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娱乐圈]游戏人生 > 正文 第173章 第三十章
    如果爱情必然是排他的,是只能一对一的,那还没到‘爱’的‘喜欢’可以同时容纳一对多少?

    崔幼澄确信自己是个渣渣了,无比确信。

    渣女的按着同样无比确信她对他不单单是同情而已的铉彬的胸膛,掌心无法穿透胸膛去感受内部器官的跳动是急促的还是平稳的,毕竟她没有特异功能。

    崔幼澄反拉住铉彬的,没有按在自己胸膛,而是搭在了右的脉搏上,让他不用施展特意功能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有多快,这要是心电图能直接显示,她差不多就应该被急救了。

    铉彬愣怔片刻,缓缓翘起嘴角无声笑开,以为他赌赢了。

    崔幼澄也在笑,笑得一如当初在农家院的那天,她露出过的笑容,嘴里的也是曾经过的话。词不一样,意思相同。

    “我吃这一套,确实吃,没办法。这样剧烈跳动的心脏,不止是对着你才会跳。”

    眼见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崔幼澄的笑容也很僵硬,承认自己是个渣渣这件事,让她无比荒唐。

    有了新身份的崔渣女,干巴巴的询问茶不起来的流浪狗,“我可以带你回家,我可以把我的床让出一个位置给你,但你需要接受,我身边还会躺着另一个男人,你能接受吗?”

    铉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开口的声音以她更干涩,“这个玩笑不好笑。”

    也没指望他能回答什么有建设答案的崔幼澄深吸一口气,沉沉的吐出去,把胸中憋了一夜的郁气都吐出去,吐的干干净净,再跟他,“我比你更希望这是个玩笑。”

    不自觉收紧五指的铉彬攥着腕的指都绷紧了,背爆出青筋,被扣住腕的崔幼澄感受到了疼,反而冷静了。

    “是谁?”铉彬问。

    崔幼澄反问,“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探病时间结束,崔幼澄去找了尹佳恩。

    尹导演片子剪了都大半年了,还没剪出结果来,作家当然得去关心一下,导演出了什么问题,该不会消极怠工吧。

    导演对于拍完就消失的作家还来工作室探班有些惊奇,但更多是无感,太累。自从进入剪辑阶段,尹佳恩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真的太累了。

    一累崔幼澄和沅彬的对戏里前者太出彩,后者被压。拍的时候导演觉得女演员无限好,拍完要剪,女演员好过了头,导致画面失衡。就这还不是尹佳恩发现的,既然导演能在拍的时候喊出一声‘过’再给女演员的表演鼓掌,就不可能发现这些。

    发现素材有问题的是姜帝圭,此前尹佳恩已经出了个粗剪出来,他看的时候发现的,发现画面失衡,让尹佳恩重新剪。

    老板是有给员工指导意见没错,却不可能把教她怎么剪,姜帝圭是制作人不是导演,如果拍摄出问题他去解决,剪辑出问题还是他出,那演职员表里为什么要挂尹佳恩的名字?何况这也是让尹佳恩成长的一个会。

    这个会还只是让尹佳恩大面积返工的原因之一,还有二呢。

    二还是因为女演员太好,好到导演的注意力都被女演员吸引过去了,让粗剪的故事线里崔幼澄的占比过大,不止导致画面失衡还导致故事叙述的视角太主观,基本就是围绕着女主角的故事线展开,另外两个男性角色成了镶边的。

    这依旧不是尹佳恩发现的,她都能剪成这样,怎么可能发现。发现的还是姜帝圭,发现这一点的老板对员工就很不满意了。那代表导演被作家压制了,被好的演员压制了,这代表尹佳恩的控场能力很糟糕。

    光这两条,就已经让看过粗剪的姜帝圭大失所望,即便他没骂人,单纯以就事论事的态度,逐条跟尹佳恩,以她现在的能力控制长篇还是需要再打磨,再学习的这些话。足以让对处|女|作报以很大期望的尹佳恩压力山大,以至于面对作家所问的,怎么剪辑能搞那么久的问题,无力的跟她,自己好像不会剪片子了。

    “我认为好的那些,老师都认为糟糕。”尹佳恩倒在椅背上,声音平静的吓人,“我怎么剪都很糟糕,还不如让剪辑师主导,不定,不,是肯定比我剪的好,我没有当导演的天赋,就是个碌碌无为的庸才。”

    崔幼澄是在姜帝圭的公司见到尹佳恩的,专门用来剪辑的房间并不大,本来也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做好隔音就行。办公桌上除了有三台电脑屏幕,剩下的就是各种吃完了外卖餐盒,喝空了的塑料咖啡杯,还有满的都要溢出来的烟灰缸。

    也不知道在这间屋子里待了多久的尹佳恩整个人的状态都不适合用‘丧’去形容,更适合用‘行尸走肉’去形容。头发油的都结块了,脸不是白是发青,衬衫皱的跟梅干菜一样,散发出来的味道更是诡异。

    崔幼澄刚开门差点被生化武器熏出去,硬着头皮进去都不敢关门,还是尹佳恩踩着转椅转到门口,抬脚踹上的门,有气无力的那种踹。随后对方就给她进行大段关于,我一无是处到早点转行对大家都好的论述。

    作家并没有去评价导演的转行想法,她让导演把之前的粗剪放出来看看。

    粗剪在屏幕上播放时,崔幼澄已经闻不到那些刺鼻的味道了,大概这就是传中的久在鲍肆,不闻其臭。

    看电影的观众边上蹲了个解员,尹姓解员事无巨细的跟观众讲,这部片子有多烂。表述方法是,片子什么都好,好演员,好团队,全员都好,就导演烂,烂的出奇。

    “你我怎么有胆子让姜帝圭当我的制作人?”尹佳恩超级好奇,“我居然觉得那是我一飞冲天的会,那明明是让我知道世界之大,我多渺的会。”

    怀疑人生的导演在边上叽叽歪歪,看片子的作家啥回应都没有,专注看片。

    片子播了快两个时,播完了,作家大概知道导演的问题在哪了。还是太稚嫩,就像姜帝圭的,能力有限。

    崔幼澄对于如何成为一位好导演了解不多,但她自觉,自己是有资格评价一部电影是好是坏的。刚刚播完的电影不算差,就是平平,平到观众会抱着爆米花进场,吃干净爆米花,喝完了可乐,会走神跟边上的人聊天的平平。

    平到抓不住观众的注意力。

    一部电影光靠演员的演技好是没用的,观众又不是买票进电影院看视频的。长达两个时的电影,一旦银幕上的故事无法吸引观众,那演员再好也可能成为烂片。

    烂片要如何成为一部好片呢?崔幼澄不知道,但她认识知道的人。

    最近晋升为资方大佬的崔幼澄呼叫合作中的男导演,拜托对方来帮个忙,鉴赏一部平平无奇的文艺片。看看对方能不能给出准确的修改意见,不然修改方向也行。

    这活儿原本应该找姜帝圭,制作人么,项目出问题就是他负责才对啊。可大佬玩哲学,都不是玄学了,是需要尹佳恩自己悟出来的哲学。那些哲学的思考,艺术人生的打造,崔幼澄听不明白,她需要一个讲人话的。

    带走了母带的崔幼澄从朴勋政那里得到了非常详细的修改意见,细到导演问她,有没有兴趣出演女主角。

    “你这张脸演高中生绝对没问题。”朴勋政让她认真考虑一下。

    整理着修改笔记的崔幼澄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悟。她则是带着不需要有悟性,只要认识韩文就能有新方向的笔记本去找姜帝圭了,询问制作人,这个修改方向怎么样。

    制作人表示不怎么样,太模式化,要是这么剪够刺激,能引起观众的感官反馈,但那就太普通了,一点都不特别。起码不足以特别到,让他担当制作人。

    作家安静听完大佬对主攻商业片的导演的不屑?反正在姜帝圭眼里,这样的修改意见还没有尹佳恩的粗剪好,大佬的法是后者更有格调。

    在确定大佬完后,崔幼澄才开口,询问对方,“我能一些冒犯的话吗?”

    姜帝圭扬眉看她,“来听听。”

    “我不清楚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项目的制作人,我知道正是因为您是制作人,才会对这个项目更上心。”崔幼澄语速很慢,像是在组织台词,怎么才能更委婉,“我没有您上心有什么不好”

    扬打断她的姜帝圭让她直接点,“都了,还绕那么大圈子干嘛。”

    “大概是因为我没什么立场那些话?”崔幼澄低头笑笑,再抬起头时,的是此前拍摄不顺利时姜帝圭去片场给尹佳恩站台的事。

    “我们应该都清楚,导演无法控场是导演的问题,导演无法控制演员更是导演的问题。拍摄中的我是演员,导演无法控制我,无法控制姜东元,都是尹佳恩的问题,我既没有立场也没有义务去帮她控场。”

    “但我不止是演员,我还是作家,是项目的核心创作团队,剧本是我的孩子。我有义务也有责任,让我的孩子好好长大,去协助导演控制现场。基于这一条,基于我拿的分成更多,基于项目成功了我获利仅次于尹佳恩,基于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翘起嘴角的姜帝圭再度打断她,“你是想跟我,你这个作家能在片场以演员的身份帮导演控场,这是你的责任和义务。我这个制作人,也有责任,有义务,去协助尹佳恩剪片子?”

    摊失笑的崔幼澄,“这是您的,不是我的。”

    按照自己理解的方向了的姜帝圭撩起眼皮打量她,“胆子够大的。”

    崔幼澄也觉得自己胆子挺大的,无名卒敢指责大佬不认真工作,简直狗胆包天,“去年冬天拍的片子,这都又到冬天了,这不是着急么。”

    “片子权是我的,发行权也是我的,整个团队都是我签下来的,连你都是签进项目给我做事。”姜帝圭让她搞清楚谁是老板,“就算那些都不谈,一部好片子要细细的打磨,剪个一年半载算什么,就是剪两、三年,你也得耐下性子等。”

    这话得非常有道理,所以崔幼澄之前才自己没什么立场来讲这一套啊,“重申一次,是我冒犯。”

    “你确实冒犯了。”姜帝圭对朋友的冒犯还是有点包容度的,同她解释了两句,“尹佳恩被你勾的失了分寸,这是她的粗剪最大的问题。她得找回当初给我看的短篇的状态,得知道导演到底是干嘛的,这需要她好好学,学会了剪出来的成品才能看。”他是在教学生,不是对项目不关心。

    崔幼澄理解他想要玩教学,更理解大佬能随用一部长篇电影给学生当教学的实践素材。理论上来,金恩淑也有点那个意思,只是她路走歪了,跑去拍电影了,不然很可能也会有一部长篇电视剧给她当教学素材。这就是有老师,老师又是大佬的直观好处。

    可负责人的老师在用她的作品当教学素材,这就对吧?

    “我跟另一位叫朴勋政的导演在合作一部商业电影,不出意外最早是明年年末也就是这个时候上线,出了意外最迟也是后年年初上线,时间差距不会拉太长。”

    崔幼澄突兀的起了自己的另一部作品,这个的原因是,“如果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跟尹佳恩的作品还没上线,那那部作品就是我真正的出道作。我也不知道那部作品成绩是好是坏,只是第一次,总归是不一样的,您呢?”

    难得没听懂的姜帝圭没有接话,伸示意她继续往下。

    崔幼澄想的很简单,“如果那部片子先上了,宣传期少半年,多了谁都不好讲。票房卖不动,半年结束,您这边上线我还能跟着跑跑宣传。要是我撞了大运,片子爆了,或者成绩还不错,不止要在国内跑还得去海外宣传,那宣传的时间可不止一年、半年的。到那时,我可能没精力同时跑两步作品的宣传。”

    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的姜帝圭皱眉开口,“你让我根据你的档期定上线时间?”

    “可以这么理解。”崔幼澄看他脸拉下来,笑叹一声,“前辈,之前在剧组我做了我应该做的,是为了项目好。可我上不止有一个项目,当妈的心背都是肉,我就只能先顾眼前啊。”

    前辈脸拉得老长,“尹佳恩就算从今天开始发力,最快也是明年三、四月份才能剪好,后期还要叠特效等制作,我算最快最快八月全部弄好,还有前期宣传的时间要空出来。挤挤时间,算九月上映好了,你那部片子如果赶在差不多时间宣传,你还能跑去给他们宣传不成?”

    “我还真得去。”崔幼澄叹气,“要是不用去,就不会来跟您聊进度的问题了。”

    不觉得她是来聊进度问题,更觉得她是来找骂的姜帝圭让她想清楚了,“多了部作品就想跟我谈条件?”想什么好事呢,“你不止是作家,还是女主角,第一主角,宣传期你敢不到?”

    第一主角兼作家无奈的很,“没办法啊,我是那个项目的投资人。”图穷匕见,匕首极短,杀伤力却还是有一点的,“我投了全部身家在那部作品里,亏了就得去睡马路了。”

    姜帝圭微微直起身,语气变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部片子如果今年八月之前上不了,那么明年八月,乃至于后年八月,它都不会出现在我的行程表里。我很抱歉我没办法配合宣传,时间不够。”崔幼澄扶着桌边起身,微微冲制作人欠身,维持基本礼貌,“实在抱歉。”

    眯起眼睛的姜帝圭望着她的视线有了火气,没发出来,语调还是平和的,带着些微冷漠,“你可以走了。”

    “是,非常抱歉。”

    再度欠身的崔幼澄转身走人,两度欠身,两度道歉,弯腰的幅度都算不上是鞠躬,顶多就是维持最基本的道歉的礼貌。却不是后辈对大前辈道歉,更像是面对平等的合作伙伴的歉意。

    这个态度让崔幼澄刚出了姜帝圭的公司,都没走到路边能打车的地方,就接到了张九金的电话。对方上来就直接问她,哪想不开居然惹怒了姜帝圭?这位大佬可是动动脚能让忠武路震三震的人。

    崔幼澄也不想招惹大佬啊,这不是事出有因么。她简短的跟张九金了前因后果,听得张九金不是很理解,她在干嘛。

    “我们项目延后不就行了么,又不是赶时间。”张九金不知道她在急什么,“他那边先弄好就先上啊,我们延后个几个月半年的,无所谓吧。”

    慢悠悠在街上溜达的崔幼澄一点都不着急的,“按照姜帝圭教尹佳恩的方法,那不是半年一年的事,是没有期限。尹佳恩什么时候开窍谁能保证,她开窍早还好,要是半年后也不开窍呢,我难道无限期的等下去?”

    这么听起来没错,可也就是听起来没错而已。张九金跟她,你做法了,“真就事到临头,我们就是先上了,好好跟姜帝圭,他也不会拦着我们宣传,到时候自然是他们让步。你何苦现在去跟他那些?讲严重点,这都接近挑衅了。”

    崔幼澄轻声笑笑,“怎么,姜帝圭能让你把我的投资款退回来,解散这个项目?”

    吃进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来,张九金也笑了,“你还真是去挑衅的啊?”

    “那你怕吗?”崔幼澄笑着,“趁钱还没花完,用的不多,你自己补点,亏少点,退给我,还来得急。”

    朗声大笑的张九金告诉她来不急了,“钱已经入账,你拿不回去了。”制作人乐呵呵的跟作家讲,“看来你也是个赌徒啊,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只是笑笑,便挂断电话。

    恰好一辆出租车停下,司探头冲路边的姑娘看看,姑娘摆摆示意不走。

    车开走了,姑娘在路边溜达,脚下踩的那条路就叫忠武路。

    这条路崔幼澄从陌生到熟悉只花了两年,可能两年都不到。她的出道作真金白银砸出来的,绝对的大制作。钱砸到能请林权泽出山,薛景求给她做配,所谓一炮而红,后面跟着的就是一飞冲天。

    她跟沅彬在一起三年还是四年?不记得了。短短三、四年的时间已经让她冲出亚洲,抵达这个圈子九成九的女演员一辈子都没达到的巅峰。

    那时候的她对这条路多熟悉啊,街道上的每一扇门都是为她敞开的,每一个店家都会欢迎她的光临。

    出租车?那些年等着她赏面看一眼的豪车都能从街头排到街尾。

    短短数年,不足以让一个少女见识到人心险恶,更不足以让顺风顺水的姑娘知道什么叫业内潜规则和大佬不能惹。什么是该低头时就低头,少女干嘛在意,这个圈子没有能让她低头的人,沅彬都不能。

    漫长的十年却能,漫长到把少女催熟的十二年,让一直在低头的崔幼澄都快忘记要怎么把头抬起来。

    但那十二年里,这条路,依旧是会对她敞开每一扇门的地方。不论她是作为演员存在,还是当了作家,都是如此。

    十二年加三年或者四年好了,十六年过去了。再之后,也就一年。

    极其短暂,极其疯狂的一年。

    十八岁的崔幼澄现在几岁了?十八加十七,三十五岁了,大人了呢。

    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又重回高中,那滋味还蛮妙的。重新经历高考可太妙了,简直妙不可言。

    如此美妙的日子崔幼澄过了十五年,一点都不漫长的十五年,她一度以为这会是执子之的十五年。

    可惜,她永远都等不来终老。

    明明,按照数字算,她都已经五十岁了,怎么就等不来终老呢?

    时年二十四虚岁二十五,按照韩国算法是二十六的崔幼澄,距离知天命的年纪差不多还有一半的岁月要过。要是按照终老算,那日子可就长了。

    天色渐晚,还是青春年少的崔幼澄看到了一位老太太,一位贵妇人。贵妇人打扮的可时髦了,花白的头发做的造型很好看,身边陪着的也不知道是女儿还是儿媳妇,两人挽着逛街,那日子看起来真不错。

    崔幼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头发花白,要是能等到,她也不去染黑,好不容易长的一头白发,要做个漂漂亮亮的造型。挽着女儿或者是儿媳妇,开开心心的逛街,一定很开心。

    崔幼澄估计她可能等不到头发花白了,她一直也没有等到过,她连白头发都没有等到过一根,还肖想什么满头华发,别做梦了。

    既然等不到,也就等不到吧。

    冬日,天黑得早。街道边的霓虹灯亮起,饭点到了,路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

    穿梭在人群里的崔幼澄漫无目的的跟着人群前进,也不知道走到了,也不知道要走去哪,哪边人聚集的多,就往哪走呗。人么,都爱凑堆,她也一样。

    凑堆的姑娘们在一家甜品店外排队,可能真的是很有名的店,队伍长的都能拐弯。

    崔幼澄也跟着大家排,还前后问那家店什么好吃。周围的姑娘们可友好了,这个法式泡芙是一绝,那个草莓蛋糕才是当家头牌。有人叫着榴莲芝士,有人则是博爱款,什么都好吃,让姐妹闭眼买。

    好不容易排到了,崔幼澄站在柜台前犹豫,不知道要买哪个,感觉都很好吃的样子。后面被她问过的姐妹也不催她,反倒轮番给她建议,买这个,买那个。

    崔幼澄听这个觉得好,听那个也想要,犹犹豫豫的跟柜台里的姐姐要不都来一个。姐姐却劝她,要不试试最近的新品芒果慕斯蛋糕,买个的,别买大了,吃不掉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买多了也是,放到明天都不好吃了。

    听安排的崔幼澄点头,不止买了蛋糕还按照姐姐的办了张积分卡,等买多了,能用积分当钱花呢。

    抱着蛋糕出门的崔幼澄持续往前走,脑袋左转右转想找个地方吃蛋糕。刚才店里人太多,不然她就在店里吃了。

    周围很多家店都能进去吃蛋糕,饭点,到处都是食物的香气。随便崔幼澄进哪一家店,都能坐下来好好吃蛋糕。可她偏偏在路边坐下了,坐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的塑料椅子上,这地方即不遮风也不能挡雨,来来往往还都是人,她就是想不开,在这里坐下了。

    十八、九岁的崔幼澄想的可开了,游戏好玩到每一天都是惊喜,男朋友浪漫到就是白马王子本尊,能跟白马王子搭配的当然就是白雪公主。

    那年头的黑|暗|童话还不流行,没人会跟姑娘讲,白马王子就是个恋尸癖,七个矮人很可能是在搞黄色。

    那年头的大明星别在路边吃个蛋糕了,崔幼澄就是帽子口罩全齐,往人来人往的街上一站,都能造成交通拥堵。

    现在的无名氏能在户外吃蛋糕,还能欣赏一下街景呢。只不过无名氏过于漂亮,蛋糕吃的也不安稳。

    这不,有人上来搭讪。

    好心情一下被搞坏了的崔幼澄很不耐烦,尤其是在她已经拒绝了,搭讪的傻子还装听不懂的情况下。对方还在哔哔哔,崔幼澄已经不耐烦了,正准备翻脸开骂之时,大高个冒头。

    “抱歉,你打扰到我们了。”

    大高个出现的很突然,搭讪的矮子讪笑败退,崔幼澄歪头望着大高个,疑惑他从哪冒出来的。

    “你都不冷的吗?”赵寅城摘下帽子往她头上一卡,“走吧,跟我上车。”

    崔幼澄推了推帽檐,不走,“我蛋糕还没吃呢。”

    拿她没办法的赵寅城叹气,“非得在这吃啊?”

    “嗯。”

    大高个一声长叹,也不知道是冲她叹的还是叹息自己命不好,也不让她走的话了,拽了把椅子坐在她边上。他坐下后,拆套,拆围巾,把身上的保暖物都拆了,给她递过去,本想着她要是不接再收回来,意外的是她接了,他也笑了。

    “帽子压低一点,有记者跟着我。”男艺人让女作家心点。

    崔幼澄想了想,摘了帽子还给他,“你都给我卖过二娃娃了,还怕被人拍?”

    微楞半秒的赵寅城想着也是,就拿过帽子卡在头顶,靠在离她更远的椅子扶上,随口问她,蛋糕好吃吗?崔幼澄没回答,把装蛋糕的提袋往他那边推,里面有塑料叉子,让他拿了自己试试看,再问,他怎么被记者跟上了。

    赵寅城也不知道,凑巧吧,他是来见一个造型师的,对方的工作室在这附近。年末么,各大颁奖礼要到了,来试造型。本来是要跟大家一起吃饭,快到饭店门口发现了有记者盯着,饭也就不吃了,各自回家吧。

    至于怎么碰到的崔幼澄

    刚从便利店出来的赵寅城,掏出一包还没拆封的烟,边拆边跟崔幼澄讲,“我在里面等了半天你也没走,就只能出来了。”

    “你非得等着我走了才走啊?”崔幼澄扭头看了眼便利店,她侧对着店门口坐着的,对店里面有谁还真没关注过。

    也不知道是气氛太好,崔幼澄太平和,还是开放空间让人更自在,亦或者单纯就是潇洒哥够潇洒,总之赵寅城能开玩笑的一句,“我也需要疗愈情商啊。”

    崔幼澄挖蛋糕的一顿,也只是一瞬,瞬息过后便准备回应他那句玩笑。赵寅城却抢先开口,笑着一句,“开个玩笑。”

    玩笑开了,开玩笑的人貌似是觉得错了话,左右看看,问她,“要不我先走?”

    没点头也没摇头的崔幼澄的是,“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来骚扰我。”

    这话给赵寅城讲愣住,愣愣的望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崔幼澄什么意思都没有,她就是脖子上有围巾,挺温暖的,上还有套,不止温暖还很宽松,也就那么了。

    套是真松,男款的皮套,什么皮不知道,内衬很柔软,贴着肌肤很舒服。就是太宽大,女孩子的戴上去稍微有点别扭,但真的很宽松,戴的舒服,摘下来肯定也不费事的宽松。

    赵寅城张了张嘴,想要点什么,又不知道要什么。想问,又不敢问。干脆闭上嘴,去翻蛋糕袋,拿出叉子去分食蛋糕。

    队伍能排老长的店,卖的蛋糕口味是真不错。

    芒果慕斯,也不会太甜,也不会太酸,口感十分细腻,都不用牙齿只要舌头抵着上颚抿着就能在嘴里化开。

    人来人往的街道一点都不安静,便利店的招牌也足够亮。

    两人都不话,两人都安静吃蛋糕,崔幼澄觉得,这是难得的轻松。

    跟潇洒哥在一起总是轻松的,在暗黑boss出来前,崔幼澄第一次感受到到自己能掌控游戏进度的轻松感就是在赵寅城那。她毫无负担的做个坏人,也是因为对方是赵寅城,这是个业内知名的玩咖。

    跟玩咖玩一场爱情游戏,需要什么负担。

    不玩爱情游戏当朋友就更没负担了,反倒是他成了潇洒哥,她的负担才出现。

    潇洒哥吃到一半放下叉子问她想喝什么,听她热的就行,进了便利店给她买了杯热咖啡出来。他本想直接给她的,也不知道是开窍还是不开窍,咖啡往她这边递了一半又缩回去,先给她打开易拉罐,再往她边送。

    崔幼澄用带着宽大套的捧着那罐热咖啡,突袭问他一句,“你会同时喜欢上两个或者多个女人吗?”

    “什么类型的喜欢?”赵寅城看她鄙视的眼神,摸了摸鼻尖,实话实,“喜欢漂亮女孩子的喜欢可以同时喜欢无数个。”

    这还真是‘直男’的答案,直女白眼以对,“您够博爱的。”

    直男闷笑一声,心已经要跳出来了,面上变化不大,也不去追问他是第几个,就只是笑,不去追究她为什么那么问。

    崔幼澄却秉持着问都问了,四个目标里,她大概率只能对赵寅城问出口,“心脏砰砰跳的喜欢,会同时有很多个吗?”

    “一时心动的话,会吧。”赵寅城还是给很直男,很坦白,也很安全的回答,“心动不是很容易么,有时候可能只是光线对了,光下的那个人过于好看,偶然的一次回眸,也就心动了。这种心动,换个人,换张脸,只要氛围还是那个氛围,就还是会心动的吧。”

    莫名觉得有道理但又觉得是个歪理的崔幼澄,想追问来着,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也就不问了。转而起她之前跟姜帝圭刚正面的嚣张做派,以她大概是不想活了为表述方式,自己活腻了去招惹大佬。

    赵寅城听完后没有问她为什么想不开,也没问她想不开之后有什么打算,而是很看得开的,“姜帝圭不能把你怎么样,电影和电视不是一个领域,电影不行就去拍电视啊,金恩淑还在呢你怕姜帝圭干嘛。”

    “我一定得靠着谁才行?”崔幼澄拒绝这种看得开,“我自己不行吗?”

    “你一直自己出资拍自己的项目,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赵寅城还是很看得开的样子,“只要你出得起钱,多的是导演会无视姜帝圭跟你搭档,圈内到处都缺钱,在‘世宗大王’面前,姜帝圭算什么。”

    勉强满意这个法的崔幼澄皱了皱鼻子,“我要是没那么多钱呢?”

    “赚啊。”赵寅城极其看得开,“你别看韩炳灿专注拍广告,他赚得不比姜帝圭少,不定还更多呢。姜帝圭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他是全年无休,只要钱到位,什么项目都接,业内知名的广告大,报价也不低。”

    崔幼澄不懂他怎么能那么看得开,“你就没有过不去的时候吗?”当初怎么就果断的退圈就退圈了呢?好歹奋斗了半辈子呢,那么潇洒?

    不是很确定她这是问题还是在讽刺他的赵寅城,想了想跟她讲,“我时候代表学校参加过跆拳道比赛,那场比赛我要是胜利了,可能就被国家队的教练选去了,运气好的话不定能成国呢。”

    没了解过这段的崔幼澄戳着蛋糕等他继续,继续的赵寅城,“就是那场比赛让我受伤了,别国,运动生涯都中断。”

    “然后?”

    “然后个子够高,长得也还行,当不了运动选,学习成绩也够呛,就去当了模特。”赵寅城也跟着戳了块蛋糕塞嘴里,轻松的着,“模特做的挺好的,赚了些钱,可也到了瓶颈,那行只能吃青春饭。后来找会当演员,演员一路当到现在,也还算不错。”

    十分想得开的赵寅城以自己一路走来的经验跟崔幼澄讲,“条条大道是能通罗马,可我们不是非得往罗马去啊,首尔不就挺好的,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呢。”

    崔幼澄骤然笑开,笑得赵寅城迷茫一瞬,也跟着笑,笑问她,“不对吗?”

    “很对。”崔幼澄笑眯了眼,往嘴里含了块蛋糕。

    至理名言啊,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呢。

    日子怎么都能过的崔幼澄跟潇洒哥道别了,就是平平常常的道别。

    蛋糕吃完,咖啡罐也空了,连桌上的垃圾都收拾了,女孩子挥挥一句再见,男人也点点头回一句再见。没有谁送谁,就这么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各自走远的再见了。

    走人的崔幼澄头顶没帽子,脖子上的围巾和上的套都还戴着。她没还,赵寅城也没问她要,就这么再见了。

    冬天了,天那么冷,得注意保暖才行。

    天冷了,光是一个人是不是不够暖和?

    就算够暖,一个人的话也很无聊啊。明明雪都下了几场了,她却连个打雪仗的人都约不到。

    有点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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