    当时就没有提醒老七,反正冻的又不是自己的孩子,就当看不见。

    这会大家坐上马车互相告别了几声,各回各家。

    老八特意要和老九走一路,老九听见外边有车轱辘碾碎冰雪的声音,一翻身躺了下来告诉九福晋,“待会儿有人过来别管是谁,哪怕是五哥,你都我喝醉了,喝的不省人事,有事明天后天再。”

    果然没过一会儿,老八的他也在外边,请九爷下来话。

    九福晋就在马车里回应,“我们爷他刚才喝醉了,请八爷再等等,明□□拜的时候再吧。”

    也只有半个晚上的时间了,老八当然等得起,率先回家去了。

    老九回家之后在屋子里面转来转去,九福晋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和老八分道扬镳,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

    “这都大半个月了,爷还没想起来话该怎么?”

    “唉,毕竟这么多年的关系了,哪能断就断。而且也是亲兄弟,没闹到最后一步话都不好意思张嘴出来。”

    并且老九这半个月来一直躲着老八,但是老八就像是不懂这里的意思一样。这让老九很苦恼。

    “这还不简单,你就上下尊卑这个时候就应该立起来,走的近了反而不好,也该到保持距离的时候了。要不然到时候他做了太子爷,咱们还这么亲近他,别人只当他仍然如当年一样体恤大家,对他没什么畏惧之心,容易生出许多是非来。”

    老九一听忍不住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现在就跟他拉开距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后慢慢的与他脱离了干系。”

    “对啊,人家这个时候风头正盛,你要是一刀跟人家把关系切开了,别人不会他的错,只你是不是背地里背着人家做了什么,要不然马上就要到分赃的时候了,怎么会被别人一下子甩开了?”

    “什么分赃,的那么难听。不过你这确实是个办法,没想到你的糊涂老娘们儿也有脑子很灵光的时候。”

    九福晋得意的笑了笑,“你就是看不起我,天天我是老娘们,我告诉你,外边有事了你也只能来跟我这个老娘们商量。怎么不是分脏?酬劳就是分赃!不跟你那么多了,我这会儿去洗把脸换身衣服,等会儿就要进宫了。”

    解决掉了一桩心事,老九终于放松了下来。坐在炕上喝了一碗茶,哼了几句曲儿,在太监的伺候下,换了一身吉服,戴上冬帽,敲了敲外边的天色和换好衣服的九福晋一块出门了。

    大年初一是京城勋贵大臣朝贺的日子。

    老九两口子来的时候,宫门前已经有了很多马车,不少大臣们都扎堆儿聊天儿。

    老九从车上下来,马车带着九福晋接着往宫里去。这个时候老八在后面叫了一声,“九弟,最近几日干什么去了?哥哥还以为你躲着哥哥呢?”

    老九面上带笑,“哪会躲着您啊,这不是碰上事儿了吗?年前陪着十弟去给几位娘娘上香,刚回来没多久,又接到了五哥的信儿,郭络罗氏家的几位老大人在他们家呢,就去他们家喝了几天酒。这不就到了现在了,我也有几天没碰上八哥了。”

    “哥哥还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错了话让你记上了呢。”

    老九笑嘻嘻的,“八哥怎么能这么想?咱们是什么关系,从一条裤子穿到大的。不过要起来八哥好事将近了,咱们兄弟也该立立规矩了。当初二哥就颇有威仪,八哥也应该把自己的威风摆出来。”

    老八心里面动了一下,这确实是一个好建议,要不然到时候人人都能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的,那这个太子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更重要的是,宗室那些王爷都是长辈,他们若是用辈分压人,到时候自己又不能直接跟他们翻脸。确实是应该把自己和老九老十的关系方面调整一下,让这些人也看看。

    聪明人不需要自己敲,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对待自己。不聪明的,到时候露了行迹之后再敲不迟。

    “好弟弟,还是你为哥哥着想”。老八一副很感动的模样,看着老九心里面有些反胃。

    以前没留意到这些,现在留意到了才觉得老八这个人可真够虚伪的。

    早就是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有难的时候大家确实是共同担当,有福了不和你同享,但是你也不能把我们当奴才呀。这会儿居然连一些场面话都懒得了,不知道以后跟着他走下去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一时之间老九心里面意兴阑珊,“八哥你先在这儿站着,我瞧着老十还没来,我到前面看看去”。

    “去吧,正好我跟钮祜禄家的几位老大人几句。”

    老九拱了拱手向着外边走了几步,就看见几个兄弟在一起话。

    老九也只是想摆脱老八,这个时候也挤了过去,“都在什么呢?带上哥哥咱们一块聊聊。”

    十一看他这个时候没有跟老八搅合在一起,心里挺高兴的,“刚才扬丹哥哥问我最近还觉得冷吗?我自从进了冬我身上都没暖和过。十二弟城外有地方能泡热汤,偏碰上了十三的腿也有些不好,我们正商量着过几天带十三一块去呢。”

    老九又没什么要紧事儿,“把我和你十哥也带上,把家里的那些子们也带过去,人家泡泡这个能活血,也让那群子跟咱们一块去享受享受。”

    十一看了其他人的脸色,十三如今废太子党的标签还没被揭掉,老八以及他的人对老十三避之不及。而九哥不避讳和老十三在一起出游,可见是真的听进去了。

    “行啊,我们商量出来了就带着你和十哥一块儿去”。

    是带家里面的朋友一块过去,老九家的男孩太,也就老十家的老大弘暄能跟着跑一趟。十一想着把五哥家的几个男孩儿也接过去,毕竟是亲侄子,自己和九哥看着点儿,也不会出事儿。

    就把这个事儿低头跟大家了,十三和杨丹同时想到了把弘晖带过去,十三又把十五和十六也带去。

    大家很巧妙的把老十四从出游的队伍里面摘了出去,等到把所有的人员敲定了之后,扬丹出面自己先去把场地找好,把伺候的人安排好,到时候吃的喝的一块带过去。

    气氛轻松了下来,几个人正在商量着到时候吃什么喝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有人:“这不合适吧,十四叔。”

    兄弟几个扭头一看,平王讷尔苏铁青着脸,他面前是老十四,老十四的奴才手里面拉着一匹马。

    老十四似笑非笑的盯着讷尔苏,平王脸上恼怒,但还是伸手把马拉了过来,“请吧。”

    十四笑着:“可这里没有上马石啊。”

    讷尔苏黑着脸掀开自己的蟒袍半跪在地上,“请吧。”

    十四哈哈一笑踩着讷尔苏的腿上了马。

    这边的几个皇子看了之后忍不住面面相觑,当年废太子鞭了讷尔苏,实际上是有理有据,只不过是手段激烈了一点。讷尔苏虽然心中恨废太子鞭了自己一顿,但是他自己也明白,没有自己挑衅在先也不会有这一场殴在后。

    可今天不一样,讷尔苏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这里等着宫门开排队去朝贺。十四就过来找事儿,让他做那些奴才才做的牵马坠蹬。论爵位,自己一个堂堂世袭罔替的郡王。论亲缘,是同族叔侄关系,可十四阿哥如此不讲理,这是找上门来侮辱了。

    讷尔苏心中暗恨,怒火滔天,刚才是形势比人强,自己没办法。老十四的欺凌他发誓必将报复回去。

    而在一边儿看了一个过场的老九忍不住在心里面嘀咕,十四这孩子霸道,但是以前做事儿还是很有尺度的,之所以这个时候欺负到了宗室郡王的头上,背后自然仗的是老八的势。

    这是要是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想到这里老九,浑身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