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让我更好地完成作为的‘礼物’的使命, 每一位神都赐给了我一项天赋。如你所见,刚才射猎苍鹰的本事,就来自于阿耳忒弥斯所赠的‘狩猎野生动物’这项能力。”

    “除此以外, 我还得到了赫拉所送的‘自尊自爱’、德墨忒尔的‘母爱’、阿芙罗狄忒的‘绝世美貌’、阿波罗的‘音乐与歌喉’、赫尔墨斯的‘言语之术’、波塞冬的‘游泳’、阿瑞斯的‘一点儿气力’以及赫斯提亚的‘厨艺’......”

    “对了,赫菲斯托斯没有给予我天赋,而是送了我身上穿着的这条裙子作为礼物。”潘朵朵着, 低头掀动了下裙摆。

    “他们, ‘潘多拉’这个名字代表着拥有一切天赋之人。”她笑了笑,“奥林匹斯用这些天赋把我包装成了一个完美的少女,就是为了让你能够轻易地接受我。”

    “可是......为什么呢?我真的无法明白,奥林匹斯为什么要这样做......”神子为着少女的话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还记得你哥哥的预言与叮嘱吗?不要收下来自奥林匹斯山宙斯的礼物。”少女轻声道。

    年轻的神子闻言, 抬起头注视着少女的眼睛,碧绿的眼眸里翠色翻涌。

    “你哥哥的预言大概从来没有出过错吧?他的话是对的。尽管很高兴你没有把我当成一件‘物件’来看待,但是事实上, 我就是奥林匹斯山送来的那个‘礼物’。”潘朵朵着,缓缓低敛下眼眸。

    “不, 不是这样的......什么礼物不礼物……朵朵才不是宙斯的礼物, 即使是哥哥的预言也......”

    “不要急着否定。”少女灵动娇柔的声线里满是与之不符合的镇静, “在你哥哥的预言里,‘不能收下的礼物’大概会带来厄运与灾难吧?我被奥林匹斯的神祇们包装得光鲜亮丽,可是,我的到来也会同时带来厄运与灾难。”

    “当时,你应该遵循你哥哥的话,不要留下我, 这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吧?”

    “不……”神子蹙紧眉头想要开口反驳,可少女却语气一转,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我很感激。”灵动的声音清澈诚恳, 少女将双手交叠在胸前,缓缓垂下了眼睫,“感激你在赫尔墨斯送我来到这里时肯收留我。”

    “如果当时你不肯留下我,大概我要面对的结局只有死亡吧?奥林匹斯不会留下一个没有用的废物。”

    “这些日子里你为我所做的一点一滴我都铭记于心,也正因为如此,我心中知道,这些话必须同你出来。”

    “以上,就是我想要的一切了。”潘朵朵收了声,抬起眼睫坦然地注视着眼前的神子。

    ——他会怎样看待她这番话呢......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实话,她心里也没底。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或许是有些莽撞了,可是她也不后悔。

    大概还是有自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吧?

    ......这样的自信简直幼稚可笑,把期望寄托于别人身上什么的,一般只会收获失望吧。

    可是……如果她所等待的是眼前这个男神,那么就这样放纵自己“愚蠢”一回,大抵也无可厚非……

    太阳西沉,天边渐渐染上瑰丽的色泽。有晚风吹拂而过,它伸开温柔的臂膀欲抚过他们金色的发尾,却被一层透明的薄膜阻隔于外。

    良久沉寂,神子终于开口。

    “我不明白,有很多东西我也不懂......奥林匹斯那些弯弯绕绕我还是根本不理解。”神子俊美无俦的脸上有些微微的落寞,他金色的眼睫低垂着,敛去了底下眼眸明丽的色彩。

    “我始终相信着哥哥的话,他的预言的确从未出过错......”

    “可是......我同样也相信着眼前所见的一切......”

    “朵朵......我所看见的朵朵一直都是善良又美好的存在......从来没有谁会告诉我其实我不是拖累,也从来没有谁会我也有着自己的优点......你你的到来会带来厄运与灾难,可是在我眼里你却如我的阳光。”

    “是很奇妙的感受。”神子轻声着,英俊的面颊上既诚恳又有些许赧然,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所感所触,“和你在一起总让我像生病一样心脏乱跳......有时会莫名其妙如吃了青果般酸酸涩涩的,有时又会像得到阳光雨露般舒畅......很不正常,可是我却觉得,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甚至只要和你呆一块儿,就会觉得很好很好......”

    被这话糊一脸的潘朵朵:......

    笨、笨蛋!

    这种话怎么能当着当事人随便乱讲,这算是......猝不及防的表白?

    潘朵朵一把捂住脸,对不起!就算她自诩还算淡定这会儿也有点抗不住了。

    一直以为他对她就是狗狗对狗骨头的那种喜欢......但现在被这猝不及防的一番话弄得......

    她也有些不明白了......

    埃皮米修斯看少女忽然捂住脸,以为出了什么事,焦急地想上前拉开她的手,“朵朵,你怎么了?”

    “没事,让我缓一缓就好。”少女扭脸躲开了他的手。

    “朵朵,你不要伤心啊!”年轻的神子急了,以为自己弄哭了少女,连忙解释道,“你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坏人,我也绝对不会把你当作坏人看!朵朵真要是坏蛋,就不会把这一切都出来了......反而是宙斯那样,总是标榜自己是一片好心的家伙其实才最坏呢!”

    “噗。”潘朵朵被逗笑了。

    这位往宙斯面前一站,大概会把他怼到气得掉胡子吧?

    她缓了缓,慢慢松开了捂着脸颊的手。感觉自己面上的温度还算可控,她转头问他,“你真觉得是这样吗?”

    “是啊。坏就是宙斯坏,朵朵明明好。”神子看少女肯放下捂着脸的手,顿时高兴起来,连连点头肯定。

    “可是,你要知道,宙斯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他把我送到这里就不怀好意,一定是在预谋着利用我做什么伤害你们的事。”潘朵朵强调道,“即使我并没有一颗想要害人的心,但我一直呆在你们身边,对你们来会是种潜伏的危险。”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要呆在我们身边啊!”神子信誓旦旦地反驳少女的话,“宙斯针对的是我们,所以我们才要在一起共同面对啊!哥哥也曾教过人类,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微不足道,但很多人在一起就能做到一个人做不到的许多事情。”

    潘朵朵再次有些惊讶了。

    很难想象,在“后见之明”的影响下,他还能出这样的话。

    可见事无绝对,一切都有可能改变;再是困难的事,或许不能完全颠覆,但是通过努力总能一点点朝更好的方向前进着。

    忽然就有种轻松了许多的感觉。

    她终于展颜,温柔又释然地以一笑回应着他,“那好啊,以后一起面对。”

    她的笑容......越来越美了。他看着她有些呆呆愣愣地想,就好像有灵魂越来越多地铸入了那笑靥之中,越来越生动鲜明……让他更加为之迷醉了……

    “对了,现在还能见到你的哥哥普罗米修斯吗?” 潘朵朵问道,“我觉得咱们今天的这些事情最好也让他知道才好......”

    “是啊!”埃皮米修斯闻言高兴起来,“我们可以和哥哥看,他看到你之后一定会明白,朵朵你是十分善良的好人。而且,是哥哥的话,一定有办法阻止宙斯利用你的!”

    是吗?潘朵朵在心里默默地想,总觉得埃米把事情想得太天真了......那位现在可是被宙斯压制得死死的,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离第一场秋雨来临也没多久了,等第一场秋雨降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天气很好,到时候我们就出发去找哥哥......正好之前也答应丢丢要带他去看他爸爸来着......”埃皮米修斯兴奋地着,道最后语气忽然迟滞了起来......

    “......丢丢呢?”

    潘朵朵:......

    他们居然完全把孩忘了......

    呃......虽然感觉这种事情总有种谜之熟悉感,好像不是第一回 了......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两个大人慌忙地找起孩来,放眼一瞧,就见豆丁正拖着和他身体差不多大的苍鹰坐在坡地上,一边用糯叽叽的手不断从死得透透的猛禽身上拔着毛,一边正用十分幽怨的眼神望着他们这边的透明泡泡。

    那只可怜的鹰,脖子上的毛都已经被拔秃了一圈,可见被拔了好久。

    就心虚。

    埃皮米修斯了个响指,包裹着他们的泡泡无声地破灭了。两个大人连忙跑到孩身边。

    “丢丢,你好棒呀!居然已经把姐姐的猎物给取回来了,你真是个又甜又贴心的宝贝!”潘朵朵笑眯眯地表扬孩。

    孩闻言,抬起眼眸觑了面前的女人一眼。

    一天天的就知道花言巧语,以为随便夸他两句就能把他们忽略他这事儿翻篇吗?真是天真。

    是这么在心里对自己着,两只嫩生生的耳尖却是不自觉地有些泛红起来。

    埃皮米修斯伸手一把抱起侄子,“丢丢等急了吧?叔叔有十分重要的事和姐姐商量,抱歉,叔叔应该先把丢丢安排好才对......”

    豆丁十分懂事,他们开始的对话他也听见了,好像是和宙斯那个坏蛋有关的事情......所以叔叔用爸爸创造的术法隔绝起来防止被宙斯窥探到才是正确的做法......

    就是稍微有点点气。

    不过他也深深知晓自家叔叔的迷糊,有些事还真无可奈何……这次念在是针对宙斯大坏蛋的份上,他就勉勉强强原谅他们好了。

    “叔叔,我没事。不过下次要记得和我一声哦!”孩奶声奶气地强调。

    “好,以后一定提前和丢丢一声。对了,丢丢晚上想吃什么?把姐姐猎到的猎物做成烤肉怎么样?”埃皮米修斯哄道。

    又来了。

    豆丁想,他早发现了,叔叔只会用做好吃的一招来哄他......不过这招的确很有效就是了......叔叔做的烤肉一定比中午人类做的烤肉好吃多了......

    豆丁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然后诚实地点了点头。

    埃皮米修斯爽朗地笑了起来,伸出大手揉了揉侄子的脑袋,“丢丢真勇敢!能独自一个把那么大的猛禽拖回来,这会儿还敢吃它......所以,丢丢不要害怕姐姐好吗?姐姐有着很厉害的猎天赋,能给丢丢猎好吃的呢!”

    “谁会怕她啊!”豆丁一听这话炸毛了,他怎么可能怕她?怎么可能!事关男子汉尊严,必须维护!于是他立即紧紧握拳大声喊道,“谁怕她谁是狗!”

    哦,这样啊。

    潘朵朵抬眼轻飘飘地看了孩一眼。

    丢卡利翁被这莫名凉飕飕的一瞥弄得下意识一抖。

    好的,确认了,是狗勾没错。

    潘朵朵抿唇扬了扬嘴角。

    神经线条粗壮的孩他叔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大一间无声的交锋,只是高兴于自己侄子的回答。他把怀里的侄子举起来扛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笑着夸奖,“丢丢真是个好孩子!”

    孩被他叔叔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轻轻地惊呼一声,转过头来见旁边的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脸上有些发红。

    他没怕她,也没被吓到,真的。

    “好了,咱们也该回去了。”潘朵朵抓起那只苍鹰被拔秃的的脖颈,把插在它身体里的箭拔了出来,“先归还弓箭,再拿上皮毛就可以回家了。”

    埃皮米修斯侧头看了看少女柔软的发顶,一颗心止不住地发软。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家”这个词啊。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