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娱乐圈]游戏人生 > 正文 第53章 曹成右
    204年,仲夏夜之梦的前一个礼拜,曹成右在跟罗女士的丈夫打电话。

    这通电话带着点巧合的味道,至少接电话的人以为是巧合。曹成右跟对方,这两天他要去法国拍一个cf,以闲聊的语气问起罗女士最近在不在巴黎,他刚好过去就顺带去喝一杯。

    先生表示那太不巧了,最近罗女士在巡演,曹成右到的时候,她可能在里昂。

    “里昂?从巴黎过去也很近,要是老师有空,我过去一趟?”

    “好啊,你来我们正好喝一杯。对了,有个叫赵乐菱的姑娘,音乐非常有意思,跟你老师约了要见面的,恰好约在里昂见面,到时候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老师有约了啊,我会不会打扰到她们?”

    “不会不会,她要来听音乐会,你也来听,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姑娘挺有意思的,我把她音乐传你,你也会喜欢的。”

    “真的不会吗?我改天再过去也是一样的。”

    “哎呀别折腾了,你来一趟也难得,就直接过来吧,听我的,到我的地盘还不等我安排。”

    “那就打扰了。”

    “尽这些没用的,带点酱蟹来,实在点,馋了。”

    “行,没问题!”

    酱蟹带上飞那叫一个麻烦,折腾着弄了个真空包装走托运还是带过去了,飞跃大半个地球的酱螃蟹是下午到的里昂。曹成右跟罗女士一家吃了正宗的韩餐,还是他打下做的,酱蟹被横扫一空,到了晚上他就坐在了包间里,等一个他不知道要怎么打招呼的人。

    ‘好久不见?’不好不好,太刻意,而且也没那么久?还是已经很久了?半年算久吗?可他这个前同事跟对方没有任何项目接触,半年而已,不算久吧?

    ‘你怎么来了?’会不会有点太假?虽然他有刻意提醒罗女士别提前起他,但这东西谁知道呢,万一罗女士就是了,那孩子就提前知道了,他再这句就假了。还不如一句,好久不见。

    再不然,就别话了。面对她的时候,他怎么都错,还是不吧,不,等她。

    她,她,她。

    “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

    这家伙,一次性把他准备好的两句话都了,他能什么,,“赵乐菱?你怎么会来?”很好,很自然,她信了呢。

    孩子很容易相信别人,也可能是她没想到有人会专门跨越半个星球来骗她,亦或者这点事好像也不上骗吧。

    曹成右谁都没骗,明面上他没有跟任何人谎,也没有专门去打听过谁谁谁,一切都是巧合。

    他很凑巧的从一个朋友那知道赵乐菱在找人要罗玧宣的联系方式,他刚好有,对方也是打电话过来帮被赵乐菱拜托的另一个朋友问的。他这边了有,那边朋友却没后续了,大概是已经联系上了,就不需要他这个后续了。

    又很凑巧的是,有个厂牌找他去国外拍摄,虽场地没定下,但巴黎也是他随口一,没有非得要让制作组去巴黎的意思,那制作组想要去巴黎,他没有理由拒绝啊。

    更凑巧的是罗玧宣最近在巴黎他恰好知道,要去老师所在的城市,彼此也真的许久未见,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带个伴礼去问候一声的。

    里昂?那距离巴黎很近的,从巴黎坐高铁去里昂也就两个时而已,特别近。从首尔飞巴黎要十二个时呢,一天都过去了。他半年没见到她了。

    半年,十二时,两时,很近的。

    曹成右找不到任何理由跟赵乐菱见面,硬找他当然能找得出来,使花招他也能玩的出来。约饭也好,巧遇也罢,哪怕就是找某个项目做借口,他真想见她,总有办法见到的。没办法也能创造办法,世上的巧合多少是真的巧,多少是人为创造的缘分,谁知道呢。

    两时,十二时,半年,很久了。

    曹成右不是不想跟赵乐菱见面,他只是找不到理由,从他自己的角度找不到他要见赵乐菱的理由。

    他为什么要见她?因为有好感?

    他今年三十四了,不是十四,也不是二十四。而立之年都过去了,还不知道心动只是瞬间的事吗?很多情况都会让人心动,他是个演员,演员随时都处在心动里,心动是他的工作。

    心动太容易了,他入戏时面对搭档都能心动,还能心动到真的因戏生情就在一起了呢。在一起又怎么样?人家已经嫁作他人妇,而他又为另一个姑娘心动了。

    男人,演员,呵。

    心动啊,不过就是廉价到极致的心跳而已,谁的心脏不跳?停下就可以准备棺材了。

    这要是个普通姑娘,曹成右就心动即行动了。心动是否廉价他了算,胸膛里的器官是自己的,他真心值千金那就值千金,他有情郎千金不换,那就千金不换。

    换个姑娘,曹成右有绝对的信心也有绝对的耐心,不管对方是否好追他都追得到,迄今为止没失过。他一向受女人欢迎,从到大都是如此,玩艺术的男孩子么,成长经历里怎么会缺过女人。

    可赵乐菱他追不到,不是他有什么问题而是对方没开窍。那家伙眼里搞不好男女都不分,没有性别意识,防备意识倒是强,搞不好女权意识也很强。赵乐菱的世界里除了她的音乐什么都没有,她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音乐,交朋友都挑音乐好的音乐人,都不知道她活的太独,还是足够纯粹才会有那样的逆天的才华。

    赵乐菱是绝对的天赋者,这么个天赋卓绝的姑娘不懂男女之情,好像就是为了保留她对音乐的纯粹性,沾染了,她的音乐好像就不纯粹了。

    他是被她的音乐打动的,击打,捶打,敲打到动惮不得。那孩子用琴声彻底压垮了他,压得他涕泪横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落泪的,压的他精神恍惚到回神时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他被一个姑娘压服了,那个姑娘用她无与伦比的音乐天赋压服了他,压的他心生怯意,也就知道,他得躲着她走。

    可他,心动了呢。果然,男人呐,都贱得慌。

    曹成右对赵乐菱这样的姑娘完全没兴趣,在那次连反抗的念头都起不来的溃不成军前,他对赵乐菱就是当个可爱的妹妹。妹妹有点脾气,是个天才,有点无伤大雅的毛病,都没关系,长得可爱又有才华的姑娘,哄着玩也就是了。

    曹成右对赵乐菱这样的姑娘压根就不当女人看,丫头而已。他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未成年呢,高中生,不是丫头是什么?哪怕丢开年龄,她也挺幼稚的,处事稚嫩,人也好骗,就是个黄毛丫头。也不对,毛发是黑的,又柔又顺,摸起来触感可好了,比妮娜的感还好。

    哪怕她长得很漂亮。

    曹成右对漂亮的女人兴致缺缺,当然不可能喜欢丑的,但他对赵乐菱那种充满攻击性的大美人长相兴趣不大。他喜欢邻家一点,再不然有有风情,或者有独特气质的姑娘。这样的姑娘最好还是个女人,会依恋他最好。

    是大男子主义,那又怎么样?这世上有人喜欢男人强大,有人喜欢女人柔弱,他们跟那些喜欢奶狗喜欢女王的人有什么不同呢?男欢女爱讲的是你情我愿,分什么类别啊。我愿意,她也愿意,大家自愿变成爱侣,怎么搭配都是自己开心就好,关别人什么事。

    像赵乐菱那款的一看就不是女人,光长相就不是,性格就更不是了。这姑娘看着是好欺负但也只是见得事少,见的世面也少。可该坚持的她一定会坚持,比如他们初次合作,导演不停的给她修改意见,她也不停的改,算是很少见的不坚持自己音乐的音乐人。

    虽然之后曹成右知道他误会了,但那个当下曹成右也没把赵乐菱当女人,因为她改了无数次从未妥协过。从未流过泪,从未用女性优势或者用漂亮的脸庞去争取什么。

    起来就是因为赵乐菱一直坚持用音乐话,用工作能力话,曹成右才把她当可以来往的对象,当个妹妹,当个能合作的同事。要是赵乐菱真哭了,事情可能就不一样了,比如曹成右会直接追什么的,她确实有张漂亮的会让男人心动的面庞不是么。

    曹成右敢指天立誓,他对赵乐菱这一款的女人一毛钱兴趣都没有。这样的姑娘当后辈,当同事,当朋友都不错,尤其是当项目搭档。那孩子上是有真家伙的,工作能力超强,抗压能力更强,非常棒的工作同僚。

    可这样的姑娘当女朋友就太心累了,你跟她讲我保护你,她能回怼你一句,多谢,不必。那还谈什么恋爱,要男人干嘛?这种妹子独自美丽就挺好的,没必要非得从一个人硬凑成两个人。

    可他就是心动了,还是那句话,男人,都贱得慌。

    脑门上刻着‘贱’字的曹成右横跨一万三千多公里到了巴黎,又坐两时高铁抵达里昂。他已经快一天一夜没睡了,都不知道自己过来干嘛,见面还被怼。

    “我跟老师学过一段时间的爵士。”

    “你学的时候是不是睡觉来着?”

    这姑娘太不讨喜了,刚见面就找架吵,没看出来我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吗?照顾一下老人家啊,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都没有。

    曹成右不知道自己来干嘛,更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折腾这么一大圈非得过来,只为了见这个人一面?首尔又不是见不到,想见她的方法多得是,干什么那么麻烦?没事找事!

    他跟这个让自己跨越半个星球的‘目的地’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其实不太知道自己在什么,太困了,年纪大了熬夜太伤,扛不住。他连那场音乐会的记忆都是模糊的,但他始终清晰的记得,身侧的姑娘被台上的歌者吸引,骤然放光的眼睛,比舞台上的聚光灯还要亮,亮的他问。

    “心动啦?”

    “当然!”

    曹成右后知后觉的发现,问出问题的是自己,他问出口了,他问的是自己。他的心还没给他答案,他的脑子还被睡神牵引,那孩子给出了答案,非常笃定的答案,仿佛是天边的声音,又仿佛是他的喃喃从她的嘴里出来。

    当然!

    啊我喜欢这个姑娘。

    仲夏夜之梦消散于法国的月夜里,外国的月亮有没有比较圆曹成右不记得了,他得回巴黎去拍摄了,拍完直接回首尔了,哪怕他知道她在哪,也有充足的理由过去找她。他的话留了口子的,一个‘我拍完了出来旅游’的口子。

    可他还是回了首尔,因为他得想清楚,追还是不追。

    追了,是场持久战,输的概率远大于赢的概率。哪怕追到了,他们很可能也会不断的起冲突。他们两太不一样,还是很难磨合的观念问题,一旦荷尔蒙创造的爱情魔法消散,他们一定会吵架。

    起初爱情还在可能吵完会和好,但爱情不会一直都在,那是会被消磨的东西,消磨到吵架吵的更激烈,直至争吵到两败俱伤,互相折磨的都疲惫了,战争创造出一片废墟。与其去面对终将会到来的废墟,不如就把感情停留在彼此还能当朋友的时候。

    不追?不甘心。

    追,有无数种困难;不追,只有一个不甘心。偏偏唯一的不甘心就是能抵消所有的困难,男人,没点征服欲怎么算男人。

    仲夏夜的月光下,曹成右确定自己心动了,回国后也打算行动了。问题来了,怎么行动呢?怎么追一个还没开窍的姑娘呢?

    首先,要给对方树立正确的性别意识。比起什么前辈、前同事,我先是男人,一个把你当女人的男人。让赵乐菱意识到这点很重要,不然一直没有性别之分还追个屁。

    其次,是加深‘恋慕’这个设定。怜香惜玉这个词又不是只有男人有,面对喜欢自己的人,不论男女都会有些起码的爱护之心。他们不想直接伤害对方,这就是大多数人面对不喜欢的人告白,也会委婉拒绝的原因。而不是一上来就,你哪哪不好所以我不喜欢,多半是抱歉你是个好人,我们不合适。

    好人卡能发的满世界都有代入感,不是没有原因的。

    然后呢?没有然后了。

    然后就是等,只能等,再往前多走一步都不行。一旦过了那条线,把微妙平衡破坏了,让对方感受到烦恼,那张好人卡就会被发出来。

    游走在朋友和追求者这条钢丝上,只要走的巧妙,赵乐菱就不会直言拒绝。她不是个会给别人难堪的姑娘,只要别让她有负担。

    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实话曹成右不知道,他也不着急。

    等一个看似不会回头的人回头是一件浪漫的事,是文艺青年能放在唇齿间咀嚼回味的事。那些等待会化为一首诗歌,一支乐曲,一段时光,以及一段情愫。

    曹成右不着急,即不着急赵乐菱何时开窍,也不着急自己这份等待不定等着等着就没了。情感由浓转淡,恋慕变成了欣赏,从追求者重新回归到朋友,也不是不可能。如同入戏时爱的死去活来,出戏哪怕再需要时间也总归是能出戏的。

    演员在等搭档跟他一起登上舞台演一对爱侣,也在等自己在某一刻或许就出戏了,下台一鞠躬,从我喜欢你过渡到我喜欢过你。曹成右不管是对前者还是后者,他都有经验,所以他不着急。

    他不会急着去跟赵乐菱表达自己的钦慕,也不准备像火焰一样包围她,让她看看爱情的模样,是否热辣灼人。他觉得现在的状况就很好,似有若无的暧昧,就是最好的。

    好到,曹成右给赵乐菱写了一首歌,歌名就叫要一起吃饭吗?把它送给了赵乐菱。在他去赵乐菱的工作室等她结束,从日落等到群星漫天之时,才等到她发现自己还在的时候。

    仲夏之夜早就过去了,新一年的春天都来了。雪化了,草籽发芽了,连窗外的鸟都开始扰人了。

    曹成右在等赵乐菱收工,不是赵乐菱让他等的,也不是他自己傻乎乎的玩苦情戏。就是他们两一个礼拜前约今晚吃饭,昨天打电话还讲要去的,今天一大早赵乐菱录音出了点意外,晚上可能约不了。曹成右本想改天,让助理打电话给店家取消的时候听助理,取消可以定金不退以及河豚我们不会留。

    助理乐呵呵的问艺人,“哥你要是不去,我去行吗?”

    曹成右果断打电话给赵乐菱,“店家河豚不给我们留!”

    “为什么?!”赵乐菱一下就激动,“那是我们的河豚!我们定的!”

    “预定的客人很多吧?我也不清楚。”曹成右就知道会这样,才打电话给她,“现在二选一,以后再订一次,不过可能要到下个月了,另一个就是我打包去找你,你想选哪个?”

    抱着‘拼死吃河豚’的想法从一个礼拜前就开始期待这一顿的赵乐菱纠结了,她还没吃过河豚呢,再,“不是讲过了三月河豚就没那么好吃了吗?”

    “也不一定,季节也没卡那么死。”早前跟她科普河豚最肥美季节的曹成右现在又改口了,“再不然我打包去找你?”

    “我先明会弄的很晚,乐团临时换了单簧管的乐,这边得磨合一会儿呢。”赵乐菱嘟囔了一句,“还是算了吧,大不了明年再吃。”要再等一年啊。

    曹成右就笑,“行,明年。”

    一个‘行’后面是不可能跟着明年的,踩着夕阳抵达工作室的曹成右不是来当苦情男配的,他带着河豚来找郑在日喝酒了。提前把赵乐菱的那份河豚拿出来,剩下的他和郑在日该吃吃,该喝喝。等也是等,但等的一点都不苦情,有酒有肉还有河豚吃,哪苦情了。

    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喝酒很罕见的没有聊女人,不论是曹成右还是郑在日都没聊赵乐菱,他们两在聊音乐。当然也会聊到赵乐菱的音乐,不过这不是话题的重点,更多聊的就是市面上的音乐快要被口水歌霸占了什么的,还有很多音乐人跨海营业。

    这两年海那边的邻居跨海砸钱,砸了不少人过去,尤其是距离一线只有一丝差距的那种音乐人,很多都往那边跑。人家给的钱多,也有项目接,竞争压力骤减,人往高处走么。

    “我们剧团也有过去那边巡演的想法,就是怕语言不通可能会影响观赏体验。”曹成右,“舞台剧其实还好,给影视剧的报价特别高,尤其是中韩合拍的题材,制作费都是百亿起,那边的资方是真的不差钱。”

    郑在日频频点头,“他们砸了三十亿过来想合作,我都心动了,赵乐菱那个财迷居然不心动,见鬼了。”

    “她财迷吗?”曹成右还蛮惊讶的,“没看出来啊。”

    “就这么一,不是她真的财迷,但三十亿,不少了。”郑在日吸溜着烧酒,“电影配乐的越算堆到三十亿,业内算天价了,真有钱啊。”

    海那边的邻居如何有钱的话题一带而过,酒喝的差不多了,郑在日本来准备上去继续做事,怕曹成右一个在下面无聊,就问他想不想听听赵乐菱写的新歌,两人转道去他的工作间,听赵乐菱最近的新曲。

    跟思悼有关的曲子赵乐菱还在录呢,今天出问题的录制就是这个项目。郑在日给曹成右听的主要是赵乐菱新专辑的歌,还给曹成右科普一波,这张专辑主打友情,赵乐菱要给每个朋友写首歌。

    目前已经弄好曲子的有四首,其他三首分别是给高中时期的三位亲故,一人一首,以及一首送给所有老友的含羞草。听这四首歌的时候曹成右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赵乐菱的音乐有多好已经是不用特地强调的事情了。倒是在听赵乐菱本来是弄出来玩的提神嗨曲时,曹成右有些想法。

    edm(电子舞曲)路线的歌,曹成右还真没听赵乐菱作过,很好奇,“她该不会想不开要跳舞吧?就她那走路都能摔的样子,能跳舞?”

    “你想多了,她哪能跳舞,这首原本是好玩的。”郑在日给他讲曲子的由来,顺带把自己的‘玩具’也分享出来,带着点炫耀的跟曹成右讲,“这是我的独家起床铃音,市面上独此一份”

    曹成右有点被‘秀’到,“你们平时都这么玩?”

    “制作人福利啊”郑在日‘秀’到了就更开心了,详装我不是故意秀的样子,“我们有事没事会写一些曲子么,未必成型也未必会对外发,就是写来玩。这对我们来是一起玩游戏,没什么特别的”

    看他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表情,曹成右就不信没什么特别的这句话,但他好像没什么立场去‘嫉妒’,也就笑笑。郑在日‘秀’了一波还不够,还给曹成右听他要给赵乐菱作的曲,也是只有样,但主调已经出来了。之前他让赵乐菱给她写首磅礴大气的交响乐,赵乐菱还没动笔,他先给她写了一首,格外大气的能上音乐会的歌,都不太适合放在流行乐的专辑里。

    第一次被‘秀’曹成右忍了,第二次被‘秀’他就忍不下去了,脑抽的跟郑在日讲,我也写了一首歌。这给郑在日的来了兴趣,想听歌的歌,歌讲完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在音乐人面前班门弄斧?

    “我没带过来啊。”

    “楼下有琴房,我们去琴房。”

    琴房能干嘛?能让没带u盘来的作曲人自弹自唱。不记得乐谱?不可能,不记得别人的还好,自己写的哪怕不能记得全部,主旋律是很难忘的。如同作家可能不记得自己写过的每个角色,乃至于每段对话,但大纲不会忘啊,要是忘了自己故事的主线那叫失忆!

    被拉进琴房的曹成右坐在钢琴前巨尴尬,连我这个就是随便弹弹不算正经曲谱的话都出来了,郑在日完全出于好奇的回他,那就随便弹弹呗,搞的他很郁闷。

    随便弹弹什么的,真的弹了也就不随便了,曹成右弹的还蛮认真的,就是有点不太顺,一些枝节没太记清楚。弹完等郑在日给评价,郑在日的评价是‘呱唧呱唧’鼓掌,没有哪哪不好只挺不错的。

    “你省省,直吧。”曹成右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哪里不好?”

    郑在日笑了,“自作曲还是写来抒发心情的曲子不用管哪里不好,只要表达了你想表达的心情就哪里都好,你又不是要发售。”音乐人非常专业的,“以感情为主轴的音乐不能用技巧性去评价,技巧终归是技巧,感情的传达才是音乐最质朴的存在意义。”

    这话比之前‘很不错’要让曹成右能接受,低头浅笑,再抬头时正好听到隔壁录音间的门开了,不少人在往外走的动静。晚上十点多,赵乐菱总算收工了。

    乐团的人先走,工作室的其他职员早就下班,偌大的房子里就剩他们三人。郑在日看客人有人陪了,也就回自己工作间继续做事。赵乐菱跟曹成右去了餐厅,带来的河豚是生鱼片不用加热,赵乐菱在吃之前却有点犹豫。

    “今天会拖那么久才录好,就是因为原本对海鲜不过敏的长笛(乐)突然吃海鲜过敏了,我们临时换人。”赵乐菱抓着筷子看着粉嫩的河豚生鱼片,有点怕死,“我万一不是中毒是过敏怎么办?”

    曹成右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她,“那我吃?”

    “我也没有要你以身试毒的意思。”赵乐菱还是想吃的,就是有点怂,吃河豚是真的死过人的!

    双目含笑的曹成右点头表示她得对,也不问她是吃还是不吃了,就撑着脑袋看她在那苦恼,看得津津有味跟看什么纯爱片一样,眼神粘稠的赵乐菱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你再看下去会让我误以为这玩意儿是甜的。”赵乐菱推着他脸颊让他看别的地方,曹成右就顺着她的歪头,还把身子也扭过去了,跟她闹,“要是真的不想吃就叫别的来吃吧,这个点炸鸡和中餐应该还有。”

    着曹成右想起来,“我带了呷哺呷哺过来在厨房,要不要吃?”

    “吃!”

    最终,河豚还是曹成右吃掉的,赵乐菱靠火锅填饱了肚子,吃完往桌上一趴,长出一口气,她之前是饿过头了,现在又吃太饱。吃饱了就不想动,脑袋跟着收拾桌子的曹成右转来转去,转的曹成右用食指抵着她的脑门让她别那么看他。

    “午夜啊这可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心我变身为狼。”

    “你变态的人设还真是永恒不倒。”

    曹成右还是一句‘多谢夸奖’,也得到她回的一句‘没有人在夸你’,完两人都笑了。曹成右笑的爽朗,赵乐菱把脑袋埋在臂弯里闷笑。等桌上的残局收拾好,赵乐菱跟曹成右讲她今天可能要通宵混音,意思是她要回去工作了。

    含笑点头的曹成右那我先走就在嘴边,突然转了心思,“我写了首歌,刚才给在日听过,你想不想听?”

    “行啊。”赵乐菱没想太多,只当是听歌。

    重新坐在钢琴前的曹成右紧张了,虽然他没表现出来,边上的姑娘也没发现,但他自己知道,自己在紧张。紧张的从琴凳上起来,要去找吉他,比起钢琴他觉得吉他弹起来更稳一点,要是抖出了颤音还能伪装是故意为之。

    赵乐菱对他从钢琴换到吉他稍显疑惑,不过作曲家想用什么乐器表现自己的歌都可以,换就换呗。

    换了吉他的曹成右坐在单人沙发里,怀抱着吉他还给赵乐菱安排了个坐位,坐在他斜对面,号称这是最佳观赏位。赵乐菱听他胡扯,但坐在这里也不是不行。

    “要不你还是坐到钢琴那去?”起式都摆好了的曹成右又想给赵乐菱换位置,理由是,“要是你觉得我的琴不怎么样,还能用钢琴补充。”

    “补充什么?我们又不是在联合作曲。”赵乐菱让他别折腾了,“你不会是担心我的你的自作曲不好吧?安心自作曲讲究的是情感传达,技巧是另一回事,不用在乎那个,只要表现出你作曲时想要表达的感情就好。”

    非常耳熟的一句话冒出来,讲的曹成右有点郁闷,“你跟郑在日还真有默契。”

    “我们是搭档啊。”赵乐菱很自然的回他,“业内给的招牌,黄金搭档,不知道吗?”

    拿眼斜她的曹成右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又笑叹一声,“这首歌不止有曲,还有词呢,歌名叫要一起吃饭吗?准备好啊。”

    本来没啥准备的赵乐菱现在需要准备一下,歌名太有指向性,“我还是去钢琴那边好了。”着就想起身。

    一个扫旋打断了她的动作,即将唱歌的人弹出了前奏,听歌的人就不好再走动了。

    音乐人听一首新曲子惯性先听技巧,职业习惯,习惯判断技巧的强弱,也习惯用技巧性去判断歌曲的完整度。不过郑在日更看重情感传达,赵乐菱同样如此。

    单论技巧,这首歌没什么特别的,抛开技巧,这首歌就很特别了。特别在曲,也特别在词。

    唱歌的男人低着头不看‘观众’,以一种专心弹吉他的姿态,唱出有些乱的歌词,它没那么对仗,也不太贴书面语,很口语化。那语气是歌词更像是一种邀约,约听歌的人,要一起吃饭吗?

    今天天气真好,你起床了吗?要一起吃饭吗?

    中午了,你应该起床了吧?要一起吃饭吗?

    我找到了一家不错的饭店,晚餐要一起吃饭吗?

    我想给你打电话,可是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天气不错,中午了,晚餐你会不会已经有人约了呢?

    赵乐菱敢肯定,这个所谓的歌词是他临时想出来的,赵乐菱也敢肯定,这首歌是他写给自己的。赵乐菱还敢拿自己海妖的音乐敏感度去肯定,这个人超紧张的。

    在第一句所谓的歌词被唱出来时,赵乐菱就摘了左耳的耳。她早就能控制听力了,戴耳更多是一种习惯,仿佛有个切实存在的物体就能当封印的道具用,戴上耳就戴上了封印,摘下就是解除封印。

    解除了一半封印的海妖听到了空气中的颤声,歌的声音在颤。维持一半的封印的音乐人也听到了颤声,吉他在颤,弹吉他的人在颤。

    赵乐菱不是很理解这种颤抖,她听到了歌的紧张,听到了他的不自信,甚至听到了他的叹息。海妖听到了音乐里的一切,却不明白创作音乐的那个人为什么跟他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那个成熟大气,告白都告的跟‘今天天气不错’的人消失了,变成‘不论我经历多少,在你面前还是个少年,会忐忑不安的少年’。

    赵乐菱不理解曹成右歌声里的东西,她知道那是爱情,她听过不止一个人的‘爱之歌’。真正是少年的表智勋给她唱过‘爱之歌’,苏志燮也给她唱过,朴哮信更妙,她每次给他录歌,对方都有一种再给她唱‘爱之歌’的状态,要是碰巧唱情歌,那浓烈的爱意能化为丝线把她裹成蚕茧。

    她当然知道那是爱情,那是很美妙的告白,但她没想过曹成右也会这样。曹成右也会像个心头有鹿疯狂蹦跶的少年一样,捧着以心脏做的糖果,攥在心里,想让她尝一尝,又怕她觉得糖果是苦涩的,不够甜,不够吸引她。

    ‘爱之歌’不特别,赵乐菱听得多了,朴哮信是表现的最好的,本来就是最好的歌么。唱‘爱之歌’的人很特别,好的沉稳大气呢?怎么变成了个毛头子?

    歌声停了,琴声也停了,弹琴唱歌的人首次抬起头望着听歌的人,表情可淡定了,连眼神都很淡定,唇边挂着轻松的笑容,笑的自然无比,问她,“好听吗?”

    “我在出一张新专辑以‘盛夏’为主题。”赵乐菱没好听还是不好听,斜靠着沙发望着窗外,“你在夏天的时候去露营过吗?”

    曹成右放下吉他摇头,发现她没看自己,开口道,“还没有,你想夏天去露营吗?”

    “我跟在日哥去露营过,那哥脑子有问题经常因为追求什么浪漫的感觉搞东搞西的。夏天露营浪不浪漫不好,去给蚊子加餐是肯定的。”赵乐菱强势吐槽不靠谱的伙伴,“我们带了一堆驱蚊水和蚊香,毛用没有,要不是有帐篷,我都要被蚊子抬走了。”

    想象那个画面的曹成右轻笑出声,“看来夏天露营很不靠谱。”

    “那倒也不是。”赵乐菱的视线从窗外挪到他的脸上,“夏日山林间的湖水确实很美,周围没灯一切的光源都来自头顶的月亮,上弦月倒扣在湖水中,波光粼粼的湖面还有些萤火虫像是森林里的精灵,很美。”

    曹成右顺着她,“听起来是不错。”

    “就为了那一轮弯月,在日哥想再待一天,我一大早就收拾东西跑了。也是他倒霉,当晚就下了暴雨。”赵乐菱冲他龇牙,“隔天他就感冒了,还得我带上助理去救他。”

    再度被逗笑的曹成右这次不话了,等她继续这个一波三折的露营故事。

    故事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赵乐菱想讲也不是这个故事,而是湖面上的月亮。

    “你的歌像水中月镜中花,你比我清楚,水中月捞不到,镜中花不存在。”赵乐菱直直的望着并不知道‘自己’在告白的人,“你确定想强捞水中月,谋求镜中花?”这个人爱上她了,不止是喜欢而已。

    表智勋那种才叫喜欢,苏志燮那种也叫喜欢,但他和朴哮信是爱,是绵密的想要把她包裹住的爱。可他跟朴哮信又不一样,那哥想要的是陪伴,这个人想要的是得到。强势又霸道,偏偏底气不足。

    少年人心比天高是傲气,怕就怕成年人命比纸薄,求而不得。

    曹成右并没有听懂她的话,但他看懂了她的眼神,她在拒绝他,非常明确的一种拒绝,因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