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太子火葬纪事 > 正文 58、第 58 章
    夜是黑漆漆的,伸不?见五指。

    李蓁蓁感到浑身发冷,明明快到六月,这个漆黑的屋子却?仿佛是一个冰窖。

    她能听见“滴答”、“滴答”不?绝于耳。

    她死?死?睁眼,盯着冰块融化。

    李蓁蓁记起来她的掌触到白蟒皮肤上时候那种恶心的触感,她感到浑身冒起了的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

    她动了动臂,感到一阵剧痛。

    李蓁蓁摇了摇头,想要将白蟒的样子摇出她的脑袋。

    她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当李蓁蓁看到姚五娘被人推搡着进来的时候,她一下子感到了不?对劲,但是她和姚五娘推不?开?门,外面没?人救她们。

    接着,姚五娘哆嗦着指向了湘妃竹帘:“那里、那里有蛇。”

    蛇?

    李蓁蓁最惧怕蛇,这个时候她简直要惊叫出声,但是姚五娘告诉了她另一个要命的事?情。

    “笼子没?有锁好,只是用冰块将锁冻住了,一旦冰完全化开?,蟒蛇就会出来,”姚五娘的脸色惨白,声音带着泣音,“它就会出来咬死?我们的!”

    李蓁蓁眼中现出了狠戾:“闭嘴!”

    姚五娘站都站不?稳,她摸着桌子就在往边上的椅子上坐,却?一下跌坐在了地上,然后她再也没?有力气爬起。

    她看着李蓁蓁解下了襦裙的束带,李蓁蓁咬着唇,掀开?了竹帘。

    她用束带穿过栅栏,一圈又一圈,她的穿进笼子里,她摸到了白蟒滑腻的皮肤。

    白蟒终于注意到了她,向她吐出了信子,显出了狰狞的獠牙,李蓁蓁抖了一下,慌忙放开?。

    束带垂落在地。

    李蓁蓁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她将笼门缠住,她面色苍白地走?了出来,姚五娘看起来还是很崩溃:“你的?”

    李蓁蓁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正沥沥滴着血,是方?才白蟒咬了她一口,她奋力挣脱了。

    李蓁蓁颤抖着为自?己包扎起伤口。

    满室内,只有滴答、滴答的声音。

    白蟒开?始撞起了笼子,李蓁蓁心中恐惧,她不?知道她的束带是否够牢固,能够承受得住白蟒的攻击。

    她偏头看姚五娘,想要问问她,但

    是她一回头,发现姚五娘眼神涣散,她的头发全都被抓乱了,看起来她已经被吓得不?轻。

    李蓁蓁不?再看姚五娘。

    她安慰自?己没?事?的,她等待着黎明。

    宫里的怪事?从来都不?会少,但是近来发生的一件足够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了。

    本来养在灵圃的白蟒被人捉了关?进笼子里,然后放到了姚五娘的住处。

    后来,有人将姚五娘和李蓁蓁两人一起锁在了有白蟒的屋子整整一夜。

    那白蟒竟然逃出了笼子,和两位娇娇弱弱的娘子呆了一整夜。

    不?过幸好,这白蟒早些?时候被喂饱了,没?有心思吃人,只是咬伤了李蓁蓁。

    两位娘子被救出来的时候,一个疯,一个伤,真是看了就让人心惊。

    这事?传到含凉殿,徐贵妃只感到焦头烂额,她依稀听过这件事?似乎是姚五娘弄巧成拙,虽然现在姚五娘已经疯了,她却?没?有什么同?情,她道:“姚五娘和宫里犯冲,让姚家快些?将她接出宫吧。”

    至于李蓁蓁,徐贵妃皱了皱眉:“如今她时候被拐卖的事?传到满长安都知道了,她怎么能配给六郎,也叫李家来人,一同?接出宫去。”

    她想了想,想到了李蓁蓁和吴美人的这层关?系,越发不?喜,又吩咐了一句:“告诉李二娘子的父亲,让李二娘子早点选个人家嫁了。”

    姚五娘出宫的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

    她失了神志,却?仍旧直觉地知道出了宫就意味着嫁不?了皇子,她赖在屋里不?肯走?,还是徐贵妃特意开?了恩,许了她用轿撵,姚五娘才被半压半按地塞进了轿撵中。

    但是走?到半路,她忽然发了病,直接冲出了轿撵,冲出了雨里,她在雨里狂奔,跑了大半个后宫。这时候宫人害怕惊扰了贵人,于是顾不?得姚五娘的颜面,飞扑了过去,将姚五娘死?死?摁进了泥水地,这才重新将她制服。

    姚五娘出宫后,被关?在姚家后院里,终日不?得见人,据,姚家请了许多大夫,却?依旧治不?好姚五娘的病。

    李蓁蓁的出宫则平淡得多。

    她躺在床铺之上,脸上苍白,看起来像是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先前殷勤伺候她的宫女将包袱向她一扔,冷冷道:“李二娘子,奴婢事?情繁忙,没?有功夫为你收拾,劳烦你自?己动动。”

    李蓁蓁的脸惨白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她刚入宫的时候,害怕宫人瞧不?起她,将姚五娘的做派学了个五成,对宫人高高在上。

    她心底认定她是要做燕王妃的,她觉得她这样对待宫人并没?有什么错。

    但她一旦失势,从前卑微的宫女都要爬到她的头上了。

    李蓁蓁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好,你去忙。”

    待宫女走?后,看似虚弱得下一刻就要咽气的李蓁蓁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照了照镜子,从粉盒里点了点铅粉涂抹在脸颊上和唇上,顿时她整个人变得更加苍白起来。

    李蓁蓁察觉到宫里有人在对她和姚五娘动。

    她心里怀疑是李桑桑做的,但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李桑桑怎能如此?神通广大。

    为求自?保,她装出活不?了的样子,只希望能够早日出宫。

    李蓁蓁虚弱地走?出了丹凤门,看见她的父亲李年早已等待许久,她终于露出了一点笑。

    但是走?到李年跟前,她才发现李年眉头紧锁。

    李年对她:“蓁蓁,阿耶已经为你选好了人家,你放心。”

    李蓁蓁惊诧讶异。

    放心?她能如何放心?

    她苍白虚弱的脸上浮现出了急躁,她慌忙道:“阿耶,我暂时不?想嫁人,你将婚事?退了吧。”

    李年却?:“退?怎么能退?”

    李年想起来几天前的事?。

    刚刚听了李蓁蓁在宫里遭受的厄难,还没?有来得及心疼,李年就等到了宫里的太监过来传话。

    太监,徐贵妃娘娘想要他尽快为李蓁蓁选好人家。

    李年不?敢多问,只能应了下来。

    李蓁蓁哀求了李年许久,李年只是不?停叹气。

    李蓁蓁沉默良久,她问道:“阿耶选的是哪户人家。”

    李年送了一口气:“是沈家,你认识的。”

    李蓁蓁拧起了眉毛:“沈桐?”

    姚五娘和李蓁蓁都出宫,瓷偶和登闻鼓的事?全部了结。

    事?情已了,李桑桑感到浑身松懈下来,她懒了一天,到了掌灯时分?,吩咐烧了热水

    沐浴。

    她躺在浴斛里,连指尖都不?想动弹。

    她的乌发散在水中,像墨汁化开?一般,和雪色的肌肤撞出了令人心惊的色彩。

    水是微烫的,她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了点点晕红,有了莫名的瑰丽,艳色无?边。

    李桑桑吩咐了白霜不?用伺候,屋子里只有她一人。

    她闭着眼,微微垂着头,悄无?声息,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忽然,门笃笃地敲响了两声,外面的声音有些?焦急:“桑桑,桑桑”

    李桑桑蹙了蹙眉,睁开?了眼睛。

    高桓又来了?

    这几天,不?光是李桑桑忙得焦头烂额,高桓似乎也脚不?沾地,于是没?有踏足她的祈福台,李桑桑正是松快了几天,他又来了。

    李桑桑抿了抿唇,不?太想要应答,但是看着门外的架势,仿佛她不?应声,高桓就要破门而入。

    李桑桑动了动唇:“什么事??”

    外间霎时间安静下来。

    李桑桑从水中站了起来,用帕子揩拭了身上的水珠,然后拿起一套严实的寝衣,慢悠悠穿上了。

    她推门走?了出去,看见高桓背对着她站着,李桑桑转身往后看了一眼,虽然是隔着一扇门,但里头浴斛的阴影打在镂空雕花门上的软烟罗中,形状清晰可见。

    李桑桑沉默了一下。

    高桓的脊骨挺直,像是有些?紧张不?安,等听见推门的声音,他转过身来,肩膀顿时松懈下来。

    李桑桑拧眉看他,她仿佛可以读出高桓的心思。

    他怕她淹死?在浴斛里?

    有时候,李桑桑觉得高桓不?可理喻。

    李桑桑收回了眼神,从高桓身边越过,径直走?到床榻上,放下了床帷,她对高桓的存在很习惯,习惯到视若无?物。

    但是高桓不?会就这样任由?她无?视的。

    高桓紧跟着她走?了过来。

    已经快到六月,高桓渐渐急躁起来。

    前世六月的时候,高杨病逝,宫里掀起风波,祸及后宫前朝甚至整个长安。

    高桓原本计划着在高杨病逝前的这段时间里,将李桑桑和他的婚事?定下来,这样,无?论今后是怎样的风风雨雨,他都可以好好护着李桑桑。

    他们会好好避开?这次风波。

    但是事?与愿

    违,李桑桑一次又一次地从他身边逃离。

    高桓知道,阻碍他的根本不?是李桑桑所谓的修道一事?,而是李桑桑自?己的意愿。

    如果她不?愿意,就算是修道一事?被高桓破解,李桑桑依旧会利用高樟以及郑皇后等人,将婚事?一拖再拖。

    高桓慢慢走?到李桑桑面前,他身形极高,居高临下的时候,李桑桑莫名感到了些?许的压迫感。

    然后李桑桑镇定下来,将内心的这种不?安努力驱散。

    高桓在李桑桑这里一直很守规矩,除了第?一晚对峙的时候有些?许的失控,后来的许多夜里,他从来都在压抑着隐蔽的渴求。

    李桑桑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对他没?有激烈抗拒。

    但是现在,高桓伸出了,他双握住李桑桑柔软的腰肢,稍微用了一点力气,李桑桑惊呼了一下,然后天旋地转,她陷入了高桓的怀中。

    高桓将她搁在腿上,神色晦暗地看着她:“桑桑,我不?想等了,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嫁给我?”

    李桑桑皱着眉头挣扎:“放开?!”

    这个时候,李桑桑忽然感到了自?己的弱,她似乎一直将一只豹子豢养在屋里,却?浑然不?知。

    豹子能伤人,她怎可掉以轻心。

    李桑桑脸色有些?难看,但是高桓今天决心不?管不?顾,他略带强硬地将李桑桑揽在怀中,他的下巴轻轻挨着李桑桑的湿漉漉乌发。

    李桑桑的发沾湿了他里衣的前襟,他苍白的肌肤紧紧贴在里衣上,显出了肉桂色和肌臂流畅的线条。

    他浑身滚烫,让李桑桑冰冷的脸颊有了些?温度。

    他的语气像是在诱哄一个孩:“很难回答吗?”

    接着他声音低沉下去:“我有些?难过,桑桑。”

    李桑桑没?有理会他,高桓不?再话,他只是紧紧抱着李桑桑,似乎沉溺于李桑桑混着湿气的暗香,或者是在对李桑桑的沉默以对暗自?生闷气。

    良久,他放开?了她,眼眸中一点阴翳不?显,像是一个温和的君子。

    “桑桑,你的头发太湿了,这样睡觉,会不?舒服的。”

    他像个老父亲一般念念叨叨:“下次不?许晚间濯发。”

    他将李桑桑放在床榻上坐下,

    李桑桑安静得像一个木偶。

    高桓找来了帕子,走?到李桑桑跟前,他站在她的面前,微微倾身,细细揩拭她的乌发。

    这种温馨细碎的琐事?让高桓心中的空洞渐渐填满。

    两人之间,李桑桑像是一个无?情的夫君,高桓像是一个幽怨的妇人在一旁絮絮叨叨:“宫里的玉兰都谢了,早就该谢的,白生生的,无?趣得很,令人生厌。

    还是海棠好看,桑桑,喜欢海棠吗?

    桑桑,过了六月,海棠也要开?败了,那个时候,你就再没?有海棠看了。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桑桑,不?要让海棠等久了。”

    李桑桑终于有了表情,她欲言又止,冷冷地看了高桓一眼。

    高桓闭上了嘴,在李桑桑看过来的时候,脸上顿时有了可怜兮兮的表情,然后李桑桑移开?眼睛。

    高桓收起来脸上外露的表情,开?始思忖,难道李桑桑不?喜欢他的这种样子?

    好像从来没?有打动过她,高桓开?始思考要不?要放弃装可怜。

    高桓开?始转向了另外一个话题:“桑桑,你买通姚五娘的太监,设下的圈套虽然精彩,可是不?够心。”

    李桑桑终于正眼望他。

    高桓眉梢有压不?住的欢喜。

    高桓道:“那太监和你宫里的白霜话,被姚五娘的宫人看见了,虽然姚五娘已经出宫,可是姚公公还在,那宫女似乎有要告密的打算。”

    李桑桑顿时感到发尾冰凉的冷意传到了头皮,她缓缓看向高桓,慢慢问道:“殿下要告发我吗?”

    高桓忽然笑了,眼睛黑黢黢地看着她,李桑桑感受到了其中有涌动的暗潮。

    高桓放下中的帕子,恶狠狠地将她搂紧怀里,语气也有些?恶狠狠:“你不?识好人心。”

    李桑桑皱了皱眉。

    高桓在她耳边道:“不?用担心,我帮你处理了。”

    他得云淡风轻,像是帮李桑桑处理掉了一只虫子。

    高桓折腾了许久,李桑桑的头发依旧没?有干彻底,但是夜已深沉,李桑桑没?有去管,独自?睡了。

    高桓却?像是依旧不?放心,或者他只是在拖延时间,想要和李桑桑多一会儿话。

    但最终,李

    桑桑向他扔了一只鞋子,高桓只得摸了摸鼻子,往婢女床铺上睡了。

    高桓在的时候,李桑桑刻意收敛了担忧的神色,等到第?二天高桓走?后,李桑桑立刻唤来白霜问她:“那日你和范景见面,被姚五娘的宫女撞见了?”

    白霜细细回想了一下,惊起了一身的冷汗,她点头,然后慌忙问道:“奴婢去请太妃娘娘帮忙。”

    白霜去了大约半个时辰,她回来,告诉李桑桑:“三娘子,那个宫女已经死?了。”

    李桑桑想到了高桓的话,他帮她处理了。

    李桑桑沉默片刻,问道:“怎么死?的?”

    白霜道:“不?心掉进井里,淹死?的。”

    李桑桑盯着窗外摇曳的树叶看了半晌,终于道:“也好。”

    姚公公在蓬莱殿外见到了升州知州。

    升州知州前几月来长安述职,后面天子似乎对他今后的去向有些?犹豫,便?一直耽搁在了长安。

    姚公公见了他,远远拱打了个招呼,升州知州却?走?上前来。

    姚公公以为升州知州是要讨好他,以便?在天子那里捞个好官职,他站住了,等着升州知州走?上来。

    升州知州走?到姚公公身边,对他:“姚公公。”

    姚公公也对他打招呼:“知州大人,好久不?见。”

    正如姚公公所料,升州知州果然和他攀谈起来:“姚公公,下官在升州的时候,一直在追查有关?南朝的事?。”

    姚公公皱了皱眉,他依稀听过这个升州知州对南朝的事?很感兴趣,但他不?以为然,南朝已经泯灭,哪里还能死?灰复燃,这个升州知州真是闲得没?事?干。

    不?过姚公公自?然不?会将心里话出来,他只是笑道:“知州大人辛苦。”

    升州知州对姚公公:“公公知道,我一直找追查南朝余孽的事?,最近我逮到了一个南朝人,他的东西,我想公公应该会感兴趣。”

    姚公公不?明所以:“哦?他了什么?”

    升州知州笑着道:“这个秘密,不?如让他亲自?来告诉公公,”他对姚公公拱了拱,“下官出宫后就将此?人送到公公府上。”

    升州知州出宫后,悄悄来到燕王府。

    李桑

    桑北上长安以前,高桓一直对南琅琊郡的李桑桑不?放心,他费心将升州知州收为己用,以便?了解南琅琊郡的消息,顺便?调查一下南朝旧人。

    升州知州在高桓的下已经有了好几年。

    升州知州看见高桓站在院子里,负者在看树上的纹路,他看得极认真,一时间,升州知州不?知是否该打扰他。

    倒是高桓先开?口,他转过身来微笑:“姚公公上钩了?”

    姚公公不?会怀疑,升州知州会刻意设圈套害他,在他看来,升州知州正是为前途焦头烂额,找上他,是再合理不?过的一件事?。

    升州知州一直在调查南朝的事?,这件事?姚公公也清楚。

    他做梦也想不?到升州知州会和高桓搅和在一起。

    升州知州道:“姚公公对属下并没?有警惕。”

    高桓道:“好,你将那个南朝人带去给姚公公吧。”

    升州知州将阿四接了出去,并送到了姚公公宫外的宅子里。

    阿四来到姚公公跟前,他在姚公公面前跪下,他告诉姚公公,南朝的秘药琥珀金蟾其实没?有太大的作用,但它有一个奇妙的功效。

    接阳续根。

    “接阳续根?”

    姚公公艰难地理解着这四个字的含义,阿四肯定的表情让姚公公觉得,他没?有想差。

    姚公公位高权重,此?生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别的遗憾,唯一的遗憾,也是全天下太监们的共有的遗憾。

    他想要重新做一个男人。

    姚公公对这件事?有执念,他想要成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想要一个家庭,想要开?枝散叶。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愿望,他也不?会认下一个干儿子,然后心甘情愿地养着干儿子一大家人。

    看着姚家渐渐兴旺,他心中的残缺算是略微有些?弥补。

    但是今日,这个南朝人告诉他,他可以重新长出来。

    姚公公声音颤抖:“你的,是真的?”

    阿四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阿四看着姚公公的激动,内心丝毫不?为所动,他想着,欺骗姚公公这事?不?会连累南朝,这是大雍的人狗咬狗,他不?定还能打探到琥珀金蟾的下落,于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把南朝的神药成是给太监生根

    的东西,还是让阿四有些?不?爽。

    姚公公反复和阿四确认了好几遍,阿四都用高桓交给他的法了。

    也许他的法有破绽,但是面对如此?激动的姚公公,这样已经足够了。

    高桓在重华宫静静等着姚公公的动作。

    他知道姚公公一定会对能接阳续根的神药动心。

    高桓盯上姚公公后,就敏锐地查勘到了他的弱点。这个工于心计的深宫太监,却?像寻常男人一样为了家中的儿女奔波不?休,还溺爱着那个不?成器的孙女。

    高桓知道,姚公公心中一定是有遗憾的,从他的所作所为,高桓知道,实际上他的遗憾就是,尽管他成了最得意的太监,但他想要成为一个寻常的、完整的人。

    高桓要为李桑桑报复姚公公,他还要得到琥珀金蟾,于是他留下了阿四,服他,让他向姚公公了一个谎。

    姚公公果然心动不?已。

    丁吉祥走?了过来,他有些?着急,他来到高桓跟前,道:“殿下,不?好了,姚公公去了乔太妃宫里。”

    姚公公还没?有为了这药彻底糊涂,他要多方?求证。

    丁吉祥以为姚公公这样做会阻碍了高桓的计划,但高桓只是微微点头:“知道了。”

    看着高桓淡然的神色,丁吉祥反应过来:“殿下已经和乔太妃串通好了?”

    高桓眯了眯眼:“什么叫串通?”

    听起来像是两个邪恶之辈。

    丁吉祥连忙改了口:“呃商议,殿下和乔太妃商议好了?”

    高桓含笑点了点头。

    这一世,他对有关?南朝的人和事?多加防范,对这个曾经的南朝妃子也刻意接触过,乔太妃对琥珀金蟾也很感兴趣,于是高桓利用这一点,服了乔太妃。

    他稍微欺骗了乔太妃,暗示他只是想要整治姚公公,对琥珀金蟾不?感兴趣。

    乔太妃便?同?意和他一起来耍弄姚公公。

    高桓耳边响起丁吉祥拍马屁的话:“殿下英明。”

    他没?有理会,只是向后仰了一仰,倚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五日后,天子在蓬莱殿大发雷霆。

    天子震怒,看着跪在地上的姚公公喝道:“老奴,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姚公公

    跪在地上,涕泗横流:“陛下,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天子气不?过,暴怒之下踢了姚公公一脚。

    姚公公没?有防备,加上有些?刻意表演,往后直滚了一圈。

    天子却?仍旧没?有消气。

    他心中只盘旋着一个念头:姚公公怎敢!他怎敢将自?己续命的神药当做长出那种乌糟东西的药。

    他现在想起琥珀金蟾来,总是忍不?住想起来太监的那种东西来。

    让他几欲作呕。

    他恨不?得今天没?有去查看库里收着的琥珀金蟾,这样他也不?会发现金蟾不?见,也不?会打听到姚公公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前几日,高桓向他举荐了一个得道高人,皇帝本没?有放在心上,但他一向尊重佛道之事?,还是让高桓将那道人带来蓬莱殿。

    一番交谈之下,他发现这个道号玉虚的道人似乎真的有些?东西。

    然后玉虚道人到了南朝的圣药琥珀金蟾。

    皇帝内心微动,他问道:“仙长也听过这琥珀金蟾?它真的能助朕长生?”

    玉虚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道:“传言也许并不?可信,还需要亲眼看看这圣药,贫道才能看出点究竟。”

    皇帝让玉虚退下后,便?吩咐了宫人去取盛放琥珀金蟾的匣子。

    但是匣子打开?,里面却?是空的。

    宫人战战兢兢地告诉皇帝,前几日姚公公来过库房。

    皇帝一番查探之下,竟然发现姚公公想要吃琥珀金蟾来恢复男子身,这让他惊诧错愕又愤怒。

    姚公公竟然敢偷他的东西,真是胆大包天。

    如此?欺上瞒下下去,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他难道真的想要做个九千岁。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姚公公,眼中起了杀意。

    姚公公跪在地上只顾着哭,并没?有看清楚。

    良久,皇帝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多年陪伴不?已,便?去守皇陵吧。”

    姚公公松了一口气:“陛下大恩大德,奴婢必不?敢忘。”

    皇帝:“去吧。”

    等姚公公出门后,皇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吩咐左右:“让他死?得轻松些?,毕竟他照顾了朕这么多年。”

    姚公公被发配去守皇陵,半个月后悄悄

    地死?在了庐中。

    据,他看起来似乎全无?痛苦,似乎是在睡梦中死?去的。

    当夜,徐贵妃软语安慰了天子:“陛下宽宏,想来姚公公在下面也会感激陛下的。”

    姚家失去了姚公公这样一个顶梁柱,一下子衰败起来,曾经得罪过的人一齐找上门来,姚家苦苦支撑,最终没?有办法,将姚五娘嫁给了一个商贾,暂时换些?钱过来周转。

    这对曾经心高气傲的姚五娘打击非常大,她的精神似乎更加狂躁了。

    高桓站在书?案后,用一翻开?了匣子。

    里头有褐色的橘皮一般的东西,高桓扫过一眼,盒盖盖上了。

    在皇帝派人去姚公公宅子里搜寻琥珀金蟾之前,高桓将伪造的假的和真的金蟾掉包,他顺利将琥珀金蟾弄到了中。

    他看着匣子上錾金的云气纹,缓缓出神,他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时候还早,还远没?有到用上这味药的时候。

    时候却?已经不?早了,转眼就到了六月。

    高桓明白,这个六月,他的九弟将会因一场急症而早夭。

    所有人的命运,将由?此?改变。

    作者有话要:女鹅就要出宫了,给狗子换上中火,撒一把盐。

    (之前提过一个节度使,后来我改成升州知州了,是一个路人甲,不记得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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