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戌时二刻左右,宫令箴就从外书房回到景铄院。

    这时间有点早,林蔚然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宫令箴吩咐奶娘,“一会夫人有事, 少爷吃完奶之后, 你们抱回去哄睡。”

    奶娘他们低头应是。

    林蔚然一愣,有事?大晚上的有什么事?不会是商量他前往凉州的事吧?

    宫令箴去洗漱了,进耳房前回了卧房一趟。

    林蔚然已经洗漱过了,将宫鞅喂饱之后, 交给奶娘抱下去哄睡。

    然后她施施然回到卧房,解簪梳妆之时,发现床头竟放了一本书。将头饰全摘下来后,她赤着脚上了床, 然后倚着床头, 好奇地将那本书拿过来翻了翻。

    一开始她以为是才子佳人的话本,还看得津津有味。后来发现,这本书有肉戏!我的天哪, 林蔚然忍不住手一翻, 看了一眼书名, 春风渡秋月, 好名字好名字!

    林蔚然忍不住继续看,这书的肉太多了, 而且是由浅入深, 先是欲迎还拒欲语还羞, 勾得人心痒痒:接着正戏也没让人失望,端得是肉香四溢,每一场都酣畅淋漓,有些引人入胜呢。

    比起某人之前带回来的晦涩难懂的话本,还是白话文好啊。先前她家宫大人真是高估她的文学造诣了,现在这本刚刚好。

    叹着气,林蔚然有些依依不舍地合上书,这写肉戏的水平挺高啊,比得上后世的某鱼羊网了。

    然后她频频看向耳房,她觉得今天耳房的水声有些撩人呢。

    心想,今儿个宫大人这澡洗得有点久啊。

    她有些忍不住,披上丝质外袍,汲着自制拖鞋往耳房而去。

    宫大人洗漱时,室内都是不留人的。

    果然,昏黄的灯光下,浴室之内热气袅袅水汽氤氲,林蔚然一边朝浴桶走去一边忍不住道,“怎么洗了这么久?”

    “近来有点累,想泡一泡解解乏。”宫大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懒的。

    林蔚然有些心疼,走近了,果然看到他整个人泡在浴桶里,头微微后仰,眼睛紧闭,一副累极了的样子。

    她刚欲伸手给他捏捏肩,然后手一搭到他肩膀上就被按住了,然后整个人一个旋转,就被他带进了浴桶里。

    林蔚然受惊,差点惊叫出声,却被他捂住了嘴。

    宫令箴含笑地看着她的眼睛,“别怕,我只是想邀请你一起共浴而已。”

    林蔚然心里翻了个白眼,信了你的邪,你这个糟老头子坏滴很。

    两人洗着洗着,宫大人就将林蔚然给睡了。

    事后,林蔚然喘息着被宫大人拦腰抱在怀里,而她的双手则环在他的脖子上,整个娇躯娇软无力。

    果然,男人那张嘴能信,母猪都能上树,林蔚然心想。不过幸好,许是换了地方,宫大人有些激动,比之前快了很多。不过对她来时间刚刚好,愉悦过后,她好歹还能留下半条命。

    稍微平复之后,林蔚然上半身微微退开一些。两人同在浴桶里,如此一来,两人在水下的下半身就更贴合了。

    “那本春风渡秋月是你故意放在床头的。”林蔚然很肯定地,明眸善睐的双眼更是赤裸裸地写着两个字,奸诈。

    餍足之后,宫大人就像一只慵懒的大猫,嘴角噙着笑,“兵不厌诈,而且你是自投罗网的,你也想的,嗯?”

    后面的话,他故意在她耳际压低了声音的。

    低沉的男性嗓音以及环绕过来的男性气息如同一股电流,让林蔚然娇躯微微一颤,“胡,胡,我才没有!”

    宫大人低低一笑,然后头一低,噙住她蜜桃般的红唇,然后带着她转身,让她的背抵着浴桶,然后一个用力,开启第二轮的征伐。

    宫令箴没的是,这书某些部分是他亲自捉刀修改了的,就为了更符合她的阅读习惯。只是他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生产之后,林蔚然对这档子事就不太热衷,以前也不是他的对手,但好歹能勉强配合得上。

    出了月子后,他想要她也没拒绝,但看到她有时候没兴致他也不好强要。话本这个主意是他思索了很久才决定试一试的。第一次看话本的时候,妻子并不反对,也不厌恶,但仍旧挑不起兴致。于是他隐约明白了,又花了些时间对某些情节做了一些修改,这才有了今天的幸福,不容易啊。

    室内,水声荡漾,不时有水从浴桶里溅出,男女间的喘息不时逸出。

    林蔚然是尽量地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身上男人的粗喘让她眼神越发迷离。

    室外,文轻望天,主子们哎,要玩回卧室去啊,而且这动静也太大太久了,浴桶里的水快凉了吧?保重身子啊。

    文轻,你家主子换了新地点,正兴致盎然呢,你心中的呐喊他是听不见的了。

    等结束时候,林蔚然的大腿内侧肌肉不自觉地发抖,真的是太激烈了。她不该瞧宫大人的,以为他换了地点之后第一次菜,第二次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哪知他第二次将她杀得片甲不留。

    宫大人细心地给她清洗干净,然后随手取来一根新的绵帛给她裹上,然后才抱着她回到卧房。

    将林蔚然放下之后,他将那本春风渡秋月宝贝似地藏在床头的柜子里。

    林蔚然眨了眨眼,这是算循环利用了?好嘛,男人在这方面就没有笨的,在没有电影的时代,也能无师自通地借助道具了。

    荆州,竟陵郡

    竟陵王府

    竟陵王萧子琅一把夺过秘信,一目十行地看完,然后失声道,“......宫令箴的人在太原府又先后发现四座煤矿?”

    站在他面前的下属恭谨地回道,“是的。”

    萧子琅坐回椅子上,有些失神地道,“上天太眷顾宫令箴也太眷顾大梁了。”

    他们将扇风点火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太原府常平山的那座煤矿上,就是想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意图乱宫令箴的部署与计划。

    可人家一下子又拿出来四座煤矿,这还怎么玩啊。

    他面前的下属也沉默了,可不是眷顾嘛。

    好一会后萧子琅下令,“来人,研磨!”他要写一封密信!

    圆通大师得对,欲灭大梁,先除宫令箴。这是无比正确的。

    加上在大梁国建立之初,明明他祖父和先帝是平分秋色的,两人一南一北,各自下一片江山,为何大梁建立之后他们萧家只得了竟陵这么一片的封地?再不济也应划江而治!

    都是老虞国公多事,竟然联合众多世家拥戴先帝皇袍加身,然后占了先机。

    如此,萧子琅对虞国公府是恨之入骨。

    所以,开启霸业之前,先将虞国公府除去也是符合他的意志的。而且,如果一个的虞国公府都除不掉,那他们谈何颠覆大梁?

    清蕖院乃竟陵王府后院主院,此刻继王妃林昭然正在看账本。

    回到封地竟陵郡之后,林昭然要面对老王妃,还要面对前王妃留下的一对儿女,还有其他的庶子庶女。日子比起之前在京城时要难过多了,毕竟京城竟陵王府只有她一个正妃和两三个侍妾。

    但封地不一样,特别是入府第二天张侧妃就领着一众孩子来拜见她,她当时看到满屋子的人时,真是如遭雷击。早在成亲之初,她就知道自己身为继王妃,萧子琅在封地有娘有孩子有侧妃侍妾,但知道归知道,远没有见到时的震撼与难受。

    她一直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不想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很心酸。想她二八年华,侯府嫡女,皇上亲封的乡君,嫁人为继王妃就算了,如今她尚未生育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可笑。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整个王府是由着张侧妃管着的。在最初拜见之时,她仗着是老夫人娘家侄女的身份还不乖乖交出管家权!

    而萧子琅呢,一回到封地就忙得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任由她孤独无助地住进王府!

    经过近两个月你来我往的宅斗,她终于将管家权从张侧妃手中拿过来了,真的很不容易。

    点墨进来,“王妃,芙蓉阁送来这一月的盈利。”

    林昭然抬头,“有多少?”

    “咱们荆州的贵女们对芙蓉阁所出的养肤养发的产品简直趋之若鹜,每天咱们芙蓉阁都要接待不少的夫人姐......”

    “直接告诉我结果!”林昭然今天心情莫名不好,实在不想废话。

    “刨去成本,这个月的盈利是三万一千八百两。”看到这个数字,点墨都心惊,这真是日进斗金啊。

    听到这个结果,林昭然往后一靠,刚才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净。一个月三万二,一年十二个月,保守估计三十万两没问题。

    这垄断的买卖就是好做,拥有先知先觉就是赚钱。想当初林蔚然凭着八万多两银子便敢登南阳侯府的门要买断与侯府的关系,对她娘李氏疯狂脸,真是可叹可悲,现在不会了。

    宫令箴,谢谢你上辈子那么能干,各种成果四处开花。

    这辈子,她只需要凭着这先知先觉跟着在他身后就能吃肉,想使绊子也是轻而易举的。

    这时,又一仆人匆匆而来,给她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瞬间她先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王妃,从前院传来消息,是在太原府那边陆地又发现了四座煤矿,当今圣上还出售了其中两座的开采权。”

    砰!林昭然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狠狠一砸。

    她就知道宫令箴没那么容易倒,这没什么。

    可是,她就是看林蔚然不顺眼。

    宫令箴没事,宫家没事,林蔚然又要得意一阵子了。

    凭什么啊,她凭什么沾那个强大的男人的光?林昭然暗自嘶吼。

    屋内,所有人都噤若寒蚕。

    特别是报信的那一位,更是心惊肉跳,他就知道会这样,可是他没有胆子隐瞒不报。如果隐瞒不报的话,后果绝非他能承受的。

    林昭然下令,“你们都给我出去!”

    “可是这茶杯残渣不清理,恐伤着王妃您啊。”

    “我出去!”

    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她忍不住将茶几上的茶壶茶碗全扫到地上。

    发泄一通之后,她才颓然地坐下。

    因为前两世的记忆,林昭然早就知道太原府是煤矿之乡,只不过如今大梁实行的是盐铁专卖,也包括了矿藏,禁止私自开采。换言之,即使这块地是你的,一旦在地表或地下发现矿藏,那这些矿藏也不属于你,而是属于大梁。

    而且在自家的山林土地上发现煤矿,皆要上交朝廷,所得补偿并不多。只是按所征用的山林土地的面积以及地面上的植被进行补偿。

    所以她只是根据记忆,让人暗中在太原府内几个郡县买了不少的山地而已,买下之后就不管了,并不算对她所购的山林进行勘测。

    但宫令箴一下子弄出四座煤矿,还是让她很吃惊,这和记忆中的轨迹又不一样了。

    林昭然心脏一阵阵紧缩,她心底很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是依仗着两世的记忆才能顺风顺水,优于他人。

    如果这个优势不在,她会不会泯然于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