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娱乐圈]游戏人生 > 正文 第157章 第十四章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玄斌初见崔幼澄什么感觉都没有。经纪人私下跟他,就忙内作家那个长相不出道可惜了,他也没什么感觉,崔幼澄在他眼里仿佛是没有脸的,一个路人甲而已。

    本来么,忙内作家对他而言,确实是路人甲没错。

    路人甲在某天毫无征兆的就有了脸,是他的画上去的那张脸,最伟大的画家附在他的身上,用他的握着画笔,以燃烧灵魂为代价,勾勒出一张面若桃李的面庞,让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崔幼澄。

    “她是谁?”玄斌听见自己问助理。

    助理,“崔幼澄啊,忙内作家。”

    崔幼澄,忙内作家,他见过她的。

    玄斌很疑惑自己之前为什么从未关注过这个人,可他一点都不疑惑为什么自己能在纷扰的人群中一眼就看见她,他见过这个人的。

    在春日清晨半梦半醒之间;在夏日艳阳晒得他恍神之时;在秋日午后枫叶片片飘落的茫然一瞬;在冬日傍晚初雪落在掌心的刹那。

    他见过她,肯定见过。

    玄斌肯定自己见过崔幼澄,不是那个没有脸的忙内作家,而是眼前这位冲他笑得客套又疏远的崔幼澄。

    “什么意思?”经纪人没听懂,“你该不会想跟我一见钟情吧?”

    迟疑着摇头的玄斌不是,他对她不是一见钟情,他绝对见过她很多很多面,“我让你去问个时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我追妹子我还不能知道了?”经纪人失笑,“行给你去问。”

    经纪人跑去问忙内作家有没有空跟艺人聊一下剧本,作家抱歉的自己也不太了解,艺人要是有什么问题是不方便问导演的,跟老师联系更合适。

    人家都婉拒了,经纪人也不好纠缠,只能回去找艺人,建议对方,“直接上啊,追姑娘搞那么饶干嘛?”

    艺人沉默,不搭理他。经纪人吐槽了两句,也没再多什么。

    电视剧还在拍,忙内作家时不时就要来一次片场,玄斌并不硬凑上去做什么,也没有直接表达过任何好感。他认识这个人,可又不认识这个人。

    他认识的人不应该是导演口中脾气不好的中二少女,他认识的人应该是

    “看什么呢?”

    正在跟男主角对剧本的河智苑看他愣神,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的是脸色有点不太妙的忙内作家,在顺着作家的视线转移。那边是一个道具在冲化妆师助理发脾气,貌似是因为助理坐了道具箱。

    这一行迷信,开会拜神,片场也有各种玄学的规矩。女人不能坐在道具箱上就是其中一条,是会招来晦气。至于有没有科学论据,都已经玩玄学了,谁在意。

    同为女性,河智苑对这种东西不爽归不爽,也不会刻意找事。化妆师助理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被道具师看见了,骂一顿,别人也不好拦,大部分人都当没看见。

    作家大概也是不爽,还没办法装没看见,她就是看见了啊。看见了的崔幼澄上去拦了,拯救了化妆师助理,让对方给前辈道个歉,道具师碰上作家也没再计较,接受了对方递过来的咖啡,算了。

    眼见那边的三人分开了,河智苑收回视线,跟玄斌讲,“别看平时崔幼澄不多话,挺安静的,真碰到了事,很有担当呢。”当初的偷拍就是啊。

    “那当然,我们”

    我们什么?玄斌愣住了。

    “我们什么?”河智苑疑惑。

    玄斌不知道后面应该跟着什么,但他知道崔幼澄不应该是安静的,不多话的,除了容貌之外没有其他闪光点的人。

    那崔幼澄应该是什么样?玄斌不知道。

    那一天,他们饭吃的好好的,桌上河智苑的助理着怎么追男孩子的事,作家信拈来的一段表演,让玄斌恍惚间看见了那个认识的人。

    作家给自己套了无数层壳,外壳厚到玄斌每每看向她都觉得陌生。可那一出戏,让光束穿透黑暗,一如阳光晒化了冰雪,冻硬了的冰层消融,他看到了内里的那个人,那个人才是他认识的崔幼澄。

    那个人只出现了一瞬,一分钟不到,水再度结冰,再出现的人,又陌生起来。

    玄斌心翼翼的靠近的崔幼澄,进一步,退三步。他想靠近他认识的人,可他又怕自己找错了人。

    好不容易,他找到会去她家找她,她却醉醺醺的被姜东元带了回来。这个人又变得陌生起来,那个人不应该跟姜东元有牵扯的,她的眼睛里不应该看见除他之外的任何男人,她的眼睛里明明只倒映着他才对。

    直到杀青宴的那天,玄斌才确定,他找对了人。

    因为那个人,金泰坪,别靠近我。

    那个人知不知道,她在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倒映的都是他。她知不知道,她在的,是。

    金泰坪,我想你了。

    崔幼澄,我想你了。

    我好想好想你,想到每一天都想去见你,又怕每次见到的你都不是我想见的人。我好想你,我那么想你,那么想,想到四处去找寻你的身影,我怎么会

    怎么会把你忘了。

    幼澄,怎么办,我把你忘了。

    玄斌想见崔幼澄,可他不敢,那个人不对。那个人把他拉黑了,那个人肯定不对。他需要冷静,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得有耐心。

    兵役正好是个会,玄斌决定去兵役。走前他去见了崔幼澄,这次他很幸运,他见到那个人。

    那个人可能不知道,她躲他躲得越凶,姿态越防备,神情越抗拒,就越像是在跟他,金泰坪,我想你了。

    金泰坪也想跟她,我想你了,想牵着你的,想碰碰你的发丝,想给你一个拥抱,跟你没关系。不论你因为什么抗拒我,亦或者跟我一样,遗忘了我们,都没关系,我都在,永远都在,都会等你愿意给我一个拥抱。

    最当红的韩流艺人服役,军部当然要压榨出这位艺人最大的价值,广播、广告、军部宣传纪录片,各种花招轮番上。艺人没有反抗的力量,艺人能做的只是在纪录片拍摄时,在草地上找一株四叶草,问导演要了塑封的材料。

    写一封信,寄给远处的姑娘,跟她,我想你了。

    回信当然是没有的,玄斌也没期待过回信,他的姑娘可能也被像军部一样的庞然大物扼住了咽喉,无力挣扎,只能闪躲。

    玄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靠近崔幼澄,会让她难过,那他就远远的跟着好了。只要看到她就好,看到她好好的就好了。

    乡间的柏油马路上,姑娘凶巴巴的问他,你干嘛!

    玄斌垂下眼,埋藏喷涌而出的思念,多少有些委屈,“你让我别靠近你。”

    喉咙口有无数脏话是真的要喷涌而出,硬是被当事人压下去。咽下一口老血的崔幼澄差点内伤,整个大无语,这家伙搞毛啊!

    “你怎么就有本事让我每次跟你见面,都自动成为渣女?”崔幼澄都无奈了,“别搞了,到底想干嘛!”

    商量的正面角色不话,就垂着头站着,站得那叫一个可怜。悲催的反派恨的想打他,又下不去,最后只能深呼吸,再度咽下一口血。

    “走吧!”

    再度上路的男女起初还是一前一后,距离三步开外。走了没多久,崔幼澄忍不了了,后面跟着的家伙走路都没声音的,跟个背后灵一样,大白天你搞什么鬼片!安生回去不行吗!

    不想拍灵异题材的作家停下脚步,跟随宠物也停下。

    崔幼澄闭了闭眼,嘟囔了一句,再头也不回的扬声跟身后的人,“再折腾下去天都黑了,赶紧的!”

    后面的人默默往前挪了一步,也就只有一步,一步后开口,“我可以靠近你了吗?”

    “卧槽。”崔幼澄扭头就瞪他,“你别搞这套我跟你!以退为进在我这里不管用!”

    安静后退一步的玄斌眼巴巴的看着她,用行动表示,他没进,光腿了。

    崔幼澄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被气死,恨恨的扭头,“不过来拉到!”抬脚大踏步前进,管身后的背后灵死不死!

    背后灵抿唇露出一丝浅笑,笑容一闪而逝,迈出的步伐却变大了。

    再度上路的两人之间的距离从三步变成两步,再从两步变成一步,直到并肩。谁刻意走快的,谁刻意放慢了脚步,无人知晓,总之,他们并肩了。

    距离两个拳头的宽度,并肩而行。

    崔幼澄在身边多了个人时,冲他翻了个差点让眼珠脱框的白眼,很用力,很嫌弃。玄斌的回应是默默往后缩,缩到眼看并肩而行又要变成一前一后。崔幼澄扭头就瞪他,想死?!

    必须想活的玄斌再度上前,再度成为并肩而行。这次玄斌笑得很开心,眉眼都带着欢愉,明晃晃的展露给姑娘看,一点都没有隐藏。

    按理崔幼澄是应该生气的,可她气不上来,那人笑得那么开心,她哪来的气,差点跟他一起笑了。吸着腮帮子才忍住的,可她弯弯的眼睛还是显露了开心。

    没办法,碰上这家伙,她就是没办法生气,她又不是真的渣渣。

    都笑,都舒服了,周围是没什么景致,但光很好。

    寒冬的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崔幼澄越走越慢,她走累了,这次又不用躲谁,竞走早成了散步,慢吞吞的往前挪。玄斌走的也很慢,他在配合她的步调,她慢,他就慢。

    并肩而行的男女慢悠悠的在路上溜达,没人讲话,气氛倒也不尴尬。虽然玄斌时不时偷瞄一下对方,崔幼澄也感受到了他的偷瞄,但光那么好,路还远着呢,当看不见吧,别搞事了。

    路超远,远的崔幼澄算是亲身体会什么叫望山跑死马,山村明明就在远处,可她腿都要走断了,村子还是离他们好远。

    走得心累的崔幼澄实在不想走了,停下脚步伸进口袋掏准备找人开车过来。她还没掏出来,面前多了个弯腰的背影,背影的主人无声的暗示她,我可以背你。

    “弹开,我叫人开车。”

    “啊。”

    直起腰的玄斌尴尬的冲她笑笑,“我以为你不想人家误会我们有联系。”

    “确实不想。”崔幼澄边边播出号码,“可我更不想你误会。”

    玄斌笑笑,没再什么。等崔幼澄挂了电话,两人一起在路边等车来接。貌似是之前的对话打破了熟稔的氛围,这下再安静,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尴尬到玄斌没话找话,问她最近怎么样。崔幼澄还是那个你别找我聊天的态度,回应不是‘嗯’就是‘啊’,敷衍的很。

    烂的不行的对话玄斌也坚持不了多久,他怕她烦,她看着很不耐烦的样子。他也就不了。可他啥话都不,崔幼澄更烦,这家伙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吗?为什么总是能无声无息的把她变成渣渣?让人看着怪心酸的。

    更心酸的来了。车到,玄斌他想散散步,不上车。

    专门坐在副驾驶把后座让出来的崔幼澄简直无语,大冬天的你散个屁的步,眼睛一瞪,“上车!”

    玄斌犹豫了一下,“我真的想散步。”

    开车来的金纯诧异的看着忙内,“他想散步你非得让他上车干嘛?”拍了下没事找事的忙内,冲艺人笑笑,“那你散步,我们先走。”

    抿唇点头的玄斌好,崔幼澄心头火气,硬往下压,暗骂一句管你去死!闭上眼往椅背上一倒,眼不见心不烦!

    车在崔幼澄闭眼间启动了,她确实看不见让她烦心的人了,可耳边还是有让她烦心的话。

    什么你虽然出道了,有了作品,也不能把玄斌当艺人对待。什么你还没红呢,嚣张什么,多少要叫一声前辈的人,你跟人家翘什么尾巴。还有什么玄斌也挺惨,当个兵当得比工具人还倒霉,军部那他当宣传海报用,到处张贴,行程多的比宣传期还夸张,难得休息一下,别折腾人家。

    金纯叨叨叨叨叨,给崔幼澄叨叨的脑袋都要炸。

    她知道玄斌当兵当的很悲催,军部是真不做人。他入伍时秘密花园大火,火遍东南亚,韩国又有‘公务员’无肖像权的规定,军部就当他是免费劳工。

    训练,拍。日常,拍。纪录片,拍。杂志,拍。免费给军部出书就算了,一个旅游景点人气不旺,这人就被拖去那个景点拍摄,号称是训练,景点召集媒体,让大家好好拍艺人是如何在当地训练的,以此来吸引粉丝。

    别觉得只是跑跑宣传,总比训练容易,想太美!兵役是有严格的训练标准的,玄斌需要完成那些训练的同时,再给军部当免费的工具人。否则他只当工具人不训练,民众是会骂街的,这是军部最忌讳的艺人特殊待遇。

    待遇过于特殊的玄斌服役去了大半年,脸上的肉全没了,具体瘦了多少崔幼澄不知道。她了解的是当年玄斌服役,她每次能‘探监’都去看,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瘦下去,差点没气哭,军部都是什么王八蛋!

    如今的崔幼澄没有去‘会面’过,她连军部寄出来的信都不看,可她看得很清楚,这家伙又瘦成那个鬼样子。怎么看怎么惨,更气!

    凄凄惨惨的艺人总算走到了农家乐门口,不少人都惊呼你怎么瘦成这样。玄斌望着远远站在屋檐下的崔幼澄,笑着跟大家,瘦点好上镜。

    这话得到无数人唏嘘,金恩淑更是拉着他的,招呼众人准备烤肉,絮絮叨叨的让男艺人多吃点,军部那帮傻逼,都不做人的。

    那帮人即要工具人招财,又要工具人维持训练量,饮食上也不允许工具人逾越军人的伙食。这可不是不做人么,要不是军部太难搞,粉丝都差点闹起来。

    火堆点燃,肉香在院子里飘散。外面欢声笑语,躲在屋里的崔幼澄戴着耳装鸵鸟,听重金属摇滚,努力让自己脱离农家乐的欢乐,她还是当个渣渣吧。

    躁动的音乐中,崔幼澄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做个渣女而已,能有多难。曾经带着各种套路引纯情少年上钩的自己,不就是渣女?如今再坐回老本行,能难到哪里去?

    做渣女可太难了,最难的就是不能有羞耻心,不能有愧疚感,不能伤人还没出口,就先把自己捅伤了。道德感得很低才行,不然渣女怎么爽呢?

    渣女最核心的人设不就是自我到,管别人死不死,我爽就行么。

    道德感没有高到哪去但下线依旧维持在普通人三观标准的崔幼澄,是无法做渣渣的。她要是有那个本事,怕什么暗黑boss啊。沅彬爱而不得关她屁事,你敢搞死我?爸爸先搞死你!

    崔幼澄做不了渣渣,当不成恶角,面对玄斌时尤其无法做到。她已经做到了所有自己能做到的,电话拉黑,拒绝见面,信也不拆,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全部了。

    而玄斌做的是端着烤肉敲门,没回应就坐在门边等着,等到崔幼澄砸了耳大力拉开木门,一句你贱不贱都已经含在嘴边,可她看见了他,缩成一团倚着门框睡着的流浪狗,她就不出口了。

    她能对流浪狗什么?骂你就是故意卖惨?那她挺贱的。

    她能对流浪狗做什么?上去踹一脚?那不是人的她。

    自觉自己不止贱得慌还无敌绿茶的崔幼澄没招了,对上真正白莲一点招都没有。她严重怀疑这家伙是白切黑,以她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压根就不是走可怜路线的人!哪怕青少年时代因为涉世未深,很好骗,可他早tm不是青少年了啊!

    偏偏成年男人就是走了这条道,自己当绿茶,以魔法打败魔法。她这个路被他抢了的伪绿茶,啥招都没有。

    魔力尽失的崔幼澄,拉着脸,居高临下的望着那只流浪狗。她就差把门砸在墙上了,这家伙还装死狗,肯定是套路。大冬天,外套不穿,就穿个破毛衣缩在柱子边上,绝对是刻意卖惨!

    那破毛衣还是大一号的!风一吹,衣摆飘动,穿衣服的人瘦的感觉都要没了!这tm还不是故意卖惨?!

    百分之一万有心卖惨玩套路的死绿茶,还tm团成一团从大只变只,崔幼澄敢拿命赌,这家伙不是故意的,她现在就自杀!

    可那家伙好惨啊,她下午见到他的时候都楞了一下,太nm惨了。

    寸头,胡子拉碴的,腮帮子瘦的都吸进去了,脸上的棱角硬的能当凶器用。帅哥?什么帅哥,他顶多性别为难,跟帅这个字半毛钱都没有。

    玄斌这段日子是真心惨,所有出镜的镜头都靠角度撑着,人确实变得硬朗不少,也变得沧桑不少。

    崔幼澄从来没发现自己记忆力那么好,好到她都能想起来,当初她第一次去跟他‘会面’,这家伙发着高烧努力冲她笑,笑着让她别担心,没事的,兵役也就两年。

    好tm操蛋的两年。好tm操蛋的游戏。好tm操蛋的卖惨狗!

    “呀。”崔幼澄用脚尖怼了下流浪狗,“卖惨是最蠢的招。”

    流浪狗动了动胳膊,把自己团得更紧,但就是不给回应。

    仰天长叹的崔幼澄放弃挣扎,一巴掌糊他后脑勺上,以绝对能打得他装不下去的力气,凶巴巴的开口,“死进去!别让我第二遍!”

    前一秒被打得差点栽倒的男人,下一秒就一个飞跃进了屋,动作奇快无比,窜上地铺,等崔幼澄进门,那家伙已经把自己裹成蚕茧了。

    果然是当兵的,执行力爆强。

    屋里烧着炕,地暖很给力。崔幼澄抱着那碟吃的,拉上门,往蚕茧身边一坐,问绿茶狗,你吃了没?

    “没。”

    蚕茧里传出的声音闷闷的,崔幼澄怼了他一句,“你光那肉不拿筷子,抓啊!”

    蚕茧蠕动着伸出一只,崔幼澄差点笑出声,轻嗑一声压下笑意,“别作了,起来吃点东西。你不是从部队直接过来的么,少开了四个多时的车,不饿啊?”

    蚕茧即长出了之后又长出了一个脑袋,脑袋的主人眼睛闭的死紧,嘴巴张得倒是大,等投喂。

    崔幼澄一巴掌拍在他的唇上,力气不大,也懒得跟他废话,“自己吃,我还饿着呢。”完看他不动,盘子往地板上一放就要走,腕却被抓住了。

    她也不挣扎,没用,没意义,点有意义的吧,“吃不吃?”

    “吃。”

    蚕茧也好,流浪狗也罢,坐起声的玄斌回归人身,盘腿坐在崔幼澄对面,讲话的声音轻得像用最后的力气出的话,“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太累了才睡着的,你拉开门我又不敢醒来,怕你赶我走。”

    崔幼澄不理他,只把盘子往前推。玄斌犹豫片刻,捏着一块牛五花送进嘴里,味同嚼蜡般吃着,努力嚼。

    肉早就凉透了,天冷,他又在外面等了很久。餐盘就是普通的磁盘,没有保温功能。凉了的肉,瘦肉看着还行,肥肉颜色都不对了,这玩意儿吃进嘴里是什么味道,可想而知。

    玄斌努力解释,解释他本来没想在那等的,他知道她不喜欢,想送了肉就回去的。只是想等一等,等她开门跟她随便点什么,不然什么都不也行,就看看她就行。

    等着等着,睡着了,真的是太累了,不是故意的。

    大半碟的牛五花吃完,还有油都结块的鸡翅。

    吃着鸡翅的玄斌继续解释,解释他是想让别人送肉过来的,只是怕人家误会。她又不喜欢被误会,他才自己偷偷过来的。

    他了一堆,能解释的都解释了,核心就一句,我不是故意卖惨。

    崔幼澄就听,不回应,等他吃完,等那个盘子被清空,只留下因为屋内气温高,逐渐融化的肥油。

    “以你那个垃圾的肠胃,这盘吃完肯定拉肚子。”崔幼澄看向愣住的绿茶狗,“可你还是吃完了,你你不是跟我卖惨?”

    玄斌快速眨了眨眼睛,满面无辜,“我不吃你会生气啊。”

    “那是我的错了?”

    “不是!我的错!”

    崔幼澄嗤笑一声,“大家都不是傻子,别玩了。”面色清冷的望着他,“我承认,我当不了坏人,你卖惨对我是有用的。可你这招能用多久?怜悯不会变成爱情,需要我给你科普吗?”

    垂头沉默的玄斌望着自己脏兮兮的指,低不可闻的呢喃,“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介于你一直在服役,我帮你盘一下现在的局面。”崔幼澄拉过他的爪子给他擦,“我的追求者还挺多,跟你有关的还有两个。”

    玄斌猛地抬头,崔幼澄还是低着头擦,“先个你见过的,我记得你跟姜东元有见过面,对吧?”

    “姜东元?”

    “嗯。”

    崔幼澄擦完了他的掌心,翻转掌,擦背,“姜东元是追求者一号,脑子虽然有点问题,但一只压趴你还是很轻松的。你在上升期服役,两年的空白期,虽然军部一直在搞事,但他们也不能一直搞下去,民众会反弹的。”

    “最多到明年,你就得安生服役,我算你一年的空白期。这个圈子更新换代有多快,你比我了解。一年之后,你退役了,需要一部好作品才能让观众再想起你。姜东元别的不谈,跟你抢项目,绝对不会输。”

    “他很多年没拍过电视剧了,给我的剧客串都能让收视率暴增。你的号召力,放在他面前,不够看。你女粉是多,可那是姜东元,谈女观众的支持率,你差他远着呢。”

    玄斌不话,盯着她看,试图在她那过于冷静的面庞上,找到其他的存在。

    崔幼澄一直在,完了姜东元沅彬,“追求者二号是沅彬,你应该没见过他,那家伙深居简出的,成天装山顶洞人,只跟熟人玩。你碰上姜东元,还能拼一拼,可你要是碰上沅彬,最好滑跪,姿势一定要端正。”

    “那家伙疯的,疯就算了,还精。最怕就是疯子有智商,当年李秉宪去代言赌场,多少人阻拦,就那个疯子让他去。广告效果绝了,绝到李秉宪结交无数人脉,他啥都没干,清清白白,蹭了那趟顺风车。”

    “那辆车里的人,丢你进汉江,水泥都不用灌。”

    崔幼澄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崔幼澄很清楚自己在什么。崔幼澄跟玄斌。

    “你跟我卖惨,我确实扛不住,确实会心软。可你这个惨要是卖到沅彬面前,他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惨绝人寰。”

    扯着衣袖擦的崔幼澄把他的擦干净了,也把自己的袖子弄脏了,她拉着袖口让干干净净的人看清楚,“你确定,要趟这趟浑水?”

    新人生里的崔幼澄是不准备趟这趟浑水的,她有人追,还蛮多的,漂亮啊。不是只有攻略目标的三个男人才是她的追求者,跟她合作过的团队,不少男人暗示过她,女人都有。

    她漂亮到买杯咖啡都有人搭上,上来要号码,她不缺人追,可她一个都没有给过回应。

    不是每一位追求者她都看不上,更不是所有追求者都是歪瓜裂枣。有那么几个挺不错的,长得不错也聊得来,可崔幼澄从来没想过跟谁发展一下,一点心思都没有。

    因为她的恋爱会带来一场灾难,一场再怎么这是最后一轮,是真实人生,都无法改变的,游戏就是游戏的灾难。

    乙女的游戏有一个超级玛丽苏的设定,一旦ai爱上玩家,好感度只会升不会降。在满世界都是ai的情况下,不论玩家选择哪一位ai在一起,她得到的都是矢志不渝的爱情。

    矢志不渝、海枯石烂、天荒地老。这些都是传中的爱情,是会创造灾难的爱情。

    崔幼澄在最后的人生里不打算创造一场灾难了,她在设定记忆锁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一轮,她要当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抱着不谈恋爱屁事没有的决心,过轻松的日子。

    人又不是不谈恋爱就会死,崔幼澄没有恋爱的日子过得挺欢腾的。

    这么开心的日子里非得有人作死,崔幼澄就让找死的人想清楚,他要选择什么样的死法。

    “金泰坪,你跟父亲抗争许久才成了演员,你跟这个世界抗争许久,才能干干净净当个演员。”目前也在跟纷扰的世界抗争的作家,心平气和的问演员,“你确定要因为我,毁了你所坚持的那些吗?”

    “我可”

    “别大话哦。”

    崔幼澄很了解这个人,太了解了,“你不喜欢社交,不喜欢被名利场缠绕,你连太热情的粉丝都应付不来。你可以跟姜东元抗争,跟沅彬打擂台,可你不会不知道,你要为此付出什么。”

    “你没办法只做演员了,真到那一步,你无法独善其身。”崔幼澄让他看仔细她的袖口,“有些东西脏了就是脏了,你一旦伸出,一旦把弄脏,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流浪狗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心肺皆伤,内伤严重还拼死挣扎,“不会到那一步的。”挣扎的乱了方寸,“只是喜欢你而已,都只是喜欢你,怎么会到那一步!”

    崔幼澄也想啊,只是谈个恋爱,搞生搞死,这不是有病吗?看医生啊,找什么女朋友!

    可那帮人就是有病啊,你们这帮人就是有病。有病到我跟赵寅城还是暧昧,沅彬就能忍。我跟赵寅城刚确定关系,那疯子就疯了。

    “你当我自恋也好,自视甚高也罢。我能告诉你的是,你只是追,未尝会到那一步。但你追的目的是追到,一旦你追到了,那就会到那一步。”

    玄斌扯着嘴角试图露出一个笑,笑的太勉强,也不好看,不笑了,却在笑话,“你是,我可以追到的对不对?”

    崔幼澄很干脆的点头,“你追得到,我还没达到心如磐石的境界,也做不到心硬如铁。你一直追下去,走卖惨的绿茶狗路线,哪天我想不开或者我想开了,你就追到了。”

    眼睛骤然亮起的玄斌这次笑了,笑得牙花都露出来了,崔幼澄也在笑,笑他,美梦谁都能做,怕的是美梦变成噩梦,他承受不了。

    崔幼澄起身在笑成傻子的家伙瞩目下,去窗前的矮桌上拿来,站在他面前,把屏幕朝向他。先从黑名单里,把标记为‘暗黑boss’的名字拉出来,改了备注,就叫‘沅彬’。

    无法冷心冷情的正面角色,指按着通话键,垂头询问脸都黑了的另一个正面角色,他们要不要携做一次恶角才会做的事,上面挑衅。

    “你选,我要不要打电话沅彬,通知他,别追了,我有恋人了。”

    刚吞下灵丹妙药,得以满血复活的流浪狗被当头轮了一棍,这一棍打的他脑浆差点爆出来。

    玄斌不理解,“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他迟早会知道,与其我战战兢兢的等着灾难降临,不如就直面暴风雨。”崔幼澄心底涌起一丝好奇,这次沅彬会带着全世界去死吗?有介于这已经是最后一轮了,如果她凉了,那沅彬就是拉着全世界为他的爱情陪葬。

    这么一想,居然还挺带感。

    终于找到恶角触觉的崔幼澄冲玄斌晃了晃,“怎么,要我打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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