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我是你爹 > 146.问斐
    自然没能听懂厉执口中的“掌门私印”从哪来,司澜只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忙将厉执所交代之事尽数部署,厉执作为“代掌门”,原本是要召集所有弟子亲自下达任务,但他实在不算在天墟逗留过久,只怕晏惊河那边生出什么变故,便又匆忙离开。

    而随着他的出关,因掌门失踪而气氛低沉多日的天墟宫内倒总算又重燃了些许斗志,各个都将希望寄托在这被掌门捧在手心里的霁月师叔,即便见他这般迅速离去,也并未起疑,权当他是为能寻回掌门而开始行动。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站住!”

    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这魔教头子有朝一日可大摇大摆地自天墟宫山门而出,厉执正难免心感异样悸动,自陡壁间飞驰的步伐都轻快许多,却突然听到耳熟的厉吼。

    “霁月!”而他头也不回,只听背后人又没好气地继续道,“我叫你停下!”

    对方话音未落,厉执只觉劲风忽地钻入耳后,立刻不假思索地闪身避开,余光里果然看见那柄玄冷的霹雳剑擦着他的袍角而过。

    再不犹豫,厉执回手一掌,掌风不客气地敛着剑锋翻卷,逼得对方一时无法将剑收回,与此同时宿铁扇骨如数道利刃,夹着山间被绞碎的犀利叶片直劈向那白晃晃的飞影。

    仍是问斐。

    问斐的轻功倒还算出众,或者是由于天墟弟子的身法向来讲究仙逸缥缈,轻功乃为基本,因而厉执的宿铁扇并未伤及分毫,只迫使他几番闪躲,落地之际稍微失了平衡,一脚栽于嶙峋的怪石间,似是微有扭伤。

    厉执便趁着这一机会猛然使力,瞬时将还未被夺回的霹雳剑倒推向他,疾飞的剑柄重重击于问斐本难以站稳的腿,伴随他脱口一声痛呼,再抬起头,却看着厉执的视线蓦地恍惚,短暂呆滞过后,只觉肩头骤紧,双臂被向后拉扯,本就瘦窄的身子更显单薄。

    待问斐回过神,袍袖被风吹得乱飞,而他像只被捏住翅膀的惊鸟,任由厉执一手紧钳他,一手十分野蛮地扯下他发冠间的两条飘带,扯得他楚楚整洁的发丝悉数散落,奈何脚上受伤,始终使不出力气挣脱。

    厉执毫无怜香惜玉地将他双手绑了个结实,一脚踹上去,将他直踹了个跟头,一头跌倒在地。

    “师兄,”眼看问斐的脸即将磕上石头的瞬间,厉执还算“贴心”地一把掰住他的下巴,也顺势蹲在他跟前,故意将满手灰土抹了他一脸,看着他眨眼间与自己不分上下的脏污模样,多少带了些许调侃地唤他道,“我闭关十年,也不认得问鹤师叔,可不会像其他人一般惯着你。”

    “放肆!我是你师兄!还不快给我松开?以为仗着掌门的偏袒便没人治得了你不成!你如此以下犯上,待我回去告知几位长老,定要重重罚你——”

    谁知问斐气急败坏的话音却忽地戛然而止,随即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微张的嘴巴在极度羞愤之下甚至忘记闭上。

    “以下犯上?”厉执便一边冷笑着一边在他微微拱起的屁股上又“啪”地一扇子拍下去,不算用力,也并没有使用扇骨锋利的那一端,可对于向来傲气的问斐来,无疑极具侮辱性。

    “告知几位长老……”厉执手上起落间,歪头笑着看他,“什么?你堂堂一个师兄,被师弟我摁在地上了顿屁股?”

    “你混账!”问斐愤然大吼,比司劫还要年长几岁的面容已然凊恧至极,“无耻人!掌门怎会偏爱你这样恶劣之辈!”

    “不错,”厉执欣然又道,“我就是无耻人,惹了我算你倒霉,我现在就看看,十年过去了,除了会告状,你还长了啥能耐?”

    “你——”

    “再自我出关你就三番两次的来挑衅我,若不是我身手比你强些,指不定你还要如何收拾我,我不过轻轻揍你这几下,你可一点都不冤。”

    话虽如此,厉执满脑子浮现的却是当初司劫因问斐的处处为难而被清心锏揍得皮开肉绽的情景,本因为事态紧急没心思与他计较,未成想他这非要自己送上门来,不趁机出口恶气,他便不是曾在九极教横行霸道的魔头了。

    眼下看他这副羞耻又愤怒,偏还奈何不了他的狼藉样子,也确实快意极了。

    于是不等问斐再开口,厉执已是又一扇子拍在他极力朝另一侧躲去的臀间:“还不老实交待,你总是针对我作甚?”

    “我没有!”问斐气得张口便要去咬厉执捏在他下颚的手指,结果被厉执没轻没重的两指捏得眼眶刹那泛红。

    就在厉执又一扇子未落下之时,他倏然将头强行埋下,连磕到石头都不顾了。

    厉执一挑眉,虽不确定他在做什么,却下意识与他反着来,偏不肯如他的愿,稍一使力,扯着他的乱发便将他又提起来。

    “想装死——”

    不等完,厉执看着他花里胡哨的脸一愣。

    “……”只见问斐依旧咬牙切齿,可惜根本控制不住眼底接连的泪水,和着脸上的灰土,扭曲可笑,又莫名可怜。

    显然不愿意被厉执看到这般软弱的一面,他再三想要将头垂下,却无论如何也别不过厉执的手掌,眼泪流得反而更为汹涌。

    “我这还没怎么着你,你哭个屁?”厉执被他哭得微微迟疑,毕竟他多是把人揍出血来,头一回揍得掉眼泪,又非常突然,着实有些费解。

    “怎么?”他拍着他湿哒哒的脸,“才几下就给你疼哭了,你就这么不经揍?要不给我瞅瞅——”

    “别碰我!”

    撕心裂肺的一吼这回委实吓了厉执一跳,伸到半空的手硬是停住。

    正纳闷他难不成真给他揍出毛病了,只听问斐鼻音浓重地又大声吼道。

    “你今日敢这般折辱我,要么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

    厉执惊讶看他半晌,看着他因为过于激动,鼻涕都流了一嘴,神情纠结间,终于明白了。

    “折辱?”厉执忍不住笑出声音,“想不到你待人蛮横无理的,脸皮……倒挺薄。”

    想当年他被司劫当众抽过屁股,也没觉得有多么丢人现眼。

    果然论起厚脸皮,还是自己更胜一筹。

    这么想着,厉执眯起眼,心情竟是鬼使神差地转好几分,再看着问斐,也没了再继续捉弄他的兴致。

    “行了,我还有正事要忙,暂且放过你,你哭够了,就自己想办法回去。”

    完,厉执随手抄起他的霹雳剑,以剑尖挑开他身后束缚,果真起身活动几番筋骨,在问斐警惕又愤恨的视线中转身便走。

    他确实是算离开的,司劫还在晏惊河手里,也不知他离开这段时间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不知为何,顺着呼啸的山风疾走,眼看原本大好的天色隐约投下几股灰暗,天边翻滚的云海看起来不再宴清,仿若无数张牙舞爪的凶兽,厉执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又总觉忐忑不安。

    尤其越是继续往前走越是心下发紧,他反复思索,虽然那人瘸了只脚,但总不至于回不去天墟宫……

    却猛地停下来,厉执紧盯掌间破败的宿铁扇片晌,胸口急促起伏间,又原路返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