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炮灰婆婆的人生(快穿) > 正文 第113章 第四个婆婆 十七 二合一
    想要让钱喜心甘情愿掏银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孙明槐又不能直接开口讨要,对待钱喜,他真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比对亲娘都上心。

    “这都过去两天了,你要不要写字据?”孙母一脸无奈。

    孙明槐沉吟了下:“不能让她供出我来,否则,我成什么人了?”顿了顿,他继续道:“字据也绝不能写!”

    他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娘,我亲自去大牢探望她。”

    先把人安抚下来。

    孙母不太赞同:“万一让人看见,起了疑心怎么办?”

    无论是谁,心头压着的事情一多,就容易发火,孙明槐也一样,不耐烦道:“我若是不去,别人不用疑,钱喜直接就能把事情闹得满城皆知。”

    他出了门,冲着门口一脸担忧的妻子点了点头,出门后找了牛车送自己去镇上,紧接着又乘马车去城里。

    这一路上,他没有跟人闲聊,只思量着和钱喜见面后该的话。

    于钱喜来,入大牢就跟天塌下来一般,她没少哀求衙差,最后还是被丢入了大牢。

    事实上,牢中情形比她以为的还要差点。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到处都是蓬头垢面的犯人,地上各种蛇虫鼠蚁到处乱窜。更惨的是,她是与人合住的。

    里面关着一个疯妇,钱喜进去时想着混个脸熟,日后大家好好相处。开口了半天,那缩在角落的妇人始终没有反应。再一仔细看,见她一只不停在头上的乱发中摸索,没多久就见她拿下来放进口中,好像还咬了一下。

    牢中昏暗,钱喜走得更近了点,没多久就看到那妇人从头上抓下来的赫然是一只虱子。

    她在咬虱子!

    钱喜一阵反胃,趴到一旁吐了个昏天暗地。

    边上的一个脏乱的邻居笑呵呵道:“你可别嫌弃,田娘子是杀了人来的。”

    钱喜:“”特么的,要不要这么倒霉?

    她满心戒备缩在了角落,尽量离那个疯妇远一点。

    疯妇不话,不理人。钱喜渐渐放下了心来,寻了些干草铺好,就这么度过了自己的第一天。天色昏暗下来,牢房中隔着挺长的一段距离才有一盏油灯,她躺在干草上,感受着身上各处传来的瘙痒,根本就睡不着。好不容易眯了会儿,忽然察觉到眼前有人。刚睁开眼,就对上了一个乱蓬蓬的大头。

    她吓得尖叫出声。

    叫声吵醒了周边的邻居,被他们咒骂了一通。

    “嘻嘻你醒了一会儿你的饭要分给我,否则,我打你哦”

    钱喜:“”

    不吃饭怎么行?

    她打定主意不屈服,大不了就喊看守。最好趁此会换个人同住。

    可等到中午放饭,才看到是各种粗粮混着些发黄的菜叶实话,能赶得上猪食了。

    看着就想吐,压根不用妇人伸讨要,她自己端给了妇人。

    看着妇人狼吞虎咽,钱喜缩在一旁,真切地害怕起来。如果孙明槐不来救她,她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要知道,那个妇人邋遢无比,乍一看像是五六十岁。其实她额头光洁,只眼角有些细纹,最多才三十岁。

    好不容易熬了两天,终于等来了孙明槐。

    这两日里,钱喜吃不好睡不好,看到人的那一刻,她激动得热泪盈眶,连滚带爬地跑到栏杆旁,未语泪先流:“明槐,你终于来见我了,快带我离开这里,我好害怕”

    她伸出想要去抓人。

    这副模样有些吓人,孙明槐往后退了两步,看到她眼中的受伤,又急忙上前蹲下:“喜,你受苦了。”

    钱喜闻言,更是哭得泣不成声:“我以为你不管我了。”

    “怎么会?”孙明槐咽了咽口水,轻声安慰道:“你别害怕。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你知道的,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你。”

    着,暗自咬了咬牙,伸握住了她的。

    “你带我走吧!”钱喜满脸哀求:“我好害怕,她还会杀人,每天夜里不睡觉死盯着我,还要抢我的饭,你不带我走,我会死的。明槐我都是为了你你不能不管我呜呜呜”

    实话,此时的钱喜有些崩溃,根本听不进劝。

    孙明槐见她如此,心底已经后悔,真不该来这一趟。

    来都来了,该哄还得哄。这一个弄不好,他就是诓骗有夫之妇的银子。

    读书人背上这样的名声,基本上这辈子就毁了。当下他按捺住心里的焦躁和对此时脏乱不堪的钱喜生出的厌恶,道:“你让我给你写字据,可我们俩的感情根本这不是一张纸能够得清的。喜,开春后的县试我一定会参加,为了你我一定要榜上有名。得中之后,应该会有人资助我。到时我就有银子还给汪家,也能救出你了。”

    钱喜早知道他拿不出银子,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可她还是难受,趴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

    “明槐,我要离开这里”

    孙明槐一脸歉然:“喜,你打起精神来,先熬过这两个月,就当是为了我们的以后。好么?”

    看他得情真意切,钱喜慌乱的心稍稍镇定。不过,什么都不给,连字据都没有。她是不愿意苦熬的。

    假如孙明槐以后再不管她,她就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度过余生。这怎么行?

    要让孙明槐不得不救她!

    “明槐,我心里害怕你拿字据给我,我时常拿出来看看,就没那么慌了。”钱喜握紧他的,像是溺水的人中抓住的绳子:“字据呢?”

    孙明槐想抽抽不回,又不敢太用力惹恼她:“我没写。我们几年感情,你不相信我么?”

    钱喜从乱发间看着面前俊秀的男子,突然道:“我那时候跟你过要买药给后来我摔跤后断了腿,被困在家中。你为何不帮我的忙?”

    她一字一句道:“如果你那时候肯买药给我,也不会有现在的麻烦。”

    这两天关在牢中,钱喜想了很多。许多以前不在意的事情都一一浮上了心头。

    比如孙明槐在她受伤后不出现也不买药,仿佛此事与他无关。细思极恐,她不敢深想。如果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是虚情假意,那她这几年来的付出算什么?

    孙明槐苦笑:“我那时候有事给耽搁了。”

    钱喜一个字都不信,她沉声道:“字据!”

    两人对视,孙明槐脸上的愧疚和歉意渐渐散去,字据是不可能写的。否则,被钱喜拿到公堂之上,那就是二人之间苟且的证据。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钱喜招认呢,至少,他还能有辩解的余地。但凡有一点法子,他都不想与钱喜对簿公堂。

    读书人到了公堂之上,无论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他的名声都会受影响。

    “喜,你要相信我对你的心意!”

    到了此时,他还模棱两可,不肯给个准话。钱喜按捺不住,大吼道:“心意值几个银子?我现在要的是银子,我想脱身!”

    大牢中少有人来,尤其还是孙明槐这样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本就有不少人悄悄往这边观望,钱喜这一大吼,看过来的人就更多了。

    察觉到各处的目光,孙明槐坐不住了,压低声音道:“我能给你的只有我的一颗心。在考中秀才之前,你就是逼死我,我也拿不出银子。喜,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也感激你对我的付出。若你非要毁了我,我也认了。谁让我爱你呢”

    他完,缓缓起身:“其实,看你受苦,我心里也难受。恨不能以身替之。我也想过去找汪家和大人明真相,但我不能,你是因我才有了这场牢狱之灾,我得把你救出来。你等我!”

    语罢,大踏步就往外走。

    钱喜脸上满是泪,眼睛模糊,看不清他的背影。

    “孙明槐,我不要留在这里。等大人提审我,我就实话!除非你给我一纸承诺!”

    孙明槐:“”

    白跑一趟!

    他转身奔到栏杆旁:“喜,你现在受苦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明白啊!”钱喜笑着,脸上的泪却滴滴落下:“我只想看看你给我的承诺而已。”

    孙明槐看着她半晌:“好,我给你写!”

    他掀开外袍,“撕拉”一声扯下了一块布,咬破指在布上龙飞凤舞写了不少,又摁上了指印,还连按好几个,最后慎重的交到了钱喜中。

    “可以了么?”

    钱喜破涕为笑,还没来得及欢喜,身后的疯妇哈哈大笑:“他写的那什么玩意儿?老娘读了十来年书,愣是一个字都不认识,傻丫头,这男人骗你。一句实话都没有,他指印摁得再多,用再多的血,又有何用?”

    在这偏僻的县城里,识字的人不多。听到第一句,钱喜没放在心上。可听到身后的妇人她读过书,钱喜就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孙明槐皱了皱眉:“她是疯子,的话不能信。”

    钱喜看着面前的血布,忽然笑了,嘲讽道:“你这身内衫,好像还是我给你买的。”

    此时她的神情怪异,孙明槐心头忐忑,正想再劝几句,却见她退回了牢房。

    “你走吧。”

    孙明槐愈发不安:“喜,你千万要等我。最多半年,我一定救你出去。”

    口口声声自己真心,却不肯留下字据,到底,是不信任她,怕她把字据拿到公堂上。钱喜心下嘲讽,她自己若是相信他,也不会问他拿字据。

    什么真感情,都是假的。

    孙明槐又劝了几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如此过了两日,提审钱喜。

    柳纭娘带着汪海赶到了公堂上。

    几日不见,钱喜狼狈了不少,头发凌乱,低着头跪坐在公堂上。

    如今汪海是官员,大人对他颇为客气,念他是苦主,还让人搬了两把椅子给母子二人。紧接着才一拍惊堂木,问:“钱喜,你夫汪海于外地送回来的信和财物,你为何不告知你婆婆?又将那些东西藏在了何处?”

    “第一回银子被抢了,我不敢告诉婆婆,后来我银子藏起来,找不到了。”钱喜还是当初的那番话。不过,此时她态度还要更敷衍一些。

    大人皱眉:“钱喜,容我提醒你。你如果能老实交代,再把银子还上,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就算还不上银子,也比你胡编乱造罪名要轻得多。”

    钱喜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着。

    柳纭娘看在眼中,突然道:“喜,你在等什么,没有人会救你。”

    一句话如惊雷般,狠狠劈进了钱喜心里。

    她本就有拖孙明槐下水的想法,当即再不迟疑:“银子我给别人花了。”

    完这句,她像是脱水的鱼一般大张着嘴,呼吸都有些困难。整个人颓然趴倒在地上。

    汪海听到这一句,闭了闭眼。

    不待大人问,钱喜就将自己收到信后三年多来所发生的事都了。

    大人沉默,偷瞄了一眼汪海,派人去请孙明槐来。

    县城离村里有些远,衙差去了两个时辰,才把颠得面无血色的孙明槐带到了公堂上。

    汪海看到他,放在身侧的拳头紧握。

    孙明槐有些害怕,道:“阿海,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带我到这里来有话好好,千万别动。”

    想揍人没必要在公堂上,柳纭娘拍了拍汪海的胳膊。

    汪海紧紧盯着孙明槐,缓缓松开了。

    “钱喜她给了你五十两银子,可有此事?”

    孙明槐沉默半晌,道:“有的。”

    他直接承认,柳纭娘是有些意外的。

    紧接着就听到他道:“三年多前,我记得是十月,天气比较冷。她找到我家,让我帮着读信,后来她仰慕我的才华,愿意拿六两银子资助我读书。并且强调与男女之情无关。”

    钱喜瞪大了眼。

    孙明槐苦笑了下:“大人,听您也是寒门出身。应该知道咱们这些农家子读书的艰难,当时我觉得有些不妥当,却还是忍不住接了下来。那时候我想着如果阿海回不来,日后我高中之后,一定善待她们婆媳。”

    “这几年来,我怕人议论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平时都刻意避开。一心扑在读书上,只想着早日得中,报答她的这份恩情。”

    “你胡。”钱喜崩溃大吼:“明明是你心悦我”

    “我没有过。”孙明槐强调道:“从头到尾,我都没有问你要银子。是你自己看我艰难,主动资助于我。我也不止一次的过会报答你,是也不是?”

    是!

    到了此刻,钱喜清晰地认识到了面前男人的狡猾。

    两人来往的那些年,他没有问她要过银子,可每次帮她读过书信之后,都会起自己的艰难,或是同窗有的书他买不起,借书之时被鄙视之类的话她每每听到,就会主动给银子。

    他还时常拒绝,表示自己不需要。

    佯装坚强比开口要银子要讨喜得多,钱喜就这么越陷越深,汪海递回来的银子,有九成都给了他。

    钱喜咬牙切齿地大骂:“你个卑鄙无耻的混蛋!”她磕下头去:“大人,他还欺辱了我。”

    “你又胡。”孙明槐苦笑连连:“大人容禀,我们来往不止一次,每次都是她找我,夫君不在她闺中空虚,想要我陪,否则就让我还银子银子已经被换成了书,我还不起她如果我不依了她,就要将我二人之间的事告诉外人,毁了我的名声和前程”

    钱喜瞪大了眼,从未想过自己眼中的翩翩公子竟然这般厚颜无耻,起谎来眼都不眨。

    明明是他心悦于她,她才会一步步深陷。更是在村尾那样的破屋子里委身于他。结果,他的都是什么?

    “你胡什么?”钱喜疯了一般扑过去想要挠他的脸。

    如果是在村里,她肯定解气了。可这是在公堂上,边上还有几个衙差守着,见她发疯,立刻上前将她拽开。

    钱喜不甘心,又想扑上前。她力道不够大,挣扎得艰难。

    大人皱眉,狠拍惊堂木:“钱喜,不许扰乱公堂。”

    钱喜被吓得哆嗦了一下,终于清醒过来。不过,还是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她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回头看向柳纭娘:“娘,你看到过我和他在村尾的破院里幽会”

    柳纭娘颔首:“是有这回事。”她看向上首的大人:“当时我还不知道我儿的消息,想着喜陪我几年的情谊,没有把事情戳穿。我只看到他二人调笑,其他的,我都不知。”

    钱喜满脸不可置信:“娘,你竟然帮他瞒着?”

    实话,孙明槐也挺意外的。换了村里别的妇人知道自己儿媳有奸夫,怕是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姜芦花冷静不,也没想要将他如何。

    柳纭娘叹口气:“实话实而已。你们俩之间平时到底怎么来往的,也只有你二人知道。”

    钱喜一脸呆滞,她知道婆婆的话是对的。再侧头看着身边的孙明槐,今日之前,这男人在她心里比亲爹娘都重要,可现在,这男人忒不要脸,简直厚颜无耻。

    他甚至比不上汪海!

    至少,汪海愿意把那么多银子交到她中。

    钱喜眼泪夺眶而出,她粗暴地抹了一把,磕头道:“大人,这男人骗我,他就是看到我夫君送了那么多银子回来后见财起意,故意诱哄于我,我绝没有威胁过他”

    “你有!”孙明槐打断她:“你等我高中之后就休妻娶你。”

    钱喜:“”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可这话是他先的。

    孙明槐也磕头:“大人明鉴,这个女人贪图我的容貌,故意以资助之名行欺辱之事,求大人为我作主。”

    钱喜满脸震惊。

    汪海也一脸惊诧。

    柳纭娘摸了摸鼻子,心下狠狠震惊了一把,真的是活久见。她经历了那么多,还是第一回看到这么会倒打一耙的男人。

    大人颇有些无语:“你二人之间来往多年,谁是谁非早已不清,不过,花光了汪海的银子是事实。至于欺辱之事没有人证物证,且按下不表。钱喜,你承认主动送出银子,今日是汪家要你二人还债,这样吧,你们各还一半。”

    孙明槐松了口气,磕头道:“请大人容我三日,我这就回去卖书还债。”

    钱喜:“”她拿什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