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实话了吧？”
廖清欢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身子。
拿下凤凰商业区项目，对明珠证券固然是意外之喜，可也是个巨大的负担。几个亿的资金砸下去，哪怕明珠证券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这一仗，对于任何一家公司来，都是许胜不许败。
所以陈予权的快速离场才显得如此突兀，让老魏寝食难安。
莫非，这是个陷阱？
也不怪老魏和廖清欢这么想，实在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太过莫名其妙，事先连一点征兆都没有，到现在也还是懵的。
压根就不清楚幸福为什么来得如此突然。
廖清欢承认自己和陈予权是有一定交往，似乎彼此还有那么一点朦朦胧胧的好感，但这么一点好感，完全不足以让陈予权给他们如此巨大的好处。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陈予权轻轻一笑，道：“廖总既然都到了天涯，那咱们不妨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当然了，我追你几百公里，难道是想听假话的？”
廖清欢瞥他一眼，气哼哼地道。
不得不，知性美女的气质就是独特，哪怕明明是生气，看在男人眼里也有一种撒娇的味道。
“那行，廖总想问什么尽管开口，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予权给了她一个承诺。
“这可你的，你可不能给我编瞎话！”
廖清欢立即紧盯上来。
陈予权微笑道：“廖总也太高看我了，在你面前编瞎话，能蒙混过关吗？”
廖清欢这才微微翘了翘嘴角，对这句奉承话表示满意。
“好，那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们明珠证券？”
“很简单，我虽然成功让戴老板改变了主意，但是蓝天公司体量太，独立拿下这么大的项目，肯定会物议沸腾。不要戴老板，就算是一号大佬，恐怕也压不住。”
陈予权十分诚恳地道。
这番话每个字都是真的，没有半点编瞎话的意思。
“相信廖总也知道，凤凰商业区项目，内定的本来就是江都证券。要把老王换下来，能够选择的也就是你们明珠证券和天南投资。我在天南投资那边，可没有什么熟人。”
廖清欢轻轻点头，认可了这个答案。
原本这也是她和舅舅私下探讨的时候，认为最有可能的一个原因。
这么起来，还真是因为她和陈予权之间那种“似是而非”的好感，让她捡到了这么大的一个馅饼。
“那第二个问题，你到底怎么让戴老板和一号大佬改变主意的？”
陈予权笑道：“我只能影响到戴老板。至于一号大佬，是戴老板亲自去服的。”
廖清欢哼道：“我问的是原因。”
“对不起廖总，这个原因必须保密，是私人关系，不方便透露。”
开什么玩笑。
戴维均的女儿被人贩子拐卖到偏远山区，成为两个老男人共同的“妻子”，两年时间备受虐待和折磨，怀孕流产，这样的事情，能够大张旗鼓出去吗？
让戴卫红以后怎么生活？
好在廖清欢也懂得规矩，知道这样的关系是不能刨根究底的。
她和陈予权之间，压根就还没到那个份上。
除非她能和卫汝嫣一样，有朝一日成为陈予权的枕边人，或许陈予权才会告诉她。
“真是意想不到，你和戴老板之间，还有这么密切的私人关系”
廖清欢只能轻轻慨叹一句。
“接下来就是第三个问题了，你为什么急着离场？”
这同样是重中之重。
廖清欢和老魏怀疑，陈予权这么干是从戴维均那里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市里对这个项目后续支持会出现变化。
果真如此的话，岂不是把他们明珠证券给坑了？
到时候陷在这么巨大的一个泥淖中，进退两难，乐子可就大了。
“廖总，不要想得太多，我和你们一样，没有从市里得到任何内幕消息，市里对这个项目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
陈予权好像完全能够猜到廖清欢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直截了当地道。
“那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廖清欢撇撇嘴。
我信你才有鬼！
“我跑得快，是因为大势不对。”
陈予权坦然道。
“廖总是海归，你应该能够看得到，目前琼海的地产业，隐藏着多么巨大的隐患。大家都在玩击鼓传花的游戏，就是一颗巨大的地雷。等哪一天，国家出干预，鼓声一停，所有还没有离场的人，全都得死！”
廖清欢悚然而惊：“你觉得，国家马上就要出干预了？”
陈予权的这个结局，其实早已经有不少有识之士提出来过，只是大家都怀着侥幸心理，总觉得自己不会最后接棒的那一个，这才玩得很起劲。
当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再睿智的人也有可能被蒙蔽双眼。
“这个我不敢肯定，只是担心而已。”
陈予权当然不会告诉她，达摩克里斯剑掉落下来的准确时间，是明年六月份。
“但廖总也看到了，琼海的乱局已经持续了好几年，高层绝不会坐视这种情况无限制地发展下去。事实上，琼海这边的地产狂热已经影响到周边了，一海之隔的对岸，好几个城市都在如火如荼地搞地产开发。再不管控的话，恐怕这股歪风会一直吹到南方市去，到那时候，就真的全乱了。”
“南方和江口，是国家必保的重点，一点乱子都不允许出的。”
“琼海虽然号称是最大的经济特区，但在高层心目中的分量，完全不能跟南方江口相提并论。”
“尤其现在是洪直正同志当家，洪相国是什么样的性格，想必廖总也有所了解吧？他老人家可是从明珠走出去的！”
这番话，廖清欢是真的听进去了，漂亮的双眉皱得紧紧的，满脸纠结之色。
以洪相雷厉风行的铁腕段，他绝不会允许琼海乱局无休止地蔓延下去。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稍顷，廖清欢才有点无力地问道，双眼牢牢盯住陈予权，满脸希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